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发（三） 加入书签

　　南宫衍墨跨马领着三骑前导着马车，其余十骑护在马车左右一路到现在，看金乌将要西坠，疾赶一天后，眼前便快来到‘慕达尔行省’与‘鞍阳省’的交界。他一勒缰绳，掉转马头回到马车边，开口对驾车的冷无缺道：‘少爷……已近鞍阳省境上了，接下来该向哪走？’ 　　冷无缺闻言略一思索后回答道：‘转西行……近慕达尔山脉时，切入林区边缘找到“塔阆河”后，便就地扎营。’ 　　南宫衍墨接令后，策马窜到最前方，只听骏马朗嘶一声，错脚一弯已再领着队列往西而去…… 　　塔阆河在银色星光照映下，如一条璀璨的银河，自然的水流哗啦声浪，如音乐般令赶路的人马，紧张的心神为之一松。塔阆河是由慕达尔山脉峰顶上的融雪延流小谷，再滑过灰石砾溪流，过滤净化后来到慕达尔深山中央，曲弯分成二道支流，一往黑水港出海，一往内陆涌注，形成如月牙般形状的河川。塔阆河得天独厚的纯净水质，除了带给森林边缘线的万物生机外，亦提供了往来的客商旅人一个休憩的中介点，当然更提供山中的猎户，充沛的猎物、美丽且浪漫的风光…… 　　方抵达塔阆河，冷无缺下令扎营，本要前往不远的猎人村借宿，但己方人马实在太扎眼，为避免节外生枝今晚就在此宿夜。 　　‘衍墨……’冷无缺唤来南宫衍墨低声吩咐说道：‘待会派出二组四骑，沿林道西行约盏茶时间，就会看见一个小村，一组进村探问是否有人马经过，一组则岔出京道趁天色未暗，察看是否有大批人员移动的痕迹。’ 　　‘衍墨明白……’南宫衍墨十分清楚少爷的用意，因为徐战并未清楚地与己方确实约妥会合的地点，但既然北上的路线已确定，从镇海关来必经山林一路，而林道与京道的岔口，正是最好的会合点。 　　看着四骑俐落地策马而去，冷无缺甫一回头便见不空走了过来憨声说道：‘小冷……大嫂要你过去，老大吃东西无法下咽，俺下河看看能不能抓条鳖，放点血给老大补补……’ 　　‘嗯……小心点。’冷无缺交待一句后，心中暗笑道：不知禅云大师是怎样教不空的，一个和尚竟比自己还懂食补……边想边笑地往马车走去，到了马车边上隔着紧闭的布帘开口轻道：‘姐……是我，大伙儿正扎着营帐，艺哥还好吧？’ 　　密闭的马车内，南宫飞雪为了让谈永艺更舒适，虽说自己香汗淋漓，却只顾着为谈永艺拭着汗水。由于从一路上到现在，几个时辰都让他枕着自己的腿，于是刚想扶起谈永艺的头，稍稍动一动麻痹的双腿，便听到冷无缺说的话，故她带着倦意的声音先应道：‘还好，睡的挺沉。对了无缺！你吩咐下去，让剑侍烧点热水过来，我要替阿艺擦身。’ 　　冷无缺闻言一愣又随即苦笑道：‘姐……这儿荒山野地的，今晚便免了吧！明儿进鞍阳再寻家客栈，找二名丫头帮艺哥洗身便是，你也累了不说，当着剑侍的面，你帮艺哥擦身……这不太好吧？’ 　　‘不成！’南宫飞雪十分坚持地回答道：‘当着剑侍又怎么着？姐才容不得阿艺一身臭烘烘的，而且就算进了城，阿艺也只能由姐擦洗，别说丫头……就算是婆嬷，姐也不准！’ 　　‘是的……姐……’冷无缺的回话，拉长着无可奈何的尾音，边转身走向营地，边想：艺哥人还昏迷着，姐就这样禁止女人接近， 改天要是施宁语拿着黄泉上门可还得了，到时可别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 　　南宫飞雪可没把施宁语这情敌忘记，抚着谈永艺的脸颊，喃喃说道：‘坏蛋……你到底把黄泉给她做什么？该不是当作信物吧？’看着爱郎，一番女儿心思几度纠缠，脸色挂着浓浓的情意与担忧，不知不觉她愈靠爱郎的脸庞愈近，终在月光乍现的一瞬间，她羞涩地偷偷吻上爱郎的脸…… 　　而天都此时正值繁华夜都、红灯高挂，商贩游客川流不息…… 　　天都的长公主寝房，施宁语站在锦榻一旁，静静地不发一语，而长公主正看着远从镇海关传来的急讯。 　　长公主掀开床边粉金丝幔，露出完美体态，屈起的婀娜长腿香肌，绽放着成熟欲滴的色泽。看完传书后，慵懒的媚语沉沉飘扬，句句透露出她的不满：‘好一个慕容家……竟挑在这时候生事！’ 　　赤裸着一双玉足在地，长公主轻轻拢起长发，体态妖娆地走到桌边坐下，纤指一勾要施宁语来到身边，玉石精琢的俏脸挂着笑，让人猜不透她的心思…… 　　把信函往桌上一放，长公主支着粉颊思索一会方开口说道：‘那谈永艺真如你所说，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材，值得你擅动凤魁旗，冒着令本殿于南方多年安插的棋子一朝泄底之风险？’ 　　施宁语犹是低头垂目地回答道：‘宁语以为值得，公主若是信不过奴婢识人之明，总该信的过无不知先生吧？’ 　　‘喔……无供奉！’长公主似被引起了兴趣，眯起双眼笑意更盛地道：‘怎么……无供奉也注意到了谈永艺？’ 　　‘不错！’施宁语的语气依然没有起伏地回应道：‘而且是在我离开前，他人就已在黑水港，并四处探听所有关系到谈永艺的信息……’ 　　‘谈永艺……谈永艺……’纤指轻敲桌面，长公主喃喃地重复这个名字，美眸一眨一眨地看着烛火，慢慢地陷入思潮中。 　　施宁语似早习惯长公主的行径，起身走到门前，低声交待左右不得惊扰，再返回房内取出一个精致的茶盘，静静地煮起香茶，不多时她便轻注茶水入玉杯，递到长公主面前。 　　长公主端起玉杯，没有直接饮上而是细细闻起茶香，良久良久后方一口饮尽，回递给施宁语，看着她再度煮起一杯，缓缓地开口说：‘明日起，“凤焰骑”以镇京之安为由，紧查天都四大京道，南北二风媒提供消息，凡可疑之人出入天都，无论是谁一律加紧盘查，传凤魁旗令……凡抵抗者，就地处决！’ 　　峨眉轻蹙，长公主偏着头再下第二道命令：‘仔细盯紧外籓的动静……暗调三万“玄甲禁军”到“埋忠谷”驻扎，调一万“武卫营”入宫，无本公主旗令不得擅动！’ 　　看施宁语静静地记下口喻，长公主嫣然一笑再道：‘最后……谈永艺进京后，即刻传召他前来“凤寝宫”，本公主倒得好好看看他到底是那般地好？让你好似动了芳心……’ 　　施宁语闻言不承认但也没否认，那人的兵刃天天藏在自己怀里，既然正事已说完，现在她可开始对如姐姐般的公主说体己话了，只见她趋前偎进长公主怀中，轻轻地说了起来…… 　　整个寝宫再没有方才严肃的气氛，只剩下女儿家的低声絮语不断，或许她们说的闺房心事，已让晚风吹得老远，吹到话题主角的耳边，骚弄不停地让他夜半骤醒，然后傻傻地盯着一张娇靥，痴痴地看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