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铁仓借兽(下)

类别:其他 作者:黑脊字数:4727更新时间:22/12/24 10:28:23
丁渚起先见琥珀兽默默点头,很是满意,以为事情就此搞定,回去后丁老爷必对自己青眼有加,随即便开始恣意幻想起来,谁想琥珀兽后头却喷出这一句,是让丁渚不禁一怔,而后也嗔怒道:“妈的逼!你什么意思!” “哥……你粗口了……”丁渚身后小妹悄声道。 丁渚自知失格,轻咳两声后委婉道:“琥珀先生,你可能还不太知道自己的处境……” “不,是你们两个小萝卜头,不太知道自己的处境才是吧?”琥珀兽插道,登时有六七名壮汉步入光圈之中,直将丁家兄妹团团围起。 丁渚见状,冷哼一声道:“动手吗?”说着,手已按上腰间刀夹。岂知没用手摸还不知道,这会一摸,腰间刀夹内竟是空空如也,丁渚一愣,是将夹克掀开,低头一探,竟真是空无一物。 琥珀兽见丁渚一脸茫然,不禁哈哈大笑:“蠢材!竟然连自己吃饭的家伙丢了都不知道,还以为丁家人都是高手,我呸!” “干……”丁渚低声骂道,一边环顾四周,见众壮汉手边皆无兵刃,也无立时发难的前兆,这便回瞪前方琥珀兽,冷狠道:“好你个琥珀兽……说!你是如何干走我的刀的!” 琥珀兽嘿嘿一笑,撇眼向右前方一望,却见一众浑身赤裸的壮汉之中,竟夹杂一个身子精瘦,隐于连身帽T底下的青年人。只见那青年人冷冷一笑,并从怀中掏出一串飞刀,但见那串刀刀柄呈下弯牛角状,正是丁家特制飞刀。 丁渚一见,气的咬牙跺脚,想骂却也骂不出口,毕竟随身携带的兵器被偷,对于行走道上的江湖人来说委实是一种耻辱。 “哥……记得出发前老爷才嘱咐过要特别当心寺和铁的四神兽,琥珀、图腾、雷灵、阎火,想必那人就是四人之一的闪电快手,雷灵兽了。”小妹在丁渚耳边细声道,而这细声却是让在场所有人都听的明晰。 “哼哼……丁家老爷竟会留心我四神兽,真是莫不敢当。”琥珀兽呵呵笑道。 小妹抿了抿嘴,续道:“不只如此,老大琥珀兽乃是天下第一毒师,老二图腾兽摔角功夫名震东北岸,老三阎火兽则是千万不能让他拿枪,否则定会搞个玉石俱焚。这三人也是通通都不好对付,老爷曾嘱咐过,此行一定要理性沟通的,还记得吗,哥?” 丁渚默默点了点头,不再吭声。 小妹见状,这便走出丁渚身后,来到琥珀兽跟前,抱拳行礼,道:“小女子是丁家三代弟子,水字辈的淇。这次我们来,绝不是要来冒犯寺和铁的各位神兽哥哥们的,还请神兽哥哥们收起杀气,静下心来和小妹我谈谈。” 寺和铁内一众凶神恶煞本是抱着你死我活的肃杀之气围将过来,谁料一见丁淇美貌可人,站出来一番话不仅音甜温婉,语调内容更是谦恭有礼,这会就是三头六臂的牛鬼蛇神,都得软了下来。 “小妹妹,妳说妳想谈,那当然好,毕竟我们谁也不想打这场会得罪丁家的仗。只是,我们也是有骨气,叫得上号的道上人物,绝不会任人欺压而无所作为,希望妳能谅解。”琥珀兽这会也收起老骨头下三滥的痞气和杀气,恭恭谨谨的道。 丁淇颔首微笑:“琥珀老前辈说得是,其实我们这次来,依我们老爷的意思,其实是想和贵仓库的各位神兽哥哥们结为盟好。” 琥珀兽哦了一声,不禁莞尔笑道:“小妹倒是说说,究竟怎么个结交法?若又是搬妳哥哥那套出来,那就请恕我们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丁淇点点头:“主要是我们丁家虽和黑门火坛并称西航二霸天,但实情是近年来我家老爷为避免和火坛坛主然彻匹发起利益上的纠纷,因此在西边港湾和机场周边的商业利益处处让步。然而最近昌北的砂坛逐渐式微,老爷看准了此地商机,因此有了扩张之意,而寺和铁仓库又是除了砂坛外港边最大的在地势力,因此老爷便有了尽释前嫌,和寺和铁结交之心,以利我丁家在北地的发展。” 琥珀兽呵呵一笑:“想当初妳那警察母亲查上我港边走私军火,不巧误入我设的毒阵,好在没给毒死了,却不想一名警察竟是道上鼎鼎大名的丁家中人,想来妳母亲就是为此事来打前哨的吧?” 丁淇点点头。 “可是,我有一事不解,那就是妳们是如何得知所谓的闻渐戾,进而找上我琥珀兽的?” 丁淇顿了顿,才道:“那是我们在荒南打听到的,而既然知道毒名,毒的特性,中毒时机,地点就不难推敲了。” “哼哼,不愧是丁家。好吧,既然我以闻渐戾毒倒妳母亲在先,为作赔礼,我们寺和铁便答应和妳们丁家共谋一处,共享昌北利润。” 丁淇微笑,后又稍稍歛起:“还有一事……那就是老爷非常希望琥珀老前辈的毒物,在丁家面前能够透明化,还有,象是闻渐戾这般无色无味的慢性杀人毒物……老爷希望它们不再存在。” 琥珀兽对于丁淇的这一项要求早已心里有数,但一听她开口,仍不免挣扎起来。 “这想法,丁仲奉未免也太过天真。” 人声响起,光圈内里里外外尽皆仰头四探,却不知声源为何。 “这声音……陈深,你还在啊!”琥珀兽嚷道。 “琥珀兽,且由我和丁家兄妹一叙。”说着,但听角落踏声落地,随即一人影穿越围圈壮汉,来到光圈之中。 只见灯光之下,一平头中壮年人信步走来,於丁淇面前停下。 “淇小姐,渚先生,两位好,在下陈深,相信渚先生对我应该不陌生吧?”陈深笑道。 后头丁渚一见陈深,当下便认出了他就是两天前荒南一行将自己从侯连手中救下的背后主谋,这便赶忙上前一个箭步,弯腰躬身道:“小辈丁渚,这里再谢过陈前辈的救命之恩!”一旁丁淇见状,也连忙跟着拜谢。 陈深摆手道:“大恩不必言谢。”他遂望一旁丁淇撇了眼,诡谲一笑:“听闻丁家最近出了一个新人,两天前于荒南靠着一手精准飞刀杀出侯大帅所布下的天罗地网,并且成功为龟山商会断后逃脱,现在这事在荒南传的正响,人称刀棍双少。而听说另一个使棍的,还曾把侯连手下大将不钝锋王硕耍得团团转,着实有趣。” 丁淇一听脸上微红,她确实听说了自己使飞刀技惊荒南的传闻,可却不曾听闻什么刀棍双少,自不禁蹙眉道:“还想请教陈前辈,使棍的,莫非就是王冯燕吗?” “呵呵,是呀。”陈深抚了抚光秃下颏道。 丁淇接着又道:“王大……王冯燕他最后碰上黑爵了吧?他人还好吗?我听说他比赛的球场发生气爆,他没事吧?” 陈深搔了搔头:“这个……他确实碰上黑爵了,至于他好不好,陈某在这里不好隐瞒,到目前为止,自气爆发生后还没接到他的消息。不过,他身边还有我兄弟刘迎风在,该是没有危难。” 丁淇听得半信半疑,只道:“若没有危难,又怎么会一天都没有消息?不行……我得去高雄一趟……” 陈深忙道:“不,我看不必劳烦小姐。这样吧,今夜是王冯燕表定的回报行程,倘若今晚仍是没有消息,一定会让小姐知道,如何?” 丁淇眉头松松锁锁,举棋不定,嘴边支支吾吾,半晌才道:“不如……今夜我就随陈前辈去一趟荒南……等候他的消息,可以吗?” 陈深挑眉一思,道:“也不是不可,丁家乃是我黑爵联军之一,妳身为丁家新秀,两天前没能赶上那场聚会,实在可惜,也是该找时间见过黑爵了。” 丁淇一听,这便拱手甜笑道:“前辈说的是!” 陈深笑着点点头,后道:“再者,尽管那日来去的匆忙,我们也算是有过一面之交,彼此互惠,也算盟友。今晚便听我陈某一言,这寺和铁和妳丁家的利益关系,我们绝不干涉,我们只图琥珀兽的毒、图腾兽的摔、雷灵兽的偷、阎火兽的枪,也就是我们只要人力。然而这寺和铁整仓的毒物乃是这里的定仓之宝,四神兽的技艺之泉,因此,倘若丁家忌讳,不知是否可让黑爵代为掌握?” 丁淇一听,有些拿不定主意,遂悄悄望丁渚瞧了眼,但见丁渚见半路竟杀出陈深这个程咬金,他的通盘计画更是成了一盘散沙,如何都收不了,又怎会有主意?脸上比之丁淇更是茫然。 琥珀兽见丁家和陈深两家此时竟为自己毒物去留而争,脸上甚是有光,但却也不能袖手旁观,于是道:“这样吧,丁家的建议小的会留心,而陈参谋方才一番话,表明要我寺和铁出手,这不如等我寺和铁完成陈参谋所托,咱们再来计较我这一仓子毒物的去留,两位看是如何?”对于交出自己的毒,琥珀兽其实也是百般不愿,因此当有陈深这面盾,琥珀兽自是想也不想便认了这份差事。 丁家兄妹互觑了一眼,遂由丁渚道:“这事还请容我回禀老爷,再作计较。”说着,他先瞧了眼丁淇,再望向大门,示意离开。 丁淇此时眉头紧蹙,忙向陈深眨眼示意,陈深见状先是一笑,待丁淇随丁渚走出光圈后才道:“淇小姐且慢,今晚我荒南各方盟友将共聚议事,还请淇小姐代为丁家出席,回报这事可让丁渚一人去办,不知淇小姐意下如何?” 丁淇闻言停步,望丁渚撇了眼,但见丁渚一脸无奈,却也莫可奈何,这便点了点头,示意同意。丁淇一见,喜上眉梢,于是快步回返,来到陈深跟前。 “大哥路上小心喔!”丁淇对着消失于黑暗中的丁渚轻轻摆了摆手道,而后又在陈深耳边悄声道:“多谢参谋叔叔……” 陈深叹了口气,回望琥珀兽道:“刚才答应的事,还记得吧?” 琥珀兽也是一叹:“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说吧,想怎么干,是要我出手,还是让那小姐自己来?” 这时,自黑暗中是又冒出了一黑小身影,自众壮汉中穿梭而过,来到光圈底下。这人正是方才尾随陈深的朱小姐,朱子渝。 朱子渝仍没摘下帽套,一双明眸已当先望丁淇眨来,丁淇一见,自然明白这人是名女子,可当她见那双目冷艳中透着一股敌意,也不免起了戒心。 “若四神兽能供我使唤,那当然不必我自己动手了。”朱子渝冷冷道。 琥珀兽这会嘿嘿笑道:“若能在美人底下办事,我琥珀甘当牛马,只是……不晓得小姐的美貌,究竟值不值得我四兄弟卖命?” 朱子渝听到此处,眉头微蹙,轻哼一声,一把将面罩摘去。只见一头飘逸棕发垂散,淡出阵阵幽香,一名肤如雪,凝如脂,细鼻高挺,翘唇珠润,白齿如贝,杏眼秋波,如芙蓉出水般的绝色令在场全数为之荡魂心魄。 此景连一旁丁淇也不由得一怔,只觉自己的容貌比之此女竟犹自逊色了几分。 “好一个美艳不可方物啊!”琥珀兽拍手大叫道。 这时众壮汉回神后议论不绝,只听后头有声音道:“这不就是常出现在杂志上的那个……”,“第一名模!”,“不,是第一名媛吧?”,“是叫朱什么来着?” “朱子渝?妳是朱子渝!”丁淇摀嘴惊道。 朱子渝拨了拨秀发,面容冷凝,道:“是呀,小妹妹,妳叫做丁淇是吗,今年几岁啦?” 丁淇见朱子渝口气直把自己唤作小孩一般,心下微微不快,道:“十八岁,我看姐姐比我成熟许多,今年是二十八岁了吗?” 朱子渝轻咳一声,向丁淇挤了个微笑:“妳看来很关心王冯燕,是他的朋友吗?” 丁淇点了点头,又蹙了蹙眉头道:“难道朱子渝小姐也认识王冯燕吗?小姐妳……也是道上中人?” 朱子渝不太想正视这个问题,遂转望陈深,柔道:“陈参谋,若四神兽答应了这件事,等哪日事成了,我朱家定会给予重赏,至于详细的,可否于明日由参谋再行安排,到时我们再谈。” 陈深笑道:“子渝小姐,我看现在正是时候,时间也还早,何不如现在就将这事谈妥了?莫非是忌讳丁家小妹?” “就怕她将我的事说出去,又闹得满城风雨。”朱子渝别过头,抱胸冷冷道。 丁淇一听颇为不悦:“姐姐言重了。我丁家现下和陈参谋他们为同一阵线,若姐姐是参谋的朋友,基于道义,小妹我又怎会说出去?” 朱子渝见丁淇大眼紧缩,逐渐转锐,显然是真正恼怒起来,这时才觉自己的一番话着实严重,有些后悔。事实上从她在仓库屋顶上窥见丁淇的出现开始,心下一股忌惮之心顿生,只觉这女孩散发的可人的青春气息已足以威胁自己。然而当她展现出对于王冯燕的认识和关切,一股莫名的不快更是油然而生,只道这女孩很可能就是王冯燕口中记挂的女朋友了,若如此,那便是自己成功路上的一块绊脚石。 “姐姐确实说错话了,我道歉。”朱子渝转身面向丁淇,语调婉转道:“至于刚才的问题,其时是这两天去高雄的路上和冯燕认识的,事实上我们傍晚前都在一起。丁淇妹妹妳,也是冯燕的朋友吗?” 丁淇原本见朱子渝道歉,心下微软,怎奈听到后头,面容反而越发僵硬。 “算是吧……我们是在荒南认识的,那夜我和燕大哥出生入死,只是后来跟他有了点误会……所以才会想再跟他说清楚。”丁淇说着,不自觉垂下目光。 朱子渝见丁淇像泄了气的皮球般一脸垂丧,只道他和王冯燕关系并不如设想,遂松了戒心,安抚道:“妹妹别这样,我虽然不知道妳们有什么误会,不过相信冯燕他会理解的。” 一旁陈深见这二女的一番攻防,好似在看八点档一般有趣,却也感叹青春的美好,自己是无缘再体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