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出发（二） 加入书签

　　待尤书玉一走，南宫谦信把目光转到独子身上，唯冷无缺对父亲仍有所芥蒂，南宫谦信表情不由一黯，暗叹：还是无法消除父子之间的隔阂啊……突然一瞥儿子背后，不知何时多出一把剑来？便开口问道：‘嗯……无缺，家传剑诀有所成否？如何见汝带刀又携剑及身？’ 　　冷无缺听到父亲的问话，对他突如其来的关切，感到十分不自在，自己还是无法如常人之子般对待南宫谦信，但又不想冷漠地对待方才护犊的父亲，心情矛盾异常，迟迟没法回话。 　　同样的……南宫飞雪此时也不敢看向一脸哀怨的母亲，听父亲问冷无缺话，正想也开口接话相询，好打破僵硬的气氛时，一道她朝思暮想的嗓音传来，转移了所有焦点…… 　　‘因为小冷已是刀剑双绝……’谈永艺在禅云的扶持下，缓缓地出现在众人眼前，其实他早在廊道伫立许久，静观南宫家最沉默的南宫谦信，待见其方才的一举一动，自己不禁设身处地想道：自己如果是他，自己又会如何？或许是处于生死边上，谈永艺想想后，慢慢为这男人对己所为已有所释怀…… 　　为人子、父亲儒剑是誉满江湖的九大高手之一，成长在他的阴影下，南宫谦信的成就怎样看都显得微不足道，为人夫、温顺的个性放纵了妻子的气焰，偏偏他又阴错阳差地风流一次，优柔寡断地在小冷身上出现为人父的遗憾…… 　　在谈永艺今天看来，南宫谦信终于决定释出自己的本性，才会出现教众人愕然的一幕，嗤……最可怕的还是那只躲起来的老狐狸，他肯定在小冷归家的那天，就盘算好这一切了，自己的儿子他会不了解？整天骂他不成材，心底还不是疼的要命，尤家的人还以为自己多高明，被人算计来当催化的媒介还不自知？ 　　算了……谈永艺想到南宫谦信对自己还不太过份，老狐狸教子还行，没啥势利眼，是自己把他们夫妻搞到一个边了，呵……想像一下，要是有天也有个小伙子说要把我女儿，恁爸的德性也不会好到哪去吧？ 　　于是，谈永艺决定帮他一把，明明自己全身乏力，还是边走出环廊边出声说话：‘怎么南宫老头，听儿子刀剑双绝，还不搞只啥天下第一剑来献宝，让小冷就拿那把地摊货出门，不怕外人说你没父爱，人家义父好歹送了九雷切不是？’说完，竟还对南宫谦信挤眉弄眼搞暗示，结果牵动伤口闷哼在心底不敢叫疼…… 　　‘阿艺……’、‘艺哥……’‘老大！’三道叫唤响起，南宫飞雪一掠到谈永艺身边，扶着他的右臂仔打量着，开口问禅云道：‘前辈……您不是说阿艺暂时醒不了吗？怎么和您说的不同？’ 　　禅云同时接到冷无缺与不空怀疑的眼神，一脸苦笑地道：‘俺也搞不清楚？俺明明断出他至少得昏上一阵子的，那知他突然一醒一翻跌在床下，嚷着要找冷小子，俺只好扶他出来。’ 　　见冷无缺看向自己，谈永艺只是淡淡地说：‘我只是突然很烦躁，被真气一激便醒过来，隐约直觉是小冷气息有异，才要找小冷……’ 　　冷无缺听的鼻头一酸，虽然自己亦觉两人同修天劫心经，在一定的范内定有所感应，只是陷在昏睡中的艺哥，竟在自己真气躁动时醒来，那是对己怀有多重的情义，那已是超过骨肉血亲的执念！ 　　只是当他不知要如何表示自己的心情时，谈永艺竟在露出一个笑容后，再度偏头倒在南宫飞雪的怀中…… 　　阿艺……南宫飞雪紧搂爱郎急唤，对禅云喊道：‘前辈……您快瞧瞧阿艺啊！’ 　　禅云连忙再度替谈永艺探起脉象，好一会儿方见他吁出一口气说道：‘没事……小怪物只是身体太过虚弱，现在心情松懈，撑不住再次昏睡罢了。’ 　　众人闻言方放下了心，冷无缺直盯着谈永艺苍白的脸，斩钉截铁地说道：‘好好睡艺哥……小冷一定把你带到诸葛家去，我发誓谁胆敢在路上惊扰艺哥，天可尽、海可枯，我以娘亲之名起誓，穷一己性命，也要将其杀绝！’一番话让闻者无不为其坚决的语意动容。 　　‘说得好！’南宫谦信走到冷无缺身边，视线停在谈永艺身上，开口说道：‘雪儿……他醒来时，替爹爹转告他，转告吾南宫谦信的歉意，只要汝愿意……他即是吾认可的半子、吾之女婿！’ 　　‘爹……’、‘爹……’突然两声叫唤出来，南宫飞雪是欣喜地一句呼唤，而冷无缺连自己都不可置信的叫出口后，只是呆滞地看南宫谦信…… 　　‘汝唤吾爹……’南宫谦信欣喜若狂地说道：‘终于又听汝唤吾……吾甚喜、甚欢呐……哈……’说话间伸手接过要夫人方才回房，取来的一口宝剑，递给冷无缺再道：‘来……吾儿，这口“霞隐剑”是为父早年的佩剑，现在便传汝，免得汝义兄醒来，又再笑吾比不上那秦扬。’ 　　冷无缺仍处在复杂的思绪中，怔怔地看着这口古朴、三尺有余的‘霞隐剑’，不知到底该不该伸手接过…… 　　‘艺哥……我该收下吗？’冷无缺不知曾几何时开始，总是习惯将将难解的烦恼交给谈永艺，然后就听取他的答案而行。 　　禅云看冷无缺盯着谈永艺一脸犹豫，再看天色已然近午，再不出发定赶不上与徐战会合，便一把拿过霞隐剑塞到冷无缺手上，急道：‘这把剑你没听到是小怪物帮你要的吗？有啥好想的！赶快给俺上路去，可别误了医治小怪物的时间！’ 　　冷无缺闻言一悚，暗骂自己一声该死……对禅云一礼道：‘是小子不对！小子这就上路……’说话间见不空已背上谈永艺，于是便转身即要出府而去，当几人踏出门时，他越过门槛的脚步一瞬犹疑，一句细不可闻的声音飘扬…… 　　‘谢谢你……爹’飘入南宫谦信冀望的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