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游戏 < 下 >

　　她的工作范围很小，除了工作时间，根本就不敢四处走动，这一次要不是上官修带她上来，她也不会走进来参观。 　　‘这里是天象室。’看不出来吗？ 　　平常都是祖父上官烈与父亲上官狄在使用，因为祖父很喜欢研究星相，所以在搭建时就顺便盖了这一间，他只有在心情不好时才会上来走走。 　　‘天象室？’竟然有个天象室？要看天象抬头就行了阿！何必再弄出一个房间这么奢侈？ 　　‘你不是想看星星，快过来呀。’上官修站在观星台前呼喊着她，脸上的笑容像个大男还在展示他引以为傲的物品。 　　卢雨柔慢慢靠近，看着眼前四、五台观象器，每个都长的不太一样，有大有小，有单眼也有双眼观望，应该是各有不同的使用方法吧！ 　　‘你站在这，手放这边……眼睛看里面……’ 　　‘是这样吗？’ 　　‘对！手可以转动这边，依照你的意思去旋转它……远近也可以调整，像这样……’他站在她身后，一步步在指导她操作的步骤，仔细的叮咛着，生怕她不会操作。 　　‘有，看到了，好漂亮……’她又惊又喜，彷彿是第一次见到。 　　以前在家，总是一抬头就看的见满天星尘，一闪一闪的，繁复的令人数不清，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本以为的白色星光竟然有这么多颜色。 　　看见卢雨柔会自行操作了，他走到旁边，使用起另一台观象器，说这几天有流星雨，不晓得这时间看不看的见。 　　‘为什么星星有这么多颜色？’ 　　‘因为每个星星的表面温度不同，当然颜色会不一样。’他走下台阶，按下开关，灯忽然被关了起来。 　　‘你怎么把灯关了？’卢雨柔看着他，忽然意识到天花板正缓缓的往两边开启露出玻璃屋顶，月光刚好被另一面屋顶遮着，满天的星光一览无遗。 　　上官修牵起她的手，走向放在一旁的躺椅，‘坐在这上面看吧！’ 　　他操纵着手上的遥控器，满天的星尘透过玻璃彷彿放大镜一般变的十分清晰。 　　‘哇！’好清楚呀！ 　　她躺在躺椅上望着天空，银河系繁星熠熠，彷彿是一条清澈的河流正闪耀的流动着，令人目光流连忘返、舍不得离开。 　　上官修见她抚着双臂，心底没由来的不悦，‘你怎么只穿这样，不冷吗？’ 　　只见她噘着嘴不发一语，原本她只是想出来晃一下，解解闷之后就会回房间休息，所以才会没带外套出门。谁知道会遇见他，而且还出来这么久。 　　看着他凶神恶煞的表情，她知道她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反正他就是认定是她的错。 　　他脱下身上的外套，将它盖在她身上。 　　‘不……不用了。’她吓的赶紧拒绝。 　　这外套给了她、那他怎么办！万一他感冒、生病，她岂不是成了凶手。 　　‘我不冷，你盖上。’他不顾卢雨柔的反对硬是将它覆在她身上，脸上固执的表情、专制的动作让她不得不乖乖接受。 　　‘那……你待会儿会冷的话，要把外套拿回去喔！’她小心翼翼的观察着他，虽然他将外套盖在她身上是强迫性质，但是她的心里有种东西……暖暖的。 　　‘知道了。’他生气的睇了她一眼，做什么还要她来教吗？真是啰唆的女人…… 　　他看她看的痴迷，忍不住开口问：‘你以前也喜欢看星星吗？’ 　　‘喜欢阿！小时后我会和我妈躺在院子的草地上看星星，听她说故事。’那时候她总是求着妈妈告诉她各种不同的童话，虽然每每都会听到睡着，但并不表示她不喜欢那些故事，而是妈妈的怀抱太温暖了，一想起来就觉得好幸福阿！ 　　听故事？是阿，他小时候也会求母亲讲故事，不过那是很小的事情，不提起都快忘记了。 　　‘那你最喜欢哪个故事？’不要是卖火柴的小女孩就好。 　　‘牛郎与织女。’ 　　上官修一愣，‘为什么是这么悲凉的故事？’跟卖火柴的女孩差没多少阿！ 　　看她这么乐观，他还以为是白雪公主、灰姑娘之类的欢喜大结局，怎么会是一年见一次面的可怜故事。 　　‘你不觉得他们爱的这么坚贞，即使是一年只见一次面，也不会抹灭他们之间的爱情，很值得鼓励吗？’她好希望也会有个人这么爱她。 　　‘那只是个故事，现在没有人爱的这么忠贞了。’说不定牛郎在地面搞七捻三，只是织女不晓得而已。 　　听说爷爷以前也很爱大奶奶，现在还不是跟二奶奶这么恩爱。 　　现在人多多少少都会精神外遇，只爱着对方，这种人应该绝种了吧！ 　　‘不能这么说，一辈子彼此相爱的人还是很多。’像她爸爸与妈妈，还不是这么深爱着对方，听说还是一见钟情呢！ 　　她也相信，总有一天会有个属于她的白马王子出现，只爱着她的白马王子。 　　看着满天星尘，她忍不住打个喝欠，好累……想睡…… 　　‘所以你也相信你会遇到只爱着你的人。’这么有自信，应该是童话故事听太多，这种童话故事梦想中的世界往往都是难以实现。 　　‘嗯，对阿……’她的眼皮越来越重，已经快要撑不开了…… 　　‘麻烦你遇到时通知我一下吧！’他要看看是哪个男人这么痴情，这么吃亏的事情也做，对象还是她这个发育不良的女人。 　　‘嗯……’他说什么？什么通知……听不清楚……好困…… 　　上官修忽然瞪大双眼，指着满天的星星，‘有流星雨，快看，在那边……’ 　　‘看到了吗？’奇怪，她怎么都不说话？转头一看，看见她靠在他肩膀上已经睡着了，而且睡的很熟。 　　上官修无奈的看着她，‘好不容易挨到流星雨，你却睡着了。’ 　　他叹了一口气，然后将外套拉上遮住她的小脸。 　　※ ※ ※ ※ ※ 　　自从上官修与卢雨柔一起在天象室睡着后，两人的不光总是不经意的交错在一起，或是做同一件事、同一样的话，连想法也越来越接近，默契好到连旁人都受不了。 　　在过去，每次到了吃饭时间，两人总是一南一北的坐着，连看见对方都嫌碍眼。而如今却是坐在一起有说有笑，完全把其他人晾在旁边，只沉浸在两人的小世界。 　　坐在一旁的文尚楷不禁纳闷，他们哪时候变的这么好了？ 　　好不容易挨到下课，他决定要问出心底的疑惑，为什么他们不斗嘴了？为什么变的这么有话聊？为什么…… 　　‘小雨，你要去哪？’文尚楷紧张的看着她，他话都还没问出口，他怎么又要出去了，要去找修吗？ 　　‘洗手间。’卢雨柔看他欲言又止的样子，‘怎么，有事吗？’ 　　‘没事，你快去吧！’他尴尬的笑了一笑，还是等她回来再问好了。 　　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他彷彿泄气般的坐回位置上，烦恼着待会而要如何开口才好。 　　‘怎么了，很烦恼吗？’上官杰一手按着他的肩膀，下一秒已经坐在他面前。 　　‘烦恼什么？’他不自在的将桌上的课本收进抽屉。 　　上官杰眯着眼瞧着他，‘不希望小雨跟修太好阿！’ 　　最近不是藉故将小雨之开，就是硬挤在两个人之间，动作这么频繁，他当旁边的人都是瞎子吗！ 　　‘我没有。’他心虚的低下头，不想让上官杰看见他的表情。 　　‘是吗？’上官杰看他一副被人猜中心事的反应，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忧。 　　看着他沉默不语，上官杰不禁叹了一口气，虽然觉得很过意不去，但他还是要说。 　　‘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我不希望有兄弟阋墙的情形发生。’一边是哥哥，一边是弟弟，说实话，他怎么做都不对。 　　但现在情形很明显，如果在加上尚楷就会变成三角恋，既然如此，只好请后来居上的人先离开。 　　‘我没有……’文尚楷小声的嗫嚅着，他有吗？ 　　‘那就请先看清楚你自己的心，再来决定吧！’他一说完随即离开教室，留下一脸茫然的文尚楷坐在教室里。 　　文尚楷低着头看着桌面，赫然发现在桌子的一角竟然写着卢雨柔的名字，这是什么时候写上去的？他怎么会没印象！ 　　一开始听到她要来，他的确很开心，因为可以看见她与上官修斗嘴时生气涨红的脸；他也喜欢在上课时写纸条刁难她，看她不知所措很慌张的样子。 　　但是渐渐的，他开始喜欢绕着她转，无论做任何事情，他总是第一个想到她，也开始不喜欢她与上官修走的太近，不喜欢他们有说有笑的，那会让他觉得很碍眼，甚至想拆散他们。 　　当初让她打进他们的生活圈，原本就是想揍合他们两个阿！ 　　但是……但是现在他只会觉得生气，甚至……想抢走她。 　　文尚楷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他……他怎么会想抢走她呢？难道他喜欢上她了？什么时候开始的？他怎么一警觉都没有！ 　　他烦躁的搔搔头，好讨厌的感觉，为什么他会喜欢上小雨？为什么小雨喜欢的不是他？为什么！ 　　他愤恨的走出教室，头也不回的离开教学大楼。 　　上官杰走进教室，发现文尚楷已经不在座位上，听着钟声响起，上课了，那他人勒？还有卢雨柔，她怎么也不见了？私奔阿？！ 　　殊不知，不见踪影的卢雨柔，现在正处于危险边缘…… 　　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看着眼前的这群女生，没由来的发慌。 　　原本只是想上洗手间，却被她们拖到这地方来，人多欺负人少阿！ 　　‘你们想做什么？’她揉着发疼的部位站了起来，她不认识她们阿。 　　‘我警告你，别以为自己长的还不错就想要勾引上官家跟文家的少爷，以后给我离他们远一点听到没有，否则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听到没有。’ 　　带头的是一位漂亮的女生，长长的头发扎起马尾，耳朵穿了好几个洞，脸上还化着妆，不说话时很有气质，但是一开口却是威严恐吓，让卢雨柔吓了一大跳。 　　她勾引？卢雨柔不可置信的看着她们，为什么又是说她勾引他们，这已经是第二次听见了，她们哪一只眼睛看到阿？ 　　看着她沉默不语，那名女孩更加生气，‘怎么不说话，没听到，哑巴阿？’ 　　‘有本事你自己去勾引阿。’ 　　‘你说什么？’太小声了，没听见。 　　‘我说，有本事你自己去勾引阿！不要自己没本事又怪别人，那只会让别人瞧不起。’卢雨柔愤恨的看着她们，她们凭什么这样说，太过分了。 　　看着眼前的女孩，她认出来，这群女孩一有个是他们班上同学。 　　‘你！’带头的女孩恼羞成怒的扯住她的头发，使她头往后仰露出洁白细嫩的脸颊。 　　‘大姊，这女人敬酒不吃吃罚酒，给她点颜色瞧瞧。’一个短发女孩正不屑的看着她，对着带头的女孩说三道四，彷彿有着深仇大恨已经积怨很久。 　　那女孩一挥手，结实的赏了个巴掌在卢雨柔的脸上，而卢雨柔也不甘示弱的回敬那女孩一个巴掌，顺便踹了她一脚。 　　‘怎样！’她发狠的瞪着眼前的人，她们以为她只会软弱的被欺负吗？老虎不发威，把她当病猫啊！ 　　一看见卢雨柔动手，其他人纷纷拿起拳头往她身上招呼，一瞬间就变成女孩争风吃醋、斗殴的场面。 　　看着她们各个下手的狠劲，她一心想着不可以死在这里，所以拼了命还手，虽然她伤痕累累，但是那些女孩也占不到便宜。 　　最后有个女孩实在咽不下这口气，直接捡起脚边拳头大的石头往她头上砸。 　　‘叩’的一声，女孩们全都住了手，下手的人也被自己的行为吓了一跳，看着她头上的伤口变成血痕，到最后晕染了整个左脸颊。 　　卢雨柔看着被丢在地上的石块，上面沾满了她的血迹，在看看女孩们各个惊慌失措的表情，就知道她伤口的严重性。 　　她一手抚着伤口，最后没体力的坐了下来，她的头好晕。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吓阻声，让女孩们纷纷回头寻找声音来源。 　　‘是上官少爷，快走。’眼尖的女孩一声大叫，其他女孩吓的纷纷逃走。 　　‘快走阿！’ 　　‘不要抓我……’ 　　上官修看她们吓的四处逃窜的样子，就知道她们围在那里没什么好事。 　　原本要去实验教室跟老师借器材，谁知道就刚好看到这群女生……咦？怎么还有个人坐在那动也不动的？吓的腿软吗？远看……好眼熟。 　　走近一看，这不是卢雨柔吗？难道她们刚刚是在欺负她？ 　　‘小雨，你怎么了？’他连忙抬起她低下的头，一抬头就看见她泪眼婆娑的在哭着，左脸的血迹大的吓人，抚着伤口的手正缓缓的滴着血液。 　　卢雨柔一看见上官修，忍不住放声大哭，彷彿要把刚刚受的委屈全都哭出来。 　　上官修吓的赶紧抱着她安慰，‘没事没事，我来了，我会保护你。’ 　　‘哇啊－－’她刚刚好害怕，好害怕就这么死在这里。 　　‘你撑着点，马上带你去看医生。’他将她横抱了起来，直接带往保健室，看着她血迹斑斑，他的心都揪了起来，难过的想亲手教训那些逞凶的女孩。 　　被上官修抱着，她顿时感到很幸福，感觉很温暖，也觉得身体越来越没有力气，好累…… 　　‘小雨，我们快到了。’看着血不断的在滑落，他心急的跑了起来，好几次都差点冲心不稳往前扑了去。 　　看着她缓缓的闭上双眼，上官修赶紧对她说话，‘小雨不要睡，眼睛睁开，不要睡着了。’他眼框泛着泪，好害怕她会一觉不醒。 　　看着前面转弯处，快到了，再撑一会儿就好，他们就快到了。 　　听见他的呼喊，努力的想保持清醒，可是她真的好累，好累…… 　　最后，沾满血迹的手无力滑落，她的世界好安静，听不到一点声音。 　　‘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