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献命

化水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在极为长老面前说了那样的话，完全就是在给段长天解围。他不禁扪心自问，他真的了解段长天，知道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化水根本就不知道。像他自己说的那样，尽管他已经是最接近段长天的人了，可是他距离跟段长天推心置腹的状态还是太过遥远了。 化水从来都没有了解过这个奇怪的男人，现在想起来不是他没有机会去了解，而是从来就没有让自己主动的去了解他。 前些日子段长天让他召集了那些画册上的士兵，但是却没有让化水知道他要这些士兵去做什么。化水只知道，段长天亲自带着这群士兵去了某个地方，直到天亮才回来，一身的疲惫。他也不是没有想过像刘唐打听一下他们究竟接受了段长天什么样的命令，可奇怪的是，这些人就跟人间蒸发了一般，任凭化水怎么寻找，也再也找不回来。 一个都没有！ 段长天在玩些什么把戏，化水不知道。 在这之后没有多久，象族的相枫就带着几个心腹来到了龙族求见段长天，化水很清楚，不是几位长老从中作梗，段长天也是绝对不会主动i去见相枫的。因为有一次他亲眼看见段长天在花园与相枫就要撞见，段长天马上就转身离去，不让相枫见到了。 最终还是相枫沉不住气，半夜偷偷的摸到了段长天的寝宫不知道找他要商谈些什么。毕竟段长天现在还是龙族的王，是他的主子，化水知道相枫就在窗外观察着段长天。为了段长天的安全，化水的神经绷得紧紧地。 段长天也不是没有发现潜进来的相枫，这次他一反常态，暗示自己悄悄的退下去。 他们聊了些什么谁也不知道，只是在这之后的几天，象族就送来了准备结盟的书信。这一切实在是太过巧合了，说这些事情跟段长天没有一点关系，打死化水也不会相信。可是段长天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化水摇摇头，他真的想不出来，不知道段长天动了什么样的额手脚，他只知道，段长天一直是在为龙族好，可能就是因为这样，刚才他才会完全没有经过大脑就说出了那样的话，为段长天解除了一点后患。 可是化水真的很想知道段长天想干什么，还有那些失踪的士兵都到了哪里去了。 带着这些疑问，化水在段长天的门口徘徊着，他想了很多，就算他去向段长天询问，段长天是龙皇，完全可以无视自己的提问。可是这些事情如果不问出口，他真是坐卧难安。 “化水，你进来，”段长天在房中呼唤化水，化水还在想着事情一时间竟然没有反应过来。等段长天唤到了第三声才如梦初醒的赶紧进了门去。 “难得看见化水你患得患失的模样，你今天是怎么了。”段长天看上去兴致不错，可能是最近的事情都是这么的顺利，让他一改前些日子板着脸的模样，对谁都笑意盈盈的，“我在房间里就听见了你在外面来来回回的走，怎么今天这样的心神不宁。” 化水道：“今天几位长老唤我去向他们讲讲龙皇您的事情。” “我？”化水的话没头没尾的，段长天仔细想着自己最近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左思右想还是没有，不知道哪里又热的这几位长老不高兴了。 “没错，就是龙皇您。”化水一狠心把话直接都说了出来，“长老们怀疑你的行事手段，对你有很大的猜忌。” 原来是这样，段长天笑了笑，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这几位长老到现在才怀疑他的行事手段也是他预料到了的，只是没想到来的比他预想的要晚了很多。 又要跟长老们解释很多的东西了，段长天只是觉得可能他又是要费些唇舌；了。没想到这么重大的事情段长天竟然没有什么紧张的情绪，这太反常了，化水问：“龙皇，您就不担心吗，现在是长老们怀疑你的恶忠诚，这件事情可大可小的！” “没有什么严重的，我去跟他们解释一番就是了。”说话间，段长天已经开始整理衣服，准备去找长老们。 “龙皇要去做什么？” “如你所见，去跟长老们解释一些可以解释的东西。” 沉默了半晌，段长天的脚已经有一只踏在了门外，化水还是开口了：“龙皇不用麻烦了，我已经跟长老们诉说了您对龙族的忠诚，长老们对您也是重新有了新人。” 段长天停住了脚步，转回头来看着化水，他的面上满是矛盾而疑惑的表情。 他的这个跟班其实并不是很喜欢自己的，这一点段长天跟化水都是心知肚明。如果不是化水的那一点忠君的思想时时刻刻苦的作祟，他说不定早就跟段长天撕破脸了。化水一直很是不满段长天不肯及时的发兵对抗狗族，让他的家人们时刻处在一种危险的环境中。这种小事，段长天还是知道的。 所以就算是化水在他身上做些什么小破坏，比如专门送来冷掉的饭菜和温吞吞的茶水，他也从来没有计较过这些。但是没想到在化水可以顺便踩他一脚的时候没有落井下石。有的时候解释的话从旁人的口中说出来比自己说要来的有效果的多。至少在这件事情上，化水的话比他亲自向长老们解释要有效果的多。所以他现在才能安安静静的坐在这里跟化水谈着话。 化水紧绷着神经，已经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些什么了。倒是段长天可能知道接下来要说些什么，查看了外面有没有什么人在，然后反手把门拴得严严的。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段长天踱回了座位之上，问道：“你有很多问题想要问我吧？” 还是点头。 “可是你知道的，有些事情你知道了，会完全的改变你的命运也说不定，就是这样你还想听我继续说下去吗？” 没有迟疑，化水依旧是点头。 真是个固执的人呢，段长天也猜到了他是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人，“让我先说的话，我一时也不知道该怎么讲，这样吧你又有什么问题，问就是了，如果不涉及龙族的军机秘密，我一定会尽力回答。” 化水没想到，段长天这门简单的就要回答自己的疑惑，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化水也是豁出了命去“你当初为什么要让我召集画册上的那些士兵，据我所知他们都是些新兵而已，虽然本事也不是很差，但是自从被你叫走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们。你究竟把他们弄到了哪里去了？” 段长天用手指点着桌子，目光炯炯，“我还是先从结果说起吧，他们死了，是自愿为了龙族而献命，是龙族的英雄。”战争是残酷的，它最为讨厌的地方就是要用人得命去搏斗，不是一个两个，成千上万的姓名，就在无意义的拼杀之中消失殆尽，在这之后段长天甚至觉得，能为自己的信仰而主动献命，比在战场上无意识的被杀掉，要来的好得多。 刘唐和那些新兵都已经死了，这种可能化水不是没有想到过，如果单单只是这个消息，还不至于让他神色大变。可是段长天竟然说他们是主动献命，这就在化水所能理解的范围之外了：“你说他们是献命，为什么？” “为了跟象族订立共同作战的盟约。象族一向的行事手段你是知道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让他们可以为了我们而一同参战，就一定要把他们也拉到这浑水之中，并且没有反悔的余地。象族人兵强马壮，论单独的战斗力而言是绝对上等的兵力，而且还有周围其他的小族在观望，如果象族能主动跟我们订立盟约，这样的带头的作用实在是好到了极点。” “可是这些事情跟你所说的献命，又有什么关系？” “接下来要说的话又会增加你和我的宫崎狙险了……象族被屠村的事情，是我派人去做的，而且还是用得专门挑选出来的那些人。在很久之前我就开始策划这件事情了，迟迟不对狗族侵犯我们边境小镇的事情做出反应，就是想让你们这样家在边境的人着急。人一旦着急，就会做出很多平常的人不可能去做的事情，为了自己的家人，哪怕是丧尽天良，他们也绝对不会手软的。”那次刘唐引出来的兵士暴动恰好就提供了段长天挑选人选的大好机会，当时他在上面模棱两可的说着些不着边际的话，时不时的撂下一些狠话。有些人被这些狠话吓到而退缩，有些人，就像刘唐这样完全表示为了自己的族人做什么样的事情都是可以的，这样的人才能为他接下来的计划做出贡献。 然而不过不走到这一步的话，像龙族这样爱好和平不肯对敌人赶尽杀绝的人，是不可能为了强迫别人结盟就去乱杀无辜的村民的。这个方法是歹毒了一些，但是除此之外，段长天也想不出什么让象族妥协的好办法了。 用真正的龙族的人去做屠杀这样的事情，事后再让他们以同一种方式自杀。这样做看似好像是在到处说明凶手是龙族的人，但实际上这么多的漏洞，象族得人也不会这么简单粗暴的就断定这一切都是龙族的人做的。因为跟象族结盟的事情就是在龙族也是件极少的人知道的事情，在这件事情揭露出来之前，他们两族是没有任何利益冲突的，所以龙族完全没有作案的必要。 而且段长天一直没有对狗族侵犯边境这事做出一个完美的解决方案，反倒是一直纵容着他们的杀戮，狗族的人这样的贪婪，一时间杀上了瘾，将象族的领地也侵犯上一点，这也不足为奇。 最重要的是当象族的王子相枫亲自前来龙族找段长天要解释的时候，段长天就知道他之前做下的功夫基本已经是很圆满的了。他只要利用象族对龙族内部的事情的一知半解，来造成自己不受信任没有权利的假象，那么他说出来的话相枫相信的程度就会上升，段长天只要看准了时机把龙族兵营中有新兵莫名失踪的事情不经意的提一下，剩下的事情就由着相枫自己脑补了。 相枫是个聪明人，联想到了之前的蛛丝马迹，一定会发现其中件件事情都跟狗族有脱不了的关系。“象族被屠村之事是狗族做出来嫁祸龙族的。”这句话让相枫自己想出来比段长天说出来更容易让他信服。这件屠村的凶残之事，自然而然的就会被嫁祸到了狗族的身上。 明奇妙的被杀了无数的村民——现场遗留下的真正的龙族士兵的尸体——最后段长天再暗示一下他们军营中有人神秘的失踪了，这一切都被相枫自己梳理串联起来，真是很完美的而一个计策。 这件事情想要实施就只有一个难处，那就是有良心的人是做不了的。不止做不了，还可能会坏事。 段长天本以为心理这一关他很难过的去，也不知道该如何劝说刘唐他们去做这样阴损的事情。没想到事情完全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刘唐很是痛快的答应了段长天的请求。只是他有一个要求。 “将狗族的人彻底的打败，保护住龙族的领地。” 段长天也曾问过刘唐为什么会这么样的相信自己，刘唐的回答真是让他觉得啼笑皆非，“其实我根本就没有听懂龙皇的计划，只是听你说的好像是很高深的样子，我是个小兵，只要服从命令就可以了。听龙皇说的头头是道，我就觉得，您一定会成功的。” 果然是个单纯到了极点的人，让这样的人活生生的去送死，段长天自忖，他是不是太过冷血无情了。 一将功成万骨枯的事实被血淋淋的搬到了眼前，跟随便说说的分量查的太多了。只是为了自己一个听上去很宏大的计划，二十个年轻人的性命就这么没有了，段长天发誓，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这些人的性命白白牺牲。 还好事情的走向都是按照他安排的方向在走，象族果然主动的送上了联盟的战书，在对战狗族的事情上誓与龙族共存亡。可笑那狗族可能还不知道自己合适就被扣上了这样的一口黑锅，不过他们丧天良的事情做得不少，再多这一件也不算是委屈他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