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明枪暗战
类别:
玄幻
作者:
常葛寒字数:4156更新时间:22/12/24 10:02:32
接到命令的张巡军边战边退,在城墙上以弓箭抵挡着对方,韩世忠跟英布的目标似乎并不是这一彪被推在战场最前端的敌人,只见曹军聚在了西门之下,以待命之势驻足该处,而张巡军见状也连忙退到较远的地方,双方又展开了短暂的对峙。
“占着城墙的方向,一旦敌人闯进射程范围,不论数量多少,格杀勿论!”张巡在校场指挥着慌忙集合的士兵们,实际上巷战的一个重要因素,就是城墙跟城楼。因为城墙的高度比城内的民舍等建筑物高出不少,也就是说,只要占住了城楼这个高地,那城下的敌人的动静便自然了如指掌,尽收眼底了。
当然,另一边的韩世忠跟英布也深谙此理,还未等张巡出手,每边各三百个弓箭手早就登上了城墙,希望能占到先机了。事实上谯县很小,在城墙之上往城内眺望,比起其他城池更有效率,基本上超过一百多个房舍的周围都能看得一清二楚-那这场巷战,成为关键的还是韩世忠所擅长的伏兵吗?
“看来张巡从什么人处得知我的事了吧?”韩世忠咬着牙,右手抚着下巴的胡子,若有所思地说道“希望我没有高估自己在张巡心中的地位吧......”
“为什么你会觉得他打听过你的事了呢?”英布有点怀疑地问道,毕竟他不清楚韩世忠的事情和实力,从出身到之前连败多次的表现也实在让英布无法想象他在宋朝时是个多么风光的大将,要不是这次行动成功了,英布才根本不会理会他呢。
“我最厉害的是伏击,这么说你懂了吗?”韩世忠轻皱着眉头,似乎在揣摩着张巡的下一步行动“张巡刻意让出城池的三分之一让我进城,为的就是跟我打巷战-这是错误的想法。”
“为什么?进城了,就是要打巷战呀。”英布皱眉道。
“你看看吧,”韩世忠指了指城墙上那群弓箭手“对峙的情况持续,在城墙上有人的情况下,巷战基本上是难以展开的,因为那根本就没有意义,也就是说,他应该是知道我擅长的领域,才刻意做出这个假象,在这个诱饵的背后,或许还有什么在等着我们。”
“那张巡的用意是?”英布皱起了眉头,不解地问道。
“不清楚,”韩世忠带点无奈地摇了摇头,轻叹了一声“先按兵不动吧,看看他能耍什么花样。”
忽然,曹军的后方传来了一阵骚动,由于骚动的规模不算太大,韩世忠也只是派个副将去解决算了。
“怎么了?”看见副将回来,韩世忠有点漫不经心地问道。
“士兵说,从民舍里跑出数十个壮丁,虽然没有出手攻击我们,却不断在骚扰着我们,有的还拿着火把,在粮草附近徘徊,我便下令赶跑他们了。”副将答道。
“这......难道张巡放了很多伏兵在民舍,等我们进城后便展开攻击吗?”英布听毕不禁吃惊道。
“先让士兵们暂时不要接近任何民房等建筑物,这是进城后的大忌,”韩世忠捏着下巴,脸色显得相当凝重“那些是伏兵那还好,我最害怕的是那些人真的是城内的百姓,那就代表张巡早就得了谯县的民心,若百姓执意跟他共存亡的话,那这场仗就算赢了,我们也要花很大的工夫才能让这里安定下来。”
“这些事就先别理了,目前最重要的是先要把张巡打败,等谯县到手了,那些内事再慢慢想也不迟。”英布没好气地说道。
“谯县虽小,可五脏俱全,目前仍不知张巡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虽然我们突袭的效果达到了,但也难保他事先没有在城内设好什么陷阱之类的,这是我最忧心的。”韩世忠道。
韩世忠所担心的并不无道理,谯县看起来很小,但城内的建筑物却不少,当中亦有夹杂着不少利于伏击的地点,例如义庄,客栈和衙门,这或许是每个城池都会有的建筑物,但到了张巡手上,那给人的感觉可完全不一样了。
井井有条的民舍中间,一个骑着马的曹兵用着颇快的速度往城中央跑去-那是张巡军驻守的地点,衙门。
“那恐怕......是使者吧,”张巡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事情如他所预料地发展一般“让他进来吧,让士兵们让一条路出来。”
韩世忠派来的使者在衙门外下了马,有点慌张地走了进去,可幸的是敌兵都没有什么举动,这也让他稍稍松了口气。
“张大人,在下是韩世忠韩大人所派来的使者。”使者走进公堂,只见张巡安坐在内,便有礼地拱手打个招呼。
“韩世忠派你来,难道是想让你我在城墙上的人,全撤了吗?”张巡喝了口茶,不慌不忙地笑道。
“这......”张巡似乎说中了韩世忠的意图,这使那个使者愣了一会才回过神来“正是。”
“韩世忠,就这么对自己的伏击能力有信心?”张巡看着使者,语带轻蔑地笑道。
“在下只为传话而来,你跟韩大人之间的事,在下无法回答。”那使者吞了吞口水,冷静下来,算是重拾起一个使者该有的语气了。
“哼哼,”张巡又笑了数声“你回去跟你韩大人说,我张巡只要还在谯内,他想玩什么花样儿,我都奉陪!以红旗为号,各人皆撤了墙上的弓箭手,以鹿角封梯,不许有人登上城墙一步,那我尚可以跟他堂堂正正的决一高下,但若违了这事,就别再谈什么忠孝仁义了,我张巡自领倾城军民,跟你们曹军拼个玉石俱焚,至死方休!”
过了半个时辰,韩世忠驻地竖起了红旗,张巡见状,亦以红旗迎之,两军依照约定,各自从城墙上撤下了所有士兵,并以鹿角封路,换句话说,此刻城墙上,已再没有任何人了。
对于张巡的妥协,韩世忠是感到十分诧异的,原本他派使者过去交涉只是为了试探一下张巡而已,压根儿就没想过张巡真会答应此事,现在张巡答应了,倒让韩世忠摸不着头脑了。
“兵法之事,我这种大老粗不太懂,”英布走前数步,拔出了佩剑指着前方笑道“但行军打仗,一旦犹豫不决,便只会迎来失败而已。”
“我不知道你用兵用多少年了,也不知道你打过多少次胜仗,多少次败仗,我只知道,用兵之道,在于果断,坚决。”
“听君一席话,”韩世忠转过头去,看着英布,不禁露出了微笑“韩某茅塞顿开了。”
在这个被战火侵袭的谯县内,却还有数个百姓在城中走着,肆无忌惮地在道路上徘徊着,但明白人一看就知道,这肯定是张巡事前放置的探子,细作之类的人。
“怎样,要把他给做了吗?让他把情报送回给张巡可不太好。”英布看着那个对着己方虎视眈眈的百姓,低声问道。
“做了他?若真把他给做了,那我们可吃不了兜着走,不要忘了张巡在这里甚得民心,若这个真是百姓而让我们杀了的话,谯县的百姓会如何看待我们?”韩世忠听毕,顿时摇头道。
“那就由他在这儿收集情报?”英布皱眉道“总不能就这样吧?刚才那些壮丁也是,若真把我们的粮车给烧了,那又当如何?”
“这便是张巡所设下的计谋了,”韩世忠笑道“一个或许仅限于这个谯县才可设下的计谋,所谓:小不忍则乱大谋。这点小事就算了吧,我们也没有什么情报可以给他们送去。”
“我们在哪,要走哪里,在哪里设伏,不都是让他们看得一清二楚了吗?还没有什么情报可以给他们?”英布不解。
“我们不杀他,但不代表我们要放他回去呀。”韩世忠笑道。
这场巷战在旁人看来或许是场很简单的战斗,加上城墙上没人了,考验的仅是将领利用地形,统领士兵伏击的能力而已-当然,这是错的想法。
韩世忠甫踏进谯县,那群“百姓”拿着火把乱走的时候,他便知道这场仗并不是这么简单了,当英布还蒙在鼓里的时候,韩世忠早已在绞尽脑汁,希望可以扭转眼前的劣势了。
实际上,张巡让敌人进城当然不是权宜之计,在敌人进城后,他便派了数十队士兵,每队六至七人,打扮成百姓模样,到西门附近的民居内潜伏,适当的时候便走出来骚扰一下敌军。如韩世忠所言,这些人基本上是不会受到生命威胁的,因为他们穿的是百姓的服装,而韩世忠跟英布则是入侵的军队,没有权力,也没有办法去证明这些人是不是谯县的百姓。
换句话说,只要曹军敢动他们一根毫毛,张巡把消息散了,那曹操便在谯县这个地方尽失民心了,韩世忠明白民心对于一个军阀来说有多么重要,张巡看中了这点,利用这一着去让韩世忠起疑,从而让他混乱。
“那主公你,为什么要跟他们光明正大的打?不妥协他们,跟他们打消耗战,慢慢消磨他们的意志和粮草,不是更为上佳之计吗?”参军不解地问道。
“用什么方式应战要看对手,韩世忠是个颇为谨慎的将领,你那招加上别的小计,或许对他会管用,但英布呢?一个想事不经大脑的大老粗,要记着,敌兵三千,我兵八百,差不多四倍的差距,你觉得英布会怎么想?他会乖乖的待在那里而不进攻吗?”
“那现在应战了,对我们也没有好处呀,正如主公你所言,敌人的兵力数倍于己,明刀明枪的打,不是更为愚蠢吗?”李勇愈听便愈不明白了。
“韩世忠是个颇谨慎的人,也就是说心眼特小,很敏感,”张巡微笑道“谯县因为小,所以建筑物挤得比较近,对于不熟悉街道地形的他来说,贸然进军是非常危险的事,加上我爽快地应战了,他不是更怀疑我有什么诡计了吗?”
“难道说,主公你弄这么多假象出来,也是想打消耗战?”李勇脑里盘算了一会,象是明白了少许地问道。
“这也是假象,”张巡笑道“等韩世忠悟到这一层了,他便会以为自己识穿了我的计谋了,到那时候,我最后一着,便会出来了。”
“报告主公,十三队的小陈被敌人给抓去了。”门外的卫兵跑进来道。
“来了,”张巡的嘴角微微扬起了少许,这次的事态发展似乎真的如他所料般进行了“韩世忠,上当了。”
“喂喂喂,我是无辜百姓,你们这些打仗杀人的,放开你们的脏手!”
“你奶奶的!”
“喂喂喂,别乱来。”
韩世忠带着微笑走上前去,打量着这个“百姓”,笑了数声。
“什么名字?”
“你凭什么问我?我又为什么要回答你?”那个百姓不屑地问道。
“你可以选择不回答,我这人一向心胸广阔,我不勉强你,但你看看四周,三千个曹兵都在看着你,”韩世忠耸了耸背,看看四周,然后大笑道“他们都是对上司专心的好士兵,我可不知道你对我闻而不听会有什么后果呀......”
“我再问一次,你叫什么名字?”韩世忠的表情忽然严肃了起来,并把脸靠近那百姓,其气势顿时把这个百姓给镇住了。
“陈...陈九。”
“什么人?”韩世忠现出了微笑,也慢慢地退后了两步,继续问道。
“谯人。”陈九答道。
“做什么的?”
“耕田的。”
“耕田的?”韩世忠失笑道“你这话,你说你这话能信吗?吹牛也该吹得好一点,你家主公没教你怎么做吧?”
“什......什么跟什么,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是个耕田的,什么主公不主公的......不关我事。”陈九一听,顿时慌了起来。
“马副将,”韩世忠笑了笑,似乎亦有对策对付眼前这个“百姓”了“把这个百姓锁着,并挂在西门城墙之上,越高越好,但不要让他跌了下去,若他摔伤了分毫,依军法处置。”
“遵命!”姓马的副将应道。
“喂喂喂,我是百姓,你凭什么锁我了?我犯什么罪了吗?”陈九高呼道。
“你犯什么罪了?让我想想......”韩世忠看着陈九,嘴上还挂着微笑“莫?须?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