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忠才壮志未得申
类别:
异界争霸
作者:
行走的树叶字数:2813更新时间:19/09/03 11:13:32
冯崇旭回府当日,只见他手上持着一道鲜黄布轴,面上挂着如春风般地微笑。
入大厅,他跨坐上主椅,胸挺阔气,轻抚面上虬髯,一脸势在必得,向众人炫耀那布轴,道:“本将军已亲自取得皇上圣意,赐你和榛儿于三日内成亲,如聂贤姪仍旧不从,便是藐视圣上,定你个叛乱之名,当即处斩。”
“爹!”冯华榛眸光含泪,却不敢上前反应,因为这几日她常去庙宇发愿,祈求聂志弘能度此难关,期间,她又下跪又叩头,弄得额头和双膝皆是瘀伤,幸得以头发和裤装遮着才不易被察觉,但只要行动起来即会露出马脚。
聂志弘与杨锦宣相视一眼,点头道:“将军,请恕小姪无法从命。”
“啪!”冯崇旭怒拍木桌,气势慑人,道:“好你个王八蛋,连皇上的旨意也敢违抗!”
聂志弘不改其意,利落道:“是。”
冯崇旭怒发冲冠,道:“既然如此,本将军今日就替皇上除去你这叛贼,天下男子何其多,榛儿无非要你不可!来人,把这乱贼给拿下,午后直接处斩!”
正当情势紧绷,众卫士将围住聂志弘,虞灵虹和古仁景即瞬欲敌,这时,“且慢”两声从容发出,那发声者自然是杨锦宣。
“你是何人!”冯崇旭方才骄傲过度,倒忽略府上多了个生面孔。
杨锦宣拱手道:“草民杨锦宣,想必将军多少听华榛提起过草民的事。”
冯崇旭鼻哼着气,道:“敢问杨公子有何高见?”
杨锦宣道:“不敢当,草民只是想问冯将军一句,聂小弟所犯之罪当真该死?没有商量余地?”
冯崇旭振声道:“违逆圣上旨意当视同叛贼!此厮今日不诛必成后患!”
“依将军之意,便是皇上要杀他,对吧?”
“不错!”冯崇旭一挥披风,不知其何以强调此言。
杨锦宣挠挠鼻头,开始搜着随身包袱,虽信他不会出卖聂志弘,但事关性命,众人无不紧张万分,数双眸子目不转睛盯着他瞧。
“哇,这东西好特别!”辛痕探头一看,只见杨锦宣的包袱中有面如勋章似地锁片,上头刻有“免死”二字。
冯崇旭一怔,道:“丹书铁券?区区一界平民,岂会有此物品?”
丹书铁券,于民间俗称为“免死金牌”,杨锦宣接过此物,道:“不必草民多言,将军该知道此物是为何用,而今草民就用这免死金牌来保聂小弟一命,请将军当放聂小弟!”
冯崇旭不甘示弱,直指着杨锦宣骂道:“你个江湖骗子,此物定是假的!”
杨锦宣耸肩,忽尔转了个沉声,不像平日般高亢有气,道:“事到如今。罢了,请将军亲阅此物便知真伪。不过如此一来。倒是卸了老夫的底。”长叹一声,还给自己抬了岁数称呼“老夫”,众人吃愣盯着他,不知他葫芦里卖什么药。
冯崇旭半信半疑地伸手接过此物,他细瞧许久,发现此物镕铸作工精巧非凡,质地乌金黝黑透光,更是难能而得,将军眉目深锁,确信此物不假,虽非当今圣上所颁,倒是先皇御赐不错。
杨锦宣微笑道:“皇上的爷爷都出面让皇上别杀聂小弟了,将军如一意孤行,只怕会害得皇上背上叛亲之罪,将军,这罪您又担的起幺?”
冯崇旭握紧锁片,道:“你到底是何人!”
杨锦宣除了轻功好,这“三寸不烂之舌”也练得炉火纯青,他再从怀中拿出一块铁甲令,那令牌上头写了个“钟”字,看来颇有来历。
那怕接下来全是谎言连篇,他仍不疾不徐、面不改色道:“想必将军定已听说咱们长生一事。唉,实不相瞒,其实老夫今已年过百载,在化名为杨锦宣前,名为钟万昊。”
“钟、钟将军!”冯崇旭一怔,旋即跳起身,他口中所言之钟万昊,人称“神武大将军”,其于先皇时期威震天下、独霸八方,据言此人当年得以一挡百,战无不胜,声势极大,甚得军心。
就算冯崇旭今日已有所成,依旧对这人抱崇拜之心,一心祈愿自己终有一日能如此人般报效朝廷,成为传奇不朽。
唯这名为钟万昊的将军因声势浩大,时让奸臣诬陷,他担忧自己会功高震主,壮年时期便谎称生了大病,毅然决然衣锦还乡,选择离开这纷扰的宫斗之中。
此一豁达气魄,尤其加深冯崇旭对此人的敬仰,他狐疑似地望着杨锦宣,但已藏不住内心那澎湃的敬畏。
同时,一旁护卫讨论得更是大声,纷纷道出杨锦宣当日来府上的奇景。
这男子轻功了然,飞跃姿态若仙如神翩翩潇洒,此一身段,若说他即是那声名远播的钟万昊将军,倒也足以为信,闻之,冯崇旭那嘴巴张得极大,三人成虎,加上杨锦宣从前便靠这招唬人,演技驾轻就熟,自当把将军唬得一愣一愣,纵然锦宣的肚皮里早有数百只笑虫在打滚。
他的伙伴们从未听他提起此事,一时也透出惊异神情,更添上几分可信度。
杨锦宣咳了几声,故作老气横秋,他将面容朝向厅外,看着外头云柳轻发感叹,好似忆起往昔英勇,他道:“惭愧,当年老夫就是怕这威刚的性子会被人给认出来,只得装成江湖浪子。苟且偷生,孰料老夫残于数载,才知自己还卷入了长生漩涡中,冯老弟,你说,这是不是天意弄人?”
“这?”冯崇旭一怔,让人占便宜唤了声“老弟”也没自觉,无怪乎他相信,毕竟那丹书铁券和钟字令牌实为真品,然而这些物品,不过是杨锦宣这两月以来闯陵墓所得的“战利品”尔尔。
杨锦宣双手摆于后方,沉远地看着远处,道:“老弟啊,你我都驰骋沙场这么多年,也许在旁人眼里咱们早已看透人间无常、视过往为云烟,可实际上,咱们都有些事情是永远看不开的,对不?”
冯崇旭眉目一沉,面上少了奕奕神情,多了些许亏欠,他此生最后悔的,自然是没有好好对待亡妻!莞泱。
杨锦宣长叹,道:“如你我这般岁数都未能看透,何况聂小弟这么年轻?”
冯崇旭不语觉惭,象是个学生聆听师长教诲。
杨锦宣道:“老弟和弟妹的事情,老夫也略有所闻,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想当初你为了弟妹,不也宁不娶公主,反是待在关外数十载,一个人承受孤独漫漫?后来得知弟妹殁去,你亦没再续弦。而今,聂小弟不过是和你持同样的情操罢,你又怎么忍心强迫他对亡妻不忠?”
对之,冯将军慨叹一声,朝着自己那因长年持兵器而长茧的手掌,看着往昔岁月如流沙般从指缝间消逝,他摇摇头,似乎不再坚决。
听到此处,那古灵精怪的辛痕约约觉察异样,她拱手道:“将军,民女也有一言,不知您愿不愿意听呢?”
冯崇旭不语,只点头示意让她说罢。
辛痕叹道:“为了这事,这几天华榛都在庙里祈愿,几日下来,脚和头都给弄破啦,您瞧,您为了逞这一时之快,害得志弘对赵姑娘不忠,又闹得爱女受伤,值么?”
闻言,一股寒意凉上背脊,冯崇旭直拉着冯华榛上下观看,又将她的浏海稍稍拨开,果真看到一片红肿发紫,他心疼道:“女儿啊,妳何苦这么傻?”
聂志弘轻握拳头同样沉色,心有不舍,不知不觉中,他又伤了一位爱他的姑娘。
冯华榛抿嘴摇头道:“只是小伤而已,爹不用担心。”
冯崇旭自责道:“妳。真不想爹爹助妳么?”
“我甘愿的。”冯华榛轻语,面上存着纯朴笑容,没有半点怨怼。
冯崇旭轻抚冯华榛的头,发出一声长叹,显是妥协了。
杨锦宣朝众人挑眉发笑,正开心着计谋达成,孰知冯崇旭却又淡道一句:“聂贤姪,本将军不会再勉强于你,但有一事,我必须和你说明白。”
“将军请说。”聂志弘拱手道。
冯崇旭轻道:“本将军不反对你们和榛儿来往,但你如要离开,我不许榛儿再和你同行。”
“爹!”冯华榛眉目轻蹙,心头甚酸。
冯崇旭咳了咳道:“如你们成婚也就罢了,但贤姪既然不愿,我也不想让女儿抛头露面,没名没分跟着你在江湖上吃苦,请你们明白我做父亲的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