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四方会谈

在只燃起朦胧烛光的阴暗长廊内，一行人步调从容地走过，除了一名壮硕男子是毫不避讳地露面外，其余人士不是戴上龙形面具、身袭紧身黑衣，就是头带龙形冠冕并以羽织垂帘遮盖面容的女子。 令人觉得奇特的是，女子的身高并非如一般女性般娇小玲珑，而是与她身旁并肩齐步的高壮男子相差无几，从她所戴看似价值不斐的颈饰、耳饰和一袭绣上云样与飞龙的布帛长袍可得知，此人的身分定是非比寻常。 跟随在女子右侧的正是全暗杀部队中资历最深的萨蒙，而女子则是萨蒙宣示效忠的辰长老，是目前在位的三长老中唯一的女性。 萨蒙默默地踏步前行，心下却是在审度着这几天来的局势变化。 两天前，逃逸许久的罪人菲斯特终于锒铛入狱，令人惊异的是，这个不会咒术的年轻人竟能以一己之力潜入雨族的核心重地，甚至还差点带走即将成为月长老的安塔莉娜，这件荒唐的失职事件随即在雨族内迅速传开，造成族内喧闹得沸沸扬扬，连有族人暗地背叛协助罪人的消息也开始不迳而走。 这让萨蒙为莉莉安的处境感到担忧，那日伤重的菲斯特竟能像没事人般避人耳目，闯入安塔莉娜的闺房，除了他们部队的成员外，莉莉安的嫌疑尤其重大。 虽然萨蒙多少能理解莉莉安的想放跑那孩子的心情，但是这么做无疑是在自掘坟墓，他只能尽可能以人为疏失来办理这件事，但愿不会再横生枝节…… 除了此事之外，今日所要举办的会谈，也算是多年来难得一见的大事，各长老齐聚议事并非稀奇之事，但是此次议事却是为了单单的一名罪人，那就是件前所未见的奇事了。 在思绪流转下，萨蒙等人来到连接会谈室的木造巨门，驻守的守卫本该来接应与做礼仪性的引导，然而此次却是一反以往的惯例，破天荒的传来争论的响声。 “这位大人，很抱歉，您只能独自进去，不能偕同这位先生一同进入。”守卫眼神有些不善地瞄了一眼银发男子身后一名身着黑衣又蒙上黑布的黑发男子。 “为什么我不能带我的护卫进去？万一里面有危险怎么办？” 守卫几乎是耐着性子解释：“不会有危险的，大人您多虑了，我们会倾尽全力守护各位大人们的安危。” 银发男子依旧不给面子的继续卢：“可是刚刚前两位不是都有带护卫进去吗？” “按照规定，一位长老只能带一位随官进入，而您的身份并非是长老，所以此规定并不适用。”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哟，今天我是以暂替月长老席位的身份出席，既然我是暂时的月长老那应该也要有暂时配有随从的权利不是吗？” 守卫可没想到这长相清秀的青年竟如此难缠，若不是对方是临时的代表人，他早就直接送给他一记上勾拳了。 而银发男子不晓得是故意，或是真没发觉守卫的忍让，仍旧笑咪咪的偏过头问道：“你觉得我的论点有没有道理啊，Mr.尤？欸——你为什么摇头而且还跑走咧！” 被称作Mr.尤默然摆首后，就移步远离堪称奥客的银发男子，摆明不愿与银发男子同流合污。 萨蒙对于伊夫兰的出现并不意外，以伊夫兰在雨族的地位与影响力而言，他确实是具有代理长老出席的资格，再加上族人竟误将他作为可疑人士处理，所以日长老才近似赔罪的格外应诺让伊夫兰暂时代理月长老一职的要求。 “让这位大人的随从跟随吧，日长老那边我会再去说明。”萨蒙快走向守卫与伊夫兰的身旁解围。 “既然萨蒙队长都这么说了，就依您的安排了。”守卫恭敬作揖后，便返回原本的岗位。 “唉呀，这不是萨蒙队长吗？谢谢你啦，不然不知道还要耗多久才能进去参加会谈呢。”伊夫兰笑咪咪地说。 “伊夫兰阁下，您太客气了。上次若不是您通知我们菲斯特的去向，我们也没有办法这么顺利的逮捕他。” 伊夫兰俏皮地眨了眨眼，说：“萨蒙队长，您才是真的客气了。协助长官可是我们这些平凡老百姓该做的事……哎呀，时候可不早了，我和Mr.尤得先进去了，期待下次再与您谈天。” 萨蒙向伊夫兰作了简单的行礼，伊夫兰报以笑容并随意的挥个手后，就三步并做两步的偕同黑衣男子步入议事厅。 “辰长老，让您受惊扰了……” “萨蒙。”一阵略低的女音猛地响起。 “是。” “有不洁之物，混入。” 萨蒙压低音调，谨慎地询问：“您的意思是……？” 女子并未详加解释，而是再度从容的迈步而行。 “命运的走向，皆为必然。” +++++ “嗯……怎么觉得突然变得安静多了阿？”粉色长发女孩懒洋洋的靠着软垫，从狭小的木窗中眺望不断流逝的景象。 “啊，对齁，因为岚得尔去找铠啦，难怪变安静多了。”仙蒂立刻就找到了答案，堪称能列入老妈等级的岚得尔一脱队后，即使只过了两天，也彷彿度过了两季宁静的寒冬啊。 一旁的杰瑞饶富兴味的望着仙蒂旁若无人的不停自言自语，再搭配生动的表情演出，倍觉有趣的朝其余车厢内的两个同伴，杰奥和赛莱尔说道：“你们这边的气氛倒是轻松多了。” 因为岚得尔离动身寻找铠的下落，导致杰瑞原本待的车厢空无一人，最后在仙蒂的提议下就变成杰瑞来跟仙蒂三人并车了。 这便是让杰奥摸不着头绪的发展，虽然他并不介意与杰瑞同车，但主张对杰瑞抱持怀疑态度的仙蒂却是采取这样的做法，不免让他觉得有点前后矛盾，更加让他搞不清粉色女孩葫芦里打算卖什么药。 “有仙蒂在，是绝不会无聊的。”赛莱尔扬起笑容，这可不是什么顺势而为的称赞，而是以各种层面上来说，绝不会让你闲得发慌！ 看似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仙蒂，却是听见赛莱尔的一番话，反射性回道：“啊！对啦！总觉得少了什么的原因就是因为太无……” “嘘！！”赛莱尔与杰奥有志一同的送了嘘声给仙蒂，他们可没忘记几天前仙蒂的一句无聊害他们变得多么有聊，还要被一群狼兄强迫拜访！ 自知理亏的仙蒂也只能耸耸肩，摊了摊手道：“啧啧，不说那两字总行了吧。” 杰瑞见到一大一小得到承诺，一致露出松一口气表情的逗趣场面，忍不住轻笑出声：“呵呵，这是怎么回事啊？” “前几天的幽狼……”赛莱尔还没说完，就被急性子的仙蒂抢了后话。 “他们认为是我招来的啦，是因为我说了无聊两字……” “轰隆¬！”突如其来的巨响从车厢顶部传来，显然是有甚么东西自上方坠落。 这下仙蒂收到的不再是嘘声，而是两道怪罪的视线了。 喂喂！我又不是故意的！ 厚脸皮的仙蒂不过才回敬一眼，就猛地传出木材崩陷的声音，大大小小的碎片四散而落扬起尘雾，只见朦胧间一个矮小的身影坠下，令人不适的尖细语音骤然响起：“嘻嘻嘻……找到三号了……” 单从声音评断，仙蒂即使不见其身，也能知晓来者是魔偶的身分，霎那间，她的唯一直觉反应即是先发制人，反手执起藏在腰间暗袋的匕首，打算直接杀它个措手不及，不过却有人比她更快一步，一道箭矢如流星划过，不偏不倚射中魔偶的娇小的身躯，随后又是一道雷光闪过，瞬间让它头身分离，速度之快让人不禁怀疑动手的两人是不是和来者有着深仇大恨？ 真是兄弟同心，其利断金啊……不过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兄弟就是了。 仙蒂望向率先出手的杰瑞，只见那自称自己击中率超级低的杰瑞，却是宛若神射手般摆出射箭的架式，爽朗的笑容隐约透出仙蒂不明所以的怒意，象是为了回应女孩略带诧异的视线般说：“看来这次可是难得准确了啊。” 杰奥毫不迟疑动手她尚能理解，毕竟上次他们可是栽在这群魔偶和一个怪女人手上，但是怎么现在看起来……杰瑞才是真正跟对方有过节的人啊！ “仙蒂。”杰奥出言提醒了下还在恍神中的仙蒂。 “你们还真是惊人啊……”赛莱尔由衷赞叹，因为两人的出手速度之快，直到魔偶断头后他才意识到发生什么事。 仙蒂快步向前，粗鲁地一把抓起那滚落在地，包覆着密密麻麻绷带的球状物，用着胁迫的语气说：“你来这里的目的是甚么？” 闪烁着两圈萤绿圆点的魔偶无视于仙蒂盛气凌人的姿态，依旧诡异的嘻笑着：“嘻嘻嘻……萝拉女王大人要来制裁你们这些小偷啦……大的要拿来做羹汤～小的要拿来做娃娃～” 仙蒂挑了挑眉，无所谓的说：“听起来不错的安排嘛……很好，你可以滚了。” 女孩凑近木窗，使劲将那头颅向远方抛出，然后再顺手把魔偶原本的身体剥离成一块一块，犹如洒鱼饲料般向外丢出。 真不愧是仙蒂啊……做起事情来毫不手软。赛莱尔不禁庆幸他们是伙伴身分，而非敌对的状态。 这下可麻烦啦！这次换最难缠的怪女人来了！ “哒哒、哒哒。”粉色女孩不自觉来回踱步，这是当她在思考时常会有的习惯动作。 仙蒂宁可去对付全副武装的正常军队，也不想对上一群外表怪异、作风怪诞的敌人……不，当中甚至还有许多根本称不上是人的死物。 “仙蒂，必须先通知阿特先生他们。” “确实是该这么做。”仙蒂和杰奥正欲步出车厢警示阿克与阿特时，却是被面露肃穆的杰瑞一个闪身挡住去路。 “你们现在应该做的事情是去避难。”杰瑞斩钉截铁的说，显然是预想到两人试图搅和进危险的战场内。 “杰瑞哥哥，我可以战斗，如果你是担心我的伤的话，铠已经治的差不多了……”杰奥细声道。 “不是那个问题！”一向流露出优雅笑容，举止亲和的杰瑞，竟难得摆出强硬的态度，连语调都飙高了几度：“你们难道忘了之前那个萝……那个女人是多么凶残的人吗？若不是有岚得尔先生和我们到场，你们早就已经遭遇不测了！” 或许是发现仙蒂两人都沉默下来，杰瑞的态度稍稍软化了些，他将双手搭到杰奥的肩上，温言道：“听话，好吗？这里交给大人们解决就好，你们先躲去安全的地方，我们之后会再去接你们的。” 杰奥顺着杰瑞那包满绷带的手一路看向那满怀温柔的银紫目光，无来由地，激起他少见的自尊心理，让他霎时意识到因为他自己的弱小，才让仙蒂受到蒙面男子的袭击，甚至让非亲非故的杰瑞也受到牵连。 “如果因为这样的原因就怯战的话，那我就不配拥有家族的荣耀了。” 杰瑞的神情一怔，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喃喃：“所谓家族的荣耀有这么重要吗？有值得到让你放弃一切、甚至是自己的性命吗？” 本就不是富贵人家出身的仙蒂，自然是无法认同这种空泛、不切实际的家族荣耀有什么重要之处，但是不得不承认的是，杰奥虽然不像一般骄傲自大，只会依靠世家背景的纨绔子弟，却拥有她无论如何都无法领会的执拗，她姑且把它当作是，所谓贵族的骄傲。 所以杰奥此刻的反应并不会太出乎仙蒂的预期，反倒是杰瑞的态度就着实耐人寻味了，再加上前几天他竟能奋不顾身去面对失控的雷系咒术，就为了去唤回与他非亲非故的杰奥…… 仙蒂暗忖，她总觉得，她已经快要能猜测到杰瑞的真正的身分，就差临门一脚的决定性证据了。 杰奥面对杰瑞那由衷的担忧神色，强硬的想法也不免松动了些。 这是他第一次，真正这样毫无保留地得到他人的关心，他知道，他那总是神情严峻的父亲是关心着他的，却从未明显的表露出来罢了。 如果哥哥还活着的话，也会像这样斥责我吧……这就是，家人的感觉吗？ 看着沉默下来的杰奥与仙蒂两人，这让杰瑞误以为自己的反应太过激烈，以至于吓到了两个年幼的孩子，他不禁暗骂自己那难以控制的直性子，正想说些什么话语安抚的时候，却是仙蒂识时务的率先打破了尴尬。 “杰瑞哥哥说的没错，木头奥你的伤虽然凯治好一大半了，但也还是需要再静养一下。” 仙蒂转向在一旁面露窘迫神色的赛莱尔交代：“赛莱尔兄弟，就麻烦你通知阿特他们了，要小心之后会出现的女人还有她身边的敢死部队，尽量不要跟他们硬碰硬，抓紧机会就要逃跑！” “没问题，之后我们在雨族领地隘口碰面！”赛莱尔豪爽地说，他实在不太擅长处理纷争，仙蒂的缓颊作为可算是及时雨化解了冲突。 “你们两个要好好照顾自己啊，我们会负责挡住他们，你们要小心不要被他们发现行踪……”杰瑞犹如老妈般开始殷殷告诫。 仙蒂立刻插嘴阻断这堪比岚得尔烦人的唠叨，“杰瑞哥哥，你可以答应我一个请求吗？” “仙蒂妹妹，妳尽管说吧，如果是我能做的到的话。” 而杰瑞却没臆测到，人小鬼大的仙蒂又要不按牌理的出怪招了。 “杰瑞哥哥你可以跟我们一起逃吗？” +++++ “那么，就不耽误各位长老的时间了，我们直接开始今日的会谈吧。”一阵苍老但颇具威严的嗓音响起，声音的主人是来自房内正东方位的日长老。 坐落北位的是星长老，南位则是辰长老，最后的西位是由月长老的代理出席，房间的占地相当宽敞，采用挑高天花板的楼中楼设计，四面的座位皆高于地面五公尺左右，围绕着设置于房内正中央的巨大水晶球。 不晓得是出于维持法统或是有甚么其他层面的考量，日、星、辰三位长老不仅蒙面之余，还在他们的前方拉下以珠帘编织而成的帘幕，只能闻其声不能见其人，也算是雨族上位者开会时的独具特色。 然而唯独银发男子并未遵循这项惯例，既没有蒙面也没有拉上帘幕，而是一派怡然自得半卧在座席上，基于他只是代理一职再加上身分独特，就没有人特意在礼节方面多找麻烦了。 “今日与众位齐聚，不为别的，便是要商讨如何处置菲斯特?罗德?泠灵这名已从雨族逃逸多年的罪人……” “日长老，很冒昧打扰您的发言，但是在开会之前，有些疑点我们不得不先摊牌问清楚。”一道有失礼数的男声猛地传出，而让萨蒙倍感意外的是，这段话并非出自哪位长老之口，而是出自于在场其中的一名随官。 站在日长老身后的旭首先护主心切的厉声道：“大胆狂徒，不过是一介随官，也胆敢在如此神圣的议堂上大放厥词？” 那名站在星长老身后的随官冷哼一声，嘲讽地说：“这不是旭吗？咦？你不是一个副官而已吗？今天怎么能站到台面上来？哎呀！我都差点给忘了，你们家队长出任务去了是不？” “你……不过也只是个暗杀部队队长而已，有什么资格在哪里扰乱议事进行！”旭虽早清楚星长老那边的队长宿是个讨人厌的麻烦人物，却也没料想到他竟胆大包天到不顾场合就闹事，岂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看来，是星长老默许的。阅历广泛的萨蒙立即推敲出宿的脱序行径由来，即使宿的性格再怎么急躁和口无遮拦，也不可能敢于做出这样摆明挑衅的作为。 日长老旋即一个挥手，单刀直入地说：“星长老，有话但说无妨，莫要让场面难看。” 作壁上观部下争吵的星长老，这下终于徐徐吐言：“既然日长老都这么说，我就直言不讳了。” “首先，日长老您应该知晓，四方会谈的重要性，竟让一名来路不明的人士暂代月长老的职位出席这次的会谈，您这番作为，是否有欠考量呢？” “星长老，这点是您多虑了，这位阁下并非来路不明的人士，而是来自月天?雨族，那名传说中的星见，伊夫兰?以菲索?水灵阁下。” 对于日长老从容不迫的应对，星长老依旧底气甚足地说：“众人皆知传说中的星见的伟大事迹，却甚少有人知晓他的真实面目，您怎么能贸然肯定，这位就是如假包换的真人？兴许可能是……反叛者派来的奸细不是吗？” 吁气声此起彼落。 反叛者！即便是成熟稳重的萨蒙，听到这一词汇也不禁倒吸一气，他越发悚然惊觉，整起一连串的事件发展下来，并非只是要逮捕一个盗取圣书的偷书贼这么单纯，有更多被隐藏起来的黑幕，不为他们这些下层阶级所知晓。 “星长老，注意你的言行，不要造成不必要的恐慌。”日长老停顿了下，才接着说：“在没有更多的证据之前，我不会妄下有反叛者存在的定论。” 星长老似是抓紧进攻机会的豺狼，穷追不舍地说：“照您这么说，若是没有反叛者存在的话，我们为何要任凭邪族予取予求？难道不是有谁泄漏我方的把柄让对方知晓，才导致现在这种忍辱负重的窘境吗？” 星长老咄咄逼人的一席话，不只道出萨蒙的困惑，更是正中全雨族居民暗藏的疑惑，甚至间接透露出，目前情势会这样偏向讨好邪族的方向发展，八九不离十就是由日长老所主导的。 “辰长老，您难道没有任何疑虑吗？” 焦点霎时转向从方才一直保持沉默的辰长老一方。 众所皆知，自古以来日长老与辰长老皆属同一阵营，与月长老同派阵营的星长老却反倒征询起辰长老的意见，并非是他不识时务，而是此届的辰长老除了是女性之外，还有一个极大的特点是，她的行事作为并不偏颇，虽不擅于口才，却是难得处事表里如一的正直女子。 辰长老缓缓颔首，随之响起略低的女子声音：“有黑暗，潜伏着。” “辰长老，您的意思是……真的有反叛者？您知道是谁吗？”星长老的声音隐约透出讶异，看来这答案令他有些措手不及。 女子摇摇头，说：“看不清，隐藏，起来了。” 星长老沉默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体察君心的宿发言：“日长老，事已至此，您还不认为存在反叛者吗？反叛者的目的是什么？是否与这名罪人有关？想必某些人知道真相，却隐而不宣。” “宿！搞清楚你的身分！竟敢继续大放厥词……” “我看你才要搞清楚你的身分，代理队长出席的副官。” “你……” 眼看这不对盘的两人又要再次互开砲火，萨蒙总算是看不下去，面色肃穆的吼了一声：“肃静！！亏你们还是民众们敬仰的长官，却公然在议堂上吵吵闹闹，成什么体统！！” 两人瞬间安静下来，即使萨蒙并非长老级的身分，却是大部分年轻一辈从小就敬佩神往的传说人物，被自己所敬仰的前辈当众责骂，怎能不羞愧的俯首而下、面上无光？ 然而却有一阵轻浮的声音彷彿无视这尴尬的氛围兀地响起。 “好啦，好啦。各位就不要因为这些小事情就伤了和气嘛。你们怀疑我的身分，那倒无可厚非，毕竟我也无法拿出什么能证实身分的东西，就只有这个坠子罢了。” 伊夫兰亮出一条挂着女神雕塑的水蓝晶坠，传闻只有最出色的星见才配拥有这被水之女神加持过的至宝。 众人有些愣愣地望着那即使在幽暗的房内还能不减光辉的坠饰，暗想这该不会是用传说中的凌水月石雕刻而成，才能拥有如此绝美慑人的光辉，而这海蓝光辉竟然还开始炫晕开来…… 不对！萨蒙意识到不是光芒起了变化，而是伊夫兰竟不要命的在甩着那难以用金钱衡量的尤物宝坠！ 很不幸的，意外随之而来，那坠子就在众目睽睽下，挣脱伊夫兰的手指，朝着巨大水晶球的方向飞落而去。 “哎呀。”伊夫兰只是轻呼一声，眼睁睁看着坠子脱离掌控，正当众人以为那坠子就要这样支离破碎之时，却是一道黑影如鬼魅般从旁飞跃而出，只见那黑影利落地攫住吊坠，在空中翻滚几圈后，犹如特技演员般稳稳着地。 这般迅捷的反应力和身体能力让旭和宿目瞪口呆之际，也不禁有所忌惮，他们并非无法做出这样的动作，但却要藉由水之咒术的辅助才能做到，而因为基于安全考量的关系，整个议堂都被布下禁制结界，甚至还有设置让行动迟缓的咒术。 然而黑衣男子却能若无其事的崭露身手，若不是他有偷偷携带什么反制魔具，那就是此人拥有极为强悍的武斗实力！ 年龄较长的萨蒙看的更为透彻，伊夫兰此举是刻意为之，为了在他们面前彰显自身护卫的优越，让他们不敢轻忽，甚至是加害于他！ “抱歉拉～Mr.尤，我不小心让它掉出去的～”嘻皮笑脸的伊夫兰让人看不出他有忏悔之意。 黑衣男子甚么也没说，在水晶球的基座轻蹬几步后就跳回伊夫兰的身后。 “……伊夫兰阁下，您似乎还没结束方才的谈话，请继续吧。”日长老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 “哎呀哎呀，抱歉造成大家的困扰啦，那我就继续发表我的高谈阔论了。” 伊夫兰笑咪咪的躬躬身子，清了清嗓门后说：“正如我方才所言，各位怀疑我是情有可原，但我实际上并不会干涉你们的决定，所有的决定权还是在几位长老身上，我顶多只能提出一些意见罢了，如何能找到反叛者的意见。” “敢问阁下是什么意见？” “假设反叛者的确存在且又和罪人有密不可分的关系的话，截至目前罪人都免于遭受杀害，表示反叛者其实是想留他的性命，至于原因我们自然是无法知晓，所以我想，用一种方式逼反叛者自露马脚便好。” 星长老倒没想到这看来吊儿郎当，完全不符传说中星见应有的神祕莫测、庄严慎重的银发男子，讲起话来也算条理分明，直击核心，便禁不住出言询问：“什么方式？不妨直言。” “让那罪人接受女神的考验囉。”伊夫兰嘴角流露的笑越发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