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奸雄之意

若说曹操是一个怎样的人，可能有不少人都会先入为主的说他是个坏蛋。 不过再看清楚后，发现他不过是个擅使权术和诈术的奸雄罢了。 他做的事还没去到十恶不赦，虽然偶有一件让万人唾骂的事件，但他在军事和政治上的所作所为，却让不少人赞叹不已。 “怎么样？”那个人似乎呆不住了，走到城楼上，左顾右盼，仍不见敌军的踪影。 “暂时没有动静，”赵奢皱了皱眉“毕竟曹操仍在决定进攻哪方吧？” “还是不要太看轻他比较好，”那人走前数步，双眉轻皱，象是在担心什么的“全部兵力都放在哪了？” “西北角这里，”赵奢答道“曹操若要绕到东南，那必定要经过这里，或许能察觉到什么。” “敌军来袭了！” 正说间，哨兵早见得远处有火光舞动，不由得大声喊道。 那人跟赵奢四目相投，心里一阵不安，急忙走到城墙旁一看，果是有不少火光往城池接近着，不象是虚设什么的。 “快，把人手全数叫来这边防守！”那人见状喊道。 “慢！”赵奢皱了皱眉“别着急，先看看敌人数量多少才加以定夺。” 那人一听如梦初醒，听懂了赵奢的话，顿时注视着城外的那群火光。 “不像过千，”那人摇了摇头“那这是．．．．．．” “调虎离山，加上声东击西，”赵奢抱着胸笑了一声，吹动了嘴上两撮白色的胡子“差点就上当了，不过也别妄动，先找哨兵在东南方看清楚为好，万一那个曹操看穿了我们的心思，从西北攻来便麻烦了。” “这个城始终太难守了，”那人叹了口气“这样被曹操玩弄于股掌之中，根本无法有效率定制定策略退敌，过了这一晚，明天便以野战把曹操打回冀州去吧。” “野战你在行，”赵奢笑道“那个曹操应该不会是你的对手吧。” 那群火光离城池渐渐近了，速度慢得让人起疑。 赵奢跟那人早就看穿了曹操的把戏，拨了三分一的兵士去东南角把守，只待曹操伏兵从暗位杀来，便来个迎面痛击。 三分一的兵力固然不够，但是赵奢跟那人却不敢冒险，若把全数兵力移到东南方的话，有敌兵出现的西北角自然变得不安全，谁知道曹操的这队前锋用意为何？ 正愁间，一个兵士慌张的跑来。 “东．．．东南方的敌兵展开攻势了！” “这么快！？”赵奢吃了一惊“怎么没有报信他们出现了呢？” “敌人没用火把，全数敌人皆是看城池而来，”那士兵低头道“也因为光线过暗，根本看不清敌人数量多少。” “三分一，”那人把不远处的校尉招来“你领三分一兵力到东南方防守。” “是！”那校尉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 转眼间，西北角只剩下赵奢跟他两人罢了，还有在楼梯下面待命的余下三分一兵力。 “怎么样？”赵奢笑了一声“仍拿不定主意？” “没有线索啊，”那人苦笑一声，摇了摇头“不过我赌，在东南角的敌兵，肯定不是主力。” “那你拨走那么多兵．．．．．．”赵奢对那人的判断也不太惊讶，倒是行为让他有点诧异。 “营造假象，”那人自信的笑了一声“曹操是使诈能手，我也是。” 夜色之下，曹操带着那群没带火把在身的急袭军根本难以看见，更别说估计数量了。 “东南角攻打正急，敌人又拨了一群守兵到来。”说话的人虽然被夜色掩盖了脸庞，但其声音听来，无疑是狄青。 “．．．．．．”曹操弄了弄胡子，现出了微笑“杀。” 在东南角攻打的军队不过数百，却在漆黑的环境下引来了敌人三分二的数量，对曹操而言，这无疑是比他所想象的更要奏效，而最初在西北方误导敌人的那百余士兵，似乎也得到了相同的效果。 只是那数百兵士，与其说是调虎离山的诱饵，倒不如说是李代桃僵的李子。 他们清楚自己的命运，但是从军的命运本来便是坎坷难走的，当他们决定走上这条残酷的路时，当他们看着前人遍地的尸骸时，他们仍没有犹豫，因为这是他们唯一的出路。 若说战争是无奈，是残酷的，但它也造就了众人的生计，纵使战争的出现是出自人类的贪婪自私，它的存在却为这些无以维生的男人，开出了一条生存的道路。 拨开满路的荆棘，前面便是康庄大道。从军之人，有谁心里没有这个想法？升上去了，便不用永远站在最前排，作后排的阶梯，踏脚石，只需站于军队的后方谈笑风生，但谁有这个能耐？一千个从军的兵士里，有多少个能升到如此地步？ “冲！” 狄青把手中的剑一挥，众兵士只见银光一闪，活动活动筋骨，便往那虎口冲去。 那一群如狼似虎，伏于黑影良久的士兵堆于平原城西北角，组装起登城用的梯子，静悄悄的爬上城去。 （注：在本作中，云梯跟梯子有所区别，由于历史对于云梯的记载不一，有说为梯子状，有说为斜坡状，而小弟取决于用途后，认为斜坡状较可信，也较为实用，故在本作，云梯并不如电视上那种梯子状的样子。） 这是个冒险的行动，没有人知道在城上面有多少人，还有三分一的敌兵不知所踪，贸然上城的结果只有一个，便是死在这里。 忽然一阵不安的气氛弥漫着，只有曹操和狄青两人感觉到，目光不约而同的交汇起来。 看着那几个在微微月光映照之下爬上云梯的士兵，两人的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嚓” 一道黑影划过漆黑的夜空，紧紧的插在那个爬在最前的士兵腰上，似乎是痛得把持不住，双手一松，硬生生的从那高处堕在地上。 那一声沉重的击在曹操心中，他想喊出声来，但是他按住了自己，敌人有防备这一点他是万万想不到的。 “以为自己得逞了吗！？” 军队的后方传来一把陌生的声音，那显然是敌人主将的挑衅。 “居然敢下城迎击，你以为自己有多少兵？”曹操心里一阵不安，却牵强的冷笑答道，似乎不甘示弱。 “兵多少又如何？”那洪亮而沉稳厚实的声音答道“当我知道你这只老狐狸要攻打东南角的时候，你的结果不是只有一个吗？” 敌人的答话相当尖锐，毫不留情的奚落和嘲笑着曹操的计略，但如他所言，在这种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选择下城迎击，那原因只有一个。 “放！” 弓弦弹响的声音跟士兵惨叫的声音交杂，这不绝于耳的嘈音变得更像嘲笑声一般，在曹操的耳中不断回响。 “主公快走！”狄青固然失落，在看不到的箭雨之中却仍能保持冷静，一掌拍醒呆坐在马背上的曹操， 曹操惊了一惊，愤愤的咬了咬牙，勉强跟着狄青的步伐而走。 在主帅溃逃的情况下，兵士不知所措，虽然有一部分较精明的士兵循城池的灯光推算出主营的所在地，乘着黑暗逃回主营。不过大部分的士兵都在漆黑之中无助的呼救，最后惨死在箭矢之下，当然箭雨过后，守城军亮起了火把，搜索着还没死的敌兵，或是招降，或是下手，无可否认，平原一役，曹操损失异常惨重，攻打平原所领的四千三百余士兵，只余下守营的一千士兵，加上侥幸逃过一劫的，才二千不到。 相反看来，赵奢和那人所领的守城军，却是一兵不折。 大营里，众人一言不发的看着默不作声的曹操，气氛固然尴尬，但战果如此，也是无可厚非的。 “敌人不过是碰巧而已，主公．．．其实用不着如此失落吧。”狄青象是犹豫了很久，率先开了口。 曹操侧目看了狄青一眼，然后把视线收回。 “胜败乃兵家常事，我失落不是因为仗输了，”曹操沉重的叹了口气“是因为觉得离自己称霸天下的日子，又远了不少呀。” “末将，有一事相问。”一个不大起眼的副将喃喃自语了一段时间，好像是下定决心了，缓缓的踏前一步道。 “说吧。”曹操看了他一眼，心里有了个底。 “两位守将，一位是赵国名将赵奢，那还有一位，到底是谁呢？”这个副将的问题，似乎是不少人心中的问题，但众人出于对曹操的恐惧，没有开口去问，这个副将胆子是不小，敢在曹操面前问这种问题。 “哈哈哈．．．．．．”曹操想了数秒，不由得大笑数声“若你在今晚之前问我，我是不可能答你的；但战果已定，敌人的名字传遍天下只是迟早的事，虽然没有人知道他的名字，但根据多方因素看来，他的身份便呼之欲出了．．．．．．” “他便是战国四大名将之一，赵国战神李牧！” 晋阳城外二百余里 吕布和霍去病在这个略为荒芜的地方慢慢的走着，看他们那有点狐疑的表情，应该跟之前入侵中原的“匈奴”脱不了关系。 “自先锋军来袭后，匈奴的影子似乎也消失无踪了。”霍去病左顾右盼，察觉到跟自己昔日所踏足的战场有点相似，虽然跟记忆中有点出入，但也相差不远了。 “看来先锋军损失过重，撤回了老家吧？”吕布点了点头，他也在视察着附近的地形，说到率领骑兵，他也算上是能手之一“探子呢？有什么可靠的情报否？” “好像说他们老家那边有点动静，但不太清楚，因为难以深入嘛，”霍去病皱了皱眉“我这人天不怕地不怕，便是以前汉武帝大发雷霆，我也毫不畏惧，但是这一次，我总觉得气氛和布局有点让人不安。” “布局？”吕布双眉抖了抖，一脸惊讶的看着霍去病“你是说这次匈奴入侵中原，是另有目的吗？” “先别理这个了，反正敌人也不见了踪影，不如先回晋阳吧，现在已远离晋阳二百余里，万一敌人突袭主城，可不是件好事。”霍去病故事转移话题，吕布却是心里有数，知道他心里忧虑非常吧。 霍去病在历史上是个相当狂妄自傲，目中无人的将军，带点年少气狂的感觉，在浩瀚的大漠中驰骋，不论是皇帝老子，还是什么达官贵族，他也丝毫不放在眼里。 但是来到这个陌生的朝代时，他这种性格似乎有点改善过来的感觉，或许是环境的变化过大，或许是知道了自己的下场后感到后悔，若不知道他的往事，单从其稚气的脸庞是看不出他心里那种傲气的。 现在“匈奴”的行动显得异常诡异，神出鬼没的，跟以往直肠子的进攻方式大相迳庭，不仅是霍去病感到担忧，卫青心里也是一阵疑惑，就是吕布，也察觉到事情的变化有点耐人寻味。 自曹操平原兵败后，已过了半个月。 李牧的名字如曹操所言，在短短数日之间传遍了中原，再过个几天，似乎连西北方，甚至是南方，也都离不开李牧这个传奇性的话题。 曹操在战略上的失误所引来的后果可不少，要知道远征受阻除了影响士气外，对他原来所打的如意算盘产生了很大的变化。曹操的原意是吞掉项羽的势力，再向其他小势力下手，但平原兵败后，他意识到要灭掉项羽，连李牧这第一关都过不了的话，便等同痴人说梦一般，没有一丝的可能性。 若从许昌和陈留攻往徐州固然可行，但这两座城都处于中原的正中央，尤其是许昌这样的大肥肉，若出兵导致空虚的话，只会惹来不必要的战争，象是太守名字尚未知道的濮阳还有号称以救民自保为宗旨的岳飞军，加上宛城荆州多处，都尽是敌人，曹操这战略失败后，要灭掉项羽似乎还是言之过早。 “主公，”下人拿着一封信，缓缓的走到曹操面前“郭先生来信了。” 曹操拿过信一甩，飞快的看毕后，脸上现出一阵复杂而又带点喜悦的表情。 “郭先生都说些什么了？”坐在旁边的狄青问道。 “他说平原急不可破，既然李牧名气已壮，便让他在众多城池中自守一段时间，趁乐毅未平定北方，掉转枪头之前，应尽量击破零碎的小势力，吸收人才，土地和兵力，不然难以跟项羽竞争。”曹操读毕，用着疑问的眼神看着狄青。 “郭先生所言有理，”狄青点了点头“但首个猎物，该为哪个城呢？” “先不要急，”曹操摊开了地图“下一次远征怎么说也要在一两个月以后了，待士气回复过来再慢慢部署也不迟，倒是附近的情报，要搜索一下。” “濮阳吗？”狄青看着地图，濮阳位于冀州旁边，但这数年以来，濮阳太守是谁，暂时还没有人知道。 “．．．．．．”像被看穿心思一般，曹操有点忌讳的看着狄青，但是狄青却是丝毫不觉，只是自顾自的注视着桌上的地图“没错，等拔下濮阳，再南征淮南，这样才能跟项羽相抗争。” “淮南？”狄青皱了皱眉“那是岳飞所在的城池吧？” “没错，怎么了？”曹操问道。 “岳飞根本毫无抗争之心，加上他的能力优秀，以我们目前人才短缺的情况去跟他硬碰，好像有一定的难度，在情在理，淮南这城池应该等平定宛，新野等城后再作打算吧？”狄青问道。 “岳飞起兵的本意，便是救民，”曹操笑了一声“依我看来，他的确象是这种烂好人，跟那个刘备一个样儿，但是他救民的方法却错了，他采取消极的方式去拯救天下万民，死守原地，不断击退敌人的来袭，这便是救民？错！” “真正救民，是以乱世为根本，驱百万雄师驰骋天下，迅速平定纷乱的世道，让国家安稳，而不是像个乌龟一样，静静的守在孤城里面，不断杀死从外面来的敌军，这对乱世是于事无补的！”曹操的语气听起来相当激昂，象是求才若渴一般，对于岳飞这个能跟周瑜相提并论，合作击退兵圣孙武的良将，曹操是求之不得的。 “那主公你执意要攻寿春，是为了纠正他的救民方式？”狄青问道。 “我为霸主，平定天下需要良才，岳飞理想远大，适合伴我平定乱世，”曹操说毕，意味深长的看着狄青“你的能力如何，我不敢妄下定夺，希望下场出征冀州时，你能显露一下自己的真本领。” 狄青点头毕，站了起来，往屋外走出去。 曹操对他而言并不是什么伟大的背影，但却是一个良好的榜样，身为一代霸主，便应该有这种气魄，永不气馁，屡败屡战的气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