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血手伏杀（一） 加入书签

　　尽管时间已经过了很多天，想到不空闯的祸让自己和冷无缺当时无力动弹了整整一天，谈永艺仍是气得颜面神经失调。记得当时俩人恢复过来的第一件事，便是不容不空分辩，抓住就是一顿狠揍！直到自己三天未进食的肚子咕噜咕噜地叫，才稍解气地要鼻青脸肿的不空，扛着自己和冷无缺下山，接着就一脚踹不空去张罗晚餐……拨弄着火堆，想到这里，谈永艺不由弯了嘴角，看着闭眼入定的两人，一边又回想起那天的情景…… 　　那天夜里……小池潭倒映着一篓火光，照耀在谈永艺三人脸上，不空骴牙裂嘴地不断搓揉眼上的瘀伤，两个大黑眼圈正是谈永艺与冷无缺的杰作。 　　谈永艺边拌锅中已渐熟的肉汤，边笑骂道：‘小光，你不知道惹起众怒是很危险的吗？恁爸那哎加衰，无代志搁重伤！’ 　　冷无缺也不满地哼了不空一声，接着骂道：‘大白痴！’ 　　不空一脸委屈地看着俩人道：‘俺又不知道你们会不等俺就停手了，俺只是凑凑热闹嘛！好啦！别这么看俺嘛！俺保证下次老大跟小冷又干起来的时候，俺的眼睛绝对闭上，什么也看不见。’ 　　谈永艺、冷无缺闻言不由同时竖起中指，一声国骂出口：‘干！’ 　　不空一瞬呆若木鸡，在场面一片静默之后，谈永艺先忍俊不住，紧接两人亦开怀大笑，笑声响遍整个森林的夜空。 　　嬉闹扯淡间磨去了小半个时辰，锅炉中开始不断冒出轻烟，浓郁的羌肉香味提醒三人，可以开始用饭了，不空拿起大碗等不及地便要上前抢食，谈永艺和冷无缺对视一眼，左右一同地将手中的杓子敲向不空的头，接连锵锵两声！ 　　不空来不及运功抵抗，顿时脑冒金星，七荤八素地跌坐地上，谈永艺和冷无缺这才慢条斯理地舀起肉来食用。 　　‘小光耶……教你一件事，作人家的细汉仔，老大还没吃，你就算很巴堵么，也要给恁爸忍住！知道了吗？’谈永艺如此对不空说道，一边把鲜嫩的肉片塞入嘴里，无视哭丧着脸的不空对一锅肉望眼欲穿。 　　咕……又是腹鸣如雷，不空吞下一口口水、可怜兮兮地说看着谈永艺说：‘喔……俺知道了，那老大，俺可以吃了吗？’那模样真比小媳妇还委屈，才见谈永艺点头示意，便赶紧加入饭场就是战场的厮杀中。 　　三人一阵狂风扫落叶袭卷过后，谈永艺不经意地看了不空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原来不空的光头上多了许多饭菜的残渣，加上被柴火烟熏的灰头土脸，像极了非洲土人。 　　于是谈永艺抽慉地对冷无缺孥了孥嘴，冷无缺转头一睹，很不文雅地将热汤从鼻孔喷了出来，呛地咳嗽连连。 　　不空奇怪两人的反应，习惯性地要拍拍头说话时，手却摸到一根蔬菜和碎肉片，口中念念有词地竟又将沾头的东西塞入口中。谈永艺和冷无缺看到不空的举动，忍不住又破口大笑，倒在地上翻滚。 　　良久之后，冷无缺闭眼让不空上金创药，伤口火辣辣地疼，让他不觉皱起剑眉…… 　　谈永艺怕扯动伤口，于是依旧赤裸上身，还好偎在火堆前也丝毫不觉得冷，独自陷入沉思回忆四天来的种种，对着无名出神……直到冷无缺的问话将他唤醒。 　　‘艺哥……’冷无缺偏头唤了两声，看他回神方问道：‘你刀式怎变化这么多？让我差点接不下来……’ 　　谈永艺闻言盯着他脸上的伤，苦笑说道：‘你叫我怎么说……难道要説恁爸是在梦里学的？其实与你对上的那招，我现在一点回忆也没有！’ 　　‘怎么说？’冷无缺一脸诧异，不空亦靠近些摆出听人讲古的姿势。 　　‘这么说吧……’谈永艺整里着思绪，想让自己说得有条理些：‘应该那不算是招，纯粹只是一种灵感、一种反应，只是它在对上你时，我当时只觉得那样最适合罢了。’ 　　看冷无缺一脸疑惑，谈永艺捏着眉头，想更明白地解释说：‘小冷你们都知道，我不是一开始属于大明的武林人，对我而言，招式是动作的分解与结合……’绞着脑汁继续说道：‘简单的说，我只是在最适当的时机，出最适合的一刀！’ 　　‘在最适当的时机，出最适合的一刀……’冷无缺似有所触动，搂着九雷切便寂静无声…… 　　谈永艺看着早已睡着的不空，嘴角漾起微笑，闭眼慢慢消化自己的心得…… 　　同样的场景回到十天后，星空一样闪烁光耀，谈永艺搓着瑰灵麻将，如是回想着…… 　　不空打了个满足的饱嗝，看着谈永艺把玩着麻将发呆，摇摇老大的手臂说道：‘老大，特训已经算结束了吧？俺现在应该可以边啃狗腿边打罗汉阵了，我们要离开了吗？’ 　　‘靠……最好你敢在少林光明正大啃狗腿！’谈永艺抬手就是一捶，才说道：‘不过话说回来……你们俩都进步蛮多的，小光掌握刚柔劲愈见成熟，重要的是小冷的左手剑已有了基础……’ 　　说到这，谈永艺嘴刁着一根小草转而又道：‘因为风中童那老鬼的关系，我们已耽搁很久，讲实在的，这次特训离我的目标还差一截，要不是和徐战约定的时间逼近，我很想完成最后一步……’ 　　冷无缺闻言开口问道：‘艺哥，你指的是？’ 　　谈永艺递碗给不空，让他满上酒，仰头狠狠地灌了一口方道：‘我的刀、你的左手剑都没小光的进境高，我想来场三人实战，打到三个人都倒下的实战！’ 　　两人闻言反应不大相同，一向大神经的不空很敏感地看着老大，他有预感自己百分之一百，就是那个挨打的沙包…… 　　而冷无缺是有所同感地说：‘的确……实战才能验明，自己到底进境多少？’ 　　谈永艺自不会漏掉不空的反应，开口笑骂道：‘干……一脸贼样，哪里像念经的光头，放心，明天就得赶路，我们相好的那么多，轮也轮不到你……’ 　　冷无缺亦接口道：‘嗯……敌人潜藏极深，要我们命的人多的海去，上回风中童一事，证明往后的日子不会太轻松！’ 　　不空似余悸犹存地说道：‘那风老鬼真的有够可怕的，轻轻松松便破去我们的合击，假如再碰头一次，俺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稳赢他？’ 　　‘干！没三小路用的卡笑！’谈永艺笑骂一声后道：‘黑卒仔马会变英雄！我们当初很狼狈没错，但经过特训以后，未必就没有和那老鬼有一拼之力，更何况……我们这次去镇海关，有大元帅徐战在那里，没有多少人敢轻易捻虎须，所以安啦！’ 　　不空闻言摸头讪讪一笑，冷无缺却眉头稍紧地道：‘那日，风中童为何会来暗杀我等，他背后的主子又是谁，居然能命令九大之一的人，想来……有我们意想不到的敌人在暗处觊觎……而且听不空说，那日同样是九大之一的无瑕美人沈前辈，居然会来襄助我等，同样令人摸不着头脑？’ 　　谈永艺随手添了一根柴火，目光深邃不明，似乎也在思索这个问题，半晌后才轻声说道：‘如果我没料错，那捞什子啥的美人前辈，不是老狐狸的相好，便是军方的人？要不！我们三人何来恁大的面子？’ 　　谈永艺说的相好不过是玩笑话，殊不知还真被他给蒙中了…… 　　冷无缺颔首认同道：‘这个问题来日有暇时，问爷爷或林老哥便是，现在要探查的只有深藏的敌人……’ 　　‘反正不是你的老相好血手楼，就是慕容那小子和被我得罪的绿林中人……’谈永艺狂饮一口烧刀子后，猛地一站起身子喷沫道：‘现在我们下落不明，敌方一下子失去了目标，所以我们只要隐迹到镇海关便安全了，干！流氓报仇三天嫌晚，等恁爸到天都之后，就杀他老娘的！’ 　　冷无缺被谈永艺的话，激的一阵热血沸腾，往昔的大战天都，一幕一幕在脑海里出现，他亦举起酒坛一干道：‘没有错！就杀他老娘的！’ 　　不空奇怪地看着谈永艺俩人你一口我一口的干起酒来，他虽不懂为何他们这么兴奋，不过也不落人后的掀开一坛蛛蜂酒，狂灌了起来，这一夜注定了不醉不休的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