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哥仨吃饱后围上来，好奇地问他怎么会躺在地上。 “废话！当然是被人揍的啦。唉，世人就是这么愚昧；这么明摆着的事儿都看不出来！要不我怎么说，人就得需要磨练，钢铁只要磨练才能锋利放光，红薯只要烘烤才能香味扑鼻。我们真正天下第一武馆成立于2008年，有着悠久辉煌的历史……。年轻人听我老人家一句相劝，下定决心来我馆接受男人的磨练吧！为庆祝伟大的祖国生日，凡是在十一前报名者均优惠八折，并有精美礼品相送……啊…啊…人呢？…… 这个车队今日已经不止一次这样寻找一僻静处停下来。 车门被重重打开。从车里走下一伙带着凶悍神色的男人，他们一语不发，等到一个伸手摸不到自己肚脐的胖子，和一个饿虎见了都发愁的瘦子一声招呼，这伙人忙碌起来；他们从车尾箱里搬出些花花绿绿的杂七杂八的东西，然后用娴熟的动作把这些东西进行装配；他们始终默不做声，但他们的配合是多么默契，每个人都谙熟自己的位置和任务。 这是一支训练有素的装配队。 片刻工夫，在一双双粗糙的巧手里，一堆垃圾似的东西摇身一变成为三个正方形的平板架子。每个架子上都铺设了厚厚的地毯，便是那种在婚礼上总能见到的充满喜气的大红色地毯。架子的一边儿上仿照水泊梁山的风格插了威风凛凛的大旗子；每面大旗的图案是不相同的，分别为云中翻腾的巨莽、凌空起飞搜寻猎物的凶鹰、威行山冈的猛虎。 胖子和瘦子叫这些临时雇用的下人把三个架子排成一排。两人离远些，端详了一阵，点头表示满意。他们立刻把脸一抹，换上一副具备某种家畜性质的人才有的阿谀面孔，低下腰走到一直站在圈外观看的三个人面前。 “老板，您看还满意吧？” 站在中间的那个冷若僵尸的吐了吐舌头——舌头是长长的。了解他的人都明白，他在表示满意。于是位于他两侧的男子也都点了点头。 胖子和瘦子因此非常高兴。 瘦子说： “这次我们去的不同于那些招摇撞骗的什么第一男人武馆，所以一定要先声夺人，虽然不是非得如此，然而却能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不是吗？” 说完瘦子向装配队打了个轻快的手势，便从中走出三个人来，他们各捧一件长长的黑色披风。当这轻柔的黑布裹在三条本就英俊标准的躯体上时，果然又使其显现出一种非同一般的气质。只是这披风的确太长了，总让人有点儿扯猪肠子的感觉。 “老板您再看这个！”胖子手托三顶明晃晃的带鸡尾毛的头圈说，“这是我哥俩按着当年唐僧为观音菩萨推荐打造紧箍咒的铁匠时，所述的地址找到那位师傅的。您看，做工多精致啊！比孙猴子的好多了，还可根据头型自由调节大小。您再看这上面的羽毛，自古只有元帅或者王者才能佩带呀！若不是动物园看得紧我们就搞到孔雀毛了。这个有三根的是大老板您的，两根的是二老板的，一根是三老板的。快快，给老板们戴上！还等什么？” 戴好钢圈后，下人又搬来三面镜子。 三位老板几乎同时看到镜子里有位羽冠楚楚，风度不凡的王子，他们均大吃一惊，带着恐惧的神色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却，并用警惕的目光找寻自己周围。当他们明白镜子里的人就是自己时哑然失笑了，随后又哈哈大笑。大老板带热忱的手欣赏地拍打着胖子的肩膀，嘴里连说三声“好”；他从来不曾用这种亲近的形式夸赞他的属下，更何况是新来的员工。因此他以为他们已经受宠若惊了。然而他们素来对这种虚伪的精神抚慰不感兴趣。他们是见过大世面的。他们觊觎着老板由于一时高兴能做出什么有利于他们肉体愉悦的承诺。然而老板却总是那么理智。这不禁使他们后期的笑有些僵硬。 头戴三根鸡毛的大老板盘膝坐在插着蟒蛇旗子的平板上；头戴两根鸡毛的二老板上了老虎板子；一根毛的自然归属于爱抓兔子的老鹰了。每个板子由四名壮汉抬起。而那帮装配工经过一阵换装的手忙脚乱，此时已不再是一群乌合之众，是一支具有官方威严的仪仗队了；他们高举“回避”“威武”的牌子，队列整齐地在前方开路。后来，由于人行道过于狭窄，他们不得已打乱了训练已久的整齐的步伐。 经过一阵犹如进了蜂箱的喧闹，队伍在一所武术学校的门前停下来。 据说这所武术学校是这个城市里经营最出色，也最有势力的武术学校。须知，这个城市以武术为生的组织真如伟大首都以文为生的组织一样，遍地开花。 这拨儿由于地势宽敞又重归整齐的队伍，本来打算直插学校心脏。不想，不知何故，一向敞开的校大门今日却紧闭了，只有旁边的一扇小门开着，允许行人进出。重驮老板们的架子显然太大，不能进去，队伍只好停下来。 胖子和瘦子隔着铁栅栏大门粗鲁无礼地叫嚷起来： “嘿——，给大爷滚出个活的来！快…… 一个看门老头儿诚惶诚恐地小跑着出来了。由于戴一副眼镜、秃顶和执一把古香古色的折扇，使他看起来仿佛具有很高的修养。当他看到叫嚷的人心里便有了底儿，于是对对方的欠缺教育颇感生气，可谁让他是一名有修养的老头儿呢？因此不便发火；他表现出了佛祖的宽宏大度，于此来对待这些理应归属于垃圾类的社会**；他把折扇“唰”地打开，用一种云里雾里的神人姿态打算飘到值班斗室继续会见周公。可是同样作为一名有正义感，有血性的理应受到社会尊重的老人，怎么能够面对不绝于耳的辱骂，心安理得地装出一副事不管己的景象呢？所以他在飘到一半路程时终不能忍受，便自天上跳下，又入凡间。重新庸俗的口气吹起了已渐老化的大喇叭： “干什么的？你妈……我是你大爷正合适……动物园的人还想不想干啦？把猴子和猪都放出来……你大爷的，我是大爷……” 瘦子干巴巴的奸笑了两声说： “你以为大爷是那么便宜的啊？谁愿意当就可当的？得了吧！好，既然你爱当，那么干脆一次过个瘾，做我干爷爷好啦！就这样说定，OK？干爷爷在上受孙子一拜！” 话音未落，动作利落的年轻人已下跪在地了，“当、当、当”为老头儿磕了三个似乎真情实意的响头。虽然前隔铁门，可这不算问题。之后，瘦子起身将一只鸡爪子似的手伸进栅栏门里，笑嘻嘻地叫着老头儿： “爷爷！这认个干爹的礼钱按市场价也得一千块，认个干爷爷呢，就得翻一番，两千块了！给吧爷爷！” “对，不能下了两千块！”胖子助威道。 见多视广的老人家仿佛被施了定身法，整个人愣住了。 小瘦子但见他的新长辈面有难色，怜悯之心不禁油然而生，于是开出了优惠条件： “爷爷！孙子知道这年头儿大家都不容易，看在咱们无价亲情的份上，打八折，给一千六吧！嘿，凑个整数，干脆给一千五得了。分期付款也行。不过现在的利息很高的。但是如果一次付清的话返三百元的现金券，等于打六折了，没有比这更便宜的事，也就是您老给一千二就可，那八百算孙子我孝敬您的。倘若……” 大老板三毛非常生气瘦子罗哩罗嗦的浪费时间。他口一张，一条与蛇信子相仿的舌头闪电一般疾射而来，蟒蛇似的绞缠在瘦子的蜂腰上。随着三毛一个酷酷的摔头动作，这个快要发一笔的家伙像炮弹一样飞起了。最终一头撞进学校某栋宿舍楼的某层的某个窗户里。 首先一阵女生杂乱的尖叫从一个破碎的黑窟窿里传出。 而后是一个男人惊喜的叫唤：“嘿嘿！抬头见喜！” 接着那个瘦子又以鲤鱼跃龙门的英姿自黑窟窿里贯出了。 胖子心疼兄弟受不了硬着陆的痛苦，他使出了自己的拿手好戏“千斤坠”，将庞大的身躯挡在了兄弟的滑翔轨道上；由于用力过猛和富于脂肪，他全身都在长时间地颤悠。胖子的目测结果真是无误，兄弟像一枚炮弹正中他肥厚的肚皮。这种叫做千斤坠的功夫果然名不虚传；胖子没有后退一步，他如同一棵粗壮的百年大树，对这点儿可令弱不禁风者哗然的力劲招呼于巍然不动，虽然他那土坡似的肚子过分凹了下去；连他那三个狂妄的老板也对此深感震惊和揪心。于是至此，兄弟真情也竟让他此生拥有过三十秒钟健美身材的权力。不过他本身也并非好受，原本白皙的肥脸已变成了北京烤鸭的肤色，自腹内陡然涌上的粘稠发咸的液体冲击着紧咬的牙关。是的，为了不叫以上的美誉之词所言非实，他在努力憋着这些叫人害怕的东西，因为他可以断定那决不是什么烂菜馊饭，所以等一切平静后，他忐忑不安地将口中之物咽回了肚里，只是腥味太大，难受异常。他取来一瓶水假装口渴喝水来漱口，之后他故作轻松地拍了拍自己壮观的大肚皮，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强者就是这么横！ 精彩的三十秒钟过后，瘦子又被哥哥的自然弹性按原路送回。去摘取下一个精彩。 宿舍内的几个女生，对这个上帝所赐的比之刘德华相差甚远的隐君子似的男人非但不感兴趣，且因此人无自知之明的没完没了而恼火不已！这种愤怒同样也源自于作为少女的衣衫不整。她们各自放下手中的活儿，以一个习武者固有的矫健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