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冰冻三尺

本该是空无一人的屋檐忽地闪现一个娉婷的身影，手持漆黑洋伞的白发女子神态自若地独自漫步，稍远处一名骑乘驷锣的金发男子挟带凛然之气飞跃而来，而白发女子象是早有预料般停下步履。 “这不是德高望重的骑士大人吗？追着小女子而来是有什么要事吗？”白发女子表面上恭敬的话语却是极尽嘲讽之能事，魅惑甜腻的语音充斥数不尽的揶揄之色。 金发男子沉着脸面，精致无瑕的脸庞掠过一丝阴霾，他跳下驷锣的同时脱去手腕上的伪装法器，瞬间从英俊挺拔的青年幻化成婀娜多姿的柔媚女子，一双美目隐约透出阴冷的寒气，咄咄逼人的语音随之响起：“萝拉，妳好大的胆子。” 如骤雨的踏步声彷若要夺人性命的隆隆鼓声，一根锐利似箭矢的棘刺从爱菲亚的掌心迅速窜升，不偏不倚直指萝拉被伞面阻挡的后背，即使是危机当前萝拉还是保持着微微偏身的姿态而不正视威胁。 “永远不准动我的弟弟，不然下一次就是妳的人头落地。” “哎哟，我好怕喔。”萝拉挑衅的回过身说：“那小弟长的还真是标致啊，活像个天真无邪的小天使，如果他知道他亲爱的姊姊是一个婊子，不知道会露出什么令人心疼的表情啊。” “不要以为我不敢杀妳。”尖锐的棘刺缓缓向前蔓延，但还是及时停下没有贯穿来人。 “真是笑话。”两双如黑夜般暗沉的粗壮手爪从萝拉的后背急窜而出，庞大的掌心几乎要完全涵盖爱菲亚的身躯，“谁杀谁还不知道呢。” “萝拉，我跟你无冤无仇，真搞不懂妳为什么总是处处针对我。”面对饱含压迫的庞然巨手，爱菲亚的眉睫依旧不颤动半分，而是维持着极其自然的谈吐。 “你跟我没有仇？”萝拉的音调顿时飙高好几度：“妳抢了我那么东西，妳现在居然说妳跟我没有仇？” “如果妳是在说那尔的话……那是妳误会了，我跟那尔只是同事罢了。” 萝拉猛然回身，碧绿的眼眸充斥着愤慨，“……妳果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婊子。” “妳明明就知道答案，却装作甚么都不知道，伊诺克不是妳的玩具，更不是妳的工具。” “我说过了，我跟他只是同事关系，除此之外，什么也不是。”银紫的眼眸空洞的仿若不存在一丝光芒。 “哈哈哈，好啊！记住妳今天说的这句话，永远不要后悔！！”萝拉顿时收起那双庞大的漆黑巨手。 “希望妳下次不要再妨碍我工作，萝拉。”爱菲亚也同样收起那根致命的棘刺。 “哼，彼此彼此。” 萝拉冷冷注视着爱菲亚跨上驷锣，扬长而去的背影半晌后，才缓缓向某处开口：“伊诺克，你听见了吧？她根本就不在乎你，但是我不一样，我是真心喜欢着你的！” 一名妖精族男子自阴暗处走出，以往蓬勃的湛蓝双瞳蒙上一层阴霾，他轻启唇瓣：“萝拉，让我静一静好吗？” “她到底哪里比我好？她眼中根本就没有你！她只会把你当成拿来利用的工具，你对她的好最后也只被视为理所当然！” “萝拉，别让我说第二遍。” 萝拉暗暗咬了下唇，恨恨地说：“伊诺克，你好好想想吧，我只是希望你不要伤得太深。”语毕，白发女子便踏步离去，不知是巧合或是刻意的，她与爱菲亚离去的方向是背道而驰的。 沉默了半晌后，那尔的身后探出一个娇小的身影，稚嫩的童音随即响起：“那尔哥哥……接下来要带缇亚去哪里玩？” “缇亚，告诉那尔哥哥一件事。”那尔的语音藏着些许的急切：“爱菲亚她……刚刚在想些什么？” “可是爱菲亚姊姊会不会生缇亚的气？上次缇亚说出来她就生气了……”缇亚看似困扰的偏头说道。 “没关系，这当作是我们之间的秘密。” 缇亚眨了眨水灵大眼，语带欣喜的说：“好。爱菲亚姊姊刚才一直想着刚刚的金发小哥哥，然后好像很伤心的样子……其他的缇亚不懂是什么。” 对于懵懵懂懂的缇亚而言，她只明白悲伤、喜悦、愤怒这三种情绪表现，其他更为复杂的人性展现，诸如嫉妒、悔恨、惋惜……等对她来说实在是无法理解又莫名其妙的事物。 “是吗……”那尔凝望着爱菲亚消失的方向喃喃低语：“爱菲亚……既然感到这么痛苦的话，为什么不放下……” “不放过自己呢？” +++++ “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菲斯特冷冷盯着抵着他喉头的清冷寒芒，本该被死亡恐惧缠绕的他如今却是异常平静，因为他察觉到一丝不寻常，方才修明明有很大的机会可以置他于死地，然而他却刻意攻击不会伤及自己性命的部位…… “因为我还有利用价值……没错吧？”虽然菲斯特不晓得是哪一方想留他性命，但不得不说这是一个很好利用的筹码。 修，不能杀了我这你恨之入骨的仇人，你或许比我还要痛苦呢……菲斯特的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意。 但是，我是不会同情你的。你可以朝我发泄所有的恨意，即便你亲手杀了我，我也不会怨怼你……但是！你却伤害了安塔莉娜，把如此善良的她当作玩物看待，我绝不会原谅任何想伤害安塔莉娜的人，就算那人是犹如家人般的你，我也绝不会宽贷。 “不要得意忘形！！你不过是一个罪人罢了！我们随时都可以让你就地正法……”旭怒火中烧地望着菲斯特纳挑衅的神色吼道，加重手中力道的作为象是想掩盖他们不能真的杀人的事实。 “旭，我不是说过，不要冲动行事吗？”在旁沉默许久的修猛然开口。 “是，队长，属下知错。” “由你们带他回去雨族领地，我还有事情要办，还有，”修整理一下自己的衣襟后，补充说道：“对他施迷幻的咒术，免得他趁机逃跑。” “是，队长。”修眼见旭允诺完后便匆匆离去。 修居然真的走了？菲斯特有些不敢置信地暗忖，拥有比常人灵敏三倍听觉的他马上就发觉修的脚步声渐渐往远处延伸而去，完全没有停滞的迹象。 只要少了修的话，这些人就好对付多了……唔！ 突来的冲击让菲斯特顿觉胃部翻腾，却见旭早已扯下套在右手上的钩爪，转而用单纯的拳头重击菲斯特的肚腹，然而只用拳似乎还不能满足他般，他甚至换成用脚踹向菲斯特的腹部。 “哼哼，你也只有刚刚能嚣张了，现在再笑一次啊！不知好歹的东西！”旭极其愤恨地说。 “副队长……您再这样下去，万一打死他了我们都不好向上面交代啊……”其余雨族人不禁出言劝阻，毕竟菲斯特已经身受对一般人而言都有可能危及性命的重伤了，再遭受重创的话难保不会一命呜呼。 “垃圾是不会轻易就死的。”旭听到规劝声才心满意足的收手，他已经刻意挑会被衣服遮掩到的部位下手，以防修发现后怪罪于他，反正等菲斯特被丢到地牢后他多的是机会可以继续折磨，也不急于这一时。 面戴乌鸦面罩的雨族人虽看不清面容，但从他们的吁气声中可以推知他们皆露出放松的神情，旭的残暴性格他们都十足清楚，他一向在修的面前隐藏得很好，而阶级分明的暗杀部队制度让他们也不敢在修的跟前揭穿旭的真面目。 所幸旭固然天性残忍但还是懂得拿捏分寸，不然他们也不会胆敢鼓起勇气劝止来人。 “呵呵，日长老底下最引以为傲的暗杀部队也不过如此。”菲斯特即便四肢与颈脖都被水流咒法所缚，依旧不显败者的颓丧之气，蔚蓝的眼眸彷彿饱含力量一般散发异芒。 “不过是一些只敢以多欺少的孬种罢了。” “你说什么！！”旭一个箭步扯起菲斯特的浏海，另一手则禁锢菲斯特的喉咙，正想使劲掐断来人气管的他猛然意识到这可能是菲斯特的计谋，“你以为我会中你的激将法吗？我不知道你在打什么主意，不过你以为暗杀部队的菁英都是脑袋好使的蠢蛋的话你就大错特错了！” “哈哈哈！”菲斯特狂放地大笑几声，甚至笑到眼角都泛泪了。 旭神色警戒地观察菲斯特几近疯狂的举止，暗暗思索来人是否疯了不成。 “你们真是我见过最蠢的暗杀部队了。”菲斯特收敛起狂傲的笑，换上掺杂恶意的笑说：“你们到现在都还没发现吗？这里还有一位不速之客。” “什么！”在场众人闻言惊诧地四下张望察看，却不见其余人等的踪迹。 “不要中了他的计，不可能有人能破除我们设下的结界还不被我们所察，他只是想扰乱我们而已。”旭镇定地说。 他们藉由高阶法器设下的结界可不是外人能轻易涉足的，此时此刻繁华的风景胜地会杳无人烟即是结界影响所致。 “来者何人？” +++++ “欸，岚得尔兄弟。你确定菲斯特是往这方向？”仙蒂望着面前错综复杂彷若没有尽头的巷道问道。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跨入了多少暗巷，甚至有种两人根本是在原地打转的错觉。 “囉嗦的女人！跟着老子走就对了！”岚得尔不耐地回道，他会如此烦躁的原因也与仙蒂的困惑不谋而合，明明他早就探索到此地有菲斯特和其余未知人物的踪迹，却迟迟无法寻觅到能通往他们正确所在地的道路。 仙蒂倒也不会因为岚得尔的坏口气心生怨恨，比起原本扭扭捏捏的模样她更欣赏直来直往的处事方式。 这是传说中的鬼打墙？一向不信鬼神的她也不得不冒出这种想法。 他们在这里耽搁的时间越久，菲斯特的性命就越是危急，虽然还不确定那咒术师是善是恶……不过看这态势还是先假定是来者不善吧，不然等到事情发生再来处理就来不及啦…… “你们真的很笨。” “什么？”尖尖细细的语音自领在前头的岚得尔身上传来，然而却不见发话人的踪影。 “连这是咒术都看不出来。” 细碎的语音不断传来，但聚精会神找寻入口的岚得尔似乎根本没察觉那诡异的声音。 “欸……岚得尔兄弟……” “干嘛！老子正在忙……” “你身上传来奇怪的声音你都没发现吗？” “嗄？妳说这个喔？”岚得尔掏出藏在衣间暗袋的小小的球状物体，细细端看竟是一颗包裹着绷带的头颅！ 然而岚得尔却丝毫不觉有甚么怪异之处的拎着它，语调中充斥着自豪：“这可是老子的战利品，打不到白女人只好勉为其难收下这个了，为防他作怪我砍下他的四肢和躯体，想不到还是活得好好的，老子可算是值回票价啦！” 这不是刚刚那怪女人身边的小跟班魔偶吗！想不到岚得尔不仅抓了一只当人质还把他的身体全部砍断只留下头部，这简直就是…… “干得太好了啊岚得尔兄弟！！我就知道你是个足智多谋、精明能干、独具慧眼的新一代优秀青年！！” “哼，你这女人现在才知道老子有多强……” “这家伙一定知道不少事情。”仙蒂露出狡黠的笑容说：“我们来好好的拷问……喔不，是盘问他。” “你只要乖乖配合就可以少吃点苦头喔。”仙蒂满脸堆笑地轻拍魔偶的脸颊。 “妳拷问我没有任何意义，因为我根本感受不到痛苦。” 对耶！都忘记魔偶并非真实存在的生物，而是失去记忆的灵魂凭依在玩偶般的身躯之上……什么也感受不到、甚至不记得过去的一切……这样还算真的活着吗？ 仙蒂顿时感觉有些闷闷的。 虽然这是那莫名其妙的怪女人的手下，明显是敌对一方的存在，却还是让她不禁为他感到些微的同情…… “哈哈所以你们这些蠢货休想没付出任何代价就从我这里拿到情报！” ……收回前言，这家伙根本不值得同情！！仙蒂风风火火地伸出两手各扯住魔偶一边的脸颊，扯起僵硬的笑说：“是阶下囚还敢这么嚣张啊？嗯？” “喂！女人！不准把老子的玩具玩坏！” “你付我钱，我就给你情报。” 仙蒂皱了皱眉，如果是活人要钱可以理解，但是魔偶不需要靠钱换取粮食或日常所需物品，那又为何谈及身外之物呢？ “先不说你提供的情报正确性高不高……你是魔偶为什么还需要钱啊？” 魔偶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因为我要买记忆。” 似是注意到仙蒂越发困惑不解的神情，他径自解释道：“我们魔偶不是活人，所以没有代价可以支付来实现自己的愿望，所以我们只能用更多的钱财来代替代价。唯有如此，魔神才会回应我们的祈愿。” 这跟我记忆中的魔神好像不同？虽然仙蒂对于宗教没有多加涉猎，还是能察觉出魔偶口中的魔神与普世祭祀的魔神相差甚远，掌管公平与契约的闇之女神拉迪菲娜是对善人宽容，但对恶人严厉的神祉，并维护着世间的公平与法则的运行。 难道是教义不同的关系吗？ “那活人要付出什么代价？” 魔偶用亮绿色的眼扫向仙蒂，淡淡地说：“最珍重的事物就是代价。” “只要是祈求者认为自己最重要的事物都能成为代价，以此来作为交换，便能实现自己的愿望。” “你说的不是神，是恶魔。”已收刀入鞘的岚得尔颤颤地说。 “岚得尔兄弟，什么是恶魔？人族才有的？” 岚得尔微微颔首，说：“是的。恶魔是一种传说中的邪恶生物，牠们会以帮人实现愿望的方式来诱惑他人，而当了结心愿之后，灵魂就会被恶魔所吞噬掉。真正的神是不会以代价来帮人实现愿望的，所以我才会这么说……可是这里毕竟是魔界，或许比较特别也不一定……”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倒是觉得对等交换还蛮合情合理的。”仙蒂露齿一笑，对着魔偶高声说道：“我答应你的要求，但是你毕竟是在敌对方，我怎能确定你是不是想用假情报陷我们于险境呢？” “放心吧，我跟其他魔偶不同，没有对王那么忠诚，对我而言只要能达成我的目的，不管在哪工作都无所谓。” “那好，我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只要毫无保留的回答我，我就相信你。” 魔偶本以为仙蒂是想问涉及组织内部运作的问题，然而出乎他意料之外，却是对他而言极为容易的问题。 “你为什么想要买回记忆？” “因为我还记得一些前世记忆的片段。”尖锐的语音彷彿在缅怀着过去般暗藏伤怀，“我看见一个很漂亮的女孩站在一片花海中对着我微笑，我想知道，她到底是谁。” “很好！你合格了。” “……妳不怕我瞎掰唬烂妳？” “如果你说男的站在花海中看着你笑，我就知道你是骗我的。” “为什么啊？仙蒂朋友？”岚得尔露出好奇的神色。 仙蒂摆出一脸你真是不上道的表情说：“当然要女的站在花海中才美啊！一个臭男人站在花丛中一点美感也没有好不好！岚得尔兄弟啊！你再这样呆头呆脑的话当心拐不到女朋友啊！” 岚得尔噗哧一笑，止不住地拍着仙蒂的肩膀说：“哈哈哈！仙蒂朋友妳又再说玩笑话了！” “记得要把妹的时候换成另一个你啊，这样成功的机率比较大。” “好、好！下次我会考虑妳的建议的！”岚得尔眉开眼笑的回道。 “你们确定你们还要继续聊天吗？”魔偶不禁感叹自己这个局外人居然还比这些菲斯特的伙伴还更关心他的安危…… “对耶！现在不是抬杠的时候！”仙蒂反应极大的跳起身，说：“对了，先简单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仙蒂，他叫岚得尔，那你叫啥名？” “魔偶没有姓名，就叫我三号吧。” 不就是那时候出馊主意要砍我们头的那个魔偶吗！！仙蒂瞇起眼睛暗忖。不过看在他变成盟友的份上就暂时不找他算帐啦！ “三号，你说这是咒术的影响才导致我们过不去……那有什么方法可以破解吗？” “像这种大范围的环境类咒术又称作结界，一般来说会耗用极为巨量的精气力，通常不会是单人直接施术，而是藉由法器然后以多人的方式持续输送咒力以维持咒术的运作，所以只要能找到其中一个法器的存放点并加以破坏，就能成功进入结界内。” “我懂你的意思……可是这里并没有象是法器的东西啊……”仙蒂左右张望后得出结论。 “法器可能以隐形的方式隐藏起来了，这时候观察动物或昆虫是否有避开某块区域的迹象，可以依此来推论法器的正确位置。” “仙蒂朋友！这里有很多虫以不自然的方式避开！”岚得尔高呼道。 “干的好！岚得尔兄弟！直接破坏那边！”仙蒂面露惊喜望向魔偶，发自真心称赞：“三号！看不出来你还蛮有脑的嘛！” “哼，我前世铁定是大贤者之类的崇高存在……” “走囉！走囉！赶快冲进去！欸？你刚刚有说什么吗？” “……没有。” 仙蒂挑了挑眉，也不知道是真没听见还是假装没听见，朝向已被破除的结界入口迈步而去，一阵森冷的寒意顿时向她扑面而来，她反射性地环抱手臂说：“怎么突然变这么冷啊？” 仙蒂环视着周遭异常的景色惊骇出声，呼出的气息好似会瞬间冻结般：“这里怎么变冰天雪地了！” 明明结界外还是艳阳高照的好天气，然而一入结界内却是截然不同的景观，擎天的冰柱如星罗棋布散落在结霜的石地板上，四周的铁制围栏在寒气的侵袭下彷彿变得脆弱易碎，分明是北陆才会目睹的雪景如今却出现在一向四季如春的中陆？ 除此之外，让仙蒂更为在意的是地面上洒落的斑斑血迹，好似经过什么激烈的大战般壮烈……菲斯特人呢？ “仙蒂朋友……人都不见了……”岚得尔恍然地喃喃：“气息都突然消失了……” “那他到底跑哪去了？”仙蒂仰望着白雪皑皑的极端景色茫然说道，然而只剩不断飘落的雪花回应她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