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4章 天高4

类别:商战职场 作者:三道劫数字数:3574更新时间:21/11/26 09:04:59
曹如海和戴孟雄到了柴山堡,把曹如海的老丈人胡子树吓了一大跳: “哎呀,你们两个从哪冒出来的。多少次有人来报信,有说你们被抓到武汉,被夏梦石枪毙了,有说你们从木兰山掉下崖摔死了。没想到你们还好好的活着。” 两个人笑笑,戴孟雄拍拍胸脯,开玩笑地说: “老人家,阎王不知请过多少回,我们就是不去,还要斩阎王、小鬼,还要闹共产主义哩。阎王就怕啦,所以在生死簿上。就把我们的名字勾掉啦!” 哈哈哈,说得大家都笑了。 这时,曹如海的丈母娘和曹如海的老婆,闻声都跑到前面来了,一看到他们,泪水涮涮地往下流,他们的心中有千言万语要说啊! 胡子树家不是地主,但很富足。他不做官,但比做官还有势力。在柴山堡这一带,他的话没有人不听,谁家有什么事都要来找他。说起来原因很复杂,他的祖父、父亲都是前清的武举人,为人仗义,爱抱打不平,两代武举人立下规矩,在他家二十里方圆内,谁要是生坏心害人、欺侮人,武举人就打断谁的腿,叫其终身残废。两代武举人果真做到了这一点,所以,柴山堡这一带,谁跟谁有什么争吵,谁家有什么事,都找胡家来判个是非,都找胡家来做主。所以,胡家的威望很高,武举人说一不二。到了胡子树这一辈子,他也习武,他也念书,知文达理,更重要的是胡子树这个人心地善良,对谁的事他也能主持公道,由于过去多少年,这一带的人家有什么事,都由胡家做主已经形成了不是法规的法规,所以,后来两位老举人先后谢世了,胡子树也成人了,大家把他抬举起来,就像是这一带人的族长一样,什么事都由他来作主。胡子树没有儿子,只有一个姑娘,前些年,曹如海在这儿教书,胡子树见年轻人品貌不凡,便把如花似玉的女儿许配给他,婚后多年也没生育。 这会儿,胡子树见到这两个干共产党的人,虽然两个都是熟人,又都是亲人,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不知操过多少心,发过多少愁,希望他女婿能安全的回来。他对共产党没有什么认识,谈不上拥护还是反对,对工农革命军他也从没有表示过同情还是反对。他的哲学是,我用不着操那份心,革成了,我也得不到好处,革不成,我也失不了什么。后来,他的女婿当了共产党,闷起了革命,他的心不安了,唯一能接他香火的就是他女婿,他的心又总挂在女婿这一边。胡子树直截了当地问: “这个时候,又是大白天,你们怎么敢回来的” “有你胡老先生,我们还怕什么!”戴孟雄说。 “孟雄,不要开玩笑了。”曹如海因为心里着急,说:“今晚做一桌酒席,将吴仙州、吴文楼、罗民高都请来,我要见他们。” “你要干什么”胡子树睁着大眼愣了,“他们都是反对你们共产党的,反对革命的,不行,不行,得瞒住他们。” “不怕,见了面我会说清楚的。”曹如海说。 老人家心里一惊,不觉皱起了眉头,好像一团乌云绕上了他的头项:莫非他们队伍垮了,莫非他们吃不了苦头逃回来了,莫非他们变心要出卖别人……越想他心里越没有底,试探着问: “你们的革命是不是不行了” “没有的事,我们是来请他们帮忙的。” “他们能帮你们的忙,不打你们就算好的了。” “我们就是为这事来的。” “那好吧。今晚请他们来。”胡子树便叫人准备酒席,这对他们家来说,也费不了多大的事,家里有酒有肉有菜,拿出几瓶酒,做几个菜就行了。 这边准备酒席,那边曹如海的女人出门去,偷偷地把戴孟雄的女人叫了来,因为他们怕走漏风声,尽可能不在庄上露面。两对年轻夫妻几个月不见,在一起说了不少时候的话。 晚霞像火焰一般燃烧,遮掩了半个天空。太阳就要落山了。在山区里,又是一阵热闹的高潮,点点村落。炊烟缭绕,樵夫背着柴禾回家,尤其那些鸦雀,奔林高噪…… 胡子树家请的三位客人,相继的都来了。这三个人,不用说请,只要胡子树捎句话,那是一定会来的。三个人都不知道为了何事,进门一看,八仙桌上摆了六双筷子、六个酒杯。吴仙州寒暄几句,问: “胡翁,今天找我们来有什么吩咐” “没有什么大事。”胡子树说:“略备点淡酒小菜,请你们三个来叙谈叙谈。” 三个人到这儿来,倒是没有任何戒备,既没带人,又没带枪。来到以后,不大一会儿,酒和菜就上来了。 罗民高看来看去,只有四个人,便闯: “胡翁,我们只有四个人,怎么摆了六双筷子、六个杯子” “好。”胡子树朝里屋叫了一声:“快出来吃饭。” 三个客人还没有弄清怎么回事,曹如海和戴孟雄出现了,胸中都插着盒子枪,威风凛凛,多远地作个揖,边落座边说: “三位乡亲好!” 他们的出现,把三个客人都吓愣了,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本来他们几个人之间,彼此熟悉得很。因为一年多来的风云变化,他们站在敌对立场上了,怎么能坐到一张桌上吃饭喝酒呢!吴仙州脑袋还是比较灵活的,他装着笑脸,说: “曹先生、戴先生,你们来啦,多日不见面,你们都好吧” “你也好吧”曹如海反问一句。 “好!”吴仙州连连点头,两只眼睛不断瞅着其他几个人,应酬着说:“我们不像曹先生识文抓字、能文善武,我们只能守这几亩地。其实,你也知道,在这山区里做个地主,还不如大城市里摆香烟摊子有钱哩!” 非常明白,这话是有意说给曹如海、戴孟雄听的。曹如海也不跟他们争辩,但他发现,他和吴仙州在搭讪者说话,吴文楼却浑身直筛糠,便转过脸来问: “吴团长,你为什么身上发抖不是害怕吧” “不怕,不怕,你曹先生、戴先生是好人。”吴文楼结结巴巴地说:“我打了半年多脾寒还没好……” “噢,你有病呀!”曹如海说:“昨天夜里。我们有两个同志到北边的七个莲塘、八个稻场去看看,回来路过这里,你带着民团追得好凶啊!” “曹先生,你不知道,我们民团都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有没有战斗力,你们还能不知道。”吴文楼说到这里,想摆脱自己,便朝着胡子树求救似地说;“成立民团,叫谁干谁也不干,胡翁问我,我也不愿干,可胡翁硬要我干,我能不干吗胡翁,你老要说公道话,我这性命全捏在你手里啦!” 胡子树赶紧点点头,说: “是这样的,他们两个也可以做证。” 这会儿,罗民高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他是红枪会的头子,红枪会惨败,使他和工农革命军结下了冤仇,虽然他和曹如海、戴孟雄之间没冤没恨,但红枪会的那个仇他忘不了,而且他对胡子树这个做法,也有些不满。胡翁是这一带德高望重的人,他怎么能用这个办法将我们骗来呢!罗民高正不知话从何引起,曹如海又主动问话了: “罗会长也没想到我们会这样的见面吧!” 罗民高应付着,但他马上改变话题,满脸堆着笑,说: “哪里的话,我们都是好朋友,又看胡翁的面子,什么话都好说,曹先生有什么话请说。” 说了这一番话,虽然互相谁也不摸谁的底,但气氛不像一见面那样感到突然和紧张,曹如海拿起酒壶过来,给每人斟满酒,说: “我是有事来请三位帮忙的,所以请大家端起酒杯,先喝杯酒。” 大家都端起了酒杯,但谁也没喝,还是吴仙州先说了: “曹先生,有什么事还是先说了吧,要不,今晚这个酒也喝不好。” “好,明人说亮话,我就直说吧。”曹如海说:“我们工农革命军目前遇到了一定困难,但是我们垮不了。” “那当然,那当然。”三个客人都连连点头。 “我们选中了柴山堡这个地方,想在这里建立个长期落脚点。”曹如海说:“你们三位是这里有势力的人,能不能容得下我们呢!” “这……”吴仙州用眼睛看看胡子树,“全得看胡翁定啦,我这地主好说,你们来了后,我把地全献出来,我到武汉去做生意。” “我也好说,早就不想当这个民团团长了。”吴文楼说:“我就去跟黄小亭区长再讲一下,民团解散算啦!” “我这红枪会早就和你们讲和了。”罗民高说:“你们不打我们,我们也不会打你们。” “你们也不用担心。”曹如海说:“你做地主的,还照样做地主,不过希望你做个开明地主,我们遇到困难,希望你能帮助一点,将来革命胜利了,忘不了你的帮助。你当民团团长还照样当,不过,如果同我们打起来,希望你们枪口朝天上放,至于黄小亭那里,我们会想出办法,叫你日子好过的。你当红枪会会长也照样。” “这样能行吗”吴仙州说:“这可是猫和老鼠生活在一起啊!” “不能这么说。”曹如海说:“我们又没有冤和仇,不能认为是敌人。,只不过在人生中,所走的道路不同,如果哪一天,你们觉得应该走革命的道路,我们是会欢迎你们的。” “我们都是本分人。”吴文楼说:“老天爷可以做证,我们没有干过坏事,你曹先生将来如果成了大气候,也得替我们说几句话。” 胡子树觉得也应该说话了,便说: “我看大面上还照常,暗地里定一条君子协定,井水不犯河水。我看得出来,共产党要成大气候,因为得民心。有朝一日,真成了大气候,我们在乡亲面前也能交代得过去,我们暗地里帮助过共产党。 “就按胡翁说的办。”吴仙州说。 “那我们该好好喝几盅了吧!”曹如海又端起了酒杯。 “好,好。”三个客人齐声说。 六个人这会几也不谈政事了,仍然像过去老熟人一样,痛痛快快地喝起酒来。 曹如海、戴孟雄看事情办得很顺利,喝了酒就要走了。吴仙州为了表示他是个开明地主,捐献五百块大洋给工农革命军,吴文楼送了三支汉阳造,罗民高送了十把大刀。曹如海都一一表示感谢,说: “三位的情意,我们领受啦。工农革命军永远会记住你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