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指罪

“是。”蓝灵儿闻言，迈着细碎的步伐从队伍里出列。 蓝灵儿的身姿袅袅婷婷，走起路来很是好看，走到了蒋兆擎的面前，她福了福身子，声如银铃：“兵部尚书之女蓝灵儿参见三皇子殿下，愿三皇子鸿福安康。” “蓝小姐请起。”蒋兆擎看着这身穿艳服的可人儿，也是眼前一亮，却并没有有选她的意思。 紧接着是方柳荑，她走动起来如同足下生莲。 “小女子钦天监方通之女方柳荑参见三皇子殿下，愿三皇子鸿福安康。” 蒋兆擎的目光停留在她清丽绝尘的脸上。这个女子，倒是长得和戴觅云有几分相像，只不过，气质却是截然不同。他无奈的在心中叹了一声气，发觉自己竟然不知不觉间拿着戴觅云作为标准了。 几个人蒋兆擎都逐一看了过去，压轴的自然是田欣兰的表妹佘红艳。 佘红艳款步走至他的眼前，略微欠身，声音婉转如同那出谷的黄莺：“小女子佘太守之女佘红艳参见三皇子殿下。” “佘小姐请起。”蒋兆擎的语调明显与之前的不同。佘红艳显然已经引起了他的兴致。倒不是因为她身上这套价值不菲的金缕衣吸引了他，而是因为她的模样和声音，都像极了戴觅云，就连眼睛里传递出来的桀骜，也是如出一辙。 因此，蒋兆擎不由得多问上了一句：“敢问佘小姐今年芳龄几何？” “小女子今年十六了。”听到蒋兆擎的追问，佘红艳知道自己已然胜出了一半，西亭国王妃的位置就摆在她的眼前，唾手可得。 “十六……”蒋兆擎低吟，目光略微有些涣散，似乎是有什么不可说明的心事。 蒋兆擎又将每个人的底细又盘问了一番之后，正要与田欣兰公布最终的选择，却只见一列带刀侍卫吵吵嚷嚷的冲了进来。 “就是这里！快把凶犯抓起来！” “大胆！”田欣兰一看，不正是自己派出去的那两支队伍吗？怎生抓人抓到这里来了？她一挑秀眉，神情威严的喝道，“狗奴才，没看见本宫正在给三皇子主持大典吗？” “娘娘恕罪。”为首的首领当下跪在尘埃，从腰间摘下一块腰牌，用双手举在了头顶，“奴才也是奉皇上的命令，前来抓人。” “哦？”田欣兰与蒋兆擎对视了一眼，后者表示不妨事，田欣兰才继续道，“你们找到那凶犯了？” “正是。”小首领回答得毕恭毕敬。 “在哪里搜到的？搜出了何物？”田欣兰也关心着事情的进展，她原以为只是御医多想了，没想到深宫之中还果真藏匿着如此居心叵测之人。她若是不将那人严惩以待，就难消她这心头之气。 “这……”小首领犹豫了片刻，小心翼翼的抬眼，飞快的扫视着此刻正井然有序的站成一排的五个秀女，“是在采女阁搜到的，搜出了一个贴着皇上名字的巫蛊娃娃。” 田欣兰的眼神立马阴戾的瞟向那五个人：“谁这么胆大包天？还不快从实招来！” 五个人面面相觑，纷纷跪了下来，齐声说道：“小女子并没有藏什么巫蛊娃娃，请娘娘明察秋毫。” 田欣兰怒瞪着她们：“还敢狡辩？” “娘娘。”小首领把夏侯骏烨钦赐的腰牌收了回来，双手抱拳，“臣受皇上致命，捉拿秀女们前去寝宫问话，还请娘娘配合。” 配合自然是要的。田欣兰如今巴不得把那个妄图伤害夏侯骏烨的歹徒捉起来凌迟处死呢：“请自便吧。” “谢娘娘。”那小首领站起来，朝着身后的将士们招了招手，“来人，把她们五个都给我抓起来！” “是！”众人一声应下，各自拿出麻绳，将五个人反手捆绑。 佘红艳从小在家中娇生惯养，性子蛮横，因为是皇家的姻亲，更是所有人都奉承着她，哪怕是胡太傅见了她，也是笑脸相迎的，哪里受过这样的待遇。粗糙的麻绳磨得她娇嫩的皮肤火辣辣的疼，佘红艳忙向田欣兰投去求助的目光：“表姐……” 田欣兰心中一软，便果真替她说情了：“这位是本宫的表妹，不会是想要害皇上的歹徒，你们就将她放了吧。” “对不起。皇命在身，请娘娘恕奴才无礼了。”小首领对田欣兰微微侧身。 “你们！”佘红艳气得瞪大了眼。 蒋兆擎对她的好感顿时一落千丈。同是嫌疑人，哪里有尊卑之分，这样彪悍的人若是娶回皇室，那还了得？他挑了挑眉，清雅的面容上很明显的表现出一丝不悦。 这个细微的表情被田欣兰尽收眼底，她只好暂时宽慰佘红艳：“艳儿，你就随他们去一趟吧。本宫会紧跟在你的身后，你放心，有本宫保着你，绝没有人敢动你一分毫毛。” 佘红艳听到这番承诺，这才作罢。身正不怕影子斜，没做过的事她又担心，更何况她还有身为皇后的表姐保着她。表姐曾说过，在这后宫之中，皇帝姐夫最宠爱的人就是她了。表姐有这份荣耀，那就是田家和佘家的保障。 绑了五名秀女之后，一大堆人浩浩荡荡的走向夏侯骏烨的寝宫。 蒋兆擎和樊木辰闲着无事，在得到田欣兰的允许之后，也一同跟着去了。不知道为何，甄选大典被暂时取消，他竟然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只是……与戴觅云约定了今日下午在城郊的河边相聚，怕是要迟到了。 一队人抵达寝宫的时候，夏侯骏烨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正殿之上。他的面前摆放着一堆从采女阁搜出来的物件，一一的摆在了桌案上。 在一堆杂物之中，有一只人形的娃娃十分抢眼。那娃娃穿着一身龙袍，正面贴着一张画过符咒的黄纸，隐约能看见上头用朱红色的墨水写着“夏侯骏烨”四个字。娃娃的周身插满了银针，形态诡异可怖。 夏侯骏烨的双眸之中透射出刺骨的冰冷，拳头握得紧紧的。 殿内的御医和侍卫们跪了一地，一个个缩着脖子，不敢看夏侯骏烨一眼。 钦天监的监正方通差不多是与田欣兰等人一起赶到的。钦天监虽司职天象、推算气节，却也有巫师之职。故此夏侯骏烨才传召了方通。 田欣兰一进得殿内，便看见了夏侯骏烨冷冰冰的坐在龙椅之中，脸上点缀着几颗红疹子，却依旧影响不了他的英俊。 带刀侍卫们将无名秀女以及采女阁的训导嬷嬷们都带到了寝宫之中。 “这一些东西是从采女阁中的包裹里搜出来的，你们还有什么话要说？”夏侯骏烨拨弄着面前零碎的证物，除了巫蛊娃娃之外，还有一些缝制娃娃用的布料和针线。夏侯骏烨看着满室的人，声音如同万年的寒冰，让人忍不住瑟瑟发抖。 因为今日就要搬离皇宫，所有秀女的包裹都堆放在了一起，根本分辨不出哪一个是谁的包裹。更何况五人所用的袋子都是一般模样的，更是难以辨认。 迟迟没有听到答复，夏侯骏烨的怒火一时更甚：“若是半个钟头之内你们还未查证出来，你们就统统一齐受罚吧！” 这一招果然有效，立马就有人从队伍中站了出来。 “回皇上的话，”掌管采女阁的陈嬷嬷怯弱的抬起头，声如蚊虫的说道，“奴婢有一个方法，倒是可以辨认。还请皇上容许奴婢逐一查看包裹。” 夏侯骏烨皱了皱眉：“好。你拿去看来。” “是。皇上。”陈嬷嬷接过几个包裹。一个一个的观察着。这些包裹都是她亲自缝制的，当时为了节省时间，每个包裹的针法都是不一样的。当她看到那个盛装着巫蛊娃娃的包裹的时候，陈嬷嬷的心中不免升起了一丝疑虑。 按照排除法，她可以断定出来，其余的四个包分别是张思思、蓝灵儿、方柳荑和刘若云的，但装着证物的这个包裹，却并不是出自她的手中，虽然从外观上来看，的确与其他的一模一样，但是针法却显得更加的精细，且用的是银丝线。 而她给佘红艳所缝制的那一只，用的却是上等的金丝线。只因为她是皇后的表妹，宫里头所有人都追捧着她呢。 眼前的这个包裹告诉她，这分明是有人嫁祸于佘红艳。那她到底是要说真话，还是说假话呢？ 陈嬷嬷手中紧拽着这只可疑的布袋，为难的看着夏侯骏烨。 夏侯骏烨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了紧张和挣扎的情绪，心知陈嬷嬷定然是看出什么端倪来了。清瘦的双手扶住龙椅的扶手，夏侯骏烨暗示道：“陈嬷嬷，你要是知道了什么，可要小心仔细的说，千万不能有半句的假话。若是乱冤枉了好人，朕连你一起处置。” 陈嬷嬷哪里经得住惊吓，久居深宫，她早已经学会了八面玲珑，更学会了察言观色，她知道夏侯骏烨这是话中有话，看来，想要害佘红艳的不是别人，正是当今的皇上。 “启禀皇上，老奴看清楚了。这包裹……”陈嬷嬷的目光在五人当中扫视了一圈，最终落在一脸高傲的佘红艳身上，“这包裹，是佘姑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