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背叛之心

位于地下擂台地下五楼— “为什么要让我和这小鬼一起上场比？”施辛极度不满的高声抱怨。 因为先前的腕力事件，施辛会对仙蒂两人不带好感也是情有可原。 这里是赛前选手休息与准备的地方，除了曾见过一面的施辛外，还有一位杰奥未曾见过的人物。 此人有着一头剪裁得相当平整的黑色短发，齐平的浏海彷彿说明着稳重的气息，身着一袭笔挺的黑色西装，而他鼻前的黑色细框眼镜更是衬托出斯文的气质，他飞快地敲打他面对的笔记型电脑，即使是杰奥的出现也没有使他的视线离开电脑萤幕。 “别再抱怨了，这是老板的指示。”黑发男人语调呆板：“妳就是杰儿˙罗尔小姐？初次见面，我是坎˙吉拉，另一位是施辛。以往都是我和他搭档出赛，不过这次由于老板的命令，由妳和施辛暂时搭档。” 坎˙吉拉边说边皱起眉头，其实他心底非常明白克摩格的指令实有怪异之处，一般来说并不会这么快让新进选手上场比赛，起码要经过两、三个礼拜的赛前训练直到能力达到标准后才有出赛的机会。 另外有别于以往的是，今年不只是普通的擂台赛，而是特殊挑战赛。此赛事是一种由主办人发起的比赛，参赛者可以在指定的三个月内向主办人提出出赛要求，累积获胜次数越多的优胜者队伍，即可夺得冠军的殊荣，将获得在擂台内享有最高荣誉与免费食宿，最重要的是还会获取一样珍贵无比的礼物…… “我不要！就算是天塌下来我也不会跟这小鬼一起上场！” “对不起，确实是仙……我的弟弟太过无礼了，我代替他向你道歉。”杰奥的语气虽然平淡，却是发自内心的道歉，他深深认为仙蒂的作为不符合公平与礼数。 施辛露出讶异的神色，毫不保留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杰奥，尔后象是了解般用他毛绒绒的手掌大力拍向杰奥的后背，语带欣喜地说：“妳这家伙不错嘛！我们一起上去干掉敌人！” 虽然杰奥还不清楚施辛的行为模式，不过这应该就是原谅的意思吧？ “时间快到了。杰儿小姐，我就简单的说明一下，擂台赛一般分为三种，赤拳、武器、咒术，不过因为现在会使用咒术的实在人太少了，所以现在咒数赛都已经废止了。你现在的比赛是赤拳，禁止携带任何武器……妳有使用武器的习惯吗？” 杰奥略微思考一下，虽然他有学习过武器的运用，象是长枪、短剑之类，但都不是很精熟，主要还是着重于武术方面。 “没有。” “那很好。擂台赛没有时间限制，只要一方昏迷或弃权或死亡，比赛就宣告结束。”坎˙吉拉在提到死亡时候不禁好奇的望了杰奥一眼，但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杰奥并没有任何表情。 “快点！我等不及要打场子了！”施辛不耐的大吼道。 ***** 擂台的场地相当宽阔，大约可以容纳1000~2000人都绰绰有余，观众席是设置成连接擂台的四面呈梯状向上延展，大概是特殊挑战赛首战关系的影响，今日的观众比以往锐减百分之三十左右。 位于观众席几名兽人族开始高谈阔论。 “喂！你赌谁赢？” “克摩格方吧？首场不都是主办人获胜？” “哈、哈！你这蠢货！你不知道克摩格派了一个小女孩上场吗？我看他不是疯了就是根本就想放水！！”其中一名兽人族毫不客气地大笑嘲讽。 “骗人的吧？怎么可能派一个小鬼头……” “大会报告，请双方的比赛选手，波以耳、曼达，及杰儿˙罗尔、施辛做好参赛准备。” “好可爱的女孩……” “真可怜！她应该是无辜的祭品吧！” “姊姊！加油！弟弟我来为妳加油了！”忽地响起一阵轻脆的孩童声音。 众人有些吃惊地望向声音的来源，比起高壮的兽人族仙蒂的身材实在是太过矮小了，以至于他们是呈现看地板的情况才发现仙蒂。 “小弟弟，她是你的姊姊？” “是啊！要不是因为我们家境清贫，我也不会答应让姊姊上场……”仙蒂装出一副迫于无奈又楚楚可怜的模样，虽然他们家境清贫是大错特错，不过他们确实是两袖清风，仙蒂一想到那头颅大小般的糖葫芦不禁咬牙切齿，至少味道还算不错，可惜就是价格太过昂贵。 “原来如此，我们真是不应该，居然瞧不起你的姊姊。” “喂！大家一起帮这个小弟弟的姊姊加油吧！” “小妹妹！加油啊！” “加油啊！大哥哥我最喜欢萝莉了！” “你这白痴这样会吓到她啦！我也好喜欢萝莉～～” 仙蒂无言的观察这幅可怕的光景……真没想到成效这么好……现在是什么世界啊？男人居然可以吸引男人？仙蒂思至此不禁摇头叹息。 以后应该多拍些杰奥的玉照拿去拍卖，绝对可以大赚一笔！！仙蒂的脑中打起邪恶的主意。 杰奥本来还在思考是谁造成观众席的骚动……察觉到仙蒂的存在后，才猛然惊觉原来自己是被牵涉其中的主角……他已经不知道该为此评论些什么了。 “小鬼，我负责挡住那个大块头猩猩，另外一只就交给你了。”施辛豪迈地说，比起场外的莫名骚乱，他还是更在意胜负的输赢。 杰奥轻轻点头回应。 “双方选手都准备好了吗？那么……比赛开始。” 施辛一个冲刺，便和猩猩兽人曼达扭打在一起，两人的打斗方式基本上无规则可言，只是单纯力与力的拼斗。 反观另一方，杰奥只是静静遥望同样在原地止步不动的波以耳。 波以耳露出饶富兴味的神情：“好漂亮的一朵花啊！让我不禁想放在手心里，好好的蹂躏毁灭……” “……”杰奥现在打算充耳不闻，假装什么都没听到。 波以耳动了，不过还是在杰奥可以以视线捕捉到的范围内。 杰奥轻盈地回转身躯，打算以手肘挡下波以耳的突击……然而一丝不对劲的感觉倏地萌生……空气的流动似乎有些异常……杰奥向后退开，却还是来不及避开攻击，他的手臂因而被划下一条长长的血痕。 “哟！不错嘛！竟然能跟上我的速度。妳还真是走运，如果妳刚才不后退的话，右手铁定废了。”波以耳炫耀般的挥舞双手，有别于一般人的正常手指，他的指甲竟伸缩成至少有十公分的长度。 “这下麻烦了！小妹妹的对手是猫。”观众席的一名兽人族担忧道。 “毛？那有什么强的？我身上多的是。”仙蒂状似无所谓的说。 开口的男子一脸惊骇地瞄向仙蒂，另一名男子赶紧化解尴尬：“小弟弟，不是毛，是猫。是一种动物系类别的称号。” “是噢！那你们为什么说他很麻烦？” “猫的力量虽然在兽人族中不算巨大的，不过拥有很高的敏捷度，也有能随意控制指甲长短的能力。” 听起来很逊……仙蒂暗自在心中吐嘈。 大约是瞥见仙蒂不信任的神色，男子继续补充说：“听说猫的指甲尖锐程度足以破开石头……看来波以耳所言不假，小妹妹刚刚的情况确实很惊险。” “怎么样？漂亮的小花？要不要弃权啊？”波以耳语带嚣张。 杰奥摇了摇头，顺势瞄了一眼手臂上的伤口，虽然出了不少血量，但是根本没伤及骨头，想来是没什么大碍。 “是吗？那再陪我好好玩玩吧！” 轻佻的话语落下，波以耳开始以双手出招，攻击的点不外乎是杰奥的颈部与腹部，杰奥镇静的闪躲，并找寻可以出招的最佳时机…… “姊姊！妳在干嘛？快点把他打趴！踢他那里！没错！就是那里！让他娶不到老婆也生不出小孩！”仙蒂夸张地高分贝大喊。 观众席上的男人们不禁冷汗直流……现在的小孩都这么早熟而且残忍吗？ 哪里？杰奥惊疑不定的思量。 “吵死了！观众就该闭嘴在一旁看戏！看我怎么轻松解决她！” 波以耳因为仙蒂的言语干扰得心烦意乱，出招的动作变得既松散又破绽百出。 嘿、嘿！计划成功了！仙蒂在心中窃笑几声。 杰奥看准波以耳的防守薄弱处，使出一记快捷的回旋踢，利用腰部的力量带动右脚向下，不偏不倚击中波以耳的左边脸颊，波以耳因为突如其来的力道向下扑倒，随后颈部被杰奥的右手扣押在地，一时之间竟无法轻易动弹。 观众席的众人呆愣地望着这不到三秒钟发生的光景…… “姊姊！妳做得太好了！这样我们就有薪水可领了！” “没、没错！小妹妹！干得漂亮！” “啊……强悍的萝莉……大叔我也好喜欢～～” 我有点好奇一直喊萝莉的白痴到底是哪一位？仙蒂无言地在心中默想。 杰奥低声道：“认输？” “我真是可笑，居然被你这种小娃摆了一道……我不可能会认输……”波以耳虽然表情痛苦却还是挤出一抹微笑：“因为……胜利绝对属于我。” “！”杰奥象是察觉到什么般瞬间放松右手的桎梏，跳离波以耳周身的瞬间突然一阵狂风袭来，强劲的风肆无忌惮地摆弄杰奥的裙摆与金发，然而明明是室内是不可能会有外来风的——杰奥微微偏头，意会到竟是另一名对手的拳压所造成的影响！ “谢啦！我差点就Gameover了！什么克摩格底下强悍的大将？充其量只是没用的废物罢了！”波以耳嘲笑般的叫嚣。 “右手……奇怪……”曼达支支吾吾地吐露话语。 “你的意思是他的右手受伤？”波以耳不愧是和曼达组队已久的同伴，旁人无法理解的只字片语，他却能瞬间理解不善言辞的同伴所欲表达为何。 右手？是因为比腕力时受的伤吗？ 杰奥仔细观察倒卧在远处的施辛，他的右手有着明显的大范围淤青，应该不是方才决斗所造成的伤害。 “反正废物就是废物，输家就算找再多理由终究是丧家之犬，胜利就代表一切。曼达，攻击她。” 面对波以耳高姿态的发言，杰奥却是沉默不语，低垂的金色浏海遮住他那双明媚的银紫色双瞳。 缺少了同伴的协助，再加上两名战斗能力老练的兽人族围攻之下，明眼人都看得出杰奥的情况可说是腹背受敌，十分不利。 “太、太卑鄙了！怎么可以围攻一个小女孩！根本就是恬不知耻！” “对嘛！是不是男人啊？你们连羞耻心都没有了吗？” 观众愤愤的鼓噪，赛场内一面倒的支持年幼又清秀的金发女孩，深怕那如花似玉的孩子就这么毁在那两个粗暴男人的手下……不过仙蒂对于此情此景倒是完全不感到担忧，那毕竟是假的姊姊，根本不用担心会被非礼之类有损形象的事情。 还有另一层原因是，以杰奥的身手来说，那种没用的小混混别说是两个，他一次解决一打都不成问题啊！他可是自小就接受极其严格的精英训练，这种程度都对付不了的话，那就可以直接洗洗睡了。 所以真正让仙蒂在意的地方是，杰奥有些反常的举止。 在曼达与波以耳默契无间的联手合攻下，杰奥的闪躲能力不减反增，如同羽毛般轻盈且柔软地闪避各种致命的袭击，高超精准的躲避技巧令观众目瞪口呆，会场彷彿正上演一场优美的舞蹈盛宴，众人甚至连大气也不敢喘一声，只愿双眼别错过这难得一见的豪华表演。 左、右、右、上、下，背后……杰奥几乎是以感知及反射来躲避攻击，若不是经过长期的特殊训练，再加上杰奥本身极佳的习武天资，这种快捷的战斗反应力才能在年龄尚幼的孩子上体现。 然而让杰奥意想不到的事情却骤然发生，他的身体猛然失去重心向后倾倒。 “漂亮的小花！打架可是不适合穿裙子的噢！”波以耳露出邪恶的笑容，随即将他锐利的指甲对准杰奥纤细的颈部。 波以耳的脚正粗鲁的踩踏着裙摆的一小部份。 原来是因为裙摆的关系……竟然因为自己照理来说一辈子扯不上关联的事物造成失误，杰奥简直是无言的要吐血了。 “我不想再浪费时间了，妳就跟那个废物一起去黄泉相见吧！”波以耳几近无情的话语伴随尖锐的指甲猛地刺下。 杰奥偏头闪过袭击，语调无比平静：“请你收回先前的话。” “？” 杰奥的双脚不可思议的反勾，踢飞波以耳的同时，犹如不倒翁般摇摆后又再度站稳身形。 “啪拉！”杰奥二话不说便撕扯下自己的白色滚边裙摆，态度就像在撕废弃的纸张般轻松自然。 “啊！！”然而现场的观众大部分由男性组成，不免大声惊呼与感到惊诧。 “姊姊真是不解风情。裙子下面竟然还穿短裤，真可惜不能造福各位大叔囉！”仙蒂懒洋洋地说。 “小弟弟你胡说什么！我们才不想看小女孩的……” “对嘛！对嘛！叔叔们才没这么变态！” 虽然众人以言词极力否认，但是明显的失望神色却是藏都藏不住。 的确是不想看小女孩的，而是想看小男孩的吧？仙蒂在心中默默补充。 “请你收回先前的话。”杰奥缓缓说道，平静却不失威严：“你污辱了施辛先生的尊严。” 波以耳摀着自己因撞击痲痹的肚腹，虽察觉异样却还是鼓气勇气回呛：“哈哈！尊严？妳别笑掉我的指甲了！尊严这种东西是贵族才有的，而我们平民，就只有卑贱！” “雷王之剑（ThunderSovereignSword）。”杰奥上方猛然出现一排漂浮的长剑，闪耀的炙热光芒几乎刺得众人睁不开双眼，细微的噼啪声响让人不禁臆测这光彩夺目的剑刃是否是由雷电所组成。 “咒、咒术？” “天啊……她是咒术师？” 众人会如此吃惊并非没有道理，咒术在魔界虽然众所皆知但却不常见，因为修炼咒术的关键在于天生精神力是否足够强大，才能以本身的意志支配元素的运行进而发动咒术，而中陆的居民以兽人族占大多数，兽人族的特点是体格上的卓越而非精神层面，所以兽人族并不适宜也很难习成咒术。 不过或许他们是下层民众的关系，对于咒术的认知只到基本的阶段，所以他们没意识到杰奥忽略吟唱而直接发动咒术的另一个意涵…… 因为他是纯种魔族的后裔。 唯有家系渊远深厚，没有其他种族的血统混淆，才能自先代继承而来的家族系咒术——雷之力，这并非是指他们可以因此完全忽略咒文吟唱，而是意指在雷系的领域可以快速运用与精通，再加上中低阶以下的咒文可以直接发动。 杰奥一个挥手，数把雷剑倏地全数落下，意外地没有瞄准波以耳和曼达，在咒术的破坏下，扬起一团团浓厚的烟尘，等烟雾散去后，擂台满是坑坑洞洞，一片狼藉。 冷淡的注视波以耳吓得失魂的面容，杰奥的语调平坦的没有高低起伏：“波以耳先生，任何人都是有尊严的，不管是贵族抑或是平民，请你牢记这点。” “这场比赛，我认输。”杰奥语毕，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等一下。”波以耳颤颤地起身，用不可置信的语调：“为什么？这场比赛是妳赢了不是吗？而且妳为什么要手下留情？如果妳一开始就用咒术的话……我铁定胜不了妳……” “不能用咒术。” “？” “因为这场比赛是赤拳，使用咒术是犯规的行为。” 波以耳愣了下，尔后开怀大笑：“哈、哈……原来是因为这样，所以妳才弃权吗？妳不知道一场比赛里每人至少能犯规三次吗？” 杰奥摇摇头，对于首场处女赛的杰奥来说什么规则都还不甚明了也算是情有可原。 “妳真不知道啊！总之，小姑娘，谢谢妳啦！这是一场很好的比赛，妳送我的话……我会谨记在心的。” 波以耳与杰奥的友好握手象征比赛落下帷幕。 “你是可敬的对手。”杰奥轻声道。 “噗！伤脑筋！被可爱的小姐称赞后，我怕我会得意的尾巴翘起来呢！”波以耳刻意摇晃他那毛绒绒的长尾巴。 杰奥点点头，略显疑惑的问：“尾巴……为什么会翘起来？” 是我的搞笑功力太差吗？波以耳不禁汗然心想。 “木……姊姊！妳为什么要认输啊？”仙蒂不知何时已跃到擂台上，两手分别扯住杰奥的两条发辫，忿忿地在杰奥耳畔低语：“你这笨蛋！你害我的薪水全泡汤了……” “对不起。”杰奥发现仙蒂的模样有些闷闷不乐……是因为拿不到薪水的关系？ 观众席一名男子迅速起身离开。 “背叛……吗？”湛蓝如海洋般的蓝色发丝在空中舞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