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6章 秃鹰

郑信想一想，接着写道: “几千米的高空上，盘旋着三只黑色的秃鹰…… 这秃鹰专吃死尸，如果发现了荒漠中有死去的兽类的尸体，它们就会结伴过来。 火辣辣地阳光下，风从西南方向涌来，带着仿佛是要扼杀垂危之人的最后一抹光阴。 天高且亮，高得好像随时要飞走消失一样。 风沙无情地刮过去，已经把庄老的大半身子淹没了。 只余下一个脑袋和上半身。 庄老诧异自己居然还活着，而且仿佛从来没有过的精神。 “也许，这就是人们常说的回光返照了。” 庄老在脑海里想到。 自从五十岁过后，他就再也没有体验过轻松的滋味了。 在班多拉，他那些孝顺的子孙早就为他竖起了石碑，挖好了坟墓。 就等着他下葬了。 “嘿嘿……”他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有气无力的声音自言自语道，“拿什么下葬？估计只要我闭下眼睛，头顶上的那些秃鹰会立马把我从沙子里拖出来，估计只要我闭上的这个眼睛，就再也看不到今晚的月亮了。” “对！”庄老接着说道，“那些秃鹰有这个本事，它们会把我从沙地里拖出来，然后把我的眼睛给啄下来，用它们那锐利的爪子，撕裂我瘦巴的胸膛，把我的五脏六腑通通挖出来，然后啃食干净。” “它们是不会放过我的，它们这群畜生！唉！我跟一群畜生说什么呢？畜生难道有思想，难道我这样说，它们就会放过了吗？” “哈哈……”他忽然干笑几声，声音低沉得仿佛快消匿不见似的。 “咳咳——” 他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咳得满脸通红，嘴巴里干巴巴的，令他的胃一阵不舒服。 庄老用尽了最后的力量，在沙子里挣扎着坐起来。 “咳咳……” 他用力再次咳嗽几声，这样，总算咳嗽舒服了。 人躺在床上不好咳嗽，坐起来咳嗽比较舒服。 这是老人家都懂的道理。 “哇——” 伴随着一声尖锐的叫声，有一只秃鹰从高空上钻下来，落在了庄老的不远处。 秃鹰侧过脑袋，死死地盯住了庄老。 “嘿嘿……老小子，你大爷还没死呢，就想要吃光我的肉。” 看见这只秃鹰，庄老就气不堵上一处来。 这时候，他的脑海里忽然浮现出旧时一副画面来:深蓝的天空中挂着一轮圆月，下面是黄金的沙漠上，其中有一个少年，用一根短棍把趁睡觉时想偷袭他的秃鹰给敲破了脑袋。 那时候，他还年轻。 现在他已经老了。 如果不是缺乏水，自己被掠夺了活力，估计多半也斗不过这样一只秃鹰的。 瞧瞧它长得多结实，是庄老见过的秃鹰里面最雄壮的了。 它敢从天上飞到地面上，和人类面对面，这又说明了它胆子肥。 畜生多半是怕真正的人类的。 “哇——哇——” 古怪的秃鹰又叫了两声，却一动不动的，仿佛只是在庆幸自己将获得最终的胜利。 庄老咬着牙，暗下把手伸入沙地。 虽然知道自己的死期将至，虽然知道做什么努力都没有，可他还不想放弃。 他要抓一把沙子，用沙子吓一吓这只可恶的秃鹰。 庄老已经想好，如果秃鹰飞过来攻击他的话，他就用自己腰上的空水壶，一把敲破秃鹰的脑袋。 这样的想法无异于天方夜谭，但为未尝不是希望。 人只要活着，就不能放弃自我拯救。 手一扬，满天黄沙直直地朝着秃鹰射去，那时快，“哇——”再叫一声，秃鹰飞远了。 “哈——”庄老大笑，因为他为自己取得的胜利心满意足。 “咦——那是！？” 这时候，远处突然来了一个模糊的身影。 庄老揉一揉眼睛，看清楚原来是一个人背负着巨大的石碑，正朝这里走来。 恶劣的环境，与死亡仅差一线之隔，这样的地方，那个人居然还负重前行？ 古怪的人！ “喂——” 走了三十多里路，终于见到一个活人，覃存念兴奋地叫起来。 庄老没有力气回应了，他扬着红布巾示意覃存念自己还活着。 “呼——” 到了庄老面前，覃存念放下石碑，长长的呼一口气。 眼前的这个年轻人让庄老骇然，不说他身上毫无疲倦的样子，刚才从身上放下来的石碑，少说也有几千公斤。 从这里离外界还有一段距离。 难道这个年轻人背负着这样的石碑从外面进来？ 【叮！恭喜宿主，成功获得了1000点人缘值】 系统的声音响起，让覃存念特别开心。 “老伯你好！怎么称呼？” 他笑嘻嘻地对庄老打招呼。 庄老张一张干裂的嘴唇，似乎想说话，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哑巴！？” 庄老摇一摇头，并指一指自己的喉咙。 “不是哑巴？那为什么你说不出话了？” 庄老又把自己的空28水壶扭开，让覃存念知道自己太长时间没喝水了。 “原来是这样，你等等！” 覃存念解下了自己的水壶，然后摇一摇，不一会儿，水壶里装满了水。 “你喝吧，有很多。” 说着，把水倒在了庄老的水壶里。 庄老不止一次品尝到水的滋味了，纵其一生他都是在荒漠里闯荡。 有时，一两天没喝水也是寻常事。 庄老又喝完了一壶，覃存念再给他倒满一壶。 很快，庄老就觉得蹊跷了。这个年轻人手上的水壶里的水怎么一直倒不完？ 难道里面装了一口井吗？ “呃……小子，你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