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支前2

快到半夜了，墨黑的天空，渐渐有点发亮，阵阵凉风吹来，人们开始觉得有些凉意了。 渐渐地，在他们的前面，约有二、三百米的地方，有人在嘁嘁说话，听又听不清，看又看不见，但从嘈杂的声音来判断，好像有几十个人。 是什么人呢？会不会是红枪会？一想到这个问题，戴孟雄叫大家埋伏在道路两旁等候着，他说：“大家要沉着，如果是红枪会，大家不要慌，听我的命令，沉着地打。” 农民自卫队员过去打过仗，大家并不惊慌，戴孟雄这一声命令，大家便迅速在道路两边隐蔽起来了，这天晚上，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不需离路多远，停在路旁边就行了。大家手执长竹枪，睁着警惕的眼睛，盯着越来越近的人。 近了，近了，二十多个黑影子，飘飘荡荡，鬼鬼祟祟，像幽灵似地向这边飘来，一会儿，围成一团，一会儿，簇簇拥拥，人们听得很清楚，那嘁嘁喳喳的说话声，全是河南口音。 更近了，更近了，能看得清了，那些人都穿着长袍，戴孟雄断定来的一伙人是扇子会的，立即小声地命令大家： “沉住气，准备战斗。” 等到扇子会会众进入埋伏圈以后，戴孟雄突然大声喊道： “冲啊，杀啊，不让一个跑掉！” 这一杀声大起，农民自卫队队员个个像出山的老虎，一齐冲过去。这个突如其来的攻击，像山呼海啸，把二十多个扇子会会众吓得丧魂落魄，一个个双手举得高高的，根本不敢还手。农民自卫队队员因为人数占绝对优势，加上突然袭击，打得干脆利索，只几分钟的时间，就全部结束了战斗。 大家清理一下人数，共二十三人。戴孟雄问：“你们干什么？” 扇子会的一个小头目赶紧回答说： “教师爷让我们回张家店背饭的，我们没做任何坏事，饶了我们吧！” 截孟雄走到那小头目跟前，打量了一番，脸面也看不大清楚，只见那人个头不高，穿着长袍，说话有点哆哆嗦嗦，他说：“我们可以放了你们，但不准你们再当扇子会。” “是，是！”小头目回答说。 “不过，你们还得把我们带到木城寨去。”戴孟雄说：“要保证我们安全，出了问题你们一个也不要想活。” “这个好办。”小头目说：“教师爷的兵力部署我知道，我带你们走，保险出不了大差错。” 戴孟雄叫两个队员抓住小头目的两只手，叫他在前面带路，将其他人用绳子捆连在一起，就像柳条串了一串鱼似的，跟随队伍后面走。这时候，戴孟雄大声说： “把我们带到木城寨，我们优待你们。要是你们不安好心，把我们带到你们人那儿去，我们就首先把你们砍了。” 那小头目倒也比较老实，他带着大家往前走，一会儿，走得很快，一会儿，走得很慢，一会儿，走大路，一会儿，走小路，绕道拐弯，只听得犬吠、风声，倒是没有碰到任何情况。原来，红枪会打仗的规矩很多，进攻有进攻的阵势，守备有守备的阵势，多大的地方布置多少兵力，打起来谁在前谁在后，都有一套死规定。小头目熟悉这一套，而且又走在他们自己的阵地上，他更清楚。所以，他带着农民自卫队走空隙，一点也碰不到扇子会，到后半夜，就到木城寨了。 守在木城寨里的农民自卫军，遇到的困难愈来愈大，这会儿，七里坪来了四百名农民义勇队员，近百名妇女和小学生，给大家送来丰盛的吃食，真是雪中送炭。郭志浩、戴树民、黎明伯、王洪树个个都是激动得热泪盈眶。就在这个时候，黎明伯看到有二十多个人被用绳子串绑起来，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戴孟雄把事情的经过说了，然后说：“怕他们跑了。” 黎明伯一听，赶紧说：“快解掉绳子，他们给我们带了路，也算一份功劳嘛！”大家听了，便七手八脚地把绳子解开。 那个小头目扑通往地上一跪，说：“我们回去也没命了，扇子会会规可严了，收下我们当农民自卫军吧！” “不行，不行。”戴孟雄说：“我们农民自卫军战士，都是挑选来的，都是最坚决的，你们是反革命，还能要你们！” 几个领导人一商量，一致认为，人家真心诚意参加革命，应该欢迎，黎明伯说：“这样吧，你们愿意回家的可以回家，愿意参加农民自卫军的，我们欢迎。” 二十三人中，多数想回家，但小头目一定要留下，别人就不敢提出回家了，这样，就全部留下了。 事情处理完，郭志浩握着戴孟雄的手，激动地说：“在我们生死存亡的关头，你办了大好事。” 戴孟雄自然很高兴，但他并没有表现出来，却问：“武汉那边有没有消息？” 郭志浩两只眼睛直动，眼眶里涌满了泪水，说：“楚汉华早就应该到了，到底是吉是凶，还不知道。” 虽然戴孟雄带来了大批援兵，和送来大批吃的东西，但是每个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楚汉华的消息。七里坪的援兵到了以后，大家的情绪很高涨，这一天，又打退了敌人的十多次进攻，晚上，郭志浩派一部分人，把妇女和小学生送回七里坪去。 到了第六天，困难就更大了，最讨厌的是，敌人在寨墙外面填的石头、砖瓦、泥垡头，快填平一大半了。一填平，就很难守住寨子了。到了第七天的傍晚，郭志浩眼看寨墙外快被填平了，楚汉华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再守下去，确实很困难了，他把扇子会的那个小头目找来，说：“实话对你说吧，我们守寨子确实困难很大，我们打算突围出去，你懂得阵势，今天晚上能不能把大家带出去？” “可以。”那个小头目说：“他们的阵势天天也有变化，不过，没有关系，到了黑夜里先接触一下，然后就可以知道他们摆的什么阵势。” 郭志浩传令大家，要大家做好突围的准备，然后，他站在寨墙上，望着武汉方向，喃喃地呼喊着：“楚汉华同志，你到底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