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女神试炼

女神试炼！！萨蒙难掩惊讶之情，虽然无法看见其他人的神态表现，但能从加重的呼吸声得知，众人也对女神试炼一词同样惊骇不已。 女神的试炼，是从雨族古早时期就留传下来的一种处刑方式，至今已经无人知晓是谁创造出来的，表面上是试炼，但实际上可以说是比极刑还残忍的虐待不为过。 极刑，一刀两断，所受的痛苦并不会太久，但是试炼的痛苦是持续整整十天……不，前提是要有人能撑到十天才行，大部分的人最多撑到四天就死绝了。 试炼并不会对试炼者，也就是所谓的罪人，动用处刑的器具进行伤害的动作，而是选择在干旱时期无遮蔽处的荒野立上十字木桩，将罪人绑上木桩后，就会开始为期十天的不闻不问，当然，是不会提供任何食物与饮水，除了设下禁用咒术的结界外，也会禁止任何人靠近去协助罪人。 最终罪人不是饿死、渴死，就是被曝晒致死。 不过因为是美其名的试炼，试炼者可选择是否接受试炼，而十天后试炼者若还存活下来的话，不管是犯过多穷凶恶极的罪都会获得赦免，另外，在试炼期间，试炼者也能以自行脱困的方式离开。 但是极少人真的能自行脱困，因为雨族人绝大部分天生身形纤弱，不似兽人族天生体格强健，再加上被封锁咒术之力后，可说是完全无手无缚鸡之力的羔羊，最终只能迎接死亡的蚕食鲸吞。 萨蒙已经好多年没有再听闻这古老的试炼，都是从老一辈或是文献纪载得知，他无法去想象，现今这时代还有哪位雨族的子民竟要被如此对待。 “伊夫兰阁下，此言当真？我族已经许久未执行过女神的试炼了，也许该另寻他法来处置更为洽当……”日长老的声音幽幽响起。 “我支持这个处置。”一道清冷之声阻断日长老的徐慢谈吐，旭正欲教训那胆敢插嘴的猖狂分子，却发现那席话正是出自星长老之口！ “日长老，很抱歉打断您的发言，但我认为这是极为洽当的处置方式，而且藉由这方式引蛇出洞，不就能轻易知晓谁是真正的幕后反叛者了吗？” 星长老……竟然倾向支持？这让萨蒙倍觉怪异，因为星长老不可能不清楚菲斯特和未来的月长老是甚么关系，然而他却毫不犹豫就投下赞成票，难道不怕与未来的月长老决裂吗？ 萨蒙不自觉绷紧神经，甚至为菲斯特担忧起来，虽然他与菲斯特非亲非故，却藉由战斗中认识这个难得一见的有为青年，若不是身负罪人之名，他相信菲斯特本来是可能成为支撑雨族的英才栋梁。 而这样优秀的青年就要葬送在有去无回的试炼之中，这绝非是他乐见的未来。 所幸，今日集会的有效票只能算三张，而日长老已经在发言中表态他并不支持此项试炼，所以会以未被核可的结果进行处理了吧…… “我也，支持。” “辰长老，您？！”萨蒙本以为星长老的选择已经够让他惊讶了，然而却是他所侍奉的辰长老更让他防不胜防！ “不能，再让黑暗，存在着。”辰长老的语气十分坚决。 “哎呀呀，没想到两位长老这么支持我的提议，真让我有些诚惶诚恐呢。”伊夫兰依旧面不改色的微笑着，好似根本不在意他所促成的剧本是如何残酷。 萨蒙望着那彷彿甚么都不在乎的，看似有感情却是彻底无人味的面容，内心不禁升起一阵恶寒，以人数决定他人的生死，他并不是没见识过不是吗？但是当他忆起菲斯特那双不惧阻碍的坚毅眼神，好似面对着平面镜，从中看到以前的自己那般，而这样与过去的自己如此相似的青年，就要因为无情的政治操弄而丧失性命吗？ “萨蒙队长，不要紧张嘛，还要看菲斯特是否愿意接受试炼呢。”伊夫兰彷若看穿萨蒙内心的动摇，笑笑地补了一句。 萨蒙根本无心去思考伊夫兰是如何神通广大知道自己内心的想法，而是思量到菲斯特是绝不可能逃避这项试炼，他那在战斗中表露无遗的倨傲，是绝无可能让他选择避战。 即使明知是飞蛾扑火、以卵击石，他也不会畏惧。 萨蒙欣赏他的气魄和胆识，但是如今他宁可希望他选择当个缩头乌龟。 星长老貌似偏头瞟了一眼萨蒙的方向，随后才说：“既然已经有两位长老赞同了，那我们是否直接进入下一步骤？日长老，您意下如何？” 日长老沉默半晌，才响起悠悠的苍老声音：“旭，你去将菲斯特带过来。” “是，日长老。” 萨蒙向前踏出一步，并半跪而下，恭敬地说：“日长老，请由我来代劳这份工作。” “……那就有劳萨蒙队长了。”虽然日长老不明白为何萨蒙要在此时特意出头，但是这也不是甚么困难的请求，也就允诺下来了。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 “你要我和你们一起逃？”杰瑞流露出愕然的神色，他可没预料到仙蒂竟会提出这种诡异的请求。 似乎早料到杰瑞会有甚么反应的仙蒂不慌不忙地解释：“杰瑞哥哥，你算是我们的客人，而且你上次受的伤还没痊愈，所以我才希望你跟我们一起逃走是比较适当的做法。” 仙蒂的一席话并非不无道哩，但是熟知仙蒂习性的杰奥可不会觉得仙蒂只打算这简单，而是一定又在谋画些什么伤天害理……咳，应该说是出其不意的计谋了。 仙蒂暗暗送了杰奥一个眼神，显然是要他帮忙进行助攻。 “杰瑞哥哥，可以拜托你跟我们一起逃吗？”杰奥虽然还不知道仙蒂想搞什么名堂，但是如果不照着做的话想来之后铁定免不了责备。 如果说杰瑞方才的眼中还留存迟疑之色的话，在杰奥楚楚可怜的攻势之下，那份犹疑顿时荡然无存，他伸手摸了摸杰奥的头说：“那当然没问题囉，我也很怕你们两个独自在外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干得好啊！木头奥！你说你不是他弟我看都没人会信了吧！ 仙蒂暗自窃喜着，当然神色依旧没有什么显著的变化，只是兴致昂然地拉着杰瑞说：“那我们就快走吧，不然那怪女人来我们就走不了啦！” 三人随意收拾一下后，就从行进中的木车一跃而下，魔族虽不比兽人族体格强健，不过已比多数民族生来拥有矫健的脚力与反应力，所以当他们跳下时不过翻滚几圈就能利落站起，而没有受到什么实际伤害。 “这边！”仙蒂喊了一声后，便率先窜入阴暗的密林中，其余两人则是尾随在她的身后，不知奔波跋涉多少时辰，奔驰中的粉色女孩这才放缓步伐，显得气喘吁吁地说：“呼呼……这下距离够远了吧……” 仙蒂可是暗暗叫苦，虽然她爆发力和跳跃力都还算是不错，却严重缺乏耐力啊！反倒是她身后的两人脸不红气不喘，丝毫不象是有做过奔跑运动的那般神态自然。 “仙蒂妹妹，妳要不要歇息一下？”杰瑞透出关心之意。 “没事！还行！喘一下就好。” “仙蒂，这边是……？”杰奥环顾四周，只见周遭全是草木丛生，完全看不到人为修整过的道路或是任何建筑物。 仙蒂抽出八开大小的牛皮纸卷，说：“我跟赛莱尔先要到张地图啦！我打算往这方向，去绕比较险峻的小径，虽然不是驿道可能会有危险，不过你们实力这么强，就算有魔兽也不用怕哈……” “呼呜－—”远处忽地响起不知名魔兽的嘶吼声。 不过这次只是叫声，而没有实际出现什么危机。 “仙蒂……”杰奥不禁怀疑粉色女孩的乌鸦嘴功力是不是在旅途中更上层楼了。 “齁！我又不是故意的！不然你们自己看。”仙蒂赌气似的递给杰奥和杰瑞两人。 仙蒂与两人拉开一小段距离，她象是感觉到什么般，丝毫不在意淑女形象的作势嗅了嗅空气，若有所思地说：“湿湿黏黏的感觉，等等该不会要下雨了吧？我们没带到雨具啊！” “不然等等先找个避雨的地方吧。”杰瑞立刻贴心的提议，然后不经意地说：“这场雨恐怕是这季最后的雨了吧。” 杰奥好奇的仰望杰瑞，毕竟他虽然通晓许多冷僻学问，却相当缺乏日常生活方面的常识。 “中陆的四季没有像其他大陆那般分明，绝大多数的时候都是晴朗但又不过度干燥的凉爽天气，因为从西面的艾斯耶利港会带来大量的水气，所以即使下雨的日子不多，气候还是很舒适宜人。” 杰瑞继续悉心地解释着：“每到年中之时，会在午后较为频繁的降雨，但过了年中的最后一个月后，因为季风风向改变，在年中结束到年尾之间就形成所谓的旱季，所以中陆才有一句俗语是把握最后一滴雨，勉励大家要把握光阴、切勿蹉跎生命。” “杰瑞哥哥，你很厉害。”杰奥由衷地赞叹。 他不禁感叹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的道理，有些事可不是只当书虫就能通晓的！ “哪里，你多多旅行就能知道了。”杰瑞爽朗笑道。 “对阿！杰瑞哥哥！你怎么这么清楚中陆的事情？”仙蒂猛地冒出一句。 “我以前曾住过中陆，后来才迁移去南陆的。”杰瑞可没忘记他假扮的身分是来自南陆的骑士。 “原来如此。南陆的天气会不会很热啊？”跟在仙蒂背后的杰瑞自然是无法察觉，女孩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是比较炎热些，感觉上还是中陆的气候最适合人居。” “兼养老！” “哈哈这么说也没错。” 养老一词出自一名正值年华的女孩口中实是格外趣味。 喧闹了几分钟，果不其然地滴落几滴冰凉的雨水，而这细散的落雨可轻忽不得，因为待会就要变成足以遮蔽住视野的滂沱大雨啦！ “快快快！那里有棵巨木！先去那避一下吧！”仙蒂可不想淋成落汤鸡，如果有可换洗的衣物那倒是淋点小雨也无所谓，不过他们都是急匆匆的逃命，也没带甚么多余行李了。 虽然仙蒂明白树大易招雷的道理，不过这荒山野岭不躲树下还能躲哪呢？秉持着反正还有其他树，不至于一片钟情的全往自己身上劈的侥幸，仙蒂就二话不说拉着杰奥手往她相中的宝地前行。 然而拉到一半，杰奥却像个木桩般静止不动，连神态都变的严肃许多。 “木头奥，怎么了？” “有敌人。”杰奥一双本就深色的银紫眼眸更加深沉了起来。 “哪时不挑偏挑这时啊……你不要跟我说是上次那个蒙面怪男啊！”仙蒂霎时变了脸色。 眼见杰奥正经地点点头，仙蒂不禁在心中吶喊大事不妙。 那蒙面男他可是擅长水系咒术的，这绝佳的天时地利人和的舞台对他来说不是百分百有利嘛！ 简直是猜想到我们会单独行动一样。 仙蒂咬咬牙，瞬间分析起他们目前的队伍形势，扣除掉嘴砲实力大于战斗实力的自己的话，还有杰瑞跟木头奥可以上，但是身为弓手的杰瑞在一片茫茫大雨中根本是无用武之地，他要出手的话也只能等雨消停。 这下又只有木头奥能上了啊！仙蒂拍拍杰奥的肩膀，意即要他好自为之，再补充几句：“我跟杰瑞哥哥先去一边等着，等到雨停后就可以支援你，你先想办法拖住他吧！” 杰奥颔首回应，目前也只能如此了！ “怎么回事？有敌人？”随后赶上的杰瑞皱起眉头。 “是啊，杰瑞哥哥！是上次那个蒙面男又找上来了。我们先去一旁躲着吧！先让木头奥对付他。” “怎么可以这么做！太危险了！” 似乎早有预料杰瑞会反对，仙蒂立刻送了个眼神给杰奥，杰奥立刻识相地说：“杰瑞哥哥，不要紧的，我不会和他硬碰硬，只是先拖延时间，等到雨停后再麻烦你支援我。” “……好吧。你要小心点，真的有危险的话就直接逃跑，不用顾虑我们。”杰瑞终究是妥协了。 “哗啦哗啦……” 翠绿的大地陷入苍茫之中，一名金发男孩神色泰然地静驻其中，丝毫不在意冰凉的雨水浸湿全身，甚至闭起双眸，象是在享受着视觉与听觉、触觉都被雨水占领的感受。 他表现的那般从容，并不是因为有必胜的盘算，而是面对能制造幻觉的催眠系术法必须要保持内心的平静，不然就容易被乘虚而入。 这对杰奥来说其实是很容易的事，从小他被教导的就是要埋没住自己的情绪，不能轻易被外在的事物所影响，倘若不是遇到了仙蒂，至今的他可能还像一个玻璃娃娃般无情无心吧。 所以他会守护好女孩，即便是面对如何强大的敌人，他都不会轻易退缩！ 嘈杂的雨声内夹杂着细碎的步履声。 模糊的山林间隐隐约约现出男子的身形，明明尚未说一句话、做任何攻击的动作，却带来让人几乎窒息的压迫感。 一场雷术与冰术的死斗，一触即发！ +++++ 萨蒙被眼前景象震慑住了。 他怎么也料想不到，看来身躯如此残破、只差没有断手断脚的男人，就是那曾一脸傲气、神采奕奕与自己对垒战斗的菲斯特。 只见一名只用少量布料蔽体的男子被吊挂在半空中，一头蔚蓝长发凌乱的四处乱翘，遮掩住男子半个面容，他全身上下几乎被怵目惊心的鞭痕所霸占，理应包裹着伤口的绷带被无情剥下，干涸发黑的血痕如虫类爬过男子胸膛，使得那如窟窿的伤更加狰狞可怖。 是旭做的好事。 萨蒙面色铁青的臆测着最可能做出这种事的人选。 战斗中受伤，是光荣的，但是囚禁后被凌虐，是耻辱的。 或许根本不用什么女神试炼，菲斯特再过个几天就会被彻底玩死了。 萨蒙虽然知道出自军职之身，同情敌人是万万不得的，但他还是在内心不禁为菲斯特的处境暗暗叹息。 “喀啦——”铁门缓缓拉动着，萨蒙移步进入散发血味与霉味的牢狱之中。 萨蒙本以为菲斯特已被虐待的失去意识，却见他稍稍抬起头，但并没有正眼瞧向来人，所说的话不是充满恐惧的求饶，却是饱含蔑意的话语：“怎么？旭？你又是要来给我抓痒的吗？” 真是够狂傲的小子啊！萨蒙虽感佩服，但更多的却是担忧。 “我是萨蒙。” 菲斯特愣了一下，这才换了口吻：“原来是萨蒙队长，请原谅我认错人了。” 萨蒙没有回应菲斯特出于礼节的道歉，而是吩咐着其他跟随他而来的部队成员卸下垂挂着菲斯特吊环锁链，然后以冷漠的外表、语调平平地说：“日长老召见你去参与会议，事关日后你的判决，莫要生事。” “是，谢谢您的提醒。”菲斯特的态度顿时变得恭敬许多，因为萨蒙可说是到目前为止难得对他算是友善的雨族人之一。 菲斯特有些蹒跚地站起身，被确认已密实地扣好镣铐后，菲斯特才被其余部队成员推出牢狱，在他身旁与身后各有一名成员看顾着他以防冷不防发难。 一行人肃然地行走着，菲斯特本以为会持续这样沉静且压抑的氛围直到到达目的地，却是萨蒙打破了平静，而且有些风马牛不相及的提及其他事情。 “菲斯特，你们这个年代有没有读过雨怪的绘本？” 菲斯特虽不明白为甚么萨蒙开始与他闲话家常起来，还是没多想的直接回应：“有读过。” 萨蒙点点头，雨怪的故事是雨族特有的传说穿凿附会之后衍生出的虚构童话，不意外的话绝大多数的雨族孩子从小即使没看过也会听族内长辈提过。 因为这故事很适合被长辈拿来吓唬年幼又不爱听话的后辈。 雨怪的故事架构相当单纯，背景就是有个村庄存在一个雨怪的传说，传言只要到了落雨之际在外游荡的话就会被雨怪吞食，所以每到梅雨时节，家家户户都会关紧房门禁止家中成员外出，然而一个年幼的少年却觉得雨怪的传说是无稽之谈，违背禁令擅自去寻找雨怪，而他真的见到了雨怪，雨怪却不如众人想象的凶狠，一见到他就落荒而逃，而这情形出现不下数次后，少年就开始天不怕地不怕，更加在村中为所欲为起来，作威作福数年之后，在某一次落雨之时，他就被雨怪吞噬了。 雨怪不吃他，只是因为他不吃过于年幼的孩子罢了。 然后那孩子却以为自己有甚么通天本领，自视甚高之后，就是换来了自我毁灭。 菲斯特暗想，这故事中的男孩其实和自己有几分相似，以前的他确实拥有同于这孩子的桀骜不驯，不认为自己会输，所以拚了命去挑战别人，证明自己的价值，但是当成长之后，才会发现自己其实比自己所想的更加渺小。 然而现在的骄傲与执念并不是只是单纯的不自量力，而是因为背负更多，需要保护的事物更多，才会显得螳臂当车，实际上却是没有其他选择的余地。 “萨蒙队长，你觉得这孩子的行为是愚昧的吗？”菲斯特的问句听似在讨论故事中的人物，事实上是在影射着自己。 萨蒙摇摇头，淡然地说：“没有愚昧之分，我欣赏那孩子勇于前进的胆识，但是大部分的时候，眼睛是难以容下一粒细沙的。” 菲斯特有些讶异的望向萨蒙厚实的背影，他所感受到的族人罪孽却被萨蒙以隐晦的方式表达出来，这故事主要的意涵是做人不要骄傲自满、自以为是，但是反面来看，却是隐藏着雨族那令菲斯特感到恶心的思想——那就是排除任何不利于族群的存在。 因为那男孩不够听话，不遵守纪律，所以被怪物吞噬，死有余辜。 这就是雨族奉行的做法，刻划在骨子里的恐怖统治。 “如果不成为沙的话，那孩子兴许还有活命的机会。”萨蒙只说了这段话后，就陷入了沉默。 菲斯特可不是愚笨之人，自然听得出萨蒙以迂回的方式在提点着自己，不禁心下升起感激之情。 “谢谢您，萨蒙队长，您让我受益良多。” 菲斯特蔚蓝的眼眸彷彿有流星划过般闪烁着异芒，他的话语不存在迷惘音色，而是切切实实的坚定之音：“很可惜的是，那孩子可能注定只能当一粒顽强的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