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北返归途

四师兄拉了张椅子，将总编放下，自己则守在门前，向角落四人一一回礼，而后，他对着卢舟挥道：“卢总裁，你的一条烂命现在在我们手里，妳女人的一条小命，也在我们手里。所以，你以为你们两个就是死了，也不能将那外国人的动向透露出去，是吗？” “是。”卢舟挥笃定道。 “看来你是没跟真正的杀手打过交道是吧？人命，从来就不是左右我们想法和行动的依据，更别说谈条件，谈交易了。”四师兄道。 卢舟挥眉头一锁：“你……什么意思？” “我们是杀手，即使你们的命在我们手上，对我们而言，那也谈不上筹码。也就是说，我们不会动你，我们不干没有报酬的活；相对的，就算这情报将左右上万生灵，那也与我们无关。”四师兄冷冷道。 “好……我懂了。”卢舟挥咽了口口水：“那么，既然人命这么的微不足道，你们要这情报的动机又在哪？” “我说过了，我们的动机只有一个。” “报酬，是吧？有人出钱想讨这条情报？”卢舟挥说着，神情忽然战兢起来。 四师兄这会摇了摇头：“报酬，是指对我们有价值的东西，好比，一份人情。” “嘿，原来杀手可以谈人情，却不谈人命，还真有趣。”黄泷灏笑道。 “没错。”刘迎风在一旁附和的点头道。 “所以，即使我抵死不说，你们也不会动我的女人，是这意思吧？”卢舟挥眉头一展，道。 “对的。”四师兄平淡道。 “但情理上，你们对我有救命之恩，所以我得还这份人情，因此透漏情报是应该的，是吧？” “你开窍了，这正是我们的道理。”四师兄微笑道。 “杀手讲义不谈命，真是长见识了。”陈庸略略点头道。 卢舟挥沉吟起来，喃喃哼声道：“哼哼，原来如此，好吧，既然是这样，和你们说了也无妨。不过，你们还情的那个人拥有这情报后会怎么做，对我可就重要了。” “SS星之七，相信他们知道后会比你死守在自己身上还来的强。”四师兄淡淡道。 “哼，星之七是吗，你这么说未免也太小看我黑门了吧？” 四师兄啐了一声，双手交抱，道：“可惜啊，你黑门若团结起来，那怕连主子都要畏你六七分。可如今黑门砂木池斗火五坛各自为政，各掌一片天，恐怕在谭督矢死前都是如此。你区区砂坛，死门事件后又剩多少气数？如今詹姆斯基进了荒南木坛的地盘，量你砂坛又能有什么作为？” 卢舟挥被这么一说竟不如何气恼，反倒点起头，显得颇是赞同。而这点倒显示出砂坛之主，枪者卢舟挥远近驰名的用人唯才，识人纳人之气度，这点在场众人皆看的真切，都不免暗自激赏起来。 “那好。其实你说的对，我砂坛实质上气数已尽，核心甚至得藏匿在宏碁集团总部，除了将詹姆斯基偷渡进来，其余的也做不了什么了。”卢舟挥说着，微微顿了顿，后双目一绽，续道：“要救治的不是别人，正是黑面。” 话一脱口，在场众人尽皆一凛。 “若是实情，那代表黑面还活着？可黑面所受的是枪伤，不找最高明的外科医生，却是不远千里，请来一位精通生物科技的博士？”刘迎风边抚着自己身上创口边道。 “黑面人，传说中的暗夜老大，原来最近一个月的消息是真的，他是真的和人驳火后身受重伤，避世不见的吗？”陈庸也喃喃道。 “黑面人……这名头我曾听郑景钦那老头提过，据说是个身手高明到不可思议的家伙，不过主要活动范围都是在市区内，没有和公会或道上顶尖高手交手的传闻，因此也没人知道他真正高明到什么地步。”黄泷灏道。 “我虽没和他动过手，但确实亲眼看过他对敌的身手和移动身法，荒南人称黑色影魇可不是假话。若和他交手，我自认连砍到他的把握都没有几分。”刘迎风肃然道。 在场五蓝虽长期避世，但对都市地下的传闻也有几分了解，自也知道这名地下顶尖人物。然而听得位上三人讲得传神，自也起了几分兴趣。 “欸！那个黑面人真有这么强吗？刘大叔，若你和我交手，又有几分把握能砍到我呢？”八妹笑道。 刘迎风一听，抚须细想了下，才道：“嗯……从八妹进屋的气息、身法来看，身手自然很高，但依我刘某三十年来走过的修罗场来看，请恕刘某直言，砍到妳不是问题，胜过妳只在于不敢。” 八妹一听，面罩底下的俏脸微愠，忿忿道：“好啊刘某！竟然如此看低我，一个连区区焦大朗都对付不了的家伙，还敢下这种评断……” “好了八妹，刘前辈说的是实话。还有别因为妳师哥阿七轻易压制住了焦师叔，就因此贬低了焦师叔的能耐。依我看，我们在场所有人，除了我和阿七外，能和焦师叔平起平坐的，应该是没有。而刘前辈能和焦大朗一番激斗直到巨剑铳着陆，这已是意料之外，也代表小辈我先前是看低了道上哭鬼的名号。”四师兄说着，便对位上刘迎风抱拳行礼，以示赔罪。 “不敢当。”刘迎风也抱拳回礼道。 “八妹的功夫胜过我和六，不过还差四师兄一大截。然而刘前辈能和焦大朗免强打平，大概是接近四师兄的水平。而刘前辈竟然说没把握能砍到黑面，那么四师兄兴许也是如此，如此说来……这黑面已经是阿七的等级了。”小五径自喃喃道。 一听如此，阿七不禁嘴角上扬，没理会八师妹在一角直喊不可能，自己已在脑海里和自行揣摩的“刘迎风摸不到的身手”交起手来。 众人对于黑面的议论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而这时，四师兄是又向卢舟挥问道：“那么卢总，可知詹姆斯基是到了荒南的哪里吗？” 卢舟挥摇头。 “荒南前段目前是由笃方楠将军坐镇，我兄弟陈深也在，因此对于地方的消息是再灵通不过。这詹姆斯基若来，应该不可能无声无息，除非他是鬼。”刘迎风道。 卢舟挥也点头：“更诡异的是，当初联系我砂坛接洽詹姆斯基的，是透过我砂坛总部仓库中一台古老传真机所印下的情报。而这传真机其实是供我砂坛内部人员联络所用，内含特殊代码，外人不可能知道。” “无论如何……”刘迎风顿了顿：“这消息极为机密，我想各位先不要妄动，等我向黑爵以及陈参谋请示后再作打算。不过……”刘迎风说着，是又看向一旁黄泷灏：“我这会是得跟着齐公门人一同行动，而我不希望这消息流经任何通信设备当中。因此黄兄弟，看来这事只能拜托你通知我兄弟陈参谋了。” 黄泷灏嘿了一声，搔了搔左眼刀疤：“看来是非我莫属了。” 接着，刘迎风也向周遭五蓝抱拳道：“也请齐公门下各位高徒不要走漏任何风声，今夜卢总所说，就当从来没有过，如何？” 五人互觑一眼，没有异议，便由四师兄道：“没问题。不过星之七的元老们，我有义务转达。” “可以，虽然没打过照面，但我知道他们都是一帮干练的家伙，靠得住。”刘迎风点头道。 “嘿，那我呢刘先生？”陈庸窃笑道。 刘迎风冷冷道：“我知道你机密情资部守护情报的能耐，而我们之间也有过协议，自然无伤大雅。不过我对你仍然不甚了解，不敢妄下判断，因此，你必须跟着我走。”说着，刘迎风便向四师兄撇了眼。四师兄见状，点头会意，表示没问题。 陈庸无奈叹了口气，苦笑道：“好吧刘先生，反正在外还有黑无类，我就无所谓了。” 众人商议定，会议便就此结束。老四、小五、阿七、八妹四人是先带着总编和卢舟挥、董贞等人离去，剩下的由六和几名部下负责照看刘迎风和陈庸的伤势，待伤势稳定再行移动。 而黄泷灏则和黑无类商量，指道西装客一帮目前损失惨重，陈庸得在高雄疗伤，一时间西装客是无法有所行动。如此，黄泷灏便提议是让黑无类一同加入保卫王冯燕的旅途，谁想黑无类竟一口答应，别无二话。商量毕，二人自也赶路去了。 ＊ 话说朱子渝一行人自一大早起程，到中午也已近台北市区了。而这一路上，对于相当适应公路生活的王冯燕而言，熟睡并不是难事。 而事实上，这几天从那日对决国泰海龟，九局下半的爆走开始，王冯燕经历了难熬的记者会，目睹了倪彩辰和沉虹豪的幽会，郭叔的语重心长，和李从元的七日之约，再者是老查的拜访，重访荒南，和丁淇的邂逅，一夜的逃亡，然后是萧百龙的围山，接着又是逃亡。直到和黑爵的相认后才终于有了喘息，不过仍是一夜无眠的和刘迎风动身南下，车上又遇异教围杀，而后和朱子渝的相识，接着上场先发，下场又是逃亡。最后，在球场气爆后回到了饭店，夜会朱子渝后仍是一夜难眠。因此，王冯燕一直到了今日，将近一周的时间仍没有好好睡过一晚，全身的疲劳没法真正代谢，心灵也处在困乏状态。 悠悠转醒，王冯燕想起在荒南两周的疗伤，回市区一周的复健，谁想在经过这三周的清闲后，这一周会过得如此艰险。而印象最深刻的，除了比赛外，就是逃亡了。 “而这一切都是从黑面大叔消失后开始的，没有大叔的日子，就是像现在这样，不断的躲避凶险吗？身为职棒选手，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况且今天已经是第四天了，我只剩下三天的时间能调查蓝史杰，想想真是疯了。若他真是主子的人，我这岂不是自投罗网？加上身边又没有刘大叔……啧！王冯燕啊王冯燕……你这辈子都得活在他人的庇护之下吗？” 一边怨怼自己的没用，一边望向窗外，手边也同时把玩着衣袋中的事物，如此良久，王冯燕忽然一凛。 他将探入衣袋的手抽出，摊开，只见是一内盛绿色颗粒的小玻璃瓶，原来是昨晚于三流杀手身上搜刮下来的事物。而这东西，王冯燕却已经拥有第二瓶了。 “这就是害我性情暴躁的元凶，但毕竟还没经过测试，还不能太武断。”想到此处，他便望依旧端望窗外的朱子渝撇了眼：“得找个人测试测试才行。” 约莫正午，车上一行人皆已醒觉。朱子庆一醒来便吵着肚子饿，其余人见状也觉得正是时候找地方停下来休息休息，特别是林大哥已近三小时双手没离开方向盘了。 商议定，不多久，车便右弯下公路，顺着弧形分流道一路向下，来到了位于桃园和台北城都间的一处休息站。 此时非假日，车潮并不多，停车场是空荡荡的一片，林大哥一见如此，这便将车停至近厕所一带的空位上。 待车停妥，众人正要下车，王冯燕顿觉一阵阴寒，遂急忙抬头四望。只见不知何时，原本四周空荡一片的停车场，登时是零散的停妥了五六辆车。 王冯燕眉头紧锁，只觉气氛古怪，但又无从指证有何不妥，于是只好跟着大伙进入站内觅食。 踏过阶梯，穿过大门，印入眼帘的当先是新颖的室内装修，阳光透过一侧大面窗煦煦射来，恰好洒落在对侧一列店铺走道前，人群穿梭光阴之中，边悉心挑选商品，边闲心漫步其中。 一见如此，朱子渝自也泛起微笑，遂拨了拨马尾，盈盈晃到了一家贩卖饰品小玩的铺前。 朱子庆见姐姐竟闲心逛起街来，当下也莫可奈何，只好暂且放任肚皮悲鸣，拉着王冯燕到对街一间贩卖香料的铺子里转了起来。 朱子庆当先不怀好意的窃笑道：“还真有你的，竟然真和我姐搭上了？”说着，他边望对面朱子渝的背影迅速撇了眼。 王冯燕一听，想到和朱子渝既然要合作到底，这事自然也瞒不下去，这便轻轻点了个头。 朱子庆见状，乐道：“哈！强！神啊！那以后就要称你一声姐夫了。不过……还得过我爸那关，啧啧。” “哦，你爸朱离穹，他很难搞吗？” 朱子庆叹了口气，道：“我爸啊……其实他很讲道理，但就是……话听不太进去。” 王冯燕自忖：“人称吴贪、朱昏、赖专、王清，看来朱离穹固然正直，却真有昏庸那一说。” “我倒很想知道蓝史杰是怎么得到你爸认同的？”王冯燕道。 朱子庆搔了搔头，边拿起一盒特殊香料把玩，这才道：“可能，是能力吧。唉……其实我也不知，因为他才和我爸单独吃上一顿饭，自那之后他就成了我爸最信任的幕僚之一了，我爸几乎任何大事都会请教他。” “是吗。”王冯燕喃喃道，后又忖道：“看来子渝是对的，现在还不宜让大家知道是我要当上新女婿，因为若是这样，等于和蓝史杰正面对杠。而这个蓝史杰，似乎已把自己的地基打得非常扎实了。”再者，王冯燕想到若自己太快曝光，那么到时不只是幕后问题，如何面对幕前的社会大众也是一大问题，而这对于当前的王冯燕，实在是没太多着墨的时间。 “欸，你会挺我吧？”王冯燕冷不防问道。 朱子庆一时愣了半晌，他倒是没料到王冯燕会主动做出这般称兄道弟的举动，他于是将手边香料盒放回，接着一掌拍上王冯燕肩头，笑道：“当然！有你这一句，从此我俩就是兄弟了，我自然会在老爸面前帮你说几句。” 王冯燕嘿嘿一笑：“若是这样那就太好了。对了，你想知道我是怎么把到你姐的吗？” 朱子庆哦了一声，喜道：“大师若能透露几招，庆子我甘愿做小弟，叫你声燕哥。” “好！不过还要再外加一个条件，那就是在我和子渝正式摆脱蓝史杰前，你得替我们保密，行吗？” 朱子庆一听这是头等大事，想到原来他是唯一知道这三角关系的人，顿时是觉得自己极受器用，自然不敢怠慢，这便严肃道：“燕哥放心，小弟我一定保密，我发誓！” “很好。”王冯燕说着，边四下张望一番，见周遭无人，遂才偷偷向朱子庆递过一小玻璃瓶。 “这是？”朱子庆见这瓶内盛满淡绿色透亮颗粒，便好奇问道。 “这就是我追到妳姐的秘诀，这药是催情药，相当厉害。”王冯燕摆出一副煞有其事的样子，低声道。 朱子庆一听，赶忙收了下去，佯作镇定的咳了两声，道：“请问燕哥，该怎么用？” 王冯燕冷笑一声：“下药这回事，还需要我教吗？” 朱子庆豁然开朗，哦了一声，窃笑道：“对喔……嘿嘿。” “要快，这药效力虽然强，但期限也很短，你还是尽早挑几个对象下手吧。不过切记，这药是会让女孩子对你死心塌地的，玩玩的对象还是不要轻举妄动，要不然很难摆脱。” 朱子庆抿了抿唇，道：“燕哥，别看我这样，好像很爱玩女人，实际上我是很专情的。若这药真那么强，嘿嘿……既然燕哥要了我姐，那么就由我来对付沉虹豪，我这就要了他的倪主播，嘿嘿……”朱子庆边盯着药瓶，边邪笑道。 “不可行！倪彩辰人现在在高雄做专访，你要找她……倒不如找市区内的千金小姐快些。” 朱子庆本是出于玩笑，谁想王冯燕反应之大，便就此不提，改提台面上几个富二代千金。 王冯燕心知自己失格，为了掩饰，接下来几个人选他也以一样的口气全数回驳，子庆见自己心仪的人选都遭驳回，有些失落，不禁低声抱怨道：“该不会是燕哥自己都要吃……才不准的吧……” 王冯燕泛起邪笑，道：“这都被你看出来了，不过，我倒是有个人选，就是我队上的人气啦啦队队长艾拉啊，还记得吗？” 朱子庆闻言，双目一炬，乐道：“真的吗！好呀大哥，原本我以为艾拉是大哥看上的货色所以连提都不敢提，啧啧，那就说定了喔！” 王冯燕也笑道：“好，说定了，不如我们今晚就行动，如何？” “大哥办事就是讲效率，嘿嘿……”朱子庆抿了抿嘴，奸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