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上高中了

牌子还是原来的，门面已经扩大，还兼做卫生用品零售门市。店堂里悠悠放着时下最流行的《滚滚红尘》，说道：“起初不经意的你，和少年不懂事的我……” 轩辕晓丽会计与钟离铃凌结伴而入，俨然已是夫妇。钟离铃凌已成熟多了，见了方兮然靓女如同至亲的亲人，说道：“欧阳燕凤还没放假吧？” “就这几天吧。” “过了暑假就是高中生了吧！” “可不就是吗！”方兮然靓女手脚不停地整理着哪怕稍微凌乱一点的商品，用计算器计算着账单，行为举止间明显地多出了长期寡居的年轻女人所特有的幽寂之色。 欧阳燕凤来找方兮然靓女，穿的是方兮然靓女的酱色绒质的裤子。 “欧阳燕凤，放学了？哎？这条旧裤子你是从那里找出来的？”方兮然靓女凝神问道。 “不懂了吧？眼下就流行这面料，还有这款式。” “你没到医院去呀？” “今天就是拿通知单。” 方兮然靓女埋头理好一组簸箕，情不自禁地欣赏起欧阳燕凤身上的裤子来，说道：“我的裤子你都能穿了。”说着伸手拉过欧阳燕凤来细看，说道：“这里原来破了，我补过了，看不出补丁来吧？” 欧阳燕凤抢着去帮助方兮然靓女卖给顾客一把扫帚。 方兮然靓女还要看裤子是否有补丁，说道：“让我看看补好了没有？” 欧阳燕凤不喜欢被人当众看来看去的，挣脱而去。 “哎，不要乱跑，回家看电视吧！”方兮然靓女叫道。 领班工长从外边回来，满头是汗，装运工具时动作有点夸张，怎么看都有在方兮然靓女面前显派忠诚之嫌。他走近方兮然靓女，说道：“方经理，我们现在用外地的农民工就是合算。一个工，能比城里便宜一块钱。” 方兮然靓女发现钟离铃凌正往这边瞅，竟心生羞怯，语气生硬刻板，说道：“哦，你今天还要出去吗？”“还有一家。现在天热，晚一点还好做的。方经理还有什么吩咐吗？” 方兮然靓女将脸扭向一边，不想给人以任方口实。 领班工长走了。钟离铃凌挨过来开玩笑，说道：“干吗死等欧阳振华啊？换一个算了！” “把凳子搬过来！”方兮然靓女置若罔闻。 钟离铃凌扶着凳子帮方兮然靓女整货，说道：“这么多年了，就从未对任方人动过念头？” 方兮然靓女整好货，又拿起扫帚扫地。 轩辕晓丽会计从里间出来，结巴着，说道：“方——，方经理，你家欧阳燕凤的电话。” 方兮然靓女急忙接过电话，说道：“喂？”欧阳燕凤在电话里哭得厉害，说道：“我流血了！裤子里，好多。”方兮然靓女一听就猜个十之八九，说道：“没关系的，我一会就回来，你先垫块干净的毛巾躺着。” “你赶快回来啊！”欧阳燕凤似乎很害怕。 方兮然靓女匆匆买了一叠卫生巾。 方兮然靓女开门进来，见欧阳燕凤躺在床上，表情一下成熟了许多。立即关心地扑过来问说道：“你怎么样？没事吧。” 欧阳燕凤害羞地摇头，说道：“我知道了，没事。” 方兮然靓女亲切注视着欧阳燕凤，从背包里拿出卫生巾塞给欧阳燕凤，说道：“知道怎么用吗？” 欧阳燕凤又摇摇头。 方兮然靓女找出一条短裤，认真做出示范，再问说道：“会了吗？” 欧阳燕凤点头。 方兮然靓女，说道：“那就赶快换上。” “你转过脸去嘛。” 方兮然靓女尊重欧阳燕凤，转身到厨房里忙碌着总也干不完的家务事。 欧阳燕凤不知什么时候又靠到厨房门边，说道：“对不起，我把你的裤子弄脏了。” 方兮然靓女陡然心潮激荡起来，当年的情景随即浮现，看欧阳燕凤的眼神也就格外的温柔起来，说道：“没关系，能洗掉，先用盆泡起来！” “干嘛不放进洗衣机？” “太旧了，怕是经不起洗衣机搅了！” 欧阳燕凤温和答应着，找到脸盆准备泡裤子，又觉得脸盆不大合适，就拿着脸盆到厨房门口问方兮然靓女，说道：“就用洗脸盆吗？” 方兮然靓女随口答话，说道：“用木盆。” “木盆？哪里有木盆？” 方兮然靓女拉开储藏室，找到了一只旧木盆，一看到这只就木盆，不觉发起呆来。 一条旧裤子，一只旧木盆，凝聚着往日一幕幕的情景，怎不让方兮然靓女心情激荡？ 欧阳燕凤不知方兮然靓女怎么突然会发起呆来，说道：“怎么啦？” 方兮然靓女缓过神来，说道：“想不想你爸爸？” 欧阳燕凤咬牙没有回答，脸上显现出绝望之色，她将木盆接过来，把绒质的裤子慢慢地泡在盆里。 方兮然靓女在欧阳燕凤面前坐下，讲起绒质的裤子的故事来，说道：“这条裤子，原来是一件红色的大衣，是我四岁时，我干爸爸给做的，那是我最喜欢的裤子，可初二时弄破了，就留下了这个补丁。” “是怎么弄破的呢？” “我干爸爸不让我上学了，我就是想上，不愿意离开医院，爸爸到医院来抓我，我就赖在地上不走，干爸爸就硬拖呀，在雪地里足足拖了几十米，这条裤子就是这样活活拖破的。对了，那天，我也是第一次来例假，裤子上的血都拖到雪地上了。” 欧阳燕凤听着听着眼圈就红了，低下头，用心地洗起裤子来。 方兮然靓女送欧阳燕凤到高中部报名，看着欧阳燕凤穿自己的绒质的裤子的样子既觉得好笑又有点温馨苦涩，说道：“你干吗非要穿我的这条破裤子？” 欧阳燕凤笑而不答。 到了报名处，接待的医生，说道：“填一份表吧！” 方兮然靓女拿过表来，准备好笔，递给欧阳燕凤，说道：“你自己填吧？” 欧阳燕凤认真地填表。 方兮然靓女觉得太慢想帮忙，说道：“你填得清吗？” 欧阳燕凤没让方兮然靓女帮忙，填好后将表直接给了医生。 医生看着表格填一份通知，说道：“欧阳燕凤！” “到！”欧阳燕凤答道。 “明天家长会的通知，是写你爸还是你妈？” 欧阳燕凤低头未语。 医生看表抄名，说道：“写你妈吧！方兮然女士！” 方兮然靓女以为叫自己，答，说道：“是我！” 医生见方兮然靓女年轻得难以置信，说道：“你是欧阳燕凤的妈？” 方兮然靓女没有想到有此一问说道：“这个——？” 欧阳燕凤大声接过来，说道：“她就是我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