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落草为寇

一场大战，局中人似能预知未来似的，匆忙的做着准备。 在局外人还懵然不知的情况下，这六方的人，早就在东奔西跑，观察地形，招兵买马，修筑城墙。如同徐达所言，这肯定是地震之后规模最大的一场仗，别说六方合战了，便是三方也很少看到。 靠乐毅征讨了一段时间，而领土慢慢扩阔的项羽；和讨伐平原失利，转而把枪头转向南方的曹操，可以说是今次大战的导火线，尤其是曹操其明显的意图，早已引来了不少人的注意。只是不在其中，无法感受到其他人的异样气氛，只要导火线点燃了，这场大战所带来的影响，绝对是难以想象的。 不同于曹操急于到处招揽人才，项羽虽然也缺少一名能运筹帷幄的谋士，也缺少能为填充乐毅的空位的守将，但他这次欲插手的原因，明显不在于“人”，而是“地”。 汗水随着呼声拍打着地面，虽然正值春天，但天气却略嫌闷热，若这种天气持续的话，出兵无疑会对士兵不利。 “休息两炷香的时间。”樊哙说毕，转身走到不远处的木椅旁坐下。他是个出身寒微的人，因此相对很多将军而言，他是个体恤士兵的将领，莫说这种天气，便是秋高气爽的日子，他也不会让士兵们过度操练。 “进度如何？”项羽走了过来，右手托着一张木椅，似乎毫不吃力“我看他们好像状况不错。” “休养了好一段时间，离上战场还有一段距离，”由于阳光直接照射，樊哙不得不眯起了眼睛“最近天气太好了，或许过了午时再进行操练，效果会更佳。” “都练了些什么？阵法？还是枪法，剑法，刀法？”项羽没有理会樊哙那一番说话，而是提出了问题。 “教了他们山地和平原常用的阵法，因为今次出征，在山地战斗的机会很大，他们在这方面的经验和知识不太足够，我认为山地的训练非常重要。”樊哙看了看项羽，然后答道。 “长蛇吗？”项羽似乎也抵不住阳光，缓缓的眯起了眼睛“还是锋矢？” “都有，”樊哙答道“我阵法虽然不太在行，但这种基本的阵法我还会一点，再过几天等他们熟练了，便是主公你上场的时候了。” 项羽点了点头，用手遮掩着阳光，慢慢地站了起来，然后步出校场。 “天气如此，还是让他们歇会吧，”项羽渐渐走远，声线却不见减弱“跟他们说，今晚吃好睡好，明日一早，我带他们到别处实习一下山战。” 樊哙呆在椅上，待项羽走远了，才慢慢回过神来。 樊哙是个不折不扣的大老粗，在历史上也不是个甚为亮眼的将军，但对于一个出身寒微，跟随着刘邦东征西讨的屠夫来说，能当上一个挺大的将军，也算是让人欣慰了。 跟一同起义的萧何截然不同，樊哙没有满腹的经纶，是个几乎连书都没怎么念过的人，在战场上只懂带兵向前，势头不对的时候领兵后撤，他在战场上打滚，做的只是这种事。 身为一个莽撞的武人，他的成就可以说是非常自豪了；但在立于能人众多的世界上，对于一个想以同样的事闯下一番名堂的话，那是绝不可能的。 在得悉变化之时，他早就知道自己不可能跟其他人竞争－尤其是尚未出现的韩信，这个让他仕途产生重大变化的名将，虽然樊哙没有对他有任何憎恨，但樊哙很清楚，这个人一定会出现的，以他的才华，绝不可能被埋没于青史之上。 想要出人头地，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改变现状。 在徐州城外不远，有一座草木茂密的山。这座山虽然颇大，柴木也足，更有不少野猪什么的供百姓猎杀，但是徐州的众多百姓，却从不敢靠近这座山，据说在数年前有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年少轻狂，不顾父老和官府的劝告，一行十数人上了山，之后十天，却不见他们有一人下来。 “要．．．．．．要上去吗？”一个站在项羽身旁的士兵面有难色问道“这里山贼可多着呢，大多都能战擅打．．．．．．” “放屁！”项羽破口骂道“堂堂一名受过无数训练的士兵，居然害怕山贼？别忘了，当初我来这儿的时候，那个什么首领，可是被我一合便砍倒在马下了！” 项羽初来徐州时，手中便提着山贼头领李绍的人头，据村民所言，李绍武艺非常高强，当时官府多次派兵去围剿，都无功而返，反而损兵折将。自此之后，那群山贼日益猖狂，多次乘虚杀入城内抢掠，使百姓怨声载道，徐州太守无奈，只好跟附近的城池求救，集合两郡兵力合击李绍，才能让情况稍为改善，虽然让那群山贼吃了苦头，但首领李绍却是毫不畏惧，继续坐镇山头，官兵由于无力剿灭，只能看着他们霸占着那座山，对上山的人施以毒手。 “那首领都死了，这群山贼还有比首领强的吗？”项羽转过身来，不以为然地摊开双手“就算有，还可能是我西楚霸王的对手吗？” 那群士兵大多都点了点头，表示同意项羽的看法，但善于操控士气的项羽却看出，将士们不过是表面同意，心里肯定还存有恐惧。 “好吧，你们有谁跟那群山贼交过手吗？”项羽清了清嗓子，然后高声问道。 现场沉默了一段时间，由于项羽的说话要由他们传达一阵子，不过到了最后，传回来的都只是“没有”。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好怕的？”项羽不禁笑道“你们这些天来受过了多少训练？你们自以为没有那十数个小伙子厉害？” 又沉默了十数秒，项羽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如果你们不想打的话，我大可以让军队掉头，撤回校场之内操练，”项羽朗声道“不过他日跟强敌一战时，这些实战的经验，到底对你们有多大的用处呢？这事你们自己决定。” 六方合战一事，士兵们当然是懵然不知，但看出项羽欲出兵远征的自是大有人在，项羽此话一出，士兵们顿时议论纷纷了。 “我们愿战！” “愿战！” 为了家人，为了自己的性命，他们不可能拒绝，这场狩猎，是他们踏上战场前的第一道功课，不能跨过这道门槛的话，对他们自己，或是项羽，都会留下难以想象的结果。 这座山头虽然挺大，但山贼的数目实际上减少了很多，其一是李绍死了，其二是过了这么多年，阳盛阴衰的山寨生育自然减少，没有抓到人和招揽人，山寨里真正能跟官兵战斗的山贼，也不过二百余而已，跟昔日李绍带领的高峰可差得远了。 三千多人去剿灭百余个山贼，如果不知情的话，一定会觉得项羽是疯了，哪是什么训练，每人一口口水都能把那群山贼给淹死了。 在山地，阵法的重要性大大增加，跟平原不一样，山地重视机动性和变化性，因为山里地形复杂，路窄之余，只有一条路可走的可能性很大，主帅除了要考虑机动性之余，战斗力和切换方向等因素都非常重要。 众多阵法各有利弊，而重视近距离战且弓兵数量甚少的项羽军团，在山地里恐怕只有“长蛇”阵适合了。长蛇阵，顾名思义，势若长蛇，跟方阵一样，是人类军事上必定会自然出现的阵形，在众多阵形中，不论是平原还是山地，长蛇都是机动力最高的阵形，皆因这阵不忌任何地形，只要人能走过的地方都能形成长蛇阵，加上没有前后之分，在主帅的指挥之下更可演变成“长蛇卷地”阵，如口袋一般将敌人牢牢包围，在赶路或是山地之中是非常实用的阵形，唯独是兵力过于分散，一旦被突击阵形冲散，或是中伏的话，将会陷入莫大的困境。 项羽军操练了长蛇阵一段时间，这是最基本的阵法，没有任何技术可言，项羽能做的也只能定好他们的列数，让他们更适合眼前的山路。 其实项羽让他们剿灭山贼，可以说是一个不错的决定，一来如他自己所言，可以累积山战的经验，这对日后建业大战时会有一定的帮助；二来剿灭了山贼，民望肯定会有所提升，山贼一除，百姓可以在该山里采集资源，对徐州城的经济发展会有些许的帮助。 刘邦的事迹告诉他，作为一个君主，除了要英明果断之外，还要懂得操控人心－尤其是百姓，这可以说是刘邦最厉害的地方之一。 “山贼的巢，在这儿吗？”项羽故意扯高嗓子，对旁边的将士问道。 “这．．．．．．”那将士呆了一下，被项羽狠狠地瞪了一下后，才慢慢地答道“就在前方不远。” “沙沙” 微小的树丛被人拨动的声音，很清晰地传入项羽的耳中，只是身后那群如同长蛇一般的将士，却是毫不发觉，看项羽没有追击的意思，应该是要来个“打草惊蛇”吧。 其实那群山贼的战斗能力也说不上非常优越，只不过是巧妙地利用了山里的地形罢了，跟不谙山战的官兵大打山地游击战，以官兵将领的能力根本不是那群山贼的对手，更别说将士们了。 项羽跟之前那些肉脚不同，他山战的能力虽然说不上优秀，但也有几分功力，对付山贼绝对是绰绰有余了。 拨开草丛，不远处那看似山寨的物体映进众人的眼帘之内，士兵们都屏住了呼吸，那些站在较后方的士兵则是不太知情，只是被项羽吩咐守在原地，没有下一个命令也不要行动。 一个如此小的山头，剿灭不过二百余个山贼，动用接近三千兵力，其实是有点小题大做的，但为了训练他们，项羽无法不全数派出，对士兵们一视同仁，是作为一个将领的首要条件。 正想挥军杀上去之际，项羽彷佛感觉到现场有一股难以用言语表达的不安氛围，象是那种不祥预感的感觉，他下意识地扫视了那山寨的四周，林木甚为茂密。应该说整个山头，林木茂密的程度非常吓人，恐怕是因为附近的村民不敢上山砍伐的原因吧，加上这里气候较佳，树木生长如此的快也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 “怎么了主公？”项羽身旁的兵长见他沉默了好久，不禁低声问道。 “恐怕这里有伏兵，”项羽笑了笑“这种布局也太明显了，跟韩信的十面埋伏可差得远呢。” 只见他站了起来，示意众人静静地跟随着他走。 李绍死后，这座山寨的首领位置腾空了有一个月的时间，因为这里的山贼大多都是善战之辈，头脑却不是很灵光。因此首领阵亡之后，自然地争起了首领的位置来，有的说自己跟了李寨主东征西战，杀死不知多少敌人，这寨有一半是他的；有的说自己为寨主出谋献策，为了山寨的利益通宵达旦地想方案，整顿山里的情况。结果到了后来，由于争持不下的关系，他们决定由寨内的人投票。 这时候却来了一个武人打扮的男子，手执一把钩镰大刀，威风澟澟，只见他在山寨堂上微微瞪了众人一眼，立刻让沸腾的现场象是被洒了冰水一般，冷却了下来，顷刻变得鸦雀无声。 “知道这山寨的首领是个什么样的人吗？”项羽看着现场，心里越觉不妙，虽然名为训练，但总免不了会让他们有伤亡，面对着敌人重重的埋伏，他可不能让士兵们贸然送死，这不禁让他担心了起来，对方的首领应该不象是李绍那种有“勇”无谋的笨蛋山贼。 “不清楚，自从官兵把他们杀得不敢下山以后，我们也跟他们保持距离，没有人上过来。”那兵长答道。 项羽领着一军走到山寨的右侧，这处看来这山寨规模不小，从正门进去还有一个挺大的花园，后面还连着几间小屋，就这么看去，似乎还看不到有尽头，连绵不绝的小屋让项羽甚为诧异。其实当初合击山贼之时，这景象在战后早就在城内传开了，这群士兵当然听见不少，虽然没亲眼所见，但惊讶的程度当然不像项羽那么高，不过是轻轻的皱了皱眉，或是瞪大眼晴罢了。 “这里的围墙虽然看起来很矮，但据当时参战过的前辈所说，在围墙的后面有不少陷阱，贸然从此或是其他方向攻入的话，很容易会堕入陷阱，因为陷阱的密度高得连山贼跟他们的家人，也不敢从这里出入。”兵长低声道，他似乎看出项羽想从这里攻进去。 “换言之，要攻进去的话，只能从正门攻进去吗？”项羽皱了皱眉，张目远望，二军似乎还没动静。 “如果害怕伏兵的话，大可先放小火，把他们赶走后再加以追击。”那兵长献计道。 “白痴！什么小火，别说是这种林木茂密的地方了，随便在一个小山头放个小火，转眼间整个山都陷入火海了，这不仅是自杀，也破坏了这处！”项羽微怒道“在山地切不可以火攻，要赢的话只有想办法找出敌人的伏兵。” 项羽从开始的地方走到目前的地方，跟山寨正门所保持的距离勉强画成一道弧线，换言之这道弧形里的扇形范围，极有可能便是敌人伏兵藏身的地方之一。 这范围其实不是太大，单从半径来看不过五六米，这范围就算全加起来，要跟这一千五百人相比，可是差得远了，换言之这里就算真的藏了伏兵，数量肯定不会多于一百。加上这里过于显眼了，很容易让敌人在此搜索伏兵，如此进入的范围一旦让敌人展开搜索，为数甚少的山贼根本难以逃脱和反抗。 项羽的视线，很快便被位于另一方向的山坡，也就是正门的旁边那个山坡，跟他们所处的位置刚好相对。 “哼，”项羽不禁笑了一声，挥了挥手，这次他走路的姿势显得相当自然了“小山贼们肯定是在那个山坡上吧？只待我们一冲过去，石头什么的武器便会从山下落下，待我们陷入混乱后，他们便自然会冲杀下来，以居高临下，势如破竹的态势攻击我方，到时候我们肯定会损失惨重．．．．．．” “这个山贼头头不简单哪．．．．．．”项羽满意地笑了笑，从腰间拔出那把锋利无比的佩剑，走在一军的前头，渐渐靠近那个山头。 “传令全军，从这条小路上去，看看山坡上是否有人，”项羽拍了拍二军的队长，然后指着山坡旁边那道小路道“若果见到人的话立刻抓起来，别管是什么样的人，山贼的话可能连老人都会有战斗力。” 项羽的思路渐渐变得复杂了起来，跟以往过份热血的他不相同，所以今次除了是要训练他们之外，他也有确认一下自己的能力的意思，看看是否能以谋略混合勇猛的方式带领军队，而不仅是蛮力和士气。 如果敌人的首领是一般的山贼，就算是那个李绍，恐怕也逃不出项羽的掌心了，但可惜的是，项羽虽然有意增强自己在兵法上的造诣，但跟敌人的首领一比，项羽的心底彷佛早被人摸透了一般，根本早就在敌人的掌握之中，如同一只在铁笼里乱窜的老鼠一样。 只听一阵杀声传来，那刚到转角处上面的二军象是遇到了袭击，数十个士兵沿着道路滚了下来，连带下面正要走上去的士兵推走，一瞬间使二军陷入了混乱和失措。 “妈的！”项羽心知中计，迅速跑到那山坡处往上一看，居然是一群山贼以檑木滚下，顺着这条上山先缓后急的斜度，来到己方时已是滚得甚急，被打下去自不必说，有几个不幸运的被击飞往一旁，堕了下去，也不知是生是死。 眼见檑木攻打甚急，士兵们下意识地躲到山坡转角的后面，那些站在前头要攻上去的士兵，也很快地退后，那条上山的小路很快便不见了人，全数站在旁边了。 只是一波刚平，杀声又起，在山坡上方一阵箭雨撒下，射死了一堆将士，那群将士一慌，又向后退了一段距离，项羽却是站在原地，没有发出号令，也没有行动，只是皱着眉头，扫视着这两道“陷阱”。 只见他一个箭步冲出小道，檑木刚好出现在眼前，力气极大的项羽把气一屏，伸出双手一推，居然把檑木给停了下来。 不知众人是否眼见此景象都呆住了，原本盖天的杀声忽然减了不少，只剩下零星的人声，和少数檑木滚动的声音。 “还楞在那干什么！跟我杀上去呀！”项羽怒道。 那群士兵见项羽性起，也不顾得他叫得是一军还是二军了，立刻涌了上去，本来略有空间的小路，立刻被项羽军占领，跟着在前面开路的项羽缓缓杀上去。 “西楚霸王．．．．．．”山坡上一个男人站在草丛的后面，在树叶缝间俯视山坡下的情况，不禁现出了微笑“果然名不虚传哪。” “那首领，山坡恐怕是守不住了，接下来．．．．．．”一个山贼问道。 “你们先从那处跳下去吧，我在这里拖延时间，”那首领甩了甩头“项羽此行原意应该不在整顿治安，我先跟他缠上一会，你们找个把一下风，见势头不对便带着妻小从另一方向下山吧，兵们应该都聚在这一头了。” “什么？这怎么行！首领你怎么能不走呢！？”那山贼一听便着急了，瞪大了眼睛上前道。 “你们虽然名为山贼，但早就洗手了不是吗？”首领笑道“带着妻小到别个城去过一下新生活吧，在山里呆久了，不出去见一下世面怎么行？难道你想让你的孩子日后也终日守着山头，做野人吗？” “说这么久，你不过是想借此投靠项羽吧？”两人旁边一个看起来四十来岁的山贼笑道“你骗得了老王，可骗不了我。” “骗？为何这么说？”那首领笑道。 “哼，你倒说说，当初你来的时候，为什么要透露自己的名字？”那山贼看着首领嘲笑道“你不过是为了名利！想以自己的战绩，以我们的汗水和性命作为你的踏脚石！” “你再说一遍！”那山贼只见眼前黑影掠过，忽然便被那首领给揪住了衣服“你可以质疑我，但别把我说成是那种小人！” “那你倒说说，你说出名字让我们选你为首领的原因！”那山贼依然保持微笑，看着首领的双眼低声说道。 “我倒要问你，我若要制止你们互斗，最好的原因是什么！”那首领大声喝道。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那山贼肚子象是窝了一道气，想说出来却又不能说，眼巴巴地瞪着首领。 “我当首领除了要让你们制止内斗，今天的事情我早就想到，”那首领松开双手，转身走回原处观看项羽攻上来的情况“我若不领你们抵抗，你们根本不会想逃走。” “我要让你们知道，做山贼是逃不了死亡的命运－除非你们放下手中的短刀。” 渐渐缓和的檑木攻势让项羽军移动的速度增快，零星地射下来的箭矢也慢慢地消失，敌人象是逃走了一样，所有的攻击都在几秒之内停止了。 项羽咬了咬牙，领军杀了上去，到了山坡之上，果然不见一人－不，应该说只剩一人。 只见一个威风澟澟，手执钩镰刀，身穿紫蓝锁子甲，身长七尺余的男子立于众人不远处，眼前纵有千军万马，脸上却不见有丝毫惧色。 他嘴上的两撮胡子微颤，双目凝视着项羽，天地之间彷佛忽然停了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对望，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项羽却感到一股无比的气势扑面而来，若是较弱的将领被他这么一瞪，恐怕早就逃避了。 “不愧是西楚霸王．．．．．．”那男子见项羽不为所动，嘴角不禁微微上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