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毒蠍秘辛1

海亚城 接收战利品的海亚城军，一路上神气洋洋，城内居民一听是从毒蠍盗贼团的先锋军，骂声与赞美四起，骂的当然毒蠍盗贼团，赞美全给海亚城军，至於天策佣兵团早一步回到住宿地。 海碧别城主却没有任何的喜悦，脸上反而更加严肃，整个人比严冬还要令人生畏，彷佛是一块永不融化的冰山，参加袭击的人皆知是因为武韦的关系，不过没有人愿意在这时候撞在枪口上，绝口不提此事。 原本不想让人知道武韦一事，不过思虑再三，天策这次立下大功，且说他们迫切需要毒蠍的情报，还有更深一层的想法，藏在海碧别心里，於是派人请天翔过府一会。 一入城主府，被领到偏厅，房间内仅有海碧别和武韦两人，海碧别一如先前的冷面阎罗像，而武韦活像个犯错的小鬼差，唯唯诺诺地站在他面前，连吸气不敢太大声，深怕引起海碧别的不快。 这倒底再演那一出！饶是聪颖过人的天翔也看不出，只好出声道：“城主，不知找我来有什麽事？” “贵团协助本城擒获盗贼团有功，一般奖赏贵团可能看不上眼，如今有这阳蠍在，相信你会想要毒蠍的情报。” 天翔当然不是刚出道的毛哥，假如要给情报，问完讯後，派人送过来即可，何况问讯这种粗活，根本不需要城主亲自操刀，底下刑求手一堆，花样更是五花八门，这种态势，只能说明城主别有用心。 想通关键的天翔，道：“如城主所言，敝团相当需要毒蠍的情报，如果阳蠍可以全盘告知，敝团感激不尽。” 本来依照两人的接触，不需要如此客套，不过有个武韦在一旁，在不清楚他们的关系之前，天翔选择保守一点，而话中最後的感激不尽，也隐隐点出，天翔承接这人情，至於要如何还，就看海碧别如何说了。 神情酷冷的海碧别，明了天翔话中的含意，眼神不禁给了个一丝的赞赏，旋即道：“团长，等下可能会牵涉到海菲斯军队，希望仅限你一人知晓。” 天翔无语点头，海碧别道：“等我将经过交代完，大个，把话给我说清楚。” 大个原名田奎达，因为自小身材就高人一等，外号就被取为大个，力量过人，头脑单纯，不善与人接触，选择加入军队谋生，在军中认识洛沧，文武双全，为人义气的他，特别关照大个，让大个心甘情愿地认了大哥，另外还有位武艺也不差的申文勇，三人就成了一个小组织。 有次换防，三人所属的连队需要到海亚城驻紮一年，巡视军队的海碧别一眼就瞧见三人，尤其是洛沧，虽然身材不出众，但有种特殊的领导气质，加上他的文韬武略皆属人上，让海碧别留了个心眼，有意无意地栽培绮这个年轻人，连带大个和申文勇，也一起受惠。 一年时光，海碧别的暗中栽培，让三人脱颖而出，很快地展露头角，洛沧更是表现出色，荣任连队长，大个和申文勇自然成为他的亲兵。之後三人又随着军队换防到东岸海线的边陲大城海口城，谁知大个居然跃身一变，军官变盗贼，这让海碧别情何以堪，又如何不动气呢！ 虽然事隔已久，但讲起好兄弟，大个仍然红着眼眶，难过地道：“申文勇死了。” 死了！海碧别印象中，申文勇属於沉默不多话的人，静静地站在光彩耀人的洛沧身後，尽忠职守地完成每项任务，他就像小草一般，外在毫不起眼，内在却坚韧无比，对自己的要求近乎於苛求，老实讲，相较於天才般的洛沧，他才像一个真正军人。 “怎麽死的？”虽然海碧别的话语平淡，但天翔明显感受到藏在背後的冲天怒气。 事情发生在某天休假，申文勇独自一人上街，恰巧遇到几个纨裤子弟，正在戏弄一名女子，见义勇为，挺身而出，谁知其中有位纨裤子弟是海口城第一大商人西门青的独子西门岳，虽是娇生惯养，但用金钱打造出来的身手也不差，申文勇在显出银色斗气後，一个失手将他打成重伤。 申文勇第一时间，立刻回军营向洛沧说明此事，表明自己愿意接受军法审判，这事可大可小，端看洛沧如何斡旋，先带着申文勇亲自上门向西门青陪罪，愿意接受西门家的要求。 西门青见独子受到重伤，当然怒气难消，见洛沧带人前来，口中表明自己孩子不懂事，罪有应得，谁知，却包藏祸计。 隔天，海口城就流传一个消息，军官怒打民众，长官包庇下属，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都隐隐指向洛沧和申文勇。 此风不可长，海口城军的军法单位立刻前来调查此事真伪，申文勇毫不否认，一口便承认自己的所作所为，表明自己愿意接受军法审判，军法如山，这时连洛沧也没有办法替申文勇开脱，只希望能判轻点，更希望西门家不要搞小动作，明眼人一瞧，便知消息来自西门家，不过洛沧也无暇去计较。 幸好，念在申文勇出犯，而且动机正确，没有伤人致死，审判结果拘禁半年，并且服动劳役三个月，令洛沧和大个大大地松了口气。 就在服动劳役期间，突然传来申文勇跌落山谷，不幸身亡，如晴天霹雳狠狠地紮中两人的心。 这不可能！两人心中第一个念头，直到看见申文勇的屍首，血肉模糊，仅能依稀看清好兄弟的模样，两人心中一酸，目眶泛红，大个更是嚎啕大哭。 此事过後几天，觉得事有蹊跷的洛沧，明查暗访终於得到消息，有次西门岳在与一众子弟在高谈阔论，惹了他的人，今生别想好过，吹捧之际，居然说到当初的那名女子，滋味如何地好，有人问道那名军官呢？他阴狠地一笑，道怎麽可能让他活在世上。 洛沧心中一横，趁着西门岳寻花问柳之际，蒙面了结他的性命，不巧，在回归时，碰上巡守的城卫军，争斗之中，让人认出脸孔，只好逃离海口城，大个得知消息後，也跟着逃离军队，至此被海菲斯的军部通缉。 两人相遇後，再一次的因缘巧合下，遇上毒蠍盗贼团的团长和阴蠍阿默法，在得知军部消息後，没有退路的两人，选择加入毒蠍盗贼团，洛沧更是在盗贼团长死後继承毒蠍子弗克斯的名号，而大个也闯出阳蠍武韦的称号。 想不到过程如此曲折离奇，毒蠍现任团长居然是洛沧，这也难怪，毒蠍使终没有越入海亚城区域犯案，原来心中还尊敬着海碧别。 天翔插口问道：“既然如此，为什麽你们要抢夺天策，而且还在这里埋伏？” 大个道：“洛沧大哥接下弗克斯的名号後，要求不可以杀害平民百姓，攫夺穷人的财物，引起很多人不满，认为大哥无能，阿默法建议做件大事，来威压底下人，所以才放出风声，说要抢夺天策，至於在这里埋伏，阿默法军师说出其不意。” 好个出其不意！拿圣凯来的佣兵团开刀，可以抒发底下人的不满情绪，又不会担心对海菲斯造成损害，果真一举两得，假如没有唐恩的报信，这次埋伏将会让天策有所损失。 海碧别忽然指名道姓地道：“田奎达！” “是！”大个闻言，立即笔直站挺，双眼平视，多年的军人生活，果然融入骨子底。 “给你个任务，和天策佣兵团一起出发，提供情报，帮他们顺利完成任务。” 饶有深意地望向天翔一眼，只讲完成任务，没有提说要灭掉毒蠍，想来海城主是要自己放过洛沧一马，可是事情有这麽简单吗？天翔点头，表示明了他的想法。 “是！长官！”大个几乎是反射动作地回应道，等到回神後，才想起这不是要跟洛沧大哥作对嘛！脸上神情立刻变得左右为难。 等到天翔两人要离去的时候，大个似乎想起什麽，赶忙道：“军师说假如我们不幸被将军捉到，一定要告诉将军，这些人都是不满大哥的人。” 什麽！要说之前那一举两得的计谋，还不足让天翔两人震惊，但大个转述的话，可让两人觉得这军师绝对是个不平凡的人物，更是心狠手辣，假洗劫佣兵团的名义，再加上简单的一句话就将剩下的盗贼都卖了，配合上知晓洛沧、大个和海碧别的关系，推敲出海碧别的心理，一举将异己铲除。 虽然结果是好的，但被人算计总不会舒心，海碧别问道：“你说的军师，知道我和你们的关系吗？他交代得这句话，洛沧知不知道？” “我不晓得，这句话是要出发前，军师偷偷跟我说，我也不晓得大哥知不知道。” 真正的目地掩盖在冠冕堂皇的行动中，被人卖还帮人算钱，好个天才，好个滴水不漏的计策！两人同时想到，天翔更联想到大个的相好，说不定是军师安排给他，顺便泄露他们的行踪，假如不成，他应该有另一套方式才对，说不定稍早的行动都是在别人的眼皮下做事呢！ 事情越来越有趣，怕暴露唐恩的存在，有些话天翔现在不方便问，等到上路後，有的是机会，可以从大个的口中套出。 回去後，天翔先简单地介绍大个的身分和海城主交付他的任务，在私下向凤雪舞等人，说明毒蠍目前的现况，现任团长只是被以前累积的凶名所累，以及海城主暗中的交托，而对阿默法，天翔更罕见而慎重地提醒大家，千万小心，一切安全至上。 路上，可让大个过足瘾，休息时间总有阿塔和虎贲陪他消耗体力，这样的打斗方式，可是大个的最爱，一两次下来，纯朴的大个倒与两人混得熟稔。 天翔也从大个口中得知，阿默法也不原先就在毒蠍，是弗克斯团长领回来，长相乾乾净净，活像个小白脸，不过人很聪明，魔法很好，至於他会不会在安排袭击，就不是大个能够知道的。 五百名毒蠍盗贼团的先锋军折翼在海亚城，消息不经一日传得沸沸扬扬，众说纷纭，不管如何，没有人敢小觑天策，接下来沿途没有大规模的突袭，但身後的苍蝇挥之不去，探子远远地吊在天策的後面，令人心烦。 这一日来到欧克小镇，在这里，天翔第一次遇见瑞克大师，也碰见紫沁和莎莎加两女，小镇里没有一家旅馆可以全数接纳天策的四百人马，他们只好驻紮在离小镇不远的地方，不过补给倒是方便。 没啥好逛的小镇，佣兵宁愿选择在驻紮地休息，看似放松，实则外弛内张，警戒着各方，毫无遗漏，在亚碁一票老兵的教导下，这只是小事一件。 天翔和紫沁两人踏入雪之精酒吧的那一刹那，恍如隔世，两人的眼光不自觉地落在当初老希顿与天翔相遇的座位，在这里的点点滴滴，历历在目，心中不胜唏嘘，景物依旧，但人事全非。 “两杯雪精碧罗！” 望着它，耳边彷佛又响起老瑞克那精彩的解说，仅为尝一口它的独特韶味，让自己内心拥有平凡的满足，那时的他，简单的笑容，却是如此隽永，令人难以忘怀。 “想起瑞克大师？”紫沁语气罕见地轻柔。 天翔点点头，轻啜一口雪精碧罗，细细品味，不只是它的味道，还包括过去的那段记忆，以及老瑞克的无私恩情。 “听说毒蠍不自量力地跑到海亚城，准备打劫天策佣兵团，结果被海亚城军一锅端，因为他们罪刑重大，海城主已下令全数绞杀。” “杀得好，这群吸血蛀虫不知道害了多少人，报应啊！” “不过都只些小喽罗，三大蠍没有一个落网。” 天翔心中一动，看来海城主这样的安排，意图相当明显，要保大个两人，才会不留线索地一律绞杀。 酒吧里三三两两的过往旅客、佣兵不少，总会听到一些八卦小盗消息，尤其是步入强者领域的天翔，不想听声音都会自动传来。 “名声乍起的天策佣兵团就驻紮在小镇西部的驻地中，我有去看过发现他们也不怎样。” “怎麽说？” “佣兵都懒懒散散地四处落坐，嘻哈聊天，完全没有将任务放在心上，我看是虚有其名。” 紫沁一听，怎麽能让这种人蜚短流长，背後毁谤天策的名声，不禁怒由心生，想要过去教训他，却被天翔一把拉住，微笑摇头，淡然地道：“不需要太过在意，金子总会发亮。” 看着天翔淡然的笑容，紫沁芳心一颤，这份气度自己拍马也是追赶不上，回想当初相遇时的冷冽，到如今淡然从容，心境的变化反应出武功的境界，而自己苦苦地练功的时候，却忽略掉应该有心境修为，难怪师傅非要自己出来走一趟，否则再继续下去，自己将变成一个漠不关心世间事的武痴。 这种际遇并非人人都有，要不是紫沁一心都挂在天翔身上，心无旁骛地追求修练，了解他武功和心境的变化，就算是凤雪舞来，也不见得会有如此的顿悟。 心念流转一霎间，紫沁脸上神情由怒转喜，由喜转静，同样回给天翔一个淡淡的笑容，具大的反差，令她有种无法言喻的美感，却让天翔有种错觉，彷佛自己在自己面前微笑一般。 掌握到紫沁的变化，天翔替她高兴地道：“恭喜你的境界提升！” 得到天翔的认可，彷佛比境界提升还重要，紫沁开心之余，眼神亦流露出崇拜、感激和爱慕之情，天翔心知这段情债怎样也逃不了了。 由於两人坐在角落，且低声交谈，并没有影响酒吧里的谈话，接在刚刚的话後，有人道：“这样太以偏概全吧！天策总有它好的地方。” “好的地方，我倒不知道，不过他们在鹰嘴峡遇袭靠着是琉光军，又靠着海亚城军歼灭毒蠍先锋军，完全没有佣兵的自觉，更没有展现实力，这不是虚有其名吗？” “话也不能这麽说，智慧也是实力的一环，可以请来琉光军和海亚城军，又可保存武力，要是我宁可选择这样的方式。” “这是世界本来就是谁的拳头硬，谁的声音大，譬如说谁敢怀疑战魂佣兵团的实力。” 当然没有人敢怀疑战魂佣兵团的实力，他们可以一步一步打拼出来的，每件任务几乎可以写成一本书，拿战魂跟天策比，无疑是壮汉打小孩，没得比。 酒吧就存在各式各样的人，观念犹如诸子百家，喝酒打屁，说说笑笑，形成了一种酒吧文化。 虽然你一言，我一句，但天翔还是注意到那个仔细说出天策两次遇袭的人，一个皮肤黝黑，样貌平凡，带着随身兵器，外表上看来是名佣兵，但天翔直觉他还有另外的身分。 天策话题，在有人举出战魂後，变得索然无趣，忽然有人道：“听说谜之神龙宇文云又出现了。” “真的吗？”“在哪？”“快说！” “消息从东南边的斯伐小镇传出来的，据说他出手严惩一群欺负百姓的恶霸，镇民无不鼓掌称快，在要离去之前，才告诉镇民他是宇文云。” “好啊！”“痛快！”“要是海菲斯多出几个像谜之神龙的人物，天下就太平了。” 一时间赞美献媚之词不断，突然有个不合群的声音响起，道：“在我看来，谜之神龙这样的人物也什麽了不起。” 此话一出，果然引起众怒，众人忿忿不平地盯着说话的人，原来就是那位黝黑男子。 “难道还有人比谜之神龙更了不起吗？”“对啊！你说。”“把话说清楚。” 男子铿锵有力地道：“有！就是现任的海云天国王。” 此话一出，酒吧立刻鸦雀无声，谁敢在公共场所诋毁国王，那不是老寿星喝砒霜，嫌命长嘛！ 又是一个不能放在天平上的对比，不过，话说回来，海云天国王上任後的确指办了几件大快人心的政策，才能在如此短的时间，将国家安定下来，并且消弭在流亡城失利的影响。 “海云天国王上任後，的确做了几件大事，但是为什麽他不能像老国王一样，让谜之神龙替国家效力呢？” 宇文云在自由城一役，被虎将海战天取代帅位，回京述职後，就下落不明，众说纷纭，直到王国发布他闭关潜修，才将谣言平息。 如今他一出现，当然引人注目和让人欣喜，但静下心想，选择回归以前的路子，来帮助海菲斯的他，为什麽不替新国王效力呢？其中的关键，耐人寻味。 这事显然不是男子可以知晓，只贪色厉内荏地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们应该去问宇文云，为什麽他要独善其身？”说完，将酒钱放在桌上，便离开酒吧。 “什麽嘛！”“讲得这麽好听！”“这叫恼羞成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