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橘子少女（1）

“……” 这路乃大小姐也实在是够奇怪了，明明进家门前还头昏到快晕倒，才进家门不久神色就马上恢復过来，难道是為了留我下来，故意演出这种老梗戏码来吗？还把我丢在这边独自空等。 “呼……” 独自正座在这至少有三十叠榻榻米大的和式客厅裡，东西摆设不多，除了前方墙壁之外，刚来时所见全都是由纸门所隔间而成，简单说就是没有墙壁。而每片门板上都是些类似浮世绘的彩色水墨图，感觉好像是时代剧裡的房子一样，十足古风。 抬眼看向正前方，墙壁上面有块大字画框，字画框裡的横幅上，有毛笔所写的四个大字──“一莲托生”而字画框下方摆设了一组武士刀架，黑紫色的武士刀架上横置三把刀器，分别為打刀、脇差、短刀。最上面那把有著暗红色刀鞘的打刀，感觉上应该是业物级的刀。业物级数以上的刀，不需抽出刀刃，光是藏在刀鞘内，整把武士刀本身就会散发出凛冽的刀气出来。这种凛冽刀气，我在天下五刃他们身上所佩带的刀，就能感觉得到。 我身上的白银跟鸦帝兰特帝国刀剑不一样，她并没有那麼外放的凛冽气息，主要还是她自己具有主导权，若非是我亲自使用而是由外人拿取，她是不会有任何变化出来。记得有次谢特想研究我这把白银的属性，他千託万拜的要我非得借给他观赏研究不可，最后奈不住他苦苦哀求，只好就借给他半天的时间研究。不过谢特拿走不到十分钟之后，就带著苦闷的神情将白银拿还给我，要走之前还丢了一句话，他说：“你的刀会骂人，还骂我是偷窥狂！” 此话让我整个人蹲在地上笑了好久，十分气愤的剎那还在我脑海裡警告我，若是敢再把她交给别人，就要砍断我的双手，让我不能再使用她。最后我為了让她息怒，说了一句让我后悔万分的话，结果她听完话之后就立刻就贴到我身体上一直磨蹭著，还在我脑海裡唸唸有词地说什麼好害噪、好丢人的等等话语，害得我头痛好一阵子。 “呼……” 在此等待已将近有二十分钟，怎麼路乃还没进来，我还得到本家去接小枫她们，而且我的肚子已经饿到又开始发出抗议的声音了。 这时，就在我低头摸著已经饿扁的肚子，客厅三面门板突然被拉开，并且在同一时间窜出四条带著敌意的高速身影，往我所坐的位置冲了过来。 “嗖───” 意识到那四个男人的攻击体势之后，我锁定由右边袭来之人，起身马上高速移动过去使出扫堂腿，攻击得手后，见他已经摔落在地板上，我又弓起左脚甩往他的腰际，将他踢离开战圈。 “噢！”痛楚声响起，那个人往右边飞了出去。 此时，另外三人也已经移动到左方只距我一步的距离，他们分别抬起右手臂作势挥拳，我再度往右边移动并闪避，趁他们拳头挥空之际，我立即潜移至右边第一人下方，紧握拳头往他下巴勾击，在他飞往半空途中我借由立身往上的体势，重踏左脚并往右半迴旋，弓起左手肘顶开了第二人，最后借由重踏弹起身形的浮空时机，我奋力往前空翻甩出右脚往第三人的胸口重踏而下。 弹指之间，“砰！砰！砰！”三声过后，第一人被我的勾拳击中而撞破天花板卡在上面，第二人则被我顶飞并撞坏了好几片门板才倒在地板上，而被我重踏住胸口的第三人，躺在地板上两眼翻白，口吐白沫倒地不起，再加上最初被我击飞之人，总共四人全晕了过去。 “不妙，出手过重了。” 倒地不起的四人，他们身上皆穿著黑色西装，感觉就像是黑道之人，但是混黑道的人会有这种身手吗？仔细观察过后，发现他们所穿的西装左胸口袋上绣著四个小字，我蹲下去一瞧。 “牡丹夜露” 果然是黑道，会取这种奇怪名称的组织，也只有黑道了吧，想也奇怪，為什麼路乃家会有黑道之人，难道他们家真的是黑社会吗？ “咕────”肚子又再度吆喝了。 我抓著后脑袋瓜正準备站起来时，忽觉左前方出现一个黑影，我立刻起身看看又是谁要过来袭击，只见一位身穿紫红色和服的年轻女子走进客厅，停步之后，低头看著那些晕倒在地板上的四人。 “真不重用。” “来人！将他们抬出去！” 和服女子话说完之后，从她后方跑出了好几位身穿黑色西装并留著平头的男子，如受过专业训练一般，迅速的将倒在地板上四人给抬了出去。 “哼。”和服女子走到客厅前方中央处，面对著我正座下去，之后从左右两片门板后面走出四位同样身穿和服的年轻女子，分别走到她后方正座下去。 眼前这位刚才说话的和服女子，上下打量了我一遍之后，她开口说：“你就是路乃的同班同学？身手挺不错。我原本只是叫他们吓吓送我女儿回家的人，谁知道他们竟然如此不经打，看来平常的训练要再多加把劲，真是没用。” “哪裡，我也是被他们的身手给吓了一下，我……”咦？这人是路乃的母亲！不会吧！感觉还很年轻，怎麼会……这太不可思议了……无理！ 眼前这位粉红色短发女子，的确是长得跟路乃很像，但是那完全看不出有任何岁月痕跡的漂亮脸蛋，说是路乃的姐姐我还比较能够接受，要我相信她是路乃的母亲，对我而言难度太高了。 她冷笑了一下，身体散发出非常凛冽的气势，“能将我座下四人瞬间给击倒，想必你应该也经过不少的歷练。那种高速身手，我生平只见过京极一族和建御雷家的人使出过，可是他们却没人能像你这麼快！了不起。” 听见这带著刻意讚许的语调，顿时让我起了疑心。“请恕在下冒昧，您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也不是普通人身上会有，想必应该也是位习武之人吧。”路乃，虽然不清楚他是妳的甚麼人，但是对不起了。 “呵呵，小子，身体不带敌意，但是话中语气字字带刀。不错，我喜欢你这种男孩子。如何，要不要投到我门下来，我可以让你成為我纯真一族裡的高级干部，你考虑考虑。” “这个邀请我在这边就先行谢过。抱歉，我对黑道不感兴趣。况且，我不过是个高中生而已，要我打打杀杀，这我做不来。”她说出来的字句是没甚麼问题，可是那有点不太自然的语调太明显了。 “嗯！” 和服女子闷闷地应了一声，正座於后方两旁的和服女子们随即站立起来，见她们似乎是想动手，我不动声色地稍為释放出体内的冰属能力并催化，随即使得整间客厅有如冷冻库一般，气温骤降了许多。 “这！” 眼前四名和服女子以及正座在中央的短发女子，脸上神色惨白身体不停的颤抖。“我是看在妳们是路乃的家人，不想动手，要是其他人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当场解决掉妳们，想动我，请考虑清楚。”我冷笑对她们说。 我可没仁慈到不会对女人动手，何况还是眼前这五位带有敌意的女子，莫名其妙的随意释放出逼人气势，我怀疑她们是否真的有遇到过坏人。对於不熟悉对方来路就想出手的愚蠢念头，不吓吓她们是不会学乖，就算是同学的家人，我也不会客气。 我缓慢地撑起身子，由裤子后面口袋抽出一条白色发带，挽起自己的银发束起马尾，好让两眼眼角可以往上吊令眼神变得更兇恶。 “你……你要做甚麼？” “哼！”我闷哼一声，开始往前走去。 “你──” 我走到疑似路乃的母亲面前，见她身体不停颤抖，我伸出右手，掌心朝上，以指尖顶住她的颈部，这时她的神情随即变得相当恐惧，额头还冒出汗水来，而她身后的四位和服女子更是吓得不停发抖，居然还频频对我猛摇头像是要说甚麼话似的。 我低头将脸凑近，瞇起双眼冷冷地著她，“路乃的母亲，信不信我的手指头只要轻轻一画，妳这漂亮又白晰的脖子，瞬间就会现出一道美丽的血痕，信不信？” 见到她紧咬著下嘴唇，红红的眼眶即将滚出泪水来，我再度用威胁的语气说：“哪，夫人，想不想去参观地狱、坐坐三途川的小船，我可以免费送妳门票进去一游，当然……只有单程船票而已……” 此刻她的眼眶泪水有如涛涛江水，开始往下宣泄出来，见已经达到目的，要将右手收回时，“嗯？白银，你在做什麼？”背后传来路乃的声音。 “哇！────” 眼前的女子听到路乃的声音之后马上从我眼前消失，低头一瞧，原来是跌坐到地板嚎啕大哭了。 呵呵，果然是在演戏。 “妳同学欺负我啦！还说要送我到地狱观光……呜……好可怕……好可怕……” “白银……” 唔，路乃的语气明显在生气。“呃……没那回事，我只是开玩笑……开玩笑的啦……”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猛挥手对路乃解释。 糟糕，现在路乃的神情相当不妙，若是此事传到緋夜耳中，恐怕不是挨骂就可以了事。虽然很不礼貌，但这也是她先引起的，也别怪我会如此对待她了。 路乃摇摇头，“妳……妳该不会又玩起极道游戏了吧？看妳穿这一身，刚才又有四位管家被抬出去，这次终於踢到铁板了吧，笨牡丹！” 嗯？ 坐在地板的女子双手揉著眼睛，“哇，姐姐，别再骂我了啦，人家吓到小裤子都快溼掉了呜……爬不起来了啦……” 我有些尷尬地抓著后脑袋瓜，还是先道歉比较好。我对著她们母女俩行礼：“那个……刚才是我太失礼了，对不……嗯？咦！──路乃！她不是妳的姐姐吗！” “别乱说话。”路乃走到她面前，蹲了下去后便将她搀扶起来，“咳，这是我妹妹，名叫纯真牡丹，不是我的母亲也并非是姐姐，你被她所演的戏给骗了。” 我伸出右手分别点了她们两位，“开……开玩笑的吧。体型差那麼多，怎麼──噢！” 路乃不知哪来的脸盆往我脸上砸了过来，我摸著播击中的鼻子，当见到她目露兇光瞪著我看时，此刻我忽然想起之前似乎也有类似的事情发生过。 “真的好怕……”牡丹紧紧依畏在路乃的背后。 看那还在哭泣的牡丹，身材算是玲瓏有致，也比路乃高很多，遗传学果然是深奥啊。 “你那是甚麼悲悯的眼神！”路乃很生气的对我大喊：“个子小又不是我的错！胸……胸部也……啊！不提这个！总之，我是她姐姐就对啦！喂！你猛摇头干嘛，白银！” 唔，眼前这对姐妹，不就跟緋夜和红叶的组合一样嘛，只是倒转了过来。嗯嗯，这个世界还真是神奇。 十五分钟过后，我依然待在客厅裡，庆幸的是我目前正在吃晚餐，这是路乃命管家所準备，而她们两姐妹也正座在前面一起陪我吃饭。牡丹稍早已经换好衣服，只不过她是边吃饭边对我吐舌头，模样相当逗趣，可惜我总觉得她有点难搞，跟我波长不合。 稍早在晚餐还未送达之前，我本想就此道别离开这裡，熟料路乃竟然马上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给緋夜，说要留我下来吃晚餐作為送她回家的谢礼。她挂掉电话后回了我一个笑脸，并且说已经徵求緋夜的同意，要我留下来吃晚餐。当时我心想，緋夜甚麼时后变成我的经纪人，这种事还得经过她同意，完全都不在乎我的感受，真是。 “多谢招待。”我将已经吃完饭的碗筷摆放到餐盘上时，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怎麼用餐时间不见路乃的父母亲出来，该不会是因為我来此叨扰，所以不想出来吧。我拿起餐盘上的纸巾擦乾净嘴巴后，开口问，“路乃，妳的父母亲似乎很忙，吃饭时间都没见到他们出来。” 路乃闭起眼睛，“他们不在，五年前就车祸逝世了。” “嗯，已经上天堂了。”牡丹接著说。 “呃！对不起，我失礼了，抱歉！”我连忙為这不该问的问题向她们道歉，太失礼也实在是太不应该了。 路乃放下碗筷，拿起纸巾擦拭嘴巴，之后缓缓开口，“不需道歉，反正也已经过了这麼多年，只要我们姐妹心中还有他们存在就足够，你别太在意。” “别在意，别在意。”牡丹附和说道。 “唔……”我拿起餐盘上的茶杯心想，这两姐妹还真是坚强，能看得这麼开。那為何她们的祖父不将她们接到英国同住……算了，我不该去探究别人家的事情。 “哪，白银哥哥，你是姐姐的男朋友吗？” “噗！──────” 听见牡丹突来的质问，害得我将刚喝进嘴巴裡的绿茶给全部喷了出来。“不是！只是同班同学而已！无端问起这种事，路乃会很困扰的！”我连忙摇头否认。 这时，我见到路乃的神情似乎有些失望，但随即恢復正常，她双手捧起茶杯，往旁瞪了牡丹一眼，“我们不是那种关係，牡丹别瞎猜了。他可是緋夜的义理哥哥，想害我被讨厌吗？” “喔喔，原来是小夜姐的哥哥。呵呵，甚麼时候蹦出这麼帅的义理哥哥，之前来我们家玩时都没听她提起过，难道是偷偷藏起来不想被抢走吗？”牡丹话说完后，神情有些诡异地偷偷笑著。 唔，这鬼灵精还真是会瞎扯。 “咳咳！” 路乃乾咳两声并再次瞪了一眼身边的牡丹，而牡丹对著我吐了吐舌头后又开口了“但是，我觉得你应该不是鸦帝兰特帝国人吧。女孩般的瓜子脸蛋，两眼有著不一样的异色瞳，像是动画裡才会有的银色长发，长得太犯规，一点都不真实。”牡丹边形容完我的长相边摇头。 牡丹这麼问，我还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白银是外国回来的交换留学生，别再问这些让他困扰的问题了。”路乃轻拍了下牡丹的后脑袋瓜，对我微笑点头似乎在是示意要我别见怪。 见路乃现在精神还不错，我决定还是先行离开，让她能早点休息。我开口说：“路乃，时间已经差不多，我也该离开去小夜家了。” “啊！这麼快……再多坐一会嘛，时间还很早。”路乃紧接著说道。 我知道路乃想留我，但实在不宜继续待下去。“谢谢。可是妳今天体力不支晕倒，应该早点休息比较适当，若是明天早上还觉得有哪裡不对，就打电话给小夜帮妳请假，我相信理事长会体谅的。”我笑了笑并站起来回说。 “可是……”路乃起身之后欲言又止，低头不停地拉著和服上的腰带。 见路乃神情有些失望，我走到她面前，伸出手摸摸她的头，“在学校裡还有机会说话，别一副好像我马上就会消失的样子。今晚，就好好休息吧。” “嗯……那麼……我送你出家门。”路乃顶了顶我搭在她头上的手说道。 我再次摸摸她的头，“呵，这才乖。但不用送我，我知道怎麼出去，妳待在这裡就好，嗯。” 见路乃点头答应之后，我转头对牡丹笑著行礼，接著不再逗留，离开客厅走往大门而去。 白银苍离开之后，路乃就一直正座在地板上沉默，牡丹盯著双颊微红的姐姐，好奇地问，“姐，从没带男生回家的妳，今天小妹可真是大开眼界。想不到小夜姐的哥哥居然是这麼漂亮，身為女孩的我看了都有气，太犯规了。话说回来，自从他离开后你就变得很奇怪，脸红得跟什麼似的，该不会是喜欢上他吧。” “唔！”路乃的身体很诚实地微震了一下，下午那个脸红心跳的体验过后，也的确是开始有些喜欢他了。 “喉喉──我的姐姐终於开始想谈恋爱，这下子我可以安心，嗯嗯。”牡丹伸手搭著路乃的肩膀频频地点头。 “哼。”路乃拿开牡丹搭在自己肩上的手说：“我承认自己是有点喜欢他，但那是没用，白银不会喜欢我……啊！不能这麼说，应该说他跟本就不会以恋爱的态度对待任何一位女孩子。目前他身边已经有很多位女孩子，但是却没人能够猎取他的心，跟他熟识的女孩，顶多就只能当他妹妹或是姐姐而已，这是小夜告诉我的。” “呃！难道他是同性恋吗？”牡丹大吃一惊，有如此优沃条件的外表，竟然不对女孩有兴趣，若不是那种人，也太奇怪了吧。 路乃立即摇摇头，“若他是那种人也就算了，但并不是。我猜不透他心裡到底是在顾虑甚麼，以他的条件，别说是一位女朋友，想建立后宫都有可能。他平常所散发的温柔态度，可是比甚麼都还具吸引力，目前在我们学校，他还被冠上一个特殊名号，叫作“温柔爆弹”杀伤力下起中学部，上至大学部，更别说是我们高中部，连我们导师都被他迷得团团转，有效范围太广了。” “唔，听妳这麼形容，我好想立刻就转到你们学校去念书，如此一来应该可以天天看好戏吧。” “别说笑了。”路乃赏了个白眼给牡丹：“妳忘了他身边还有小夜这位“人间铁璧”的妹妹吗？想看他跟女孩们的午间剧，根本就不可能。况且白银还有个非常疼爱的小妹在高中部一年级，刚才他一直想离开，就是要到小夜家去接她，这位现在名為建御雷枫的小妹，早就已经胜过一切存在。不止如此，前几天还听小夜提到，白银家目前住著一位名字叫银樱的绝代美少女，也是他的妹妹。想从她们手中抢走白银，不但得面对那些妹妹，还得提防他背后那一大群有如母豹般兇猛的姐姐兵团。要攻略白银，难度比登天还高，想都别想。” “哇！难不成他是个超级妹控！”牡丹好奇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