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真。影舞。朧（1）

“啊……” 温暖的阳光由窗户透射映照在我的脸上，我揉著双眼缓缓的坐立起来，伸伸懒腰后拿取放在床头柜的手錶一看。 “还不到六点。” 儘管比平常起床时间还早半个小时，还是决定起床，我走到房间内的小浴室清洗了刚睡醒的面容，望著镜子内头发有些凌乱的自己，将头发抓起绑了个高马尾，再回房脱掉身上睡衣更换昨天带过来的衣服之后，我走到宿舍门外去。 仰头望著天空，照落而下的阳光让身体暖活起来，今天气真是不错，现在离集合的时间还早，利用空档来活动一下身子好了。 走到昨夜偷溜出来时所发现的好地方，看著这块位於薙刀部后面的空地，那高到腰部的杂草丛，觉得这麼好的空地被废弃著实在是太可惜了。我唤出白银站在空地的中央位置，左手握剑快速转身迴旋将范围内全部的杂草消除乾净，收回了白银之后，我再度看了下四周围。 “嗯，感觉清爽多了，接下来……” 我取下手錶摆在地面，闭起双眼将身上仅存剩不到百分之三十的能量调降至最低，开跨踏出右脚后收起左臂做握拳状，接著将身子一沉右手摆往大腿内侧握拳向下，深吸了一口气后瞬间将能量提昇回来，此时整个身体向外散发著阵阵的冰蓝冻霜，待冻气已成涡流在外旋绕时，我立起身子看了一眼放在地上的手錶，接著往右踏步慢慢地走出去。 “真。影舞。朧” 身形有如被冻气所噬缓缓地消失在空地之中，我以超慢的速度移动著步伐，四周景象有如影像扭曲般变得相当奇特。进入这个领域之后，我将速度恢復至平常施展影舞时的状态，以高速的身法将新开发还未在实战使用过的“重城槌”、“贯空一闪”、“三重砲断”以及“白银之乱舞”等，这四大裡奥义给串联一起演练一次。接完连段后，我随即解开这极度消耗能量的领域，再次看了地上手錶的时间。 “十五秒……已经是极限了吗，串联四式的结果，时间果然是缩短了许多。” “忘却的时间”这个奇特领域，是在演练影舞做高速移动中突然想到的点子。如果哪天遇到速度比自己更快的近战对手时，该怎麼办呢？瞬移？高速动态视力……不，我并不想太依赖那些能力，只满足於现今战力是武者之大忌，必须以最坏的状况想出最好的应对方式，所以既然自身速度已经是极限，那不妨将速度变得更慢，“以缓制急”这是爷爷曾经教过的应战方式，可是我却把速度调节至比静止状态更加变态的地步，那就是“减少自己的存在时间” 若不是因為施展朧系列的技巧会耗掉相当大的体力，我可以将自身消失的时间拉长至一分钟左右，记得头一次演练给那三姐妹看，她们见到我瞬间消失并且连气息都探索不到时，都相当地紧张四处走动并叫喊著我的名字，而我在领域裡看到的景象，是她们以极度缓慢的动作在行走，当我解除掉领域后还被她们给训了一顿。奈奈有问过我此种能力的原理，我只告诉她们说是我在正常的时间裡将自身的时间倒退，分开掉彼此间的时间轴，但并不是时间暂停。当然，她们是听得一头雾水，但我也找不出比这更好的解释了。 演练完这种变态技能后虽然时间还很早，还是决定先回房间去等待集合的时间，一大早就待在这裡若被緋夜他们见到总是有些不妥。我走到道场外拿了扫除工具，将刚才割下的杂草清扫乾净后，便先回房间去了。 在和他们用完早餐后，因為早上时间圣莲学院薙刀部部员要做自主练习，所以我就和緋夜回教室去上半天的课程。中午过后，本校的薙刀部部员也集合在道场内，在分配对战名单后也开始了这两天来访的重头戏，樱阪学院和圣莲学院的薙刀部交流战。 我坐在道场内单独设置的特别观眾指定席上，本以為英理子理事长会过来参观，谁知道场内除了两校的薙刀部社员以及担任裁判的久音老师以外，就没别人了。而更奇怪的事是两校的部长也就是緋夜和香苗竟然都没在对战名单内，而且都和我一样坐在特别观眾指定席上，我疑惑的问了她们两位。 “建御雷同学、莲花寺同学，妳们怎麼没在对战名单内，主将不出场的话会不会有些奇怪啊。” “别叫的那麼生疏好不好，叫我香苗就可以了，至於為何我们两人都没上场这件事就请小夜跟你说明吧。”香苗微笑向我眨眼说道。 “那……建御雷同学妳……” “咳！”緋夜不满地咳嗽了一声。 “呃！小……小夜，可以告诉我原因吗？” 看到緋夜有些不高兴，我也只好这麼叫了，而香苗竟在旁边偷偷地笑著。 接著緋夜跟我说明不出战的原因，原来她与香苗在中学时期就已经在全国大赛裡对战过，虽然团体赛最后对战获胜的是緋夜，但是在个人组却输给了香苗。当时她们两人还被喻為是鸦帝兰特帝国薙刀道裡的麒麟儿，是关东与关西两边新生代的最强实力者，在多次的对战中也建立起两人友好的情谊，而这次两人不加入的原因，主要也是彼此对战过太多次，所以这次就让各自部员们自己去发挥，两人只做提供战术与辅助的工作。 “原来妳们两人有这麼深的渊源，难怪感情会这麼好，彼此间有这麼好的对手，可真令人羡慕啊。” “对呀，我们是好姐妹呢，妳说是不是啊，小夜。”香苗抱住緋夜，而緋夜立即点头表示，“可不是吗。呵呵──” 看到她们两人这麼要好的确是很羡慕，只怪自己同性缘实在太糟糕，活了这麼久的时间裡遇到合得来的同性朋友不超过十位，而且各个还都是“异星人”记得有次跳跃到一个科技比地球更高的文明星球，在那边也认识到很多的同性朋友，但是最后才了解到……原来这个星球的人全都是“雌雄同体”的种族，而他们都竟然是以雌性的眼光在看待自己，所以最后也只能默默地接受他们的好意，转身开启虫洞逃跑。要是不离开，如果整个星球全部人都变成雌性的话，那不就……唔，想到就全身发冷颤。 下午的对战的结果虽是由圣莲学院获胜，两边的人却都非常满意且不计较输赢，久音老师也对两边部员的成熟态度感到高兴，这才是作為武者最主要的精神所在。但是在圣莲学院正要收拾东西準备回花特时，香苗却说了个让全场人十分讶异的话来。 “白银苍……我要和你对战薙刀术！” “这……我……”我结巴地说不出话来，但也随即想到昨夜那股不寻常的气息，莫非就是眼前这位香苗吗？ 久音老师听到香苗的提议后连忙出面制止，“白银同学并没有学过薙刀术，他没办法跟妳对战的。” 緋夜沉默不语，只是静静看著我，而我自是晓得她不出声的原因，因為若出面调解，我的真实身分会立即被久音老师察觉到，所以她才会选择沉默以对。 “不答应的话……我就将昨夜你偷跑进来和今天早你那不寻常的武技，全部都说出来。身為“关东退魔联合”的莲花寺首席灵能力者，要消除自身的气息并不是件难事喔。”香苗走到我的身旁轻声地说道。 可恶，竟然威胁我。如果握起薙刀，自己隐瞒久音老师的事一定会被识破，这该怎麼办呢。 “怎麼，还在考虑吗？你衡量一下事情的轻重度，我给你十分钟考虑的时间，自己斟酌吧。”香苗话说完后就走往到场内的更衣室去。 此时，我站在正瀰漫诡异气氛的道场内仔细思考著，拿刀也不是，不拿刀也不是…… 久音老师走近到我的身边，神情极為严肃地，“白银……你是不是有事情瞒著我，你……你该不会就是建御雷苍，没错吧！” 我不敢回答久音老师的问题，也不能回答。可是香苗若把我昨夜以及早上的事情说出的话，也一样会被久音老师给识破，真的一定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哥……” 緋夜的表情十分為难，我晓得她无法為我做出任何辩驳的事。香苗肯定是有把握我会答应此事才会如此提议，这下子进退两难，陷入苦境了。 可恶！ “老师！如果我说出实情的话，妳会不会原谅我。”我看著久音老师，决定说出真相，与其是被不相干的人说出，不如自己先承认，反正横竖都是一刀，挨几下巴掌算不了什麼。 “可以，我会听你解释。”久音老师冷冷地瞧著我。 為了避人耳目，我将久音老师带出道场来到早上练习的空地，望著面无表情的她，我说，“老师，其实……”我跪倒在地上双手合掌低著头，“老师对不起！因為昨夜一时手痒偷跑进道场，擅自拿了薙刀玩耍，请您原谅我。我不是建御雷苍！我会拿薙刀是因為怀念起以前在国外所学的枪击术，一时忍不住所以才进去道场，而且也被当时外出的香苗同学给撞见，才被误会成我会薙刀术。其实我会的只是枪击术而已，老师！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所说的事情啊！” “咦……是……是这样子啊！哎呀，你不早说，差点就把你误认為哥哥了。的确，枪术的动作与薙刀术十分雷同，毕竟都是同始源的武具。你站起来，昨晚进道场的事情，老师不会怪你的。”久音老师将跪倒在地上的我给扶了起来。 “谢……谢谢老师。”我有点惊讶竟然能说服久音老师相信自己，但这已经是第二次欺骗，希望不要再有第三次了。 “苍，跟香苗交手也是个不错的体验，我相信她不会伤害你的，你先进去吧。” “嗯，那我进去準备，老师谢谢您。”话说完避免再度被起疑，我转身立即跑往道场去。 回到道场内，香苗已经穿好薙刀衣以及护具，双手握著薙刀站在对战区裡等候著。我走到緋夜旁边请她借一把薙刀给自己用，緋夜拿出她寄放在道场内的薙刀给我，并有点担心地问，“哥，刚才是怎麼跟老师解释？你当真要跟香苗对战吗？她实力可是很强的喔。” 接过薙刀后，我神情有些严肃地对緋夜说：“老师那边我蒙混过去了，至於跟香苗对战妳就别担心，我不会伤害她。但是，我也该给她点教训，让她知道随便威胁别人是件极為不礼貌的事情。” “哥，香苗对你说了什麼吗？你……是不是生气了。”緋夜紧张地说。 “嗯，生气了。” 我没多解释，提刀走到了对战区，而久音老师也已到裁判位置去，但是她瞧了瞧我后便皱起眉头，“苍，你不穿戴护具会受伤，老师的护具借给你穿，虽然与你的身材有些不合但还勉强可以防护。” 我挥挥手：“谢谢，但不需要，我不会受伤。” “喔，这麼有自信啊，太小看女生可是会吃亏的喔。”香苗带著藐视的神情说道。 我侧身单手架起薙刀，冷冷地看著她：“我不会小看妳，所以也请你拿出真正的实力出来。” “哼，看来你是生气了。没关係，就让本小姐来挫挫你的气燄吧！”香苗说完后竟也开始将护具给卸下。 “香苗！”緋夜被这位好朋友的举动给惊吓到。 “香苗，妳这是……”久音老师想去制止香苗，但被她举手给拒绝了。 “久音老师，您应该有听过“里。天道流古薙刀术”吧，白银同学想伤到我是不可能的事情。”已经卸掉所有护具的香苗说道。 嗯，那是由武藏坊弁庆所亲创，也是失传已久的武技，那种禁忌般的古流薙刀术她竟然能使用，看她的握刀气势……应该不是说假的。 “老师，可以开始了吧。”香苗提醒久音老师说道。 “好，但是记得一切点到為止，有人受伤的话老师可就难交代了。双方就位，立礼……开始！”久音老师提点双方后便下口令。 两人轻碰竹制刀刃后便各自退了开来，香苗双手握住薙刀刀柄开步右侧身站立著，而我则单手斜挂著薙刀以正面对向香苗。 “咦？这不是薙刀术的起手式，难道你不用薙刀术来和我对战吗？哼，无妨，我就先试看看你的技法吧。” 香苗右踏步轻轻将薙刀架到至中段时，身子往前一倾左脚一点，“莲之瞬步。三重蜻蜓切”，她高速移动至左侧边往我头部、腰部以及下盘三处斩去，见状后我侧身将薙刀往前画了道圆形轨跡就把攻势给化解开，只见香苗面露惶恐，连忙后退三步，重新架起对战体势。 “这就是妳的移动方式与打击技吗？我也来试一次看看。”我收回薙刀斜摆，对香苗说道。 “你……”香苗才刚开口，我便以高速移动到她的侧边，并且提刀往她刚才攻击自己的三处袭去，而香苗手上薙刀一旋连忙架开三重攻势并往后退移两步，只不过在她採取闪避的同时，我已近身到她背后了。“四重……”我冷地笑说。 “不好！”香苗点步往右侧逃离开，但一回身竟是开大步反提刀往我的右边斩来。 我巧妙地躲过这记不意打，接著单手提起薙刀往右踏步身体下沉，往香苗的上半身刺击过去。而香苗没料到我会使出刺击，只能侧身上提刀架开攻势，但随后返刀身子半旋转换成高提薙刀往我头部正露出的大空隙劈下。 “天真。”我再次冷笑，并以背闪移动到香苗的后方去，等到她发现不对劲时，我的薙刀刀柄后端早已经顶住她的背部了。 “要对我用使用近身战，这对妳相当不利，劝妳还是多採取中段距离的攻势就好。”我收回薙刀走回香苗对面，再度架好姿势準备第二次的交锋。 “久音老师，这……”緋夜满脸疑惑地看著久音老师。 “苍是用枪术在和香苗对战，话说他的枪术似乎看不出有任何的套路，只是随意使枪而已吗？他对香苗的建议这点我也赞同，本来拿长武具就比较适合中距离的攻防，要进到敌人身边抢得优势相当的不容易，如果遇到擅长体术的武者，那就不太妙了。但若是用“体碰追击”这种战术或许可以应对，可是……她是位女孩子又没穿护具，应该不可能这麼做的。” 体碰追击，这是利用自身撞开敌人，使对方无法稳定体势后再施以追打，是剑道裡很常见的攻法，技巧熟练的人能够在一次的体碰追击之下，变化出七种以上的变化攻击。我当然清楚，因為这也是体术的精髓，只不过我能变化出更多种追击方式。 “白银，你刚才使用的移位方式是影舞吗？”香苗问。 “…………”我没回应，因為久音老师听见之后猛盯著我瞧，所以不能。 “哼，不说就算了。” 香苗的态度凛冽，她侧身开步中段提刀，深吸了一口气后快步挺进过来，在距离我两步前利用身体迴转，以左足為轴，高提薙刀由右上往左下猛劈，忽闻一声“漩莲袈裟斩”，她朝著我的胸口斩来。面对这次迎面而来的斩击，我后移一步身体逆旋以右足為轴，学著她以莲花坐的体势反提薙刀向上做逆袈裟斩，架开了香苗的薙刀，随后身子往后倾并起身拉回薙刀，利用往后的冲力身体快速一旋，将薙刀往香苗的头部右侧扫去。 香苗再次被这突袭动作给吓到，她将薙刀往左侧立起档住我的扫刀，当她觉得力道并不如自己想像那般强劲之时，我又溜到旁边去了，“右边……” “唔！” 香苗立起薙刀档住了扫过去的刀势之后，我立即压低身体再度把薙刀拉回并快速左移两步，接著将薙刀半旋侧身扎下弓步，以薙刀柄头顶住香苗的腰部侧边。 “立起薙刀档住我的攻击后，应该马上往前或往后移动才对，如此一来就能避开我的追击。哪，难道妳都没注意到，我每次攻击过后都会先拉开与妳的距离吗？”话说完后，我收回薙刀再次走回原位去。 “耍薙刀感觉好像在跳舞一样，而且用的都是枪系才有的基本技，拉薙刀的灵活度实在是太高超了。只是，你小子说话的方式还真是臭屁呀！”久音老师在旁边啐唸著。 香苗咬著牙狠狠地瞪著我瞧，连番两次攻势都被我给破解掉，而且还因為自己的疏忽导致被抓到空隙。但这不代表她实力弱，只是在长武具上我算是规格外生物，要赢过我几乎不可能，因為我可是钻研了三百年，一直到回地球前都还在修行精进啊。 “唉，妳也别这麼看我。这次……这次换我起手，妳不用再想要如何攻击我，静下心来巩固防御就好。”我不想拖长对战时间，决定最后由自己主动攻击，来结束掉这场原本就不该有的对战。 香苗听到话后虽然有些不满，但她还是站稳身子开步侧身架好中段防御。 “香苗、小夜，接下来我準备施展三连击，顺序是片手上段斩击、左腰部扫刀、右侧刺喉，我会放慢速度，妳们要给我仔细看好喔。” “你这小子会不会太正经了点啊，那种态度摆明就是要欺负人嘛，一点都不懂得怜香惜玉。”久音老师笑著说道。 “哥变得好奇怪、好严肃喔，有必要狂热到这种地步吗……” “唉，他在五年前就是这种调调了，尤其这还是他最喜爱的长武具，要他不正经也难。” 久音老师的话让我大為震惊，但现在我不敢看她，假装甚麼都没听见吧，就这样子！ “老师……妳？”緋夜的语调明显讶异。 “唉，反正就是如此，继续让你哥耍笨下去，我们别理他。” “呵呵，笨哥哥呦──”緋夜竟然笑著回应。 唉唉，没办法再隐瞒下去了……也罢，谁叫我长得如此啊！ “香苗，开始了！” 我双手反握薙刀架起中段开步侧身，深吸一口气后，左踏步快速移动出去。首先，我单手扬起薙刀以大劈挂方式斩向香苗上段，在看到她提刀採上段防御时，我收起劲道轻点了一下她的薙刀，随后拉回薙刀横移至她的左侧，双手紧握刀侧身半旋横扫向她的腰部，在接近香苗的左中段防卫后又收起刀势轻点了一下，接著利用刚才扫刀的移动方向，我往右横移至香苗右侧，并用右手拉回薙刀后往她的喉部刺击了过去。 手中薙刀在香苗的喉部前就停了下来，我收起薙刀并走回原位后，对香苗说：“有感觉到重点了吗？如果不先将基础技巩固练好，而过於依赖所谓特殊技法的话，在真正的实战当中，那种所谓奥义的东西就只是在耍花招而已。” 在场眾人在这将近十五分钟的对战裡，自然是被我给吓到不发一语，我的话是有点过分，但是也都提点到武道的真正重点，因為接下来掌声，让我感受到他们已经吸收进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