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只见总督大人正了正自己的头盔然后说道： “祖大乐，看来我无力再说服你了，但是本督今日决不可向建虏投降，如果你执意要用武力把本督降服，那可谓天方夜谭。” 在祖大乐说完那些话的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把头低下了，众所周知朝廷每年的粮饷都会拖欠，将士的怨言已经无以复加了，可是这样将士都在流血打仗，有谁能说这些人对大明不忠呢，祖大乐的堂兄祖大寿自从被围困到现在，从没向朝廷说提过一句怨言，如果说他不忠怕是没人会相信，我相信祖大乐的反叛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大明真的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没有人回去愿意做无谓的牺牲，所以，我理解祖大乐。曹变蛟、邱民仰、王廷臣他们在今日都殉国了，他们的忠义之举不禁让我顶礼膜拜试想一个巡抚两个总兵均能身先士卒，我大明如果皆是如此忠义之士，那还对建虏有何惧哉。 祖大乐面无表情的说： “总督大人，休要怪大乐——把他们都抓起来，胆敢反抗者，立斩。” 祖大乐很痛苦的说出了“立斩”那两个字，我们每一个人都能看到他的无奈，但是我们每个人又不得不与他战斗，顿时我们的兵便与祖大乐的兵厮杀在了一起，于庄这次并没有冲到前面，我想他大概是不想用刚才那残忍的方法来对待同胞吧，就这样，于庄在我的左边萧刚在我的右边，洪总督在我们的身后，而就在此时不知哪里冒出来了一个建虏，只见他手拿一把长弓有非常迅速的把箭搭在弦上对着我们这边就射来，很显然那弓箭手的目标是总督大人，好在于庄眼疾手快把总督大人推到了一边，不过还没有结束，那弓箭手的身后又出现了两个弓箭手，他们三人都瞄准了我们这个方向，于庄此时便急的冲上去，可是他们已经将箭射了出来，于庄迅速的挡下了一支箭，然后他飞到那三个弓箭手的身边迅速转了一个圈便了结了他们，手法快到我们谁都没有看清，可是剩下的那两支箭已经向总督大人飞了过来，在这个万分焦急的时刻，萧刚挡在了总督大人的前面，一支箭被他的手捉住了，只是满手的鲜血，可是另一只箭却射入了他的胸膛，我见此情景怎能不急，我和总督大人异口同声的喊道： “萧刚——” 萧刚依旧站在那里，他愤怒的表情足以融化任何恐惧，只见他大喊一声便把自己手中的那只箭投掷了出去然后慢慢倒下了，他仿佛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来投掷那支箭的，只见那只箭以飞快的速度来到了祖大乐的面前，正中祖大乐的眉心之中，祖大乐没有发出什么声音便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起来，但是此时我正在用我那个没有负伤的手托着萧刚，萧刚微微颤抖地对我说： “杨翰，小桐还在…在家里等…等你，你…答应我…你…一定要…活着回…去，回…去以…以后娶小桐为妻，然后…每年的…今天都要在在…赵云庙那…里，为我…准备好我喜欢吃的…麻糖，我每年的…今天，都会…去看望…你们的，你…千万不…要辜负了小桐…的一片…心意，咳咳咳…咳咳咳” 这个时候萧刚从嘴里咳出了一些血，我的眼眶已经满是泪水了，连身旁的总督大人也半跪在了他的身边，我用悲号的声音向萧刚喊道： “萧刚——你不能死啊，我们说好的要一起回去，我们说好要回去一起祭拜赵云、祭拜老伯，难道你都忘了吗，小桐在家不只是在等我一个，我们三人从小青梅竹马长大，你不能自己就先走了，你忘了吗，总督大人说等建虏击退了以后要封你一个将军做，你不能就这样走啊。” “萧刚，你何苦要这样对待本督呢，你为何不让本督去死呢。” 这个时候萧刚的眼睛里也溢出了泪水，他依旧颤抖的说道： “总督…大人，您…不必…如此…自责，萧刚…本就是您的…侍卫，为您…挡下…这一箭又…算得了什么呢，您对…我和杨翰…有知遇之恩，平时…对待我俩…又如子弟一般，为您…而死，萧刚…满足了。” 这时萧刚又转向我，颤抖地说： “杨…翰，能为…总督…大人而…死，是…我萧刚…的荣耀，你…答应我，以后…要为我…报仇，把建虏…驱逐…回他…们的…老家。” 他的眼神已经显得有些空洞了，我抚摸着他的脸，他的嘴在微微颤动，又发出了一些声音，他在唱我们儿时的歌谣： “你抓一，我抓一，一印儿，油印儿，油炸的麻糖儿；” “二月二，摊面托，收不了也剩不多；” 看着他越来没力气了我也不禁跟着他一起哼唱了起来： “三月三，没嘛穿，穿琉璃夏布衫；” “五月五，打定鼓，官来到真定府；” “六月六，见谷秀，谷秀白，狗尿苔；” “七月七，赶庙去，手拉手，拜天地；” “八月八，摘棉花，没有杂，摘什么；” “九月九，吹鼓手，前…门来…后…门…走。” 这段歌谣也把我拉到了儿时的思绪，那时候只有我们三人一起唱，每天都要唱到没又力气为止，萧刚闭着眼唱完这段歌谣，然后他的脖子一歪，我知道，他永远的睡下去了，无论我再怎么摇他也不会醒了，我决定不打扰他了，虽然这是我不能接受的事情，但是我依然要必须接受，萧刚，我会答应你的，我会替你报仇的，我会把建虏赶回他们的老家，你好好歇着吧，你付出的太多了，你该好好歇着了。 于庄来到我的身边，他什么话都没有说，他也知道现在说什么话都没有用，祖大乐已经死了，他手下的兵也化作鸟兽散去，这个时候总督大人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然后说： “杨翰，你和于千户走吧，你们不必再在这里做无谓的牺牲了。” “总督大人，您怎么能这样说呢，我和萧刚本就是您的侍卫，今日他已经以死报国了，杨翰如若走了，又怎么对得起萧刚的在天之灵呢。” 我含着泪继续说道： “自打我二人从军以来，您对我们便关爱有加，杨翰此时怎么能把您丢下自己跑呢。” 总督大人看着我，用怒吼的声音喊了出来： “杨翰，萧刚今日已经为本督牺牲了，本督不想再有无辜的人牺牲了，如果我不是总督或许我会跟你们一起逃命，但是我大明的总督，我是皇上钦点的总督，在这样的时候我又怎么能逃走呢，我需要给皇上尽最后的忠孝，大明的诸多将士今日皆以战死，身为总督，我不可独享完身了。” “那总督大人不走杨翰也不走，我是总督大人的侍卫，此时总督大人有难我又怎么能退缩呢，你曾经教导我要以身报国，今日以身报国的机会来了，你又为何要阻挡我呢，曹总兵、王总兵、邱巡抚他们三位大人身居高位尚能杀身成仁，他们都已经殉国了，杨翰又岂能独自做逃兵而退缩呢，今日杨翰必定与总督大人同进同退。” 其实刚刚建虏刚打进城的时候我想过退缩，但是我看到了大佬刀为了阻止夏承德而被同胞相煎时，我不能退缩；我看到了王廷臣为了松山的百姓而被万仞加身时，我不能退缩；我看到了邱民仰为了大明尊严而自裁以谢君王时，我不能退缩；我看到曹变蛟为了保护总督大人撤退而身首异处时，我不能退缩；尤其是我看到了萧刚替总督大人挡下那一箭时，我们以前所有的对话都飞速晃过我的面前，我们曾经一同发誓要平定这乱世，我们说过要为了这世上还活着的人营造一个安生的天下，而此时我怎么又能退缩呢。 这是总督大人面无表情的看着我，说： “今日需要死的只有本督一人，杨翰，既然本督拧不过你，便不会在劝你了，只是本督不想再连累其它人了。于千户，本督失算了，你的事看来只能兑现一半了。” 总督大人说完话就看着于庄。哐当！不知什么东西打在我的后脑上，我顿时便失去了知觉……… 这里是哪里，迷迷蒙蒙的，到处都是云彩，好空旷的地方，这里天上的仙境么，我为 何会来到这里，为何一个人都没有，我身上的伤怎么也痊愈了，不远处又一个人影，他在默默地向前走，我赶忙向他跑了过去，我冲到了他的身边刚想要问他，居然是萧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