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冲击的真相-“磐长姬命”（1）

“怎麼，那麼久没见面，难道就不能温柔点吗？就像……就像你对待緋夜一样。” 花都御所本殿前广场，天瀨萤火以緋夜的声调，说出这令我完全不解的话语。 我皱起眉头，望著不断敲打结界的緋夜，心中冉冉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觉，似乎是在警告著我，要我不要去听天瀨萤火所说的话。 我望著地面，在心裡仔细思考，回到花都后所认识的女孩子们，不外就那些人而已，没有人的声音和緋夜一样，她為何要说出此话。站在緋夜旁边的天瀨萤火，她的身高体型跟结界裡的緋夜非常相像，唯一不同处，就是她的发色并非跟緋夜一样是黑色，而是白色及腰的长发。 她，难道天瀨萤火不是真正的名字，到底是谁？ “哥，她身上能量的反应跟银樱一样，是神族。” “伊莉雅感应到的也是如此，虽然是纯正神族之力，却有些不足之处。哥，这女子不简单，你要小心应对。” 剎那和伊莉雅所说之事，我也已经感受到了。她身上的能量严格说起来，应该是和还未觉醒為依邪那美时的开耶姬相同。至於為何我会如此认為，因為我接受过开耶姬二次刻印，那种能量跟眼前的天瀨萤火极為相似，但又和现在的银樱有些不同，这是对能量反应相当敏感的我，所下的结论。 “為何沉默，不是来救緋夜的吗？还是……还是对我的身份感到有兴趣呢？”天瀨萤火的声音变得有点不稳。 我将白银移到面前，对著天瀨萤火，“我一定会救緋夜。至於妳的真实身分，说没兴趣是骗人，可是现在我并不想知道，也不想听妳说明。” 话说完后，我伸手抽出白银，要往前走去时，緋夜前方爆出六条黑烟，出现了六名黑色忍装的男子。 “我不准你用身上那二把神器，若不答应，我会立刻让緋夜消失！” 天瀨萤火并不是在空口说白话，守护住緋夜的结界外围绕著三道利刃般的气旋，而且能量高出结界许多，要是我不答应，她肯定会对緋夜下毒手。不行，我不能让緋夜受到伤害！ 我把白银收回剑鞘内，张开双手将她们召至后方远处，“这样可以了吧！” “还有，身上的四大宝具之力也不许用，我知道你有能够将任何生物定住的技巧，只要你动用，我一样会让她消失在这个世上。” 该死！天瀨萤火為何会对我身上的能力如此了解，在这地球上，应当没人能知晓我所有的能力才对，她到底！ 天瀨萤火慢步走到那六名忍装男子前，“尽量猜测吧。以火之迦具土做為交换条件，原本就是个晃子，我的目的不在那，只要引你过来而已。” “引我过来？”她抓走緋夜，又佈下如此大的阵丈，就是為了要我来此地，这太不寻常了吧。况且我和她又不是今天才认识，要见面的话，没必要如此吧！ 天瀨萤火走到我面前，竟然伸手想触摸我的脸颊，我拨开她的手，往后退了一步。而我的拒绝，似乎令天瀨萤火错愕，她双手握紧拳头，撇过头去，“对，就是引你过来这裡，我要你答应，不会再离开这个世界。” “妳究竟是谁！為甚麼会知道这些事情！”也许是惊讶，又或许是气愤，气情不再压抑，我对著天瀨萤火咆哮。 “我？我是一位认识你很久的人，五岁时就开始就认识你了，建御雷苍。” “嗯！”竟然连同旧姓都知道，又说是五岁就开始认识我，不可能啊，我年幼时期几乎没接触过女性，就连女同学也是，她怎麼可能在那麼小就见过我，这…… “你那时候是如何对待我，直到现在我还记得非常清楚。记得当时，我原本带著非常欣喜的心情去迎接你，而你却只是板著脸孔，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想跟你说话时，又一再逃开不想理会我。你知道吗？当时的我有多麼难过，多麼的伤心吗？” 不行，我完全混乱了，她所诉说出的往事，怎麼会跟当时与緋夜初次见面的场景一样？那时候的我，个性相当孤癖、不爱理人，更不爱说话，她為甚麼会知道的如此详细！ “剎那姐……” “伊莉雅，这是我和哥哥相遇之前的事情，我也不清楚……” “后来，我心想你应该还是会来到家裡，所以我决定要再次试著和你建立良好的关係，可是我等了好久你就是不来家裡。我曾经到爷爷家去找你，可是爷爷说你情绪相当不稳定，怕会伤害到我而要我回家，等好一点再带你回家看我。但是我等了三年，每次都只有爷爷回来，就是不见你跟随，我心裡好难过，好灰心。” 不！这不是！这不可能！ “你中学时期因為朋友的关係，打伤了那些人，我不忍心见你铸成大错，所以我报警了。当你被带到警局时，我跟著母亲站在警察局门外等待，你知道吗？我哭了，直到爷爷将你平安保释出来后，我才安心跟母亲回家去。当晚我在房间内难过了很久，明明就跟在你后面，為甚麼就是提不起勇气去制止住你狂那暴的情绪，也许当时的我是在害怕吧。头一次见到你那种兇恶的眼神，我真的好害怕，我好害怕接近你时，会伤害到我。” 此刻，听著天瀨萤火说出这段最让我痛苦的往事，我身体不停地颤抖，想起头一次让爷爷伤心的往事，直到今天都没办法原谅自己的事情。 “从母亲口中得知你上了高中后变得比较懂事，成绩更是超群，我真的替你感到非常高兴，可是我却不敢再去见你，深怕见到你又会让我想起那天的情景。你知道吗？当时年幼的我，看到那种如地狱般的恐怖景象，因為太在乎你而忘不了，导致我有好长一段日子哩，夜夜梦见有天使外表的你，竟是会有那种残暴的恶魔表情，让我非常难过。” “那次事件的阴影，接下来的二年，我变得非常讨厌你，每次母亲无意间谈起你时，我都非常生气要她别再说你的事情。原本最疼爱自己的爷爷被抢走，有机会成為家族的你又不接受我，我痛恨造成这一切事情的你，非常痛恨。直到五年前爷爷病危，於医院再次见到你，我压抑不住情绪，不断对你动手报復，可是你却都不说话，就连安慰的话也不肯说。爷爷的丧礼结束之后，母亲為了想接你回本家，才将爷爷原本交代不能说的往事，全都告诉我。原来你的童年，竟是过得那麼地痛苦，因為异於常人的外表，加上太沉闷的个性，往往都被误会成自傲而受到旁人的指指点点，甚至还被人欺负。在我了解所有的事情，非常地懊恼和羞愧，十分后悔自己竟然放弃掉你，白白浪费了这麼多年。可是呢？当满怀希望你会答应回来本家住时，父亲却告诉我你已经改姓，成為建御雷新一任的白银。” “我本来是高兴的，因為白银的地位非比寻常，也以為继任為白银你会跟家族保持良好的关係，开始跟我接触。但是，当我抱著满心欢喜的情绪从学校回家时，竟目睹你开启异能，离开这个世界到别的地方去。回到家裡，父亲才告诉我，你已经离开这裡，不晓得何时才会归来。当晚，我觉醒了，因為满怀期待的心破碎，受不了再也见不到你，由爱转恨让我觉醒，也知道自己的身份原来是甚麼。” 我双手紧抱著头部，心好混乱，脑袋几乎无法思考。 原来的身份？“她”究竟在说甚麼？緋夜不就在结界裡面吗！她為什麼要说出这些事情，“她”又不是她！ “在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后，当晚我就离开了建御雷本家，独自在花都市区毫无目标地乱走，直到我遇见了义父。义父他好心收留了我，并将我改名為天瀨萤火，成為成為他们的孩子。后来义母见我资质不错，跟义父商量后就带我到英国去唸书。二年前，我跳级取得了硕士学位后，不想再待在英国唸书，便回到鸦帝兰特帝国来。回国不久，那时政府刚好要成立国土安全特殊调查局，在得知是负责监控退魔联合后，因為皇室成员的关係，我进到裡面去。” “今年四月，你回来了，我完全没想到你会回来，让原本早已死心的自己，再次燃起想见你的希望来。可是，已经离家有五年的我，要以甚麼理由回去，让我踌躇了许久。万万想不到的事情是，当我还在思考要如何回家时，我的分身居然有了自己的意识，而且无法再被我所控制，变成了另外一个独立人格。” “甚……甚麼！”独立人格？难道天瀨萤火所指的是！不可能！这不可能啊！ “哥！冷静点！你的能量已经开始呈现不稳定，再这样下去不行！” “剎那姐！哥他到底怎麼了，会变成那种状态吗？” “恐怕会严重许多……” 剎那和伊莉雅的对话似乎在警告我，警告我别再变成那种状态，可是面对这个万分冲击的事情，又怎能让我静下心来，做不到啊！ “你或许正在怀疑我所说的事情，我拿下面具，让你看清楚事实的真相。” 天瀨萤火说完话，我抬起头，冒著冷汗，紧盯住她的脸部。 当她缓缓取下面具之后，所呈现出的竟是跟緋夜一模一样的脸孔，我一时惊讶，不由自主地倒退了好几步，“不！这！这怎麼可能啊！──” “我，緋夜，建御雷緋夜，本家正统静流继承人，也是你的妹妹，哥哥……” 这般冲击的真相，我竟无法开口说话，眼前抿起嘴唇，眼眶泛著泪光的天瀨萤火，竟然会是緋夜，為甚麼！那结界内黑色长发，还在搥打结界的緋夜，这二人……不！这叫我该如何相信才好！ “哥，我想她所说的话应该是事实。因為两人同在一处，我感觉到她们彼此之间的气息是互相连结在一起，眼前这位白发緋夜，与结界内的黑发緋夜比较起来，气息更為纯正浑厚，她才是真正的緋夜。哥，恐怕你得接受这个事实了。” “虽然我没办法如剎那姐感应的那麼透彻，但我也感应到了。哥，她才是緋夜，是正体没错。” 我望著远处结界内的緋夜，心口突然间绞痛了起来，颤抖不以的双手，紧握起拳头，“我不相信！在我回到花都本家后，头一次喊我哥哥，又為我擦拭眼泪的緋夜！在学校时，上课中不时会回头对我微笑的緋夜，有时在我说话时，总是爱吐嘲我的緋夜！还有……” “虽然我人不在你身边，但我都知道，因為她是我的半身，五年前离家前分出的半身。” “不！如果她是妳的半身，那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张将她绑架到这裡，这没道理啊！” 被我这麼一咆吼，天瀨萤火双手环抱住身体，表情有些哀伤地开口说，“原本我根本就不想收回她，可是……” “可是甚麼！如果妳就是真正的緋夜，妳欺骗了叔父叔母、红叶以及香苗她们，妳说，妳这麼做，对吗！”听见她说出“根本”这两字，我怒了，非常的愤怒。 “哥，自从你带回银樱就变得非常疼爱她，甚至有时还多过於小枫，至於我……我的半身，除了只能在学校跟你说几句话，就甚麼都没有了。你不是常常说会公平吗？你回答我！到底公平在哪裡！你每次出远门，回家第一个就是找小枫，要不然就是银樱，还有银雪和银霜，我呢？你有特别找过我吗！如果不是半身到爷爷家裡去找你，你会特地回本家看我吗！” “…………” “你看！你答不出来吧！我的半身，也是因為你如此待她，才会忍受不了而转变成另一个人格。木花开耶姬！為甚麼我在神界输给她，被指婚时也轮不到我，大隔世来到了人间还是一样……一样输给了她！她為甚麼会那麼幸运被伊邪那美神寄命，為甚麼就不寄命到我身上！為甚麼！是我不够漂亮？还是个性不讨喜？你告诉我啊！為甚麼同样是妹妹，我认识你比她们更久，可是却不是你的最爱……為甚麼……你告诉我！為麼要这麼对我！” “剎那姐，她的怨念好深啊。” “这是她的天命，改变不过来的，因為，她是石长姬神──磐长姬命” “磐长姬……”剎那的话，让我想起了古事纪中的那位神族，具有使人长生之力的神姬，开耶姬的姐姐。 “你！──你……既然知道我是磐长姬，应该也知道就是开耶姬的二姐，三姐妹中唯一没被指过婚的人。哥，你可知道我心中的痛苦吗？”天瀨萤火缓缓蹲在地上，将头埋在双脚膝盖上哭泣。“大姐很幸福的嫁给素盏鸣尊，而开耶姬虽然没嫁成，可是也被指婚过。我呢？為甚麼就没人要我，就连当妹妹也是排在最后面，我好不甘心，好恨……” 妒嫉，就单单是妒嫉之心，竟然使她变得如此。 闻心自问，我真的公平吗？在白银家裡，我对所有妹妹相当公平。緋夜虽然没跟我同住，但是在学校时，对她的关怀也没少过。独自到福利社买饮料时，总是会买她爱喝的桃子汁，带回教室去给她。她要我到社团去帮忙，我绝不会开口拒绝，并全力帮她指导社员。儘管小枫有替我準备便当，但是只要她买巧克力卷给我，我一定会先吃她的东西，然后才吃便当。这些事情，她都没看在眼裡，是妒嫉心使然，让她忽视掉这些吗？还是我真的做得不够多？ 现在若是她在闹脾气，我也许会摸摸她的头，原谅她。可是今天，她就只是因為妒嫉，就对总本家的人下言灵，又唆使这麼多人来，使得我出手伤害他们。这种事，我不能原谅，绝对不能！ “剎那姐，哥哥铁了心！” “没办法，那完全违反了他的原则。唉，若是他就此原谅眼前的緋夜，也许事情会很好解决。但不可能，只為了自己就去伤害别人，甚至欺骗他最看重的家人，这种事哥不会妥协的。就算他是位宇宙无敌超级大妹控，也不可能见自己妹妹如此地不懂事，还会去姑息她。” “是固执过了头吧。” “温柔时比水还绵软，固执时比晶石更坚硬，这就是他，要改变他很困难，除非……” “妳不是妹妹，我决不会让妳收回她！” 我不想听眼前这位女子说话，我提步走向结界去，这时，眼前六名忍者，拔刀挡在我面前。 “滚开！” 我挥动右手，牵引出五道蓝光，化成雷刃，瞬间将那六名忍者击倒，虽然他们变成六张白色符咒，又自燃消失掉，但是我并不在意这些琐事，我只想救出前方的緋夜，带她回家，就这样而已。 “剎那姐！哥哥他…………” “虽然目前表面看似无事，但体内能量已经愈来愈不稳定，我们再观察看看，若是起变化，我们要在一瞬间封住他的行动。伊莉雅，妳也曾见过那种状况，也应该瞭解严重性，我需要妳的力量，知道吗。” “嗯，我知道了。希望，希望不要变成那样才好。” 默默走到了结界前，地上躺了数名身穿退魔装束的男子，想必是晕了过去，但这不干我的事。我摇摇头，伸出左手搭在结界上，解开了晶石自动展开的防护结界。 结界一打开，緋夜立刻紧抱住我，“哥！──哥！小夜……小夜……” 我紧抱住緋夜，轻抚著她的长发，“别怕，哥哥这就带你回家，香苗也在哥哥家裡，我们一起回去。” “不可以。” “咦？” 緋夜双手搭在我胸口处，轻轻将我推开，并且摇摇头。 “小夜，怎麼了，跟哥哥一起回家啊？” 緋夜又再度往后退了数步，低下头，双手紧抓著裙摆，用著颤抖的语气说话，“哥，我不能跟你回去。我……我得留在这裡，身為半身，非得跟她合而為一不可。” “小夜！妳在说甚麼傻话！妳的家在南区，妳是我的小妹，甚麼半身不半身，快！快跟哥回家！” 我伸手想握住緋夜的手，可是她竟然将手摆到背后，而且还拼命摇头，“哥，小夜也想跟你回去，可是我一定得跟她融合不可，因為我的时间就到这时候了。见到她拿下面具之后，我立刻晓得自己就是她的半身，也明白她的痛苦之处。哥，原谅我们好吗？她虽然离开本家，但还是相当关心爸妈，否则就不会分出我，让我继续待在家裡陪伴他们。哥，小夜没求过你甚麼，这次能请你原谅我们，求求你原谅（緋夜）好吗？” “小夜……”听到这位妹妹替她请愿，我皱起眉头，心裡真的很难下决定。為了来此地，已经伤了那麼多人，那后续之事要该如何解决，说一句道歉的话就能了事吗？虫师给我的药也已经在之前就用完，我要拿甚麼去救那些人？天瀨萤火闹出这麼大的事情，封锁整个上京区，甚至还调来陆上自卫队的装甲部队，她如此地任性妄為，说甚麼我都不可能原谅她！ “哥……”小夜拉住我的外套，两眼泛出泪水，让人看了好不忍心。 “唉……哥，无论你下何种决定，我都会支持你，但是要不让自己后悔，知道吗？” “伊莉雅也支持哥的决定。不过，那位白发緋夜真的好可怜喔，一直到现在还在哭。她做这麼多事都是為了哥哥，如果换做是我，也会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