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医院

鸟取县立中央病院 在鸟取大桥旁边的鸟取县立中央病院，暗夜照着名单来到这里。有好几个病人都在暗夜的名单上，她坐在大堂，看着人来人往的通道。 “加奈！”一个正向着暗夜走去的女生，在走到暗夜的跟前时，被叫住了。那个女生回头看着叫住她的人，“你不可以到处走的，来，跟我回病房。”那位护士话未说完就拉着她走了，但那个被唤做加奈的女生却回头望着暗夜，她对着暗夜微微地笑着。 嗯，又一个看到我的人类……暗夜在名单上用红笔画了个圈圈。若把她也算在内而又不计赤松夫妇的话刚好是三十个。暗夜收好名单，开动脚步，再次在医院内到处游走。 暗夜慢慢的在到处闲逛，走着走着她感觉到身后有谁一直的跟着自己，经证实之下，那个人的确是在跟着她。暗夜停下脚步，翻一翻名单，然后背着那个人说，“你想死吗？” “……”但那个人却没有答话。 “不想死的话，你跟着我干什么？” “……”那个人依然没有答话。 暗夜好奇的转过身，原来是刚刚那个被护士拐走的女生。原来那个女生是个哑巴，她对暗夜微笑着，然后做了一连串的手语。 很对不起，我只是想问，我还有多久的生命。 暗夜不明所以的望着她，她再重复一次刚做的手语，但暗夜还是看不懂。“看来，我要去上手语课才能够看得明你所说的话。”暗夜淡淡的说着，但都足以把女生逗笑了，她没想到，像暗夜那样的“人”，也会有不懂的，但她疑惑的表情，在她的笑意消失后随之出现。她大概是在苦恼着要如何跟暗夜沟通吧？“你可以在心念。”暗夜看着名单，试图再次找出她的名字，她惶惑的看着暗夜，“你在心里念吧。我会听得见的。”暗夜再次引导着她，“……是这样吗？你真的听得见？”她尝试着在心里念着她的疑问，“嗯，我说过我听得见。”暗夜把名单收好，“米谷加奈，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暗夜反问着她，她点点头，“很对不起，我只是想问，我的生命还有多久而已……”她默念着刚才暗夜看不明的问题，“你来问我干什么？”暗夜走到她的跟前。 “因为我三年前见过你。”她定眼的望着暗夜。 “三年前？” “嗯，三年前，你没带我走，所以我想问你现在是不是……”她的话还没念完，暗夜就打断了，“不是。”暗夜说完就在她的眼前消失了。她有点愕然的站在原地，若有所思的低着头。 三年前，一次意外就改变了她的一生。 三年前的一个夏季，一个闷热的夏季，一个风暴前夕的夏季。 冲绳──伊江村 米谷加奈只身前往一个叫伊江村的小岛，原因，是离家出走。 “呼！”米谷加奈带着三箱“轻便”的行李踏出伊江岛空港，才一出机场她立刻的截住一辆计程车。“麻烦带我去青少年旅行村。”她以爽朗的声线有礼地对司机微笑。 才一到步，她放好行李后就急不及待跑到海滩。她一边很高兴叫着一边沿海岸线奔驰，嗯，这样说好像太夸张了，其实她只不过是慢慢的跑着而已，因为她运动神经一点都不发达。 青春无限啊！任谁都知，每个男生们当然都不会错过任何可以泡到马子的机会。“啊啊啊啊！”加奈很兴奋的对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叫着，他们见到加奈，还会错失机会吗？“啊啊啊！”那几位男生也学着加奈对着海大叫，嗯，要是他们想引起加奈的注意的话，他们成功了。在最初的三天他们都和加奈玩得好高兴，但一个加奈又怎够分？总不能把她分开好几块吧？“加奈，吃完饭之后，可以去东边的海滩吗？”其中一个个子比较高大的男生对她说，加奈只是点点头，他已经是第三个这么说的了……怎么办好……？加奈在心里盆算着如何是好。但她还是去了东边的海滩。 她一生的转变，亦由这个海滩开始…… “有没有人呀？”加奈开始怕了，因为她来了海滩差不多三十分钟了，约她来的男生倒头来却没有出现。加奈站到一块大石上，希望可以看得更远更清楚，可惜的是，在漆黑的夜空下，她什么都看不见……在黑暗的天空中，根本就分不出到底是乌云还是普通的云层，海边的风，愈来愈大了，在人们毫无防备之下，下了一场足以令人淹没在水底的大雨……台风已经来到了……当她想下来的时候，因为大石被雨水淋湿了，她一个不小心滑倒了，跌进海里。幸好，她懂得游泳，不然这下糟了，但左脚的脚踝传来一阵阵的刺痛，大概是跌下来的时候，被大石块擦伤了。她努力地游，很努力的游才游了不消一会，她感觉到后方有什么东西跟着她，她回头一看，原来是鲨鱼！这下她慌了，她不停地游，胡乱地游，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游了多远，她只知道要游，要不停地游。一个运动神经不发达的女生又怎么可能会游得快过一只鲨鱼？她不停地叫，希望会有人听得见，她一边死命地游，一停放声地叫着，“救命啊！救命！谁可以救我！救命啊！”但她的叫喊声却被雨水的声音掩盖了，她一边喝着海水一边地叫，没有回应，她急得哭了起来，连叫救命，继续向前游的力气慢慢的消失了，她失去了呼救的能力，她只好再次不停地游……那条鲨鱼已经再等不及了，它一张开嘴，就咬住了她的下半身，痛楚在那一瞬间走遍她的全身，顿时血的味道充斥着她的鼻腔，她的手不停地拍着水面，口却叫不出任何一个字。 有个声音在她的心里不停地响起一句话……死定了！这次一定死定了！没救了！……那条鲨鱼咬着她的一半身，把她拖了下水，“咕噜……咕噜……”海水，不停的灌进她的体内，而且是充满着血腥味的海水……她放弃了，她突然的再感觉不到痛楚，她也在自己的心里问了句，是不是已经死了……？ 我是不是已经……死了……？ 她一睁开眼，朦朦胧胧的，双眼被外头的阳光刺痛了…… 她的视觉渐渐的回复了，整间房都是白色的、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窗帘、白色的柜子、白色的床单、白色的枕头、白色的花瓶……接着，连嗅觉也渐渐回来了，先是一阵阵百合花的香气……渐渐的，百合花花香被一股浓烈的、刺鼻的消毒药水的味道掩盖了…… 她很吃力的想要移动全身，但稍为的一用力，全身的神经都被痛楚侵袭。“呜……”因疼痛而及出低呜的加奈，不明所以地看着四周。我不是已经死了的吗？怎么会在这里的？鲨鱼……对！鲨鱼应该把我吃掉了啊！怎么……呜……好痛……充满着泪水的眼内，她看见得的白色东西是静止的，唯独那个会动的白色，一个穿着白色袍子的女生……是天使吗？加奈很想叫出口，但奈何，她根本说不到任何的一句话…… 暗夜不停的在医院内去找她没杀死的人，原因？只是无聊。她不是想杀掉他们，她只是想做个统计而已。统计一下她到底放过了几多人，要是将来被人以此做证，来陷她一个不义，也可以理所当然的说是她故意的。但这样做对他们真的是件好事吗？而自己到底是一个死神？还是一个伪天使？……“总共是四十五个……”她淡淡的对自己说，这只是在这间医院内的数字而已，而且只是一个暂时性的数字，若连计赤松夫妇的话就是四十七个了……另外还有其他地区、已经出国、移民的……嗯，她救人多过杀人呢。 “请问……”嗯？谁跟她用心说话？暗夜回过头望去，是刚才那个女生，“有什么事？”暗夜望了她一眼便继续埋首于名单中，她只是先犹豫了一会，然后以一种下定了决心的眼神望着暗夜，她再次用心念着想说的话，“那个……我想……” “啊啊啊！哈哈！快跑！女魔头追上来了！哈！”刚跑过的小孩的尖叫声、大叫声、说笑声都把她的话遮盖了，暗夜听不到她的话，“什么？”，她也许知道暗夜听不清楚，所以再一次在心中默念。 “我说，我想你帮我一个忙……” “哈哈哈！哇啊啊啊！”小孩们扮着惊恐的表情大叫着，但嘴角上的笑意还是可以清楚看得见，“啊啊啊！女魔头来了！哈哈哈哈！”追逐着他们的护士就只可以又气又笑，暗夜依然的听不见，她开始有点焦急了，她大概是偷偷的溜出来的吧？要是被知道了又会被骂？“走，到你的病房……”暗夜语毕便开动脚步，任由她小步小步的跟着。 “加奈！”一个比米谷加奈高一个头左右的男生，很紧张的捉住刚踏入房间的米谷加奈，“你跑了去哪？”他有点生气地问，加奈只是微微笑着，然后对他做一连串的手语，暗夜看不懂，但那个男生看完了之后就松了口气似的。接着他们说过什么，暗夜没去理会，只是在心里盆算着该不该把名单上的人的性命都收回来。他们足足聊了两小时呢！加奈看得见暗夜在沉思，所以也没有打扰她，只是不停的用手语跟男生说话，这个暗夜看得懂，是掰掰。这也意味着暗夜不用再等了。“有事快说，已经浪费了两个小时。”在人界的两个小时……在死界可以做到好多事了。“你可以令我再次说话吗？”她单刀直入地念出她的要求，“为的是跟他示爱？”暗夜没有望她，只是很平淡地说。 “不是的……” “那你要回你的声音干什么？” “那是因为……他快要生日了……我想亲口跟他说句生日快乐……” “……那代价呢？” “代价？” “当然要代价，对我没好处的，我为什么要去做？”暗夜冷冷地说。 “……代价吗？”她很努力的沉思着，看起来样子很苦恼。 “用你的生命，你愿意吗？” “……好吧。”她先是有点愕然，但最后还是点点头， “成．交。”暗夜拿出了镰刀，轻轻的挥了一下，刀背上的念珠发起了红光，在同时，她感受到自己的喉咙发热，然后，就像有千万支针同时刺入她的喉咙，她忍耐着痛楚，含着泪水的眼睛一直看着暗夜。接着，光消失了……她也松了口气，她轻轻的抚摸着喉咙，“啊……”她先是尝试叫一声，接着，二声、三声、四声……“我懂说话了……”她以感激的神情看着暗夜，“我可以说话了！”她很兴奋的叫着，“明天，明天的同样时间我会再来找你，到时就把你的性命给我……”暗夜才说完此话就消失了，“……明天吗？嗯……”她若有所思的望着窗外的风景。她让她怀念一下将要离开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