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善后

躺在医院病床上的方五行双眼紧闭。一系列的检查让老爸前后奔忙，反倒自己显得毫不关心。像个娘们一样，方五行想起傍晚发生的一切还是不能释怀。为什么被几个混混打得头破血流？即使打不赢跑也被人追上？更为恼火的是如果注定要受伤流血那么就让自己像个爷们似的，断手可以，断脚也无所谓。总之一切是自己招惹的，就让自己一力承当。可他妈的最终倒霉的还是好兄弟路好。 早想去看看猴子，但医生对他说你断了两根肋骨不要乱走动，否则很容易戳伤肺部。方五行听不进去。坚持要在第一时间内知道猴子伤情的轻重。老爸无奈只好找医生打听，去了几趟才说猴子做完了检查和包扎。 两人的到来让路好父母很惊讶，他们本来正像往常一样招呼客人。谁知派出所一个电话打来说路好被人打伤进了人民医院。这好端端地骑摩托车去修理怎么就搞进了医院？检查处理伤情的时候也没来得及问，这刚刚喘口气想问个前因后果。不料这小子脸色郁郁却不想多说。 方五行静静望着猴子路好被吊高的左腿，好不容易才低下头向陆好父母憋出一句：“对不起，是我连累了猴子受伤。”猴子在床上摇摇手，闷声说：“这不怪你。” 看出些端倪，路父说：“你们都受了伤，这怪不怪的先别提了。你就说说事情经过吧。”于是，方五行把经过讲述一遍。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一句话，方五行是怀璧其罪，而路好则是遭受池鱼之灾。 听完经过的路好父母叹息几声便陷入沉默。方五行的老爸则把他们请到门外。医院走廊上方父诚恳地说：“我们家小五没什么朋友，一直玩得最好的就是路好。这回全靠路好像兄弟一样保护了小五，我在这向你们鞠一躬，谢谢你们养了个好儿子啊。” 路父路母赶紧说“严重了”。 “知道你们不缺钱，但这里我还是要冒昧地说医药费就让我来负责吧，至于打人凶手，我一定动用一切力量抓他归案。”不等他们有所反应，方父细声问：“路好的伤势到底怎么样？” “不容乐观”，路父看了看旁边的老婆，齐齐露出担忧的神色：“刚才李医生说踝关节骨折，而且还是双踝骨折。骨折部位有明显肿胀，要待消肿之后才能手术。顿了顿又面露苦涩：“只是手术后百分之八十的人都有后遗症，换句话说就是百分之八十的人日后可能留下残疾。” 这么严重？方父心里一惊。如果真的落下残疾那可是影响终生的事啊。定定心神随即郑重地说：“我老方没读多少书，不会说话。今天，我只说一句，不管以后怎样，我会把路好当自己儿子看，小五也永远是路好的好兄弟。”“有心了”路好父母眼里闪过泪花：“希望老天保佑，保佑我路好平安无事” 孙艺珍在医院门诊部的长椅上枯坐了二三个小时。发廊老板娘买的快餐她动都不想动，问的话也一句不想答。这情形又似乎回到了妈妈突发疾病的当晚。孤单、无助、浑身无力。方五行、路好，你们可千万别有事。不然地话叫我怎么去面对？手上的痛比起心里的痛来说显得微不足道，为什么所有的事都可以不经我同意随意上演？而最坏的结果偏偏还得让我一个人去承受，我到底招谁惹谁了？ 发廊老板娘回了一个括机，然后告诉孙艺珍王志飞来她店里商量赔偿的事。孙艺珍说很谢谢你的照顾，有事就忙去吧。老板娘问有什么话需要带给那个人，孙艺珍厌烦地摆摆手。又呆了一会。便鼓起余力朝骨外科走去。一路上也不搭乘电梯，走走停停的似乎在变相地惩罚自己。 到了三楼，在护士值班室里被告知，27床有个叫做路好的男孩子。孙艺珍暗暗咬牙脸无血色地寻去。23——28床，门外有三个中年人低声交谈，她抬头向他们生涩地挤出个笑容：“叔叔阿姨好，我叫孙艺珍。” 三人略微一怔，随即互相交换下颜色，就都有点明白了。路母似乎不大愿意理睬，只把身体一偏算是让道，方父点点头，露出温和地笑容。而路父只是在她脸上扫了一眼大声说道：“路好，你的同学来看你了。” 孙艺珍有些踉跄地快步上前，轻轻地来回抚mo几下路好的伤腿。然后半尊在床前，一只手握住路好的手，接着也把方五行的手一起握紧。豆大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滴。“好了，别哭，再哭就不漂亮了。”路好还不忘安慰孙艺珍。方五行神色复杂的望孙艺珍着用手擦拭她脸上的泪水。忽然发现孙艺珍受伤的右手忙问：“手怎么了？” “没事，不小心弄得。”孙艺珍有点慌乱地回答。 方五行低吼一声：“说实话，是不是他打的？” 这时外面的三个人也走进来刚好听到。孙艺珍看了看大家。低下头淡淡地说：“想叫王志飞救五行，可是他不肯。没办法，只好打碎了一块玻璃。” 听的人齐齐动容，连路母眼色也温柔许多。坐了小会，两人扶着方五行回到自己的病房。方父观察着这个有些惶恐憔悴的女孩子，忽然想起了五行的妈妈。性子也是那么刚烈，不顾全家人的反对，与当时还一无所有的自己千里迢迢私奔到平阳。是个好女孩子啊，如果不发生这档子事倒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边吃方父削好的梨子眼泪一边不争气地唰唰直往下流，看得方五行老爸都大为心痛。于是乱七八糟地安慰起来。可是孙艺珍越发哽咽。方五行拍拍病床，孙艺珍便乖巧地坐在他身边，脸人相互依偎相顾无言。 等方五行老爸识趣的上走廊溜达溜达。方五行打破沉默：“没想到把单车停在人民医院的住院部，结果晚上还真就住进人民医院的住院部。”本想调节下气氛，见孙艺珍眼神一黯。方五行忙说：“这么多巧合都有，看来发生的事是命中注定有此一劫。只是猴子太无辜了，还有我答应过的，你的生日却没有过好。” “那些都已不重要，我现在只盼望你们两人尽快好起来。生龙活虎的回学校读书。明年考上理想的大学。”孙艺珍幽幽地说。 方五行叹气：“我只要注意饮食和休息，最多三四十天就能痊愈。倒是猴子，最好也得二个月，我怕他成绩赶不上来啊。” “不晓得刘叛徒那个杂种抓不抓得到，这件事怎么了结。”说完，方五行和孙艺珍再度沉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