第八章（三）军令如山 加入书签

　　‘很好……但军纪不容宽限！’谈永艺盯着大刀营上下发出第一道惩治：‘大刀营都统铁牛质疑军令，按令罚一百军棍，但因主官徐战与军谋谈永艺有未明军纪之嫌，未教而惩是为不仁，当折去一半军棍，但驳回完成任务再罚之请，为显本军军风即刻行刑，铁牛你可服气？’ 　　‘俺服气……谢军谋罚俺！’铁牛当下竟是喜出望外似地，褪下军甲赤裸上身四处张望一会，又苦着脸道：‘可是军谋……军纪处没人跟来，谁来打俺啊！’ 　　谈永艺深吸一口气忍住笑意，扫了众人一眼，方开口说道：‘大刀营来两个人行刑便可！’ 　　‘请军谋容情！’部队中突然响起一句话，说话的是队长之一的边浩，得到谈永艺点头同意后，继续说道：‘大刀营上下兄弟同心，铁牛如我等兄长，请军谋下令，边浩愿担一半军棍！’ 　　‘我们也愿一同领罚！’只见其余队长皆上前一步，对谈永艺要求道。其余士兵虽是沉默，但眼神却表示了同样的意念。 　　‘你们这些胡闹的王八蛋！’铁牛哑着嗓子上前对边浩几人就是一阵乱踹，转身对谈永艺道：‘军谋……这群王八蛋脑子坏了，并不是故易违反军令的，俺已经揍过他们了，请军谋饶过他们一次！’ 　　谈永艺暗暗瞧了动容的徐战一眼，肃然地开口说道：‘军纪虽不可违！但这次你是他们的长官，你既已罚过我就不追究了，铁牛……你自己找人行刑吧！’ 　　‘谢军谋！’铁牛闻令大喜，瞧了四个队长一眼说道：‘边子，就你和康子来吧！你们经常混队配合，打起来麻利些……’说到这，铜铃眼一瞪不让他俩啰嗦道：‘动手！像娘们似的……乡亲都看着呢！不要让俺的大刀营回去，让其他营笑话。来！’话一说完，便转身挺在众村民面前，等待五十军棍上身。 　　‘是……牛哥！’边浩与二队长康强噙泪对视一眼，四尺刀鞘当棍，一咬牙便开始按令行刑。 　　‘砰、砰……’刀鞘一下下结结实实地打着，士兵们红着眼数着，巴不得五十下快些结束，当他们数到三十的时候，铁牛背上已一片血迹斑斑，徐战终于忍不住说话了…… 　　‘停手……’徐战止住刑责，走到谈永艺面前说道：‘军谋！恕徐战放肆……军谋前面提及，吾有未明军纪之嫌，既是如此，剩余的二十军棍皆由徐战受之！’话一说完，便要扯去一身帅袍。 　　‘等等……哼！’谈永艺冷然出声道：‘枉你身为一关主帅多年，军纪岂有相替之理，元帅你这可是当我这军谋如同儿戏？’ 　　‘哎……’徐战没想到谈永艺对军纪如此坚持，也没料到放下元帅身段后，他仍不给自己面子…… 　　谈永艺似恼火般地杀气四溢再说道：‘别以为恁爸忘了未明军纪那回事，军纪之前我仗军参之职见官大三级，咱们待会再议刑责，小冷扶大牛一把，继续行刑！’下令间，暗对冷无缺施了个眼色。 　　冷无缺了然地轻轻地点头，走到铁牛面前，双掌搭在他肩上，低声道：‘大牛撑着！’说着内劲悄悄一吐，开始护住铁牛全身。铁牛一惊方说些什么，却被冷无缺的眼色逼了回去。 　　终于五十下军棍行刑完毕，但现场的气氛依然沉凝，因为谈永艺随即道出第二道惩处，这次接罚的竟是徐战！ 　　‘徐战接令！’谈永艺气势凛冽让人不敢直视。 　　‘罪臣徐战在！’没人比他更知军纪之重，徐战不愧为朝之柱石，在明白过后坦然地承认过失，自称罪臣是在表示，他承认谈永艺军纪前，军职大三级的事实。 　　‘嗯……’谈永艺凝视着白发苍苍的老帅，其戎马一生、功勋彪炳，却仍能为一军之重放下身段，不能不让谈永艺佩服在心，但他仍斩钉截铁地下令：‘镇海元帅徐战！疏忽职守未明军纪于全军在前，养成骄军藐民在后，我以军谋之职下令，未明军纪罚四十棍、骄军藐民再四十棍，二罪并为八十军棍，你可服气？’ 　　‘徐战知罪！’徐战接令转身对部下说道：‘吾戎装二十年，身负吾皇圣恩，然今日却险铸下大错，汝等谨记……军纪之前绝无侥幸，此八十棍吾欣然受之！’ 　　说话间，一脸坚毅地褪去帅袍，坦然地同样站在目瞪口呆的村民眼前，迟迟等不到有人动手，徐战偏头对子弟兵怒道：‘军罚受过吾仍为磊落汉子，为吾子弟岂可误吾！’ 　　‘是！元帅……’依然是边浩与康强，走到相同的地点开始行刑，当村民们看到刀鞘真的落在徐元帅身上时，已有几人急忙四处就近找那止血的草药去。 　　‘第三道惩罚令！’当八十军棍结束，谈永艺缓缓地对着部队发出命令：‘查镇海关军谋谈永艺，首罪、军纪未明及全军，本当三十军棍，但身具刑参之职罪加一等，罚五十军棍。’说到这，伸手指着铁牛道：‘第二罪、未教而责伤及所属，当军棍三十！’ 　　最后，谈永艺走到徐战面前，一个鞠躬到底再道：‘第三罪、无论徐帅对错与否，虽须要坚持军纪，但如此对待一个为国为民的老兵，小子自惩不敬主官、不识忠义之罪，再罚棍二十，三罪并惩即刻行刑！’ 　　命令一下全体哗然！所有军士皆一脸不可置信，徐战与南宫飞雪俱开口拦阻，然谈永艺心意已决！ 　　‘军?纪?似?铁！’谈永艺简单地说一句，堵住他俩的话，脱去上衣后，斑斓的彩龙纹身，已出现在众人眼前。 　　冷无缺踩着沉重的脚步，来到谈永艺的背后，在场的所有人，没人比他清楚艺哥的心意，大姐不能、不空也不能…… 　　‘艺哥……我动手了！’冷无缺盯着他单薄的背影，话说的有些颤抖…… 　　谈永艺回头给他一个赞许的笑容，即回过头去，那笑容亦同时嵌入所有人的心中。 　　‘军者，义士也！领全民之大义、忘小我之死生。’谈永艺喃喃念着忘了从那看过的文章，静待刀鞘落下。 　　砰！第一下终于落在身上，谈永艺咬牙不哼一声，神思专注默念：‘军者，勇士也！承全民之重担、虽万难吾往已！’ 　　砰！谈永艺方挨到第十下，神智已开始昏沈，一咬舌尖再念：‘军者，仁爱无敌也！杀所当杀，吾往之，爱我所爱，吾往之……’ 　　挨一下念一句，在众人眼中的谈永艺，正用自己的痛，教导全军军魂何在！一支军队的军魂，不在它的勇猛，也不在它的强悍，而是在于它对应坚持的坚忍护持。当这种信念牢牢地深入军心之中时，这支曾经对理念模糊的部队，拥有坚持之后再无所畏。 　　当一百军棍打过，谈永艺几乎昏溃，强靠意志未倒下去……靠在冷无缺身上，发出最后一道命令：‘一个时辰内完成青石搬运后，全军疾行燕子涧……’在视线模糊之际，听到全军慨然应诺后，终于昏厥过去。 　　一个时辰后，镇海军婉拒村民的谢礼，往目的地疾行而去后，其军纪严明之风与谈永艺铁面无私之名，在一天过后，已慢慢传遍整个鞍阳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