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扮演着虚伪的自己配合着周遭对“好孩子”的期待 虽然强颜欢笑但是心依旧冰冷 牢笼里的人生要持续到何时我看不见明天 要找玛尔仕并不困难，只要上战神殿随便找来一名卫兵，再将玛尔仕之前交给他们的令牌呈上，对方就会马上通报进去，接着领着他们去见玛尔仕。 虽然最初来到此处的打算就是先找玛尔仕打声招呼，但在见到适才月兰王室出巡后，罗兰等人来找玛尔仕的目的便又多了一项。 从稍早玛尔仕和希欧的互动来看，两人的交情应该不浅，这点罗兰非常肯定。因此他们打算藉由玛尔仕的介绍来接触希欧──毕竟贸然去宫中晋见身为王子的希欧，怎么想都会被人解读为不安好心眼。 而玛尔仕就如他们所想般，在听完他们临时想出的假理由后，遂答应了下来，并且拍胸脯保证，这件事交给他绝对没问题。 交谈至此，罗兰更是为自己先前拿麦凯与玛尔仕做比较感到歉疚不已。 玛尔仕的气度、能力根本和麦凯相差甚远啊…… 约好了明日见面的时间与地点，并再次向玛尔仕道谢后，罗兰等人便谢绝了玛尔仕的晚宴邀约，离开了战神殿大本营。 找了间尚有房间的旅馆下榻，彼此打了声招呼后，便纷纷拿了自己的钥匙往房间走去，之后要做什么就是他们各自的私人时间了。 可能是霜林道的事情仍在脑海中挥之不去，也可能是近日发生的一切需要一个人静下来好好沉淀，向来都一同享用晚餐的他们今日难得有了独处的共识，虽然知道希欧的事也许该再讨论一下，但疲惫的身与心使得他们没有这份心情。 夜晚，万赖的寂静，却也同样的凝重沉默。 隔天一大早，罗兰和伊路结束晨练回到旅馆时，包括格里西亚在人所有的人皆已打扮整齐，精神抖擞的在大厅享用早膳。 也许是已将事情放下接受，也可能只是埋藏在心底深处上锁，总之不管怎样，此时众人的表情早已恢复到最泰然自若的模样，平静的交谈，很有共识的不再去提起那天发生的所有事情。 见到罗兰和伊路人来的伊希岚马上起身招呼他们，虽然知道他们不需要用餐，但为了整体的和谐感，罗兰和伊路还是接受了伊希岚的好意，拉开椅子坐下，加入众人聊到一半的话题。 “等等就可以见到希欧了，这样算来就只差奇克斯而已了。”细数着人数，格里西亚的面容藏不住欢欣。 为了这一刻，他们到底期待多久、忍受了多少伤痛了呢？ “希欧那家伙感觉没什么变，抛媚眼抛的可勤了。”似乎对装扮得体、身穿华服的希欧抱有很大的敌意，乔葛不管是语气还是表情都充满了浓浓的鄙视意味。 毕竟昨日的希欧的确玉树临风，举止更是落落大方充满着王族的魅力与气势。 “是吗？我倒是觉得他唇边的笑有点不真诚。”虽然才担任了两年的浑沌祭司，但维瓦尔在人事的历练上仍是比后天才拿到记忆的众人来得熟稔许多，因此她才能察觉到希欧笑容底下的冷漠。 “我也这么觉得。”想到希欧和其兄长相处时的情景与态度，罗兰也认同颔首，同意维瓦尔的话。 现下想来，当时希欧在面对兄长与母亲的表情，似乎藏有一股厌恶与反感。 “见了面交谈后就知道了。”优雅的端起红茶轻啜了一口，格里西亚扫了众人一眼之后，才小声的续道：“说到抛媚眼，一想到死喔那家伙竟然对我抛媚眼，我整个就是毛骨悚然啊……” 不似男士们听到格里西亚的话反射性的愣在原地，现在几位也不幸性转的女性彷彿心有戚戚焉般，沉默了下，颔首同意。 “他也对我抛了。”伊希岚语调平淡，听不起任何情绪。 “我也是。”粉红的刘海盖住帝摩斯表情，同样瞧不出所以然。 “咦，原来不只我吗？”没有记忆，却有着相同困扰的艾尔梅瑞。 “只不过视线不小心对上而已…”面露纠结，维瓦尔显然不太能接受被希欧抛媚眼的事实。 “噗哧！” 听闻那细小的含笑声响，刚才发言的诸位女性便将视线移到了在场男性身上，想从他们之中找出发出那声噗哧的凶手。 只是他们表情一个比一个还认真，完全看不出丝毫破绽，只能说今世的众人在脸皮厚的造诣上都不浅薄。 默默收回打探的扫射目光，格里西亚在不确定凶手究竟是谁的情况下，只能选择将注意力移回早餐上，一边吃着简单的早点，一边小心眼的想着：要是被我查到是谁发出的笑声，就等着受死吧，哼哼！ 于是，看似平静却其实不太平静的用餐时光便在众人各怀心思下结束了。 来到了相约的地点──一处幽僻静密、百花盛开的白色庭园后，罗兰等人便见到玛尔仕已坐在凉亭里的大理石椅上，闭着眼品着茗。 这裡头种满了各式各样的奇花异草，翻翻风舞的彩蝶自由游走於绿茵花丛之间，宛如七彩精灵般嬉戏著。 凉风徐徐，不刺眼的阳光温暖洒落，彷彿只要沐浴在这片日光之下便不自主心旷神怡了起来。 这片庄园是月兰王室专属的私人庭园，而他们此刻能站在这里，呼吸着这似乎比外头还要纯净的空气，全是多亏了玛尔仕的关系。 将周围的景象尽收眼里后，罗兰等人才踏着极轻的脚步往前走去，向已注意到他们的玛尔仕打招呼。 “你们来了啊！”起身迎接，玛尔仕扬起笑，挥着手请他们众人入坐。 待众人皆找了个位置坐下后，玛尔仕才用着略带抱歉的口吻道：“希欧大概又被大王子或是女王绊住了吧！真不好意思，请你们稍等一下了。” 摇头漾起不在意的笑容，罗兰知道这并不是希欧更不是玛尔仕的错“没关系，这里风景很美，趁这个机会正好可以欣赏一下。” 听到罗兰提起周遭美不胜收的景色，玛尔仕似乎也有着同样看法般用力颔首，正当他准备开口介绍罗兰等人到处走走时，一阵急促的脚步便由远而近传入了众人的耳里。 以为是希欧赶来的玛尔仕便将话吞回肚里，接着兴高采烈准备迎向来者时，却发现来者不是希欧后有一剎那愣了半晌，但随后在来者弯腰向自己行了个礼之后，玛尔仕便迅速的回神过来。 “怎么了吗？”来者是随他前来护卫的战士之一，亦是玛尔仕的心腹，对这名心腹异常脱序的行为玛尔仕只是微皱朗眉，却也没表现出任何不悦。 待紊乱的气息调整下来后，那名战士才紧张的将适才接获的消息告诉玛尔仕“大人不好了，您的表弟被王室的禁卫军捉拿入狱了！” 双眼瞬间瞠大，玛尔仕语气难掩震惊的道：“真有此事？确定被捉的是奇克斯？！” 一个肯定的颔首，接着愣在原地的不只当事人玛尔仕，连在一旁不小心听到谈话的罗兰等人也一致傻在原地。 他们听到了什么？ 奇克斯是玛尔仕的表弟？而且还被抓进牢里了？！ “怎么会，今早我离开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奇克斯是犯了什么罪，为什么禁卫军要抓他？”口气与平常随和轻松截然不同，此时的玛尔仕语调严厉，紧皱的剑眉更是产生了一股肃穆。 “小的也不清楚，是刚才战神殿的兄弟前来通报后才知晓此事。”紧绷的咽了下口水，那名战士紧接着续道：“小的这就回殿中询问，请大人稍待片刻。” “不必了，退下吧！。”大手一挥让战士离开，玛尔仕双眼睇着战士的正后方，以着疾速来到他们面前的二王子－希欧。 “抱歉，我来迟了……”希欧才刚挂起笑容，还来不及解释迟到的原因，话就被玛尔仕中途截断了。 “为什么禁卫军要捉奇克斯，他做了什么吗？”虽然神色和平时没什么两样，但那明显就是质问的语气也让希欧才刚挂上的笑容重新敛下。 僵硬尴尬，瞬间扩散。 几番开口却不知从何说起，希欧在数次开口又闭口之后，象是终于找回了说话的能力，语气不再轻松的道：“我也是要出宫前才知道的……” 接着，希欧便讲述起奇克斯被捉拿入狱的原因，亦是他迟到的主要原因。 只要是信仰战神的人都知道，身为独子的玛尔仕有一名疼爱有加的表弟－奇克斯。虽然只是表兄弟，但对独子的玛尔仕来说，有一名年纪比自己小，个性又开朗活泼的弟弟是一件令他多么快乐的事。 他们的感情比亲兄弟还要好，即使随着年纪增长，身份地位的改变，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没有因此而消退，反而因为彼此相仿的性格而让两人更加珍惜对方。 只不过在整个家族上，族人们对待两人的态度也截然不同。 玛尔仕战士资质卓越被寄予厚望，深受长辈的认可；奇克斯则因为向往光明神殿，时常和家中长辈发生冲突，虽是如此，即便不认同奇克斯动不动就说想到光明神殿当圣骑士的言论，但毕竟还是血浓于水的家人，他们依旧没有对奇克斯做什么实质上的责罚。 然而，就在昨晚，月兰王室突然收到一封不具名的来信指控奇克斯似乎正在计划谋反月兰国。 想当然尔，奇克斯心在光明神殿一事马上被众多大臣拿出来大作文章，即便女王有意查清寄件者与事情的始末，但在诸多口舌的喧染之下，女王仍是受到不小影响，当下决定一早捉拿奇克斯入狱。 “你没有替奇克斯说话吗？你明知道他不是这样的人！”玛尔仕听在发现希欧竟然没为奇克斯做任何的辨驳后，气地伸手揪住希欧的衣领。 毫不挣扎的让玛尔仕抓住，希欧面无表情却口气压抑的道：“怎么帮？我的意见母后根本不会理睬！”语毕，伸手用力拍开玛尔仕的手。 “你怎么会没有办法，再怎么说你也是个二王子！” 望着因为牵扯到表弟而抛开冷静的玛尔仕，希欧扬起了一抹略带苦涩的笑容：“你忘了吗？母后根本不爱我，她喜欢的，一向是会奉承她，说好话的大哥。” “我的话，她根本不屑于顾。” 听到希欧苦涩的口吻，玛尔仕激动的情绪像被浇了冷水般瞬间冷静了下来，望进希欧隐忍的绿眸，玛尔仕须臾间多了份倦怠般伸手抹了下自己的脸，接着宛如战败狮子般虚软的道：“对不起，我忘了……” “没关系，如果我是你也会是这样的反应。”拍了拍玛尔仕的肩膀表示自己不在意后，希欧无奈的道：“不能帮上忙，我很抱歉。” “罢了…”用力叹了一口气，玛尔仕重新提振了下精神后，便伸手指向罗兰等人，对着希欧道：“奇克斯的事情我会再想办法，我今天约你出来是因为他们。” 将目光移向罗兰等人，希欧微挑俊眉。 “剩下的事你们自行跟他说吧！我得先赶回战神殿商量一下怎么救出奇克斯才行，抱歉。”得到罗兰谅解的颔首，玛尔仕便对格里西亚等人及希欧微微一点头，接着快步离开庭园。 “有什么事吗？”摆出公式化的俊雅笑容，希欧眼底的笑意并不真诚。 显然，奇克斯的事情或多或少还是让他受到影响，所以此时的他才连最基本的应付都做得破绽百出。 思忖了下，在和同伴们对视半晌，传递着讯息接着达到共识后，格里西亚才代由开口：“虽然这问题很冒味，但你真的没办法救奇克斯吗？” 其实原先他们已规划出一套流程要让希欧恢复记忆，但如今奇克斯的情况更加危急，他们也只能将恢复记忆的事情暂缓，先救出奇克斯再来思考剩下的事。 毕竟记忆的事情可以慢慢来，奇克斯却只有一条命。 似乎因为被明明不熟，却问了如此冒味的问题而不悦起来的希欧，在将唇边的笑容弯成冷笑的弧度，眼神也冷了下来之后，希欧才嘲弄般的开口：“这问题我并没有义务要回答吧？注意妳的态度。” 而听到希欧这话的罗兰等人，皆瞬间眉头紧蹙，似乎不能接受希欧这带刺的口气。 他们记忆中的希欧．暴风，是个有些腼腆且做事认真负责的人，不是眼前这个处处防备，话语带刺的二王子。 宫廷，果然是个黑暗到足以扭曲人心的地狱。 虽然很想知道到底是什么经历将希欧变成这样冷血、扭曲的人，但现下实在不是追问的好时机，格里西亚也只能压下因为见到这样的希欧，而微微泛起的痛楚。 望着格里西亚一闪而过的哀伤与愤怒，知道她一向重视伙伴胜过自己的罗兰在细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后，便接过问题，开口。 “你是没有必要回答，毕竟这算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基于认识玛尔仕又受到他帮助的关系，我们还是希望你可以诚实回答。”认真的望着将目光移向自己的希欧，罗兰见到希欧眼中的不耐更盛。 “你也知道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不理会罗兰看似话中有话的字句，希欧选择冷笑回覆“你们叫玛尔仕将我约出来，可不是单纯为了质问我这件事吧？”口气中的嘲讽，更上一层楼。 他们当然听得出来希欧是在讽刺他们多管闲事，因此原先还忍住不吭声的乔葛在这句话落下后，终于爆发了。 “你这什么态度，只是问你有没有办法救兄弟而已，有必要字字带刺吗？”习惯讽刺别人不代表自己就会习惯被讽刺，乔葛正是一个好例子。 “我就是这样的人，有什么意见吗？”眼中闪烁中森冷的寒光，希欧不悦的沉下脸色，连嘴边的冷笑也挂不住了。 “你……” “别吵了，乔葛。”低声用力一喝，雷瑟制止两人无意义的争吵。 他们是想请希欧帮忙，不是要来和对方吵架的！ “啧！”冷冷撇过首，乔葛不发一语的转过身。 “我刚刚已经说过了，奇克斯的事我无能为力，如果你们还想继续这话题的话，恕我无法奉陪！”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后，希欧转身就走，显然不打算和罗兰等人继续谈话下去。 微愣了下，正当罗兰还在纠结是否要揭穿希欧稍早前，那不像束手无措的逃避眼神时，已按奈不住情绪的格里西亚气得当场大吼。 “说谎！玛尔仕太担心奇克斯所以没注意到，但并不代表我们就是瞎子，你那时的眼神，根本就只是不想帮忙！什么无能为力，根本就是借口！” 离去的脚步用力一顿，希欧瞬间转身睇向格里西亚后，勾起不及眼底的笑容道：“妳好大的胆子，报上名来！” “西亚．修尔洛伦斯！”坦荡直率的蓝眸用力回瞪着希欧，格里西亚丝毫不怕顶撞月兰国二王子的后果有多么可怕。 她都敢将国王整下台了，区区一个不受宠的二王子她根本不放在眼底！更何况，这家伙前世还是她的下属！ “我记住妳了。这是最后一次的机会，不要妄想挑战我的极限，否则小心我将你们通通捉拿入狱，自身难保也不用多管闲事了！”绿眸似乎点燃了怒火，希欧怒极反笑的对着格里西亚这么说着。 言讫，希欧再次转身，准备离去。 “死喔！！”愤怒的一跺脚，被言语恐吓的格里西亚下意识脱口叫道。 身形用力一震，接着在下一秒快速恢复后，希欧便扭过头，恼怒的大叫：“不准那样叫我，否则我就叫妳死呀！”然后，在忽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时，希欧难掩错愕的傻在原地数秒后，才狼狈转身就走。 那宛如逃跑的背影，似乎参杂着一抹不知所措的困惑。 嘴角用力抽搐，格里西亚姣好的面露此刻极为扭曲。 不似刚才真的感到气愤与心寒，被希欧那样一叫的格里西亚虽是恼怒，但奇异的是，心寒的感觉却渐渐消散而去。 凝视着希欧狼狈的象是逃离的背影，格里西亚的情绪终于稍稍平覆了下来。 他只是因为王室的影响而扭曲了个性，他们认识的希欧一定还藏在其内心某处，就像刚刚那彷彿下意识的反应，不带嘲讽、愤怒，就只是单纯的羞恼抗议。 就像前世，每当被她叫死喔时，总会有的暴跳如雷反应。 和同样理解的罗兰相视一笑，格里西亚在罗兰的眼中见到了坚定与不放弃。 不论是被囚住行动的奇克斯抑或是被囚住心灵的希欧，他们誓将其解放！ 等着吧，奇克斯、希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