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类别:商战职场 作者:张平龙字数:3490更新时间:20/12/24 16:41:56
对于这种令人呕吐的献殷勤王小光非但毫不在意,反而因为“初入江湖”便以“大哥”居之,况且这三个“小弟弟”又是那么忠诚和通晓礼数而沾沾自喜。 可万万没想到这点儿污垢竟是如此顽固!而大牛由于过于认真使得他忽略了脸皮与搓板的区别,或者“王哥”的见识多广,高深莫测给予一种错误的信号,使他误认为“王哥”的一切即使是脸皮也非同寻常。自然这“非同寻常”里面包括脸皮和搓板的区别。但是,尽管王小光因疼痛呲牙裂嘴,脑袋偏向一侧,可他还是坚强忍受,以便顺利赐予“下属”向“老大”示好的殊荣,或者他不想任何人来打断这种梦寐以求的谄媚。何况是自己! 大牛终于没了耐心。但他觉得非常有必要弄清到底何种物质竟能如此超强,他去细细辨认,认出了那是两个字。是的,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虽然书写异常别扭,可还是被他认了出来——流氓。他惊叫出口,叫声之大说明倍感诧异;眼前这位博学多才,厚道善良的小伙子怎么会贯以如此“商标”呢?于是他很不应该地去向王哥请教。 王小光由于初到理想之地的满脸兴奋因此一扫而光了。 “唉!往事不堪回首明月中呀!首先声明不是我热衷私下言人坏语;请原谅,出于乡亲的面份一种良心使我不能拿比之垃圾更为确切的造粪机器来形容他们。谁呢?欲知详情,还得从俺村里那帮垃圾似的年轻人说起。这帮垃圾!不论谁家,不论穷富,几乎每人都有一套拿得出手的行头。不错,那不能叫做衣服,虽然它本是衣服,但是从它在此所扮演的主要角色取名,行头无疑!西服笔挺,皮鞋锃亮,每日这样打扮一新,村头路边一根枯木头上舒坦而坐,闲聊一日时光。村里有个长得还算凑合小妞叫名花,山疙瘩小村庄的,并无什么优质风景,如果说其它村里的女孩是贼漂亮,那么名花就是盗漂亮了。众多小伙子的追求对像。当然也包括我和那群一向被我小觑的不务正业,只知道摆姿势和拍身上灰尘的灰渣子们。为了这个女孩我还写了首名诗,你们想不想听听?” 可以啊,他们都点头同意,并且显得对此很有兴趣。 大家都知道,对于一个尚未成名的“诗人”,没有比成果被人关注再令人高兴的了。他满心欢喜地清了清嗓子,面含笑意,抑扬顿挫地开诵了: 暗恋。 我躲在春的后面 拨开细雨朦胧, 偷偷看上一眼, 一处醉人的粉红! 却不能 把你捧在手心, 放于唇边轻吻, 因为, 我不是七色彩虹! 露珠依在花瓣, 风儿吹过树林。 我想大声说“爱你”! 在心里,在梦里, 在鸟儿的歌声里! 大家拍手叫好。小光至过谢意后又接着说下去: “那天我去山上打猪草。上帝的意思谁能预知呢?一场悲剧从这里徐徐拉开了帷幕。你们同样来自农村是了解的,好东西都长在不好的地方;当我脚踏一块石头怀着喜悦的心情够到一棵肥草时,一不小心滑倒了。于是就从陡峭的山上滚了下去。滚啊,滚啊,滚啊,一直滚到了村里,又一头碰在墙上才停下来。那堵年久失修的破土墙被我撞了个我脑袋这么大的洞。于是我身在墙外,头在墙内了。我发现这是个厕所,我惊喜地发现梦中情人名花正在撒尿。我赶紧闭了眼睛嘴里说着‘不看不看’。须知,我的形象一直以来是‘老实的孩子’,勤快、善良。可也不瞒各位,其实我从眼缝里看,因为我更是一个发育健全的男人;为了把‘不看’说的坚定无容质疑,我同时晃着脑袋,其实也不过是寻求最佳观赏角度。不想,还没有看清楚多少名花就疯狂地提起了裤子,大喊‘流氓’跑了出去。没得看了,我就想把脑袋拿回来,谁知竟然卡住了,拿不出来!那个着急!这一急我就晕了过去。” 听者都忍不住哈哈地笑了。 “等我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家里的土炕上。浑身疼得厉害,仿佛昨日干了整天重活。听俺娘说,那几个在街里显摆的小伙子听到名花喊叫就飞也似的跑来了。他们像发现宝藏一般兴奋,以火山喷发的愤怒来表现快活,用只有在春节晚会上才能看到的那种通过伪装表现出的人间罕有的激情,去对一个并没犯多大错的可怜人进行审判。未了,他们把我揍了一顿,又用油漆涂了这两个丢人显眼的字” “嗯,是写得太难看了,丢人显眼!”大牛他们点头表示同意,并问,“那后来呢?” “再后来,因为这件事情我在家乡闻名遐迩!但我不是厚脸皮的人;我走在街里受不了那帮经常颠倒黑白却自以为是的传统村妇的指指点点,絮絮叨叨。你们知道,她们的无聊无与伦比,她们通常是将搬弄是非作为最大的业余爱好;虔诚于谣言,恪守作为传播工具的角色。并且因为‘探索趣味’,她们的龌龊的思想通过一张身不由己的嘴简直什么都能做出来。所以没过多久我这件不光彩的事竟然富有了传奇色彩。谣言本就是越嚼越香醇的,难道不是吗?即使我跳出来歇斯底里地喊‘不是这样!’有用吗?有吗?没用的!人满怀诡计的天性已使他们主观意识里充满了歪门斜理,从而怀疑所有的人的行为正和他们自己的言行一样源自不纯心理,正如同一个眼戴墨镜的人看什么都是暗的。这种温柔的可怕怀疑具有极强的共振性、感染性和奴役性。所以这世界显得异常好玩儿。可是先生们,我们不得不承认谁要是摊上了这种事,真是一种尴尬的无可奈何和一个滑稽的倒霉蛋。尽管有些人的脸皮之厚令人难于想象,可是我敢担保说这对于他的生活是绝无半点脾益的。我认真分析了形式得出这样的结论:我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只会起到不断提醒的作用,提醒他们记着以我为牺牲品即使单单谈论也可使感官愉悦的事情。要知道,这足足会使他们笑上一年之久。既然这样,我为什么不做个一举两得的事呢?这也是我今天坐火车的理由。你们呢?” “我们来找师娘的!” “你们这里还有亲戚?啊,啊,真是太幸福了!想想我风雨作衣衫,独身走天涯……” 多少个夜深人静,多少次在思想里凭空捏造不下百次的“城市”真容,果真横卧眼前了。这是多么令人激动的事呀! 小光因此表现出的兴奋,足可与一名刚刚刑满释放的劳改犯相媲美,所以他决定用诗朗诵来隆重地感慨一番;他如同迎接自己的情人那般张开了双臂,小步跑到宽阔处,站定,又向前一步,单膝跪地,双臂以45度上举,目视苍穹……突然细心的他惊恐地发现太阳跑到了北边,但他马上镇定了,心想这就是人们常说的转向吧?可真够吓人的!然而他神色忽地凝重起来,双手抱住了头,他感到四周耸入云天的大厦高楼,居然仿佛水中的倒影飘忽不定,摇摇欲坠。一种强大的能将一切归结于渺小的像水开的杂噪,正要把这世界上下颠覆;一种从天突降的纷乱,破坏了长期在一个悠然环境里建立起的井然有序和从容不迫。他随后旋转起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浑浑噩噩像掉进了一个旋涡,开启意志的按钮突然被人关掉,任凭这个旋涡把自己卷裹,意识的火焰渐渐熄灭…… “嘿!哥们儿,到别处跳舞行吗想找死怎么着?!” “找死?!……”他虽然神志不清,可人的本能使他躲到了一边,一队汽车就又重新开动了。“……找死?不!我是来找钱的……啊……找死……” 这位柔嫩的心灵受过极大伤害的小同志反复咀嚼着那个可怕的字眼儿。突然他发疯似的向车站里冲去。当大牛将他拦下抱住时,能明显感到他全身因恐惧而颤抖不已。满嘴胡话: “大牛咱们回去吧……楼塌了……开车的凶,撞人……” “啊,别怕别怕,乖,镇定一些……你看这么多人不都活得很好吗?……” 经过他们一通安慰,小光情绪慢慢稳定下来。他顺着他们的指引去观察人群,当他看到一些长寿的老人时终于彻底放心了,当看到一些着装稀少的年轻女子时乐开怀了: 不走了,不走了,俺说什么也不走了! 于是他照旧神经兮兮地找了个自认为合适的地儿,将那感慨未遂的姿势重新摆好。不想由于过于激动,一开口竟没能说出话。他清了清嗓子: “啊!——啊!——啊!——……” “嘿嘿!小子,起来!” 是一个自私的老太太。因为她要拣“诗人”脚下的一只饮料瓶子;像这样的老太太在中国的城市随处可见,她们用自己的余热为建设一个可持续发展社会做出着卓越贡献。 小光把脚挪了,老太太拣走了瓶子。这个混了大半辈子的人如此不懂礼数,使小光耿耿于怀,所以等老太太走远后,他便对着老人蹒跚的身影威风凛凛地吼道: “靠!警告你,别在打扰我!小心打你!” 而后他将姿势再次摆好。 “靠!都找不着感觉了!” 他像领导要发言似的调整了调整。 “啊——……” 二牛接道: “秋天来了,一群大雁往南飞。” 小光没有理他,仿佛什么都没听到。因为一个能发出如此高品质感叹的诗人已经具备了一定的抗干扰能力。 “啊!——我终于……” 接下来他又清了清嗓子,咳了口痰,吐在地上。 “啊!——我终于到了人间天堂!问世间什么画最漂亮?什么雪碧索喝芬达都一边呆着去!我说错了吗?上帝!这无聊大人们啊!请问那个人老珠黄的寡妇,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笑笑嘛。家里刚死了人非要叫人家笑,还能怎么样?勉强一下啦!哭笑呗!居然会引得无数厚颜无耻地号称专家学者的人们去研究,在权威报刊上发表通篇大论。真正一群闲得蛋疼的傻蛋!要我说人民币上的画最好看;还是毛主席他老人家实实在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