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危机－内线交易

　　连环效应，源自于三国时代赤壁之战诸葛孔明所使用的火烧连环船，一点小火苗即造成整个曹操水军大乱，奠定日后三分天下的基础，而我作梦也想不到，在距三国起码千年以上的古埃及时代，我得以亲眼见识如此伟大的效应。 　　迪格向我报告，布里安在底比斯的组织经由供应贵族公子毒品获取大笔资金，鉴于我的命令，他严禁让毒品流进平民市场，反而利用这笔资金做起正当生意，一家家店铺在底比斯如雨后春笋般迅速窜起，为了掩人耳目，他将表面上需要应酬的帮内事务交给十个信得过的手下管理，自己则是透过关系进入亲王府，在组织的暗中助拳下，接连办好了几个艰难的任务，不只得亲王欢心，连首相都对他格外看重，如今他身为亲王与首相间秘密交易的信使，俨然成为双方共同的心腹。 　　听完迪格的报告后，我脑中立刻浮现未来世界中商业集团与结盟店的点子，当下就给他解释一番，洋洋洒洒下来一大篇，说完才发现满帐的高级将领除了卡菲尔外全睡倒了，罢了，我拿起纸笔把这两个概念画成图，三人就这样讨论了一整晚。 　　‘这办法很像商队的概念，但规模大得多。’卡菲尔说：‘商队是将运输与买卖合在一起，而这什么……“商业集团”的，则是将很多商场上的元素集合在一起。’ 　　我赞许地点点头，不愧是商人出身的卡菲尔，一点就通：‘至于结盟店，则是用最快的速度让据点增加，虽说是交给别人经营，但一方面可以节省自己管理的麻烦，每个月还能收起３０％的结盟金，除此之外，不准结盟店卖别种商品，由总店统一管理。’ 　　‘避免一家独大的情形。’迪格轻声答道，我笑着揉揉他的头。 　　卡菲尔意味深长地望着我：‘你真是不可思议，随手一捻都有妙计。’ 　　我故做不在意地耸耸肩：‘大惊小怪，世上无奇不有。’三人同时笑了。 　　‘迪格，布里安要你传什么口信来？’我冷不防问，其他两人的笑容立刻凝住，听到我问的话，卡菲尔赶忙要把其他人叫起来，却被我阻止了：‘先别忙。’我盯着迪格：‘这也不适合让太多人知道，是吧迪格？’ 　　迪格眨眨眼，甜甜一笑：‘总督大人英明。’只是他接下来说的内容就与他可爱的外貌完全不搭嘎了：‘其实这次哈士奇将军的挑战，是我与布里安大人一手策划的。’ 　　卡菲尔顿时倒抽一口冷气，好险刚刚没把人叫起来，不然迪格早就被拎出去一顿痛殴了！ 　　我冷冷地看着他：‘把话说完。’不让我满意你也别想活着走出去。 　　面对我和卡菲尔的双重压力，迪格还是面不改色：‘大人目前军队兵员不包括军官总计四千人，就人数上来说，还是有些吃亏。’他侃侃而谈：‘哈士奇将军这个人，贪财好色，出身不高不低，但由于他率领的第十军团大多是贵族子弟，因此装备也比其他普通军团好得多，另外还有一点，除了正规军本身，第十军还有配备两千人的奴隶。’ 　　‘你的意思是……？’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迪格朝我转了转眼珠，点点头。 　　‘这件事经由亲王与首相的首肯，由布里安大人全权掌控，因此大人早就派出几个信使“暗中协助”哈士奇将军。’迪格说：‘他们大多潜伏于第十军中，没有意外，明天就能依计行事。’ 　　我和卡菲尔对视一眼，从对方眼底都看见同样的想法。 　　‘我很想相信你，迪格。’卡菲尔说：‘但事关重大，我还是希望能看到具体的证据。’ 　　迪格看向我，我也同意地点头，毕竟这攸关四千人的性命，绝对马虎不得。 　　‘既然如此，请两位大人随我来，’迪格想了想，下了个决定：‘我带你们去见个人。’说完他就站起身，走到营帐口等着。 　　卡菲尔和我都没有多问，彼此都知道现在时间宝贵，一丝都浪费不得，三人迅速出帐，在无边的夜色下，默默地朝后门的方向走去。 　　后门的守卫见是我们也没敢阻拦，就这样畅通无阻地离开营地，来到哈士奇驻地不远处的椰枣林间，远远地，火光大盛的营地让我以为发生火灾了，但一听到难听但意义深远的歌声后，就会发现他们只是在饮酒作乐与玩女人罢了。 　　为什么说歌声意义深远？很简单嘛，听听他们唱的：“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多贴切啊！ 　　‘两位大人请在这里等。’迪格示意我们留在椰枣林里，他独自一人蹑手蹑脚地前往营地，留下我和卡菲尔候着，孤男寡女，又在黑漆漆的树林里，哇靠，这怎么跟言情小说的某某情节这么像啊！ 　　‘你觉得怎么样？布里安的计画？’为了缓和尴尬的气氛，更为了不要让他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我强装冷静，征询他的意见。 　　他看向远方我军的营地，沉默了一会儿后才说：‘我不认识布里安这个人，但迪格我绝对信得过。’他转向我，不夹杂任何感情，如月光般清冷的目光：‘你聪明得让我不寒而栗。’让我心上一颤。 　　‘果然男人都偏好愚蠢的女人。’我转过身，回眸冷笑：‘好满足你们自大的保护欲。’ 　　对于我的讽刺，他只是耸耸肩：‘很可惜的，我不是这种男人，而你，也不是这种女人。’他看我的眼光不再冰冷，而是温柔的包容。‘我们都没有变。’ 　　我却别开脸：‘话别说太早，人都会变的。’我很想对他说，就算是纯粹的温柔，也会在无意间使人受伤，因为……我要不起。 　　‘大人。’迪格正好在这时候回来了，还好林子里黑的很，他看不清我脸上的表情；我注意到他身边跟着个中年男子，他向我行跪拜礼。‘容我介绍，这位是荷伊，是这次布里安派出的信使之一。’迪格说：‘荷伊先生和我有点私交，我替他给大人担保。’此话一出再让我讶异迪格这孩子的心计，完全不放过任何在我面前求表现的机会，这份野心比起琉璃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我微蹲下身示意荷伊起身：‘别多礼了，告诉我，进行得怎么样了？’ 　　‘回大人，今晚的酒菜都被下了药，明天他们连站都站不稳的。’荷伊低声说道。 　　‘有人没吃吗？’我问。‘例如高级将领之类的？’ 　　荷伊摇摇头：‘不可能，大人，今晚请来的妓女都被买通了，她们会遵照指示把每个人都灌醉，包括哈士奇将军本人。’ 　　‘那么明天的挑战，哈士奇将军打算怎么做？’卡菲尔问，这是他目前最关心的问题。 　　荷伊吞了吞口水，刻意压低声音：‘哈士奇将军原先的想法是，派人潜入营帐逮住总督大人，用来要胁整个军团，但现在看来是不需要担心了……大人您都在这了不是吗？’他嘿嘿地笑着。 　　但我和卡菲尔却没有这么乐观，面面相觑后，异口同声地问：‘哈士奇将军是不是下令，活捉军营内一名女性高级军官？’听到这里，迪格的脸色也不对劲了。 　　荷伊奇怪地看着我们：‘大人您怎么知道？’ 　　‘活捉军营内一名女性高级军官……除了我以外的女性高级军官……茵莉亚！？’险些尖叫出声，幸好我还勉强压得住，只是脸色难看地吓人。 　　‘不会吧，她和其他高级将领在一起，不会这么容易被抓走的。’ 　　‘你可别忘了他们全都睡死了。’ 　　‘………………’ 　　‘先不管这个，’我强振心神，重新面对荷伊。‘把话说完，哈士奇的计画是？’ 　　荷伊说：‘将军决定两军对阵，比赛指挥技巧。’ 　　‘真枪实弹？’我问 　　‘是的。’荷伊说：‘但奴隶军会先上阵，像畜牲一样被督战队驱赶着上战场。’ 　　听到这里我心里也摸个透亮，露出个安静的笑容：‘和奴隶谈得怎么样了？’ 　　‘大人能想到最好的情况，就是了。’荷伊说。 　　‘我希望这不只是外交辞令。’ 　　‘小的从不说那花俏的东西。’荷伊朝我咧嘴一笑。 　　‘好，我信得过你，但现在还有件事得仰仗你。’ 　　‘大人请说。’ 　　‘查清哈士奇是不是派人抓了个女军官，她是我军的军法官，保护她。’话说到这里，脑中的邪恶电灯泡突然一亮，嘴角浮上笑：‘但也不用保护得太彻底，让她身上带点伤，再赖到哈士奇头上，行吗？’听完这则命令，卡菲尔哑然失笑，荷伊则是露出心照不宣的表情，敲诈的时间又到了，嘿嘿嘿。 　　茵莉亚对不起委屈你了，我保证给你请最好的医生来治你的伤，还把那只哈士奇犬煮了给你进补，在这之前，你就为我军光荣牺牲吧！（摇手帕挥泪） 　　打定主意后，我朝荷伊摆摆手：‘辛苦你了，荷伊，事成之后，定有你的好处。’ 　　‘有大人这句话，小的就安心了。’荷伊激动得声音有点抖，但毕竟是经过训练的间谍，还没把理智给扔了：‘小的先告退了，大人交付的任务，小的铭记在心。’划一说完转身就走，消失在不远处营地的火光中。 　　送走他后，我转向迪格：‘还有你，迪格，这次你做得很好，我艾瑟儿˙杜克不是个小气的人，回去告诉布里安，我还惦记着他。’ 　　‘有大人的这句话，比什么宝物都强。’迪格说。‘我这就立刻启程回底比斯。’ 　　‘住一晚再走吧，你也累不是吗？’卡菲尔还想挽留他，毕竟他还是个正在发育的少年，太疲累的生活不适合他。 　　但迪格只是淡淡一笑，摇摇头：‘总督大人的计画太吸引人了，我得快点回去告诉布里安大人，这套计画越早付诸实行，我们就多一分胜算。’少年的语气中有难以动摇的坚定，没有依依不舍的狗血场景，我按住卡菲尔的肩，一起目送迪格离去的身影，直至消失。 　　‘真是奇妙的一晚。’卡菲尔轻声说道：‘我找不到任何形容词来形容这份奇妙。’ 　　我转转眼珠，左手成枪状指向哈士奇营地，眯起眼：‘我倒有个词，挺贴切的。’ 　　‘哦？’卡菲尔好奇地望着我：‘说来听听。’ 　　唇上勾起得意的弧度：‘内线交易。’哈士奇，你死定了！ 　　营地的篝火仍然旺盛地燃烧着，烧红了夜空，烧红了大地，也顺便把这群人的前途烧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