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二)军威何存 加入书签

类别:都市 作者:十二月梦字数:2787更新时间:22/07/21 14:16:29
  ‘燕子涧’,为鞍阳三大名胜之一,慕达尔山脉走势到了金石山一带时,山势陡然变低,据老一辈的人说,在几代以前那里本来是处幽静的小山谷,每逢冬末春初,总有成群的燕子到那栖息,所以当地的人们,便依此称它为‘燕子谷’。   然在大约一百多年前,突然有一天地牛翻身,天地轰轰颤抖七昼夜过后,原本往东北延展的慕达尔山脉,出现断层造成西北走位,燕子谷两面山壁升高十数丈,一道突现的飞瀑从峭壁坠下,于层层寸断的谷地上聚成小河,自那时起燕子依旧飞来,镇日穿梭着飞瀑欢鸣不再北迁,如此几年下来后,它的名字不再是燕子谷,而变成了如今的‘燕子涧’。   大刀营接下谈永艺的军令,在日落前须抵达‘燕子涧’扎营,然而以京道路程算来,从这徒步到‘燕子涧’,就算是急行军走上约一百多里路,也得四个多时辰,更别谈转入山谷后,那崎岖不平、只身亦难行的陌生山道!   五个大刀营队长,在谈永艺帐外眼巴巴地等待铁牛出来。由于这个任务实在太过艰难,于是在稍前他们便要铁牛去找谈永艺谈军谋,再确认一次命令的内容。   终于在盏茶时间过后,铁牛一脸瘪样的步出军帐,来到五名手下中间,二话不说便把谈永艺给的地图一摊……众人只见上面一条鲜明的红线,从目前的出发起点划至山区,是一条北上的直线,它乍看来比起沿京道而行还少三分之一路程,但他们却高兴不起来,因为这条路上,全是令人攀越艰难的高山。   一个时辰后,大刀营已完成所有准备,由于已知悉谈永艺下达的命令,徐战也没有异议,而是命四名亲卫将战马赶回镇海关,在他将一封秘函飞传天都同时,不空的狮子吼发出军令,大刀营列出五大方阵,步伐整齐地出发。   虚弱的谈永艺,拗不过南宫飞雪的坚持,半倚靠在一席被改造的软榻上,由南宫家的剑侍轮流充当轿夫抬着,紧跟在部队之后,而南宫飞雪也放弃乘坐马车,与冷无缺骑着马,一左一右紧护在他身边。   刚一出发,谈永艺看着中规中矩的队伍,支着下巴微皱起眉头,暗想:铁牛的行军策略是哪个白痴教的?当恁爸在国庆日阅兵喔!   估量离山道还有一段路,出声唤来不空,低声交待起来:‘小光,你到前面去,要大牛入山后停下来,过来我这一趟。’不空闻言点点头,随即领命而去。   鞍阳高耸多奇山,隔绝大多来自大海的寒流,同时也留下大量的雨水,土地经过充沛的滋润,使得鞍阳省和他省不同,单单大明主食作物米稻,它一整年可有二次丰收。   平原与高山相倚,谈永艺沿途不停地观望四周,冬季的寒冷在此地并未那般深刻,微凉的山风吹起他的长发,自昨夜起,自己的长发一直呈现银白状态,真气也断断续续的自循环着,想了许久……还是搞不清楚究竟是何状况?待经过了一处村落,朴素农家茅舍四邻、老牛懒洋洋卧地吃草的画面出现眼前,宽敞的田野间更飘散扑鼻青草香,谈永艺郁闷的心情才开始豁然开朗。   对于沿途农民投来好奇中带着怯意的目光,谈永艺报以歉然的眼神与友好的笑容。行动浏览间无意瞥见十数名四旬上下的庄稼人,正合力拖着一车青岩,沉疴的四轮沿路翻起土泥,方向似欲往灌溉田地的渠堤而去,谈永艺见状心中忽然一动,开口道:‘小光……吩咐部队停下来,你过去问问那些拉车的在作啥!’   不空即刻展开身形窜到铁牛身边,待部队停下后,他立刻就往不远处的拉车村民而去……   ‘不好意思……辛苦各位了!’谈永艺温和地对剑侍歉声说道:‘停下休息片刻吧!’   ‘不敢……这是属下应该做的。’剑侍诚惶诚恐地回着话,他们只觉平时教人畏惧的一双妖瞳,今日泛着让人暖着心窝的眼光。   ‘阿艺……来!喝口水。’南宫飞雪递过水囊,看着谈永艺苍白的脸颇为心疼,她不能理解身为一军之首,他为何那么坚持,坚持着士兵未饮未食,主将亦该秉持相同的待遇?   谈永艺依然摇头,舔了添干燥的嘴唇说道:‘再等等……等小光回来再说!’说完,不理南宫飞雪既恼且忧的目光,迳自看着不空的方向。   十息之后,不空终于探询而回,刚到谈永艺面前,便开口说道:‘老大……俺问过了,他们都是刚从北地迁过来的,拉那些青石是用来趁春天雨来前,要把渠堤修补架高的,原本要来帮忙的守备军,被抽出一半兵力入鞍阳城去了,修堤就只得让村里壮丁自个来了。’   ‘嗯……’谈永艺听完沉吟一声,看看天色已快近午,大队人马在此让憨厚的农民有些惶惶然,脚步一跨便下了榻,婉拒冷无缺的搀扶,一边开口道:‘小光……让铁牛过来!’一边走到田边蹲下身,逗着一个不怕生直往自己看的小童。   ‘大牛见过军谋!’铁牛的大嗓门陡然响起。   谈永艺忙抱着受惊的小童安抚,转身对铁牛骂道:‘干……那么大声干嘛!没看见有小朋友喔。’看铁牛被吼的一脸委屈,语气一缓地说道:‘给你一个时辰,带着部队去帮那些庄稼人把青石搬到堤边。’   ‘啥?’不仅铁牛一脸怀疑,一旁听见命令的人等,也是惊讶地想:叫一群军爷去帮农夫做粗活儿?   看着铁牛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谈永艺脸色一沉语气不善地质问道:‘怎么?还怀疑啊!没听到恁爸的话吗?’   ‘俺……俺……’铁牛吞吞吐吐地说道:‘禀军谋,让军队去干粗活,俺不敢下令啊!’   此时,因部队停滞不前,下马车了解的徐战,亦有所意见地婉言说道:‘咳……军谋,镇海关皆是位阶七品的军士,而非一般地方的屯兵,这道军令吾亦觉不妥,实在有损军威啊!’   ‘损他妈的鸟威!’谈永艺闻言破口骂道:‘军人本就是为子民服务而存在的,恁爸管你几品官!徐帅……军令如山、军纪似铁,你在质疑我的军令?’   ‘这……’徐战闻言一窒,方才醒悟刚刚自己已犯了军中大忌,也怪自己在镇海关独断多年,现在不由因做了蠢事而老脸暗红。   谈永艺见状也不好让他难以下台,语气一缓对所有人说道:‘在我心中……军人是独特的存在,不为他们威武、不为他们强悍,而是为了军人牢牢地把百姓的安乐扛在肩上,告诉我,若不是为了这群善良的人,你们为何穿上这身军服!’说到最后,声音略为高昂,四周一片静默,在他的目光注视下有人开始低下了头。   谈永艺抱着小童走到部队之中,一字字把话说出:‘我今日身为镇海军谋,郑重地重申一句话,身为我的兵,从此开始把你们的过去忘记,好好想想你们为何而存在、为谁不畏苦寒镇守边关?’   他边说边一张一张地看过身边部下的脸,语意有鼓励有期许:‘军人不为功勋而骄傲,你们的骄傲该是来自百姓的安乐,我的兵!不要是一群自大的兵痞,我希望能与百姓同甘共苦的,才是真正的军人!’   话一说完,只见铁牛一脸愧色,站出一个最威武的军姿,挺着胸膛对谈永艺大喊道:‘军谋……俺错了!俺今天质疑军令,对不起为百姓瘸了腿的俺爹……按军规,接令迟疑者,俺该打一百军棍!让俺帮过乡亲后,俺再领罚。’   随他的话一说完,所有大刀营士兵俱单膝点地,齐声皆欲领罚。   此时,谈永艺却默默地走到田边,将孩子还给村妇,对其微微一笑后转身,在众人忐忑的心态里,开口说出镇海军自此无所不从的三道惩处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