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号角1

就在罗大虎到武汉的同一天，韩守业、夏露娟、张生洪也到了武汉，见到了夏梦石。很长一段时间，夏梦石顾不上问及黄麻的情况，汪精卫、唐生智和蒋介石、李宗仁之间发生了混战之后，他更顾不上了，他心里总认为黄麻的农民运动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北面商光有他的老丈人，有上万名的红枪会，黄麻城有他女婿韩守业，他们要枪给枪，要钱给钱，反正农民翻不了天，历史上有许多农民造反起义，没有一个成功的。前一时期，张荆歧派红枪会进攻七里坪，只报喜不报忧，失败的求和的情况，根本就没告诉他，所以，夏梦石很长时间很放心，连问也没有问。现在这会儿，韩守业把前后几个月的情况一说，他心里也有点急了，问：“你们打算怎么办？” 张生洪第一次见夏梦石，很想露两手，便抢着说：“黄麻那儿的农民并不可怕，他们生活穷困，稍微改善一下，也就不会再闹事了。现在最可怕的是武汉去七里坪的一帮学生，和本地一些学生，他们结合在一起，天天在搞赤化宣传，把农民煽动起来了。” 夏梦石脑袋皱了皱，拿出小手棒在桌上敲了敲，司徒卫进来了，问：“司令，有事？” “叫费国栋。”他挥挥手。 司徒卫出去不大一会，费国栋毕恭毕敬的来了。 夏梦石看了看，问：“黄麻那儿最近有什么情报？” “欧阳符克是个滑头鬼。”费国栋说：“这回他到七里坪去，不但没有弄到情况，倒泄露了我们不少情况。我看这家伙是脚踏两只船。” 夏梦石两只眼睛看着费国栋的脸，过去，他常常在别人面前炫耀他有个很得意的情报处长，好长时间又觉得情报处长无能，受了警察局侦缉处长的影响，他又觉得费国栋不大可靠。现在，他看了半天，想看透费国栋狡猾的心肠。 费国栋见司令看着他不说话，心里也有点胆怯，他到底也算是侦察老手，靠近夏梦石，悄声说：“司令，有件事很怪。” 夏梦石的情绪一下子活跃起来，问：“什么事？” “欧阳符克前几天从七里坪回来。”费国栋说：“他看到了楚汉华。” “胡说。”夏梦石说：“你和司徒卫不是亲眼看到的吗，卢秘书把楚汉华枪毙后推到江里去了吗？” “武汉的学生军就是楚汉华搬去的。”张生洪说。 夏梦石火了，对司徒卫说：“叫卢宾婉来。” 不大一会，她来了。夏梦石问：“楚汉华是怎么回事？” 她撇撇嘴，笑着说：“你问费处长吧！” “这……”费国栋慌了手脚，“我哪知道是怎么回事！” “那我就如实说了。”她看看司令。 夏梦石摸摸胡须，声音不高不低：“说。” “那我就如实说了。”卢宾婉说：“楚汉华到了武汉，欧阳符克报告了情报处，费处长带人去抓，隔了好长一段时间，他又叫欧阳符克来报告我，我发觉晚了一步，这其中有跷蹊，就抓住了一个替死鬼，为了解气，当晚就枪毙了。费处长去江边看，我很清楚其中的跷蹊，至于楚汉华被谁抓住，又被谁放了，情报处清楚，我听说警察局也有人知道。” 情报处和警察局的侦缉处矛盾很大，费国栋最怕人利用这个矛盾制造事端。这个时候，他就想到欧阳符克是根稻草，便说：“此事欧阳符克可以作证。” “我从不相信那个家伙。”卢宾婉说。 夏梦石心里又多了一层疑云，现在身边还有几个人在干事，便对卢宾婉和费国栋说：“你们都去吧，这事以后再说。” 他们走了，夏梦石又问韩守业、张生洪：“你们那儿能不能得到准确的情报？” “前一时期，我们通过和戴孟雄在一起的人，收集情报，戴孟雄天天记日记，什么事都记，他们内部的情况，我们能知道很多。”韩守业回答说：“现在不知道什么原因，记的日记没有过去详细，而且多数是事后补记，这样就没有什么价值了。” 夏梦石又皱皱眉头，问：“你们这次来是要枪还是要钱？” “枪也要，钱也要。”夏露娟说：“爸爸，你最好亲自带人去，把农民自卫军消灭了，别的事我们就好办了。” “我顾不上哦。”夏梦石摇摇头，但他脑子转动很快，马上答应说：“派一个团去，你们要配合好，赶快把农民自卫军镇压下去。” “黄麻家乡有救了。”张生洪吹捧说：“有一个团的兵马，肯定行了。” “那就这样定了。”夏梦石叫司徒卫带他们去找韩守成，他说：“你亲弟弟就是团长，就找他吧！” 韩守业很高兴，心想，亲弟弟还能不帮忙！他们到了韩守成那儿，司徒卫传达了夏梦石的命令，韩守成并不热心，他现在正在寻求机会升官发财，那还愿意去带兵打仗，谈不大一会，便伸手要钱，说： “我这个团的兵不多，就你送来的民团的那几个兵编的，恐怕不行。这样吧，你出钱，我到魏师长那里去买一个团的兵。” 这韩守成是个不务正业的，夏梦石给他钱招兵买马，他全装进自己腰包，韩守业把民团的兵送到武汉来，他赶快要了去，没有几个兵，可他照样领一个团的军饷。现在，他觉得是个索要钱财的好机会，哪能不要呢。 韩守业听他说，一个团的兵，就是他送来的民团的那几个兵，心里凉了半截，只好花钱，便问：“要多少钱？” “那要看人家了。”韩守成说。 “老二，七里坪的家，难道你就不要了！”韩守业说。 “老大，几个钱又不是要你掏腰包，县里有的是钱。”韩守成说：“我这里的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有多少兵，我就能当多大的官，要是开出去受点损失，我这个团长还要不要当了。” 张生洪见韩守成的脸上像抹了一层霜似的那么冷淡，变硬着头皮说： “韩团长，我们愿意出钱。” “行，五千大洋。”韩守成伸出五个大手指。 “少一点不行吗？”韩守业问。 几经讨价还价，才达成协议，韩守业给两千大洋，韩守成用电话跟魏家武师长说了半天，才办好了，给魏家武一千，韩守成从中又得了一千。 三个人到了宋埠，见了魏家武，又说了许多话，给的兵实际上只有一个连，这一个连的兵跟着他们开到了黄麻城。到城后，他们到处伸张，放出空气，说先来一个团，后面还有大部队，要把黄麻城境内的共产党消灭光，要把农会全解散…… 从此，在黄麻城又传出一首歌谣： 韩守业，软泥蛋， 花钱买兵来壮胆； 两千块，剩一半， 一连冒充一个团； 不怕不怕乱叫喊， 心里照样直打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