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见水

“姑妈，“见水”这个地名可有什么典故啊？”慕容雪问道。 “山区缺水，很多乡镇在干季的时候是没水喝的，唯独咱们这个小镇有一条终年不干的石楠溪，百年以来从没闹过干旱，见水这地名可不就这么来着。这个小镇啊，自古以来就享受着大自然特别的宠溺。光凭这一点，就是其他地方比不上的。姑娘也水灵，一点都没有你们认为的粗鄙低下。” 对这一点慕容云深感认同，至少这两天他看到过的漂亮女孩两只手都数不过来。只是不知是不是每个姑娘都如同他遇到过的那样灵气逼人，娇俏可爱。 身为女性的慕容雪对此也持肯定意见： “前几天我到街上闲逛，挺热闹的。漂亮姑娘的确像姑妈说的那样有很多，而且气质一点也不必北京的差。要是穿着打扮再新潮一点，谁看得出她们是乡下女孩呢！诶，姑妈，您没事也上街逛逛呗，别老待在家里闷得慌。那多无聊啊。”慕容雪正处在好动的年龄。以往因为身体不好不能到处去玩，这是她最大的怨念。 “我怕吵，不想到人多的地方去，怪难受的，咱们这院子里逛逛就够了。” “那我能不能带人回来坐坐呢？”慕容云虽是富贵人家的子弟，受过高等教育的他，还懂得几分礼教，凡事尊重长辈。尽管迫不及待地想把临秋带来给姑妈看看，却还是按捺着先询问白夫人的意见。 然而白夫人似乎洞察到了慕容云的真正用意，眼眸含笑：“没什么不可以呀，我倒希望你们多交几个朋友，多接触外面的世界，见多识广之后，做任何事情才不会管窥蠡测。”特意加重了“朋友”的读音，看着侄子有些失措的神色，精神矍铄的老妇人笑得更是开心了。 慕容雪狡黠地笑了笑，挪揄道：“哥，你是不是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带她回来？” “你可别欺负人家。”脸上发热，慕容云倒是也没有否认慕容雪口中的“女朋友”。 “哦?真的有女朋友了！姑妈，咱们家快有喜事喽！”慕容雪促狭地对着哥哥露出笑容。欣喜之余却也感到安慰。为了她那病弱的身体，哥哥从来就没有什么心思和时间去和女孩子交往，导致二十多年来虽交过女朋友，但却都因为有个这么妹妹而打了退堂鼓。那些娇小姐自己都照顾不好，又有什么能力作为嫂子来照顾慕容雪呢？ 想想自家哥哥明明长得好家世好才华也好，在北京哥哥也是一群狂蜂浪蝶追逐的对象，却硬生生被她这个妹妹给拖累了。每次想到这里慕容雪都觉得心里不是滋味。现在在这个陌生的地方，自己的身体有了起色，就连哥哥也有了心仪的女孩儿，怎么能不让她开心呢？ “那可好，赶快带回来让我瞧瞧，是镇上的女孩儿吗？” 慕容云面带窘色，瞪了一眼笑得越发开心的妹妹，头疼该怎么向姑妈解释：“姑妈，您别听慕容雪胡说，不是什么女朋友啦，在街上碰着的，只见过一次面，也不知道人家住哪儿，扯远了啦！” “只见过一次面，就会想要请回家里来坐坐，是不是有点动心呀？”白夫人曾经年轻过，也曾经尝过恋爱的感觉。再说难得看到素来精明能干的小侄子露出这番恋爱中的人才有的羞涩的一面，老人家潜藏的恶趣味也逐渐萌芽了。 “我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她很纯真、很坦率，和北京的小姐不一样，人长得也挺漂亮的，对咱们家也挺好奇的，所以我想带她来咱们家瞧瞧。这只是说说罢了，又不知道人家住哪，上哪找去！”慕容云稍稍红了脸，在北京的时候他并不是这么羞涩的，也交过几个女朋友，但都不怎么认真。哪像现在这般，一提及那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少女，就感觉浑身的血液都集中在了脸上。不用照镜子，光看姑妈开心的笑脸和慕容雪饶有趣味的样子慕容云就知道自己的脸有多红。 “知道名字吧？如果知道名字就容易了，这是个小地方，随便一问就问出来了。要是人家姑娘还没有男朋友，慕容云，你可得抓住机会啊。” 姑妈的话如醍醐灌顶般地提醒了慕容云，他正为想再见夏临秋一面而困扰了好几天，等待机会不如自己创造机会，他当下就决定到街上问问看。 方慕容云急匆匆地走到街上，逢人就问，这里果然是个小地方，他一说出“夏临秋”三个字，就有人热心地指引方向。虽然收获到更多的是狐疑和暧昧的眼神。有不少小伙子还对着高高帅帅的慕容云面露敌色，一看就知道是临秋的爱慕容者。 依着热心人士的指引，慕容云毫不费功夫地就找到了临秋的家。 沉下心，努力平稳住急促的呼吸，慕容云在脑中快速将要说的话再次回顾了一遍，定了定神，这才鼓起勇气，敲响了门。 “有人在吗？” “您哪位呀？”临秋的妈出来应门。 慕容云估量着面前妇人的身份，文质彬彬地问道： “请问夏临秋小姐住这儿吗？” “你找临秋有事吗？”临秋的妈没见过眼前这位陌生人，心里不免有几分防备。虽说急着招女婿，但是临秋的妈还没有饥渴到看见一个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就迎进门想跟自家闺女凑对。再说她看思晨也挺顺眼，前两天还跟老爷子商量妥俩孩子的亲事呢。 “我”被老太太这么一问，慕容云一时答不上话来，这才意识到冒冒失失的就上门找人，还真有点儿尴尬。 说来也是关心则乱，想他方慕容云见过比这更大的世面都没怯场过，现在只不过找个女孩子就脸红心跳不知道该说什么。哎，都是感情在作祟。 他这般踌躇的模样像极了初出茅庐有贼心没贼胆的骗子，加深了临秋的母亲对他的怀疑。 “先生，我看你不像咱们这儿的人，恐怕你找错地方了吧！”眼里戒备更深。要不是看慕容云模样端正目光正直，早就拿扫把把他赶出去了。 “街上的人告诉我夏小姐住这儿，应该错不了。是这样的，前几天我在街上不小心撞了夏小姐一下，不知道她有没有受伤，想过来看看。”慕容云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为了再见夏临秋一面，只好假装关心的样子。倒也是唬住了临秋的母亲，使得她脸色稍霁： “是这样啊！临秋这个时候应该在学校里，不在家的。” “伯母，您是” “我是临秋的妈。” “原来是夏伯母啊。夏伯母您好，我叫方慕容云，临秋没事吧？我是来道歉的，是我走路太不小心了，连撞了人了都不知道。”慕容云特意地把一件小事看得很严重似地，意欲加深夏伯母对他的印象。 果不其然，他看到老妇人满意的微笑。 “方先生太客气了，不过是撞了一下，还特地过来，临秋没事的，不用担心。说来也是临秋的不是，这孩子这么大了，也不知道走路要好好看看。” “那就好，没事就好。”慕容云装作大大地松了口气，争取着临秋母亲更多的印象分，“您也别怪临秋。我初来乍到的，没见过这么美的地方，不自觉看呆了才撞到临秋的。这并不是临秋的错，全怪我，呵呵。” “听方先生的口音不像本地人，你打哪儿来呀？” “北京。” “唷！挺远的，瞧亲戚来的吧？” “是的，在我姑妈家住下了，就在西郊白家巷。” “白家大院？是了，听临秋提起过白家大院来了亲戚，就是你呀！长得真有派头，大都市来的果然不一样。”临秋的母亲看着慕容云，讶然。 “伯母过奖了，以后我们也算是邻居了，还要请伯母多多照顾呢！” “别客套了，在这个小地方待了一辈子，没见过什么世面，可比不得你们见过大场面的，不嫌弃的话，有空就过来坐坐嘛，我们家里头人口简单，难得热闹的。更何况方先生又这么有礼貌，相信我家那口子和临秋一定很欢迎你的到来。” “谢谢伯母，如果伯母不厌烦，改天一定专程来拜访。伯母，临秋在学校教书吗？”方慕容云没见着临秋，心有未甘。但是心思一转，就算看不到临秋，探探她的母亲的口风也好，说不定以后追求临秋会轻松一点。 “她在镇上的中学当个小职员，这个时候也差不多该下班了，我该准备晚饭了，免得她回来直喊肚子饿。” “那我就不打扰了，改天再来看您。”慕容云很有礼貌的道别，既然已经探知了临秋在哪儿，也就迫不及待地想要到学校去找她。 “这个年轻人真有礼貌，不过是撞了人一下，还特地上门来道歉，真不错！”临秋的妈倚着门闾，望着方慕容云的背影自言自语，“可惜，前些日子让临秋和思晨那孩子订了婚。不然，这么优质的年轻人有很大可能成为我的女婿啊。”说到这里摇了摇头，不知是不是因为自己的操之过急而扼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