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自然之音
类别:
异界争霸
作者:
贾诩字数:10040更新时间:21/10/05 16:23:24
将尸体处理掉之後,白清倩将刚才发生的事说了一遍,五月听完百思不得其解,白清倩柔弱无力,以她的身手根本不可能对任何人造成威胁,会是谁能使得动墨风间进行刺杀?
五月想得头痛索性不再去想,忆起与雅典娜相见之事,兴奋的将自己与雅典娜相逢之事对白清倩道出。
白清倩因惊吓而苍白的脸上泪痕依稀,听到雅典娜竟出现在大沼泽之中,不由又惊又喜,听到雅典娜说这大沼泽之战不过是她布下的陷阱时,忽然想起一个可怕的可能,禁不住娇躯一晃,几乎跌倒在地。
因为这个想法太过可怕,白清倩努力的摇了摇头,强迫自己不再去想下去,但如果这个可能是真的,自己应该怎麽办?
五月仍沉浸在与雅典娜的意外相逢中,以为白清倩是被刚才的刺杀吓住了,扶住白清倩,关心的道∶“怎麽了?”
“没事,只是有点累。”白清倩努力的笑笑,眼前的他有时就像一个大孩子,刚才的想法绝对不能告诉他,绝对不能,不然他知道後会怎样,自己根本不敢去想像。
那是自己的胡思乱想,不会的,不可能的,绝对不是那样的,一定是自己今天受惊过度,以至於神志不清了。
忽然倾身至五月怀里,吐气如兰,娇臂环抱五月,幽幽的道∶“让我抱紧你,好吗?”
五月任由她抱紧,察觉到她抱得很是用力,像是怕一松手就会失去自己似的,不由怜意大生,伸指抚向她嫩白的脸颊∶“奶怎麽了?清儿放心,以後我绝不会让人再伤到奶,瞧奶今天被吓的。晚上我让奶抱个够,彻底忘记今天不愉快的事。”
换成往日五月说出如此露骨的话,白清倩早已忘记不开心的事,伸出小手捶打追逐他,谁知这百试百灵的方法今日竟会失效。
白清倩抱得更紧,似乎怕一松手就会失去五月,凄声道∶“就让我这样抱紧你好吗?我好怕。”
五月心下既感动又怜惜,轻轻捧起她犹如无瑕美玉般的脸颊,深情的望向她的一双美眸∶“好,奶想抱多久就抱多久。”
白清倩双手勾上五月头颈,踮起脚尖,两人双唇相接,五月粗大的舌头与白清倩嫩滑无比的丁香小舌缠绕在一起,被激起的爱火再也难以抑制。
太阳西坠,将两人的身影合二为一,轻柔的风吹得树木婆娑作响,彷佛亦在为两人祝福。
夜幕降临时,五月才将已经平静下来的白清倩带回大营处,见伤兵满营,不禁暗叹,见著贝丝才知道是大沼泽中最可怕的霸王混乱九头蛇发了狂,不知被墨族动了什麽手脚,几十条九头蛇倾巢而出。
贝丝所率的侦察队正好撞上,几乎全军覆灭,幸得迪奥率大军诳u陧A虽除去不少的九头蛇,但亦有近四分之一的士兵受九头蛇的影响而陷入混乱、不分敌我,向自己的部队发动袭击,顿时造成极大的死伤。
直至魔法师部队最後诳u~以魔法除去混乱效果,令士兵清醒过来,之後诸多兵种通力合作,迪奥更是亲自出手,才将混乱九头蛇群击溃,但伤亡已经近一半。
走至自己的营帐处时,梦紫坏ub营帐内听到脚步声,从里面走出,拍拍自己的酥胸,如释重负的道∶“看见你们两人我总算放下心了,先是在战场上找不到你,然後回来连清儿妹妹都失了踪,可把我吓坏了。”
五月刚想把发生的事告诉她,忽然皱眉道∶“里面还有其他人?”
梦紫妍鼻中发出哼声道∶“是来找你的,大美人一个,你猜猜是谁?”
五月一震,营帐中传来水之音轻如流水般好听悦耳,但微带惶急的女声∶“五月,你知道我义父去了哪里吗?”
五月深吸一口气,看了看两女,道∶“我们进去再说。”
跨步入帐,见水之音今日打扮淡雅,眉如弯月,挺直小巧的鼻梁将完美无瑕的脸颊一分为二,左右对称,与秀发同样鲜艳的樱唇引人遐思,体态匀称,亭亭玉立。双手交叉握在腰间,神色有些慌张,见到五月才稍微镇定下来。
五月不敢望向她,低头道∶“托尔金斯,托尔金斯他┅┅”
心中左右为难,到底是告诉水之音真相呢,还是依托尔金斯之言暂时瞒住她?
水之音颤声道∶“到底怎麽了?你快告诉我。”
五月只得将莱阿暗杀托尔金斯的事说出,当听到托尔金斯被那黑衣人偷袭时,水之音忽然脸色一变,伸手抚额,身体却慢慢软倒,吓得五月忙伸手扶住她的娇躯。
白清倩和梦紫坏uㄓW前埙uㄐA又是揉太阳穴,又是掐人中,水之音嘤咛一声,在五月怀中缓缓睁开美目,泪水狂涌而出,悲声道∶“昨日我忍不住提醒义父莱阿似不怀好意,却被他训斥了一顿,还怀疑我是不是又在使用异能,说莱阿跟随他多年,岂可不信。都怪我一时心怯,只因以前答应过他不再用异能的,所以没再坚持下去,谁知莱阿大胆如斯,我定要为义父讨个公道!”
五月左思右想,既然水之音认定托尔金斯已死,索性将错就错就这样吧!自己受托尔金斯所托要照顾她,虽不知这身怀异能的美女是不是真的喜欢上自己,但总要把她放置到一个安全的地方才能放心,好在与雅典娜之约还有两个月之久,时间倒也充足。
水之音止住泪水,从五月怀中站起,黯然道∶“请恕我今天再没有好心情与各位在一起,我这就回帐去了。”
五月点头道∶“我送奶去,或者奶乾脆搬来与紫坏uP住,那莱阿虽然暴露野心而不敢再回营,但他带来的魔法师部队仍在,奶千万要小心。”
水之音移步向帐门处,闻言转头道∶“不用了,我会小心的,不过谅他们还不敢在军中动手。两位姐姐,今天多谢奶们,就此别过。”
又深深看了五月一眼,欲言又止,终於没有说什麽,掀帐而去。
五月几乎想叫住她,告诉她托尔金斯没死,只是稍一迟疑,水之音已经走出帐外,只得作罢,心想明日再找个机会告诉她就是,不然她一定难过死了。托尔金斯那老鬼只顾自己快活逍遥,却让别人为他伤心难过。
第二天早上,五月睡眼朦胧的被梦紫妍吵醒,刚睁眼就见到梦紫妍手持一张纸条,面色惶急,上气不接下气的道∶“水之音、水之音她出走了!”
五月立刻半点睡意都没有了,接过纸条一看,却见上面写著一些文字。
“义父待我恩重如山,不可不报,我此去水月天都,一定要将莱阿的恶行告诉其他魔法师,让他们为义父主持公道。此地一别,他日再见,愿君珍重!”
五月气急败坏的将纸扔到地上道∶“这个笨女人,性子怎麽这麽急,我今天正想告诉她,其实托尔金斯没死的,谁知,唉,这下麻烦了。”
不禁暗怪自己,如果昨天就告诉她其实托尔金斯是诈死就没事了。
莱阿至少已经将迦那一半的魔法师掌握住,就算水之音取得另一半的支持,只看那日出手的黑衣人,莱阿背後还不知道有什麽力量在支持著他,不然他绝不敢如此大胆。水之音此去实是凶多吉少,让人担忧。
思前想後,对两女道∶“我立即去找迪奥,将托尔金斯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他,然後我们三人马上诳u^水月天都,怎麽都不能让水之音出事,唉,这里通向水月天都共有两条路,也不知她走哪条,希望能在路上就拦住她。”
原本打算宁可酬金都不要了,以免卷入红王与迪温的争斗中,谁知仍是要回水月天都,看来有些东西始终是无法避免的。
目光射向帐外,自己可不可以不管这种事呢?脑海中闪过那红发的人影,不由心中一软。
手上一紧,却是白清倩挽上他的手臂,轻声道∶“不用担心,我们一定能救回她的。”
五月歉声道∶“又要让奶们两个陪著我跑一趟了。”
天色转为比浓墨还要乌黑,静寂的路上除了她之外再无一人,前方出现茂密的树林,只要穿过这长达数里的大森林,就可以嗅到水月天都郊外的清新空气。
男子打扮的水之音从马上跳下,随手拿起放在鞍後的竖琴,牵著马向森林走去。
林间的风吹来,充满了树木的气息,像另一个世界的入口似的。水之音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进这阴森恐怖的树林,明天再穿林越界。
她将马拴在一棵树上,然後拿出毛毯铺在地上,席地而坐。
双眼睁得大大的,连日的赶路令她的面容有些憔悴,却不能稍减她对莱阿的恨意,明日一定要赶到水月天都的魔导学院,将义父之死的真相告诉大家。
怎麽也不能入睡,扭头看看树林深处,那里深不可测,不由自主打了个寒噤,这是第一次孤身赶路,心里不免有些害怕,自己是不是应该与五月一起回来呢?这样孤身一人实在是太冒险了。但有另外两个女子在,到底脸嫩,不好开口相求,因此决定独自一人返回天都。
他看到那纸条,会不会跟来呢?
自己身具的异能,在常人眼中应该是求之不得的,但从小就没有因为这种能力而快乐过。
没有人能够了解,即使是最疼爱自己的义父都不能够了解那种感觉。
在封印自己的能力之前,别人来到自己的面前,只要自己愿意,都能探测他那时的想法,或是感觉到他模糊的意识。初时觉得很新奇,甚至沾沾自喜,但久而久之,却感到一种悲哀。
表面如常,实际却不由自主的回避著人,甚至变得不太会和人交流,别人也许以为那是一种矜持,实际上只有自己知道,自己是真的不知如何去和人接触了。
是因洛u灾v的美丽,还是超乎常人的音乐才能呢?除了义父之外,每一个看到自己的男人,似乎都喜欢以下半身思考问题,不由自主的对自己产生一些奇思怪想,既使人脸红,又令人烦恼;同是女人的,见到自己时总是牵著自己的手轻摇不止,昵声昵语,一副喜爱到骨子的样子,但实际上却是另外一回事,自从探测到其中一个恨不得在自己脸上用刀划上几十下、另一个想斩掉自己的十根指头後,就再不知道如何去面对那些人。
为什麽这麽多的人表里不一呢?洛u鼠顸O沮丧了一阵子,十分的不开心,即使是义父的开导也没有作用,最後无奈之下只得花了极大的力气来封印自己的这种能力,这样才敢与人接触。
玉手轻探,将琴从布套中缓缓取出,轻轻的拨动琴弦,悦耳的音符从手间一个一个的跳出,行云流水般随风向林间旷野飘去。
只有心灵与这一个个音符一起颤动时,才能获得暂时的平静。脑海中闪电般出现五月的样子,在下一个弹指间又烟消云散,与一个个音符融合在一起。
他虽然看来有些蠢笨,其实心地极好,那日虽然也有因为他撞上自己的尴尬场面而生气,但却也无意中探测到他的一些内心意识,不禁对他产生了兴趣。
这麽长的时间了,自己还是第一次对音乐之外的东西开始感兴趣,现在才发现对那天发生的事早已不怀芥蒂,心中更微微感到一丝奇怪的欣悦。
脸色酡红,玉齿轻咬下唇,弹出的曲调欢快起来,每一个音符都随弹奏者的心情跳动不止,更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将四周传来的虫鸣蝉唱,树木婆娑之音都溶合进来,变成曲调的一部分,自然之极,一时间就算是深不可测的森林都变得不再可怕起来。
琴弦弹起又回落,轻轻的颤动两下最後归於静止,水之音闭上双眼,红润的双唇微微翕动,长长的睫毛微不可察的眨动,没想到自己一心追求的境界竟在这时候达到了。
“好一个大自然之音!”
侧面传来清脆的拍手声,水之音悚然动容,什麽人来到自己身旁,自己竟然一无所觉?不由顺著声音方向望去。
明亮的月光照耀下,一个人白衣如雪,很随意的坐在斜对面的一根粗大树枝上拍手,脸上的神态无限欢喜,一个翻身飘下树枝,向水之音缓步而来。
四目相视,尽管这个人出现得十分的突然,又是在这荒郊野外,整个人却如清风拂面,让人生不出一点恶感。
他看来是一个轩辕族人,额头宽广,短羽似的乌黑头发整齐的越过耳际梳向脑後,黑色眼眸中的目光清亮如水,不见一丝混浊,鼻梁高挺有力,身上的白色丝袍轻柔如云。
从他身上感觉不到一点危险的气息。被他比天空还要澄净的目光扫过时,水之音感到了他那宁静如水的心境。
那人看清水之音的容貌时,脸上却闪过极度惊讶的神色,彷佛看到了什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东西,这一切全没逃过水之音的眼睛。
但直觉对方绝对不是与其他人一样因洛u灾v的美貌而惊讶,不由自主的生出好奇心,将自己的精神集中起来开始探测对方。
“实在不好意思,刚才路过这里,无意中听到奶的琴声,实在是太优美了,最难得的是那种自然而然的境界,这支曲子我以前听过的。咦?!”白衣人忽地面现惊容,眸光大盛,光华顿生,炽亮得似两颗星辰般闪烁不停。
水之音抱琴缓缓站起,檀口微张,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奇怪的事,今天终於遇上了。
她的精神集中起来可以探测别人的意识,就算是精神修练的高手在没有防备的情况下也要著道,连五月有异常人的灵敏感觉都无法事先察觉,只有凝神归元、精神集中起来才能抵抗。
这人却是完全相反,最先的那一丝精神如石沉大海,消失无踪,後面的几道更是怪异,完全探测不到任何存在,就彷佛那里透明一片,只剩大气在缓缓流动。
“你以前听过?这支曲子是我刚才才创出的。”对方竟然说以前曾听过这支曲子,水之音感到非常惊讶,难道世间竟有如此巧合的事?自己与另一人创出了同样的曲子?不过此曲创出前,的确没有听到过有类似的,倒也问心无愧。
白衣人讶然而笑,落在水之音眼中,竟生出没法形容的感觉。
他初现时每一个动作都那麽自然而然,优雅动人,举手投足间更有种与周围环境溶合无间的感觉,只有刚才看到水之音的全貌和讶然一笑时,才让人感到他与整个空间是相互独立的,微笑过後就如水过无痕,清风无迹般,既给人留下极其深刻鲜明的印象,又令人有种无法宣的难受,让人想用言语来形容刚才的感受,张开口时却发现所有的形容词都不能恰当的表达自己的意思。
勉强要形容,那一笑的整个过程就像是一大滴苍翠碧绿的玉液缓缓滴落清亮透澈的水潭,然後稀释溶合,色泽由浓转淡,直至了无痕迹。
“原来奶竟然能捕捉到别人的精神频率并且与之共振,如果学习魔法,必胜过常人十倍不止,有这种异禀的人,我郭玄亦是平生首见。”
白衣人报出的姓名在大陆极东被奉为神明,在其他地方虽然没有这种威势,但各国强者却无不深怀忌惮。
自己的精神探测竟如石沉大海,而且还被人发现自己的异能,水之音低头掩饰自己的惊讶和惶恐∶“实在不好意思,我最喜爱的是音乐,对於魔法武技这些打打杀杀的东西一点都不感兴趣。所以,对於你的名字也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你不会生气吧?不过,你应该是轩辕族人吧?你们的古乐精彩绝伦,可惜失传了。”
郭玄清朗的声音传来∶“郭玄两个字本就不是什麽了不起的名字,无需挂怀。每一个文明都有诞生、发展、兴盛和衰败的过程,古乐正是文明遗留下来的证明之一。其实千百年来,大陆诸国创出的乐曲虽风格迥异,但成就绝不下於轩辕族的古乐。咦,奶身上有什麽东西?”
郭玄似乎感觉到什麽,目光直射水之音的胸前,彷佛那里藏有什麽连他都要为之动心的东西。
水之音听得连连点头,能转移刚才自己对他进行探测造成的尴尬,岔开话题自然是再好不过,忙道∶“不错,不过轩辕古乐亦非常独特,有很多地方值得借鉴。”
忽见他目光有异,不由面色通红,直到发觉他并无什麽淫邪之色,才想起一事,恍然大悟道∶“你是说这个吗?不过是一块石头罢了。”
想起自己还没有通名报姓,一面转身行至马匹旁,从马上取下水壶递向郭玄,一面从胸口处掏出那块从小就戴在身上的蓝色晶石,微带歉意的道∶“我叫水之音,正赶往水月天都,这块石头是我义父送给我的,从小就带在身上的。”
郭玄接过水壶畅饮一口,听到水之音的名字时,身躯再震,清水溢出口齿,以衣袖抹去嘴角的水渍,讶然道∶“原来世间竟真有如此巧合之事,在遇到奶之前,我是赶来此处等一个人,现在却改变主意想请奶帮一个忙。”
又深深望了一眼那块蓝色的晶石,才将目光转移开来,微叹道∶“这块石头其实蕴藏很多奥妙的,可惜啊、可惜!”
水之音脑中生出无数问号,这块晶石奇妙之极,她当然是心知肚明,但这人竟然也知道,实在是让人称奇,诧异的道∶“你小心别呛著了,难道我的名字有什麽让你觉得奇怪的吗?”
接著,微转螓首道∶“不过,我能帮你什麽忙呢?”
郭玄竖起右手食指轻摇道∶“想请奶待会儿重弹刚才那一曲,如果那人问奶有什麽请求,奶就请他不要多管闲事吧!”
水之音只觉得问号越来越多,忍不住问道∶“弹给谁听?为什麽要对他说这个?”
郭玄刚想回答,忽然侧首望向茫茫夜色中,轻声自语道∶“他已经来了。请奶就像刚才那样随心所欲的弹上一曲,最重要的是保持那种自然而然,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停下脚步。哈哈,天意,我和他都想得到的东西竟然会出现在一个他绝下不了手的人身上。贾轼啊,贾轼!任你如何自负,恐怕也想不到会是这样?”
话音未尽,郭玄已经消失不见。
尽管心存疑惑,水之音仍是依言坐下,将琴放在膝上,定了定神弹奏起来,不一会儿整个心神与旋律合一,重现那种与轻风共舞,与虫蝉齐鸣的场面。
轻吁一口气,水之音畅意的抬头,自从由五月口中得知托尔金斯死讯後便伤心不已,但刚才弹了那两曲却令得自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
“弹得很好。没想到我竟然还能听到这首曲子,最难得的是,你竟然和她弹得一模一样啊!”一个略带伤感的声音响起。
月光照在蓝色的长发上,那俊美的容颜在一刹那让水之音差点把他误认为是自己的同性。
如果是五月在这里,一眼就可以认出这个人正是化名水镜并传他七真法,同时又身具多种身份的贾轼!
水之音定了定神,今天遇到的人一个比一个怪,刚才的郭玄自然而飘逸,这个人却是神秘中略带邪气,好在似乎对自己亦一点恶意都没有。
看到水之音容貌时,那俊美的容颜上不能克制的出现惊讶、哀伤、高兴和黯然等种种神色,奇怪之极,且每一种神情都是如此鲜明,让人几乎感同身受。
“这首曲子奶是从哪里学来的?”贾轼温柔的问道。
一天之内两次被人误解,水之音不由微生嗔意,柳眉轻折道∶“为什麽你们都会认为这是我从什麽地方学来的呢?这可是我自己刚才创出的曲子。”
“这是奶创出的曲子?竟有如此巧合的事?这首曲子我以前听过┅┅明白了,他在我之前已经听过这首曲子了,所以特地要奶在我面前弹奏,是这样吗?”
水之音愕然,来人虽然没有亲眼目睹刚才的情景,却说得分毫不差。
贾轼扭过头来对著一头雾水的水之音道∶“他还真是了解我啊!知道我听到这支曲子,看到奶之後,一定会答应奶所说的要求,现在就说出奶的请求吧!”
竟被他一语猜中,水之音愕然道∶“你知道,还答应?”
“是的,只要是我力所能及,奶都可以提出来,不过如果我没猜错,他不是要奶请我回去,就是希望我不要多管闲事,对吗?”
不禁向後望了望,再分不清这两个人的关系,当真奇怪之极,看不出是敌是友,但两人都如目睹般知道对方会如何反应,水之音忽然觉得自己正像一颗棋子似的被人摆来摆去。
水之音既感沮丧又微觉愤怒,更控制不住的生出好奇之心。刚才的郭玄已经是奇怪之极,这个人又会是怎样的呢?不由再次微凝精神,开始探测对方的意识。
探测到一些既模糊又说不清道不明的精神意识,对方显然也是极为高深的精神修练者,只是不知道什麽原因,正处於一种极为动荡的心情中,所以才被自己抓住一丝机会。
“她┅┅水之音┅┅竟然┅┅大自然┅┅混沌之眼?”
这是得到的一些模糊意识,水之音极力的分辨,也只能知道这些,对方的思绪似乎极为混乱。
“你怎麽知道我叫水之音?”水之音愕然道。
对方怎麽可能知道自己的名字?
贾轼闻言,双眼射出骇人的眼芒∶“水之音?!”
水之音感觉到他那锐利的眼神,只觉心口如被大石重压般的难受,勉强点了点头。
逼人的眸光淡去,贾轼似察觉到水之音的精神探测,诧道∶“能与别人的精神同频共振?唔,原来混沌之眼竟然会在奶的身上!”
此话一出,水之音立即骇然发现,贾轼的精神频率变得更为古怪了。
水之音之所以能探测到别人的意识,是第一次弹出自己满意的琴音之时,虽然琴音仍有些青涩而不圆润,但却心琴合一,就像今天一样通过琴音,甚至把周围的一切都带动起来,变得更加生动。
自那次之後就无意中发现自己的精神能与别人相通,感觉得到别人的意识,只是有时模糊,有时清晰,後来屡经试验,隐隐觉得与自己身上的晶石有关,因为佩戴著晶石时,那种异能会加强,连一些长於精神修练的魔法师都会著自己的道而不自觉。
要想躲过她的探测,只有脱出她的探测距离,或是擅长精神修练,将意志集中封闭起来。
刚才的郭玄以她不明白的方法将自己的精神与整个天地的某种频率共振,他发出的气息与天地融合为一,达到透明化的效果。而贾轼更古怪,他的意识忽然强烈起来,但频率时高时低,一时快如惊雷恶电,水之音才模糊感觉到的时候,他又变得慢如蜗牛,意识近乎静止起来,彷佛几千万年才会变化一次;又似乌云盖顶模糊得让人根本分不清他在想什麽,下一刻又像表面平静实际海面之下波涛汹涌,暗流不断的大海,不可捉摸。
他似乎感觉到水之音已经不再探测了,眨眼道∶“不用探测了,我会如奶所愿的,想不到混沌之眼在奶身上,真是天意啊!”
忽然微微一笑,面向树林深处黑暗的虚空点头道∶“此战算是你胜了。不过,下次我们还会见面的。”
水之音再也忍不住了,挥舞小拳头道∶“喂,站住!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如果你不说清,我、我┅┅”
如果对方不说清,自己又能怎样呢,只是今天的事实在太奇怪了,就这样放过他,总觉得有种被人利用的不妙感觉。
“想知道?很简单,有人以为我又想做什麽,其实我不过是想到南方走走看看,散散心。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至於他为什麽会让奶对我说,那是因为他觉得奶比他更能说服我。”
贾轼走上前两步,忽然做了一个十分奇怪的动作,在水之音回过神之前将她轻拥在怀内。
刚刚生出挣扎之念,忽然清晰的接受到来自对方的意识,不由一呆。
他忽然将某种意识直接传递给她,那影像如同照镜般反映到水之音的脑海中,水之音惊奇的发现,他脑海中出现的人影清丽可人,面容与自己竟然一模一样,只是发泽乌黑,一双美眸动人之极。
虽然被他轻拥在怀内,却感觉到他想拥抱的并不是自己,而是那个正出现在他脑海中,看来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影像消失,又一次无法捉摸贾轼的精神频率,水之音微微感到茫然若失,开始明白郭玄的话。
“命运充满著无常,就像一只正在滚动的巨轮,我们知道它正在依一定的轨迹滚动,却不知道它最终会滚向哪里,而且总是不停在猜想它的轨迹,总是想把那种模糊变得清晰。最好笑的是,就算猜想到了其中某一段的轨迹,我们又总是想去改变它原有的轨迹,有时甚至付出生命都在所不惜。可是,我们到底改变了什麽?还是其实根本没有改变什麽?如果没有改变,它仍然会依原有的轨迹滚动下去,如果改变了什麽,它也仍然会继续滚动下去,我们仍然无法知道它最终的方向。一切不过是以空间和时间为坐标的一个游戏,只恨我们深陷於其中而不能自拔,我们要做的不是去改变某一段的轨迹,而是最终的超越。”双手松开,贾轼倒退两步,转过身去背对著她轻声道。
水之音一怔,从最开始知道自己能探测到别人意识的得意到後来的索然无味,甚至害怕厌恶起来,直到封印自身的这种能力,历经十年才能淡然,如果不是因为音乐,自己到底会变成什麽样子连想都不敢想。
纵然知道别人的意识又怎样呢?就如同窥见了一些未来一样,并没有给自己带来开心,反而对那种阴晦感到惊心。
人是一种从不满足的动物,喜欢试图去改变什麽,可惜却总是从自身的角度出发,从不考虑别人因素,只选择对自身最有利的角度。
贾轼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身边微风掠起,水之音低下头道∶“郭玄先生,你和他是不是也能探测到别人的意识?”
“人的心是世上最复杂的,因为它,我们才有了喜怒哀乐,但就算是我们自己也没法完全掌握自己的心。心灵的契合应该自然得像两条小溪汇成河,水乳交融,亲密无间,那一刻会让人觉得世间最动人的莫过於此。”
郭玄的声音传入耳中,几乎是同时,来自他身上的精神意识传递给水之音,那是关於那块幸运之石,贾轼刚才所说的混沌之眼的一些秘密。声音与无形的意识同时而至,差点让水之音生出眼前之人分裂成两个不同人的错觉。
郭玄淡淡的道∶“生命的精彩正是源自那份未知感,不论武技、魔法,还是你热爱的音乐也罢,只有与整个天地不断契合了解,才能实现最终的超越,那个过程应该是自然而然,如水到渠成般。如果奶有兴趣进行精神修练,那块石头将是最好的帮手,但也是最危险的媒介。因为它,很久以前我和他来到了这里,所以我知道一点关於它的秘密,希望这个能帮到奶。”
水之音一震∶“你们来自别的大陆?你们是朋友吗?”
郭玄看了看好奇的小姑娘,摇头轻笑道∶“刚才的话,他是在对我说的。他喜欢任性而为,不受任何的约束。在他而言,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的世界,都不过是一个游戏,但就算是他,仍不能避免有些东西被刻在心底。”
水之音一震,脑海中出现那个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莫非那就是被他深刻在心底的?
“我和他最终都想超越某种规则,他是因为不想受任何的束缚,我却是只有超越现有的东西才能了解到一些我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东西,那将是我生命中的另一种经历。对於这个世界而言,我、他,还有轩辕族都不过是个看客,最好默默的注视、了解一些能令我们心动的东西,而不要去改变什麽。”
郭玄竖起白的手指,恳切的道∶“能为郭玄再弹上一曲吗?”
水之音不由自主的点头,重新盘膝而坐,那动人的曲调三度从指间流溢,琴音由无至有,似水纹般布满空间,那声音即使是闭上了双眼,琴音所描述出的一切仍能直接出现在人的脑中,生动鲜明得让人想落泪。琴音攀上最颠峰时,不禁闭上双眸,舍琴之外,别无他物!
手指离开琴弦,水之音忽然意识到随著自己精神的水涨船高,琴技终於又有突破,双眼不敢马上张开,怕一睁眼那种感觉就再不回来,感动得忍不住低泣起来。
“谢谢奶的一曲,今夜非常开心,郭玄要去了。”
水之音讶然睁目道∶“先生要走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朋友亦曾创出的曲子叫什麽名字呢!”
白影微一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但声音仍清晰的传入水之音耳中∶“她称呼它为大自然之音,忘了告诉奶,她也叫水之音。奶刚才所弹的不过是其中一部分,到处走走吧!奶会慢慢谱完这首曲子的,真希望到时我还能听到。”
原来一开始,他就已经告诉自己了。
大自然之音!水之音慢慢的轻声念出这五个字,手指握紧被风吹动的衣角。
等莱阿那个恶贼受到应有的惩罚後,自己一定要走遍天下,去看看红色的火山岩、极北处莹白无瑕的冰雪,还有那一望无际的蔚蓝大海,然後在传说中纯净得不带一丝杂质的青色天空下弹奏这首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