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李代桃僵

从前，有人问智者，群雄为什么要自立？ 智者回答： 有野心的群雄是为了霸权而自立，这是人的常性，为了得到权力，人什么事情都会做； 有仁心的群雄是为了民生而自立，这也是人的常性，孟子曰人皆有恻隐之心，只是看谁肯站出来而已。 那人再问，天下只有这两种群雄吗？ 智者笑了笑，回答： 天下人人性格各异，自立的原因的是层出不穷，但所谓的群雄却有一个再明显不过的分辨界线－成功和失败的群雄。 “微臣参见陛下。”秦琼走到李世民的营里，行礼道。 “平身吧，出阵在外不用行宫里之礼。”李世民走上前扶起秦琼，露出了随和的笑容。 “陛下，已想好破敌之策了吗？”秦琼站起来，单刀直入的问道。 “我说叔宝你啊，可真是一点都不可爱啊．．．”李世民笑着的说道。 “啊？”秦琼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一脸惶恐似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哈，算了，”李世民看着这样的秦琼，不由得发自内心的现出了微笑“说回正题吧。” 秦琼点点头，跟李世民一起走到桌前坐了下来。 只见桌上放着一张地图，但那不是晋阳的地图，而是整个中国的地图。 秦琼拿起来看了一眼，随即露出一脸疑问的样子。 “大敌当前，陛下为何在看天下大势？”秦琼问道。 “君子要放眼天下，而不在弹丸小地。”李世民笑道。 “只是这弹丸小地，容的却是天下皆知的名将啊。”秦琼笑道。 李世民但笑不语，虽然秦琼的语气并不象是一个臣子对皇帝该有的态度，那李世民是个宽容的君主，也正因如此，手下才会有这么多能人为他效力。 在这一点上，他倒是跟汉昭烈帝刘备有相同之处。 但刘备比起李世民，就差了一点霸主的气息，他不像李世民一样能文擅武，也没有李世民的那种当机立断的能耐。纵使这些年来，李世民久未上战场，也因为皇帝做久了，难免在情绪上会有一定的变化，这是在什么人身上都会出现的现象。 “敌军有什么动静不？” 士兵闻言转身看去，却是秦琼。 “回秦将军的话，城池上仍有弓箭手把守，似乎处于守备的状态。”士兵道。 秦琼点点头，往晋阳城看去，只见城上确有零星的弓箭手，但人数并不太多，证明防备的状态并不是太严密。”如果这代表防守空虚，难道出城了？”秦琼见状不禁心想，可是马上又否定了这个想法”不可能，若是出城了，必定会惊动我方的探子，就算是晚上出城的，现在这种时候也该出手了。” 秦琼看着晋阳城，心中又是一堆疑问。 “我说去病啊，”吕布盘着手坐在城墙旁，但是却像刻意一般的坐低一点，看来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踪影“你弄了这么多疑兵，到底是？” “哈，”而霍去病则是坐吕布身旁，由于他没吕布长得高大，所以坐起来也比较舒服一点“你觉得我放这几个弓箭手在这里做什么？” “疑兵。”吕布不假思索的答道。 “那你觉得敌人对这些疑兵会如何猜想呢？”霍去病带着微笑问道。 “．．．”吕布想了数秒“为何只有数个弓箭手，而不是一群群的？” 霍去病露出了笑容，这笑容看起来更真实，是发自内心的微笑。 李世民坐在营帐里，拿着孙子兵法，来回反覆的看了不知多少篇，看其微微皱着的双眉，似乎仍未找到解决问题的答案。 “陛下。”而站在营外的守卫轻声的打扰了李世民，看过去时，却发觉在营门那帐幕下站着一个人。 “叫他进来。”李世民知道他想见的人已来了。 “陛下。”只是来者，只是一个普通士兵打扮的人，看其样貌亦只是一般的兵卒，没有任何特别。 “平身。”但李世民却象是期待着他的到来一样，急忙走上前“怎么样？查到了没有？” “查到了，那人是．．．”那士兵欲言又止的，李世民又催了一下，于是他缓缓的道出了那三个字“霍．．．霍去病。” 李世民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三个字，有如如雷贯耳一样，呆在原地好一会儿。 “算了，你先出去吧。”李世民一脸惶恐，挥手示意他出去。 这时秦琼正要进来，跟出去的那个士兵撞了一下。 “陛下。”秦琼行了个礼。 李世民举起手示意免礼，于是秦琼缓缓走了上来。 “有什么发现吗？”李世民知秦琼今来必有事要报，于是开门见山的问道。 “就是城上只有零星的弓箭手在守着，不见其他人。”秦琼道。 “这有什么问题吗？”李世民问道。 “正常来说，若要守备的话，一方城楼只有三至四个弓箭手，这在数量上是少了点，在前些天至少还有七八个，恐怕敌方已有所行动了吧。”秦琼看起来有点忧心，以他冷静的个性，如此分析似乎又没有什么问题。 “你知道敌方的守将是谁吗？”李世民笑着的问道，只是那笑容却带着别种意味。 秦琼摇了摇头。 “你先下去吧。” 下人应喏了一声，便匆匆退了出去。 再看那人，竟是曹操。 在房间里，曹操和郭嘉并排的坐着，恐怕又是在讨论着什么军国大事吧。 “听说了吗？”曹操边问，边拿起茶壶，往自己的杯里倒着茶。 “嗯。”郭嘉轻描淡写的应道。 “你觉得会如何？”曹操拿起茶杯，吹了一口，缓缓的喝下去。 “那就要看吕布的造化了，”郭嘉笑道“听说吕布跟霍去病在一起。” “哦？”曹操一副饶有兴趣的表情。 “若吕布肯听霍去病所言，那李世民绝对不是对手，因为听说他手下最能干的李靖还在洛阳守着。”郭嘉道。 “战况这种东西，不要这么快下定论，”曹操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拿起手中的茶杯说道“战争就像茶一样，刚开始并不吸引，只是随着茶下去后，真正吸引人的东西才慢慢涌现。” 郭嘉笑着的拿起茶杯，也喝了一口。 “主公所言极是，战争这东西，可能随时都存在着不知的暗涌呢。” 耗了几天，官兵的气焰似乎也被消磨了下来。 霍去病把那些城楼上的疑兵撤下，自个儿靠在城墙上，看着官兵的营寨，心里又是一阵盘算。 看着敌营的布局，数量和位置都相当的合理，这使霍去病也意识到李世民绝不是那种庸碌之辈。 “如果要找破绽的话，我倒有法子。” 霍去病闻言看去，说话的正是吕布。 是夜月黑风高，夜幕低垂，繁星于乌黑的黑布前显得格外耀眼。 只是这样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却有两个人影从晋阳城楼上移到城下。 他俩不是别人，正是吕布和霍去病。 “老实说，你打什么主意？”霍去病对于吕布的自信，带着疑惑低声问道。 “跟我来就是，别那么多话。”吕布轻轻一笑，低声答道。 两人以轻轻的脚步，从旁边走到离敌营的不远的小树林里坐了下来。 实际上那也不算是森林，就是有十几棵树加上一堆草，但是用于隐藏自己就非常有用。 “在这里可以一探官兵的虚实，”吕布轻声笑道“你看，敌营看起来好像毫无破绽，实际上在东南方，还是有一点空隙的。” “等等，”霍去病以微弱的火光勉强看清敌营的位置，只是他双眉轻皱，象是在思考着什么“我看这里面有诈。” “有诈？”吕布一听立刻吃了一惊，但立刻又醒觉过来“对哦，前几天在城上看时好像也没看见这个空隙。” “恐怕是李世民不敢贸然攻城，以这种计谋诱我们下城击之，”霍去病笑道“虽然如此，但这个因素还是可以利用一下。” “那先回去吧，免得让人发现了。”吕布点了点头，站起来正欲离去之际，不料其高大的身驱反而成了障碍，只见他站起来的瞬间，整个头撞在树上，顿时喊了一声。 “你．．．！”霍去病大惊，吕布自然也是惊慌万分，挥手示意霍去病先走，自己断后。 营寨那边早有兵士发现，正巧秦琼巡营经过，见状立刻召集百多兵将士追杀上去。吕布和霍去病正走不远，只听身后脚步声骤至，吕布一把推开霍去病，拔出佩剑，立于众人面前，面无惧色。”反倒是兵士惧怕起来了．．．”秦琼看着身边那些微微颤抖的士兵，不禁犯愁了起来。 吕布见官兵们不出前，于是慢慢的碎步向后退，这个时候，霍去病早已远去，不知所踪了。 秦琼暗骂一声，挥手示意众兵掩杀过去，他显然知道士兵们没有胆量，于是自己出而当先，率先战住吕布。 “我说姓秦的，你输在我手上两遍了，现在就来欺负我人少？”吕布冷笑一声，嘲讽秦琼道。 “你自投罗网，不拿下你我如何向主公交代？”秦琼木无表情的答道。 “拿下我？尽管试试。”吕布大笑一声，用力甩开秦琼，旁边的兵士正想上前，见状又缩了回去。 “敌人只有一个，我们一起上！”秦琼见状，立刻大喊了起来，意图振奋士气。 只是这吕布有如羊群之中的猛虎一样，众兵士只是带着敷衍的语气应了一声。 秦琼见士兵提不起士气，这样对战况非常的不利。 “吕布，”秦琼冷冷的说道“你的画戟呢？” 众人看去，才发现吕布拿着的只是佩剑，并非方天画戟。 吕布大概猜到秦琼的意图，于是轻轻一笑，答道：“对付你等无能之辈，还用不着我的方天画戟。” “只是你手中的是短兵器，你该不会觉得自己能全身而退吧？”秦琼冷笑一声，厉声问道。 “倒不如说，你们该不会以为自己能伤我分毫吧？”吕布也不示弱，只是笑了一声，挥舞手中的短剑，一副不屑的样子。 此时，本来两人藏身的树林里，这刻又出现了一个人。 他正是跑走的霍去病。 霍去病虽然没有吕布那样善战，论单挑也不是秦琼的对手，但是这种场面对他而言只是小菜一碟，他会逃跑自然是打好算盘的。 只见他定晴观察着官兵营寨的形状，地理等因素良久，才偷偷的折回。 那边厢，吕布正在苦战当中。 他口上说没问题，实际上，若整队兵一百多人同心攻来，加上秦琼的武艺，吕布是肯定招架不住的。若是拿着画戟那还好，吕布哪使惯短兵器？ 幸运的是，官兵们都惧于吕布的高强武艺，有几个胆子较大的想冲前，却被秦琼给按住了。 “要不就一起上，别一个一个上去，不然会丢掉小命，知道不？”秦琼道。 众官兵面面相觑，好像有点微妙的变化。 吕布看在眼里，知道秦琼的说话稍微感动了他们，他当然也知道若官兵们合力围攻过来，拿着剑的吕布肯定不是对手。 “怎么？你怕了？”在微弱的火光之中，秦琼却注意到吕布脸上表情的微妙变化。 “笑话，”吕布勉强的笑了一声“我吕布怕过谁了？” “那兄弟们．．．？”秦琼故意把尾音拉长，像在等待着他们回应一样。 “喝！” 众官兵冲将上去，还没碰到吕布之际，忽然后方杀出一人，那人不是别人，正是霍去病。 “去病，你挡住姓秦的，我把官兵都杀了才来助你！”吕布见状大呼。 霍去病应了一声，随手一剑把扑过来的官兵给杀掉。 “速战速决，不然援兵一到我们就糟了！”霍去病呼道。 “一炷香。”吕布现出微笑，忽觉空气中弥漫着惊人的杀气，彷佛阎王现身一样。 “那边开战了！快去看看！” “妈的，怎么刚才没有人注意到？” 众官兵跑上去，发现现场只剩下一堆尸体，十数个官兵和狼狈不堪的秦琼。 “敌．．．敌人呢？”一个官兵吃惊道。 “刚跑了。”平时威严的秦琼，此刻却像泄了气一样，无助地蹲坐在地上，叹了口气。 “秦将军，先回营吧，不然陛下会担心。”数个士兵扶起秦琼，然后慢慢步回营寨。 晋阳城的城门缓缓开着，在旁边站着刚战完吕布和霍去病。 只见吕布那盔甲早已染成鲜红，即使火光微弱，但仍是清晰可见。 相比之下，霍去病只是沾上几点血迹而已。 “经你这么一捣，李世民不知又会怎么想了？”霍去病笑道。 “他还能做什么，不就是那个陷阱？”吕布道。 “说起来，那可是我们的突破口，”霍去病眼里掠过一阵闪光，象是想出了什么一样“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明晚就是我们破敌之时。” 另一边厢，官兵那里也是静不下来。 一是为了敌人的偷袭； 但是李世民的反应，也着实让人感到不解。 “敌人来探营，主公你反而感到高兴？”秦琼大感不解的问道。 “说实话，我在昨晚发现到那边有个不起眼的小树林，于是计上心头，把那旁边的营给改一改，做出一个破绽。”李世民有点沾沾自喜的说道“我是没想到他们这么快就来了，我还想在明晚才布伏兵呢。” “就是说，敌人可能发现了这个破绽而特意来看？”秦琼问道。 “可能性很大，”李世民点头道“只是那个霍去病也不是一般人，就怕他看出我的意图。” “难道．．．陛下你想来个关门捉贼？”秦琼开始有点明白了。 李世民笑着的点了点头。 是日早上，双方都有着颇大的动静。 原因无他，因为双方都知道对方一定会有行动，李世民引人上钩，而霍去病愿者上钓。 看着似乎早已有所准备的官兵们，吕布笑了一声。 “你笑什么？”霍去病问道。 “你觉得李世民是笨蛋吗？”吕布盘着手，用着有点奇怪的语气问道。 “不是。”霍去病笑道，显然他也知道吕布这样问的意思了。 “那你打算如何？”吕布问道“好像已经一个晚上了吧？” “李代桃僵。”霍去病看着吕布，微微笑道。 秦琼收拾着桌上的东西，拿起双鐧，往营外走去。 此刻营寨里已是毫无动静，因为大部分东西都在晚上做好了，而刚才的动静也是李世民刻意做出来的行为。 而李世民依然端坐在营里，看着手中的＜＜汉书＞＞。 “陛下。”秦琼在帐外行了个礼。 “进。”李世民先是看着书，然后抬起头来，转而看着步入来的秦琼“士兵们准备好了吗？” “都准备好了。”秦琼点头道。 “那就好，”李世民颇为满意的点头称善“只是那霍去病，到底在想什么呢？” “臣不明白。”秦琼不解的说道。 “你知道敌军有多少兵吗？”李世民问道。 秦琼摇了摇头。 “一千三百左右而已。”李世民笑道。 “一千三百？”秦琼微微吃了一惊“我们拥有八千多兵力，他们采取消极战术不是更好吗？” “开始我也是这么想，所以当看到霍去病那些有的没的战术以后，我就在想，他是在以疑兵拖延时间吗？”李世民点头道。 “说起来，那些疑兵的用途，到现在还没用得着呢。”秦琼恍然大悟。 “现在只要布下多重伏兵，待霍去病一上钩就成事了。”李世民笑道。 “只是霍去病多谋，恐怕不会轻易上当吧？会否有诈？”秦琼皱着眉头问道。 “我也有想过，所以打算在一定时间后于东南方不见敌军，便全数撤去中央。”李世民自信的笑道。 秦琼明白的点了点头，但从其表情中仍可看出他存有一丝担忧。 当天晚上，天色也是异常的黑，彷佛是为了两军的战斗而生的夜晚，在战曲的和应下慢慢的把太阳完全掩盖。 “走吧。”吕布一脸严肃，拿起靠在墙旁的方天画戟。 霍去病却是成竹在胸，悠悠的走出官邸。 “记着，点火为号。”霍去病脸带微笑的拍了拍吕布肩膀。 看着要拍高大的吕布的肩膀而显得吃力的霍去病，众人无不现出欢颜。 “行了！出发吧！”吕布笑了笑，轻松的“回敬”了霍去病一下，然后领兵向城外走去。 相比之下，官兵那边则是静得有点可怕。 吕布看了看身后的三百多兵，然后领着他们向找到的破绽缓缓进军。”兵行险着，以亟敌为上，”霍去病虽然脸上带着悦色，但是却又隐隐散发着一种挣扎的气息”如此用计，还是第一次呢．．．””李代桃僵．．．”吕布皱着眉，心里思考着，亦同样有点犹豫不决的表情。 官兵主营 “报，”这种时候，连探子的嗓音也尽量降低了“北门似乎有动静。” 李世民则是带着笑意的点了点头，论信心，他似乎还要大一点。 吕布在离敌营不远处停了下来，他看着那个缺口，双眉不自觉又缩成一块了。 他很清楚，对他身后的士兵而言，那是条不归路。 只要踏进敌人的射程范围，箭矢就会像飞蝗一样降下或是横飞。 早上 “为了胜利，你真的要做到这个地步？”吕布听着霍去病的计划，不由得有点不安。 “怎么了？你不是很心狠手辣的吗？怎么怕了？”霍去病强笑道，显然他对这个计谋也抱有一定的不同意。 “我心狠，我手辣，这都是事实，”吕布笑道“只是再凶猛的虎，也不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霍去病一脸严肃，跟刚才那种轻佻的表情可谓截然不同“用兵要以亟敌为上。” “所以就要牺牲这些士兵？”吕布哑然失笑“我吕布不敢说是个什么顶天立地的正人君子，但是说到残害自己的手足，我做不到。” “还是．．．你想看着晋阳城被李世民的大军淹没，然后再眼巴巴的看着你那些手足被敌人残杀？”霍去病脸上依然一片严肃，让气氛顿时变得僵硬了起来“李世民蓄意做出这么一个缺口，为的只是引我们上钩。他也不是个笨蛋，若想偷袭他的后方，不付出一点代价是没用的。” 吕布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脸上却刻着“我知道”三个字。 “人生在世，很多事情都是不如人意，你牺牲了少数的手足，却能换来更多手足的性命，”霍去病脸色开始缓和了下来“我不敢说这次偷袭肯定成功，但我希望你能相信我。” 吕布挤出了一个笑容，然后看着远处守着城楼的士兵，一言不发。 “兄弟们，”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