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艰难的第一天

在镇上坐上了通往县城的班车，到了县城又搭上了去往省城的长途汽车，然后在省城火车站买了一张去往北京的火车票。 在闷热的候车厅里足足等了四个多小时，饿了啃几口母亲装在自己的提包里的干粮，一直到傍晚时分，夏枫总算才坐上了去往北京的火车。 轰隆隆的火车疾驰着向前开去，向自己从未去过的北京开去。 转头看着车窗外，一片黑黝黝的，偶尔一两点黯淡的灯火，除此之外，什么都看不到。 这个时候不知父母睡了没有？是不是睡不着，还在家里的堂屋里坐着乘凉，担忧的说着自己？ 一想起离开了家，只留下年迈的父母，终日在家操劳，一刻也不得停歇，脸上的皱纹又不知增加了多少，心里却记挂着自己，夏枫的心里就不好受，眼睛又开始湿润起来。 自己这次去北京，无论如何都要混个人样，起码先找到一个稳定的工作再说，夏枫收回看望窗外的目光，一想起此去遥远的陌生的北京，人生地不熟，不知道会遇到什么情况，心里就又开始泛起了淡淡的不安。 在火车的轻微摇晃和自己的胡思乱想中，夏枫渐渐的迷糊起来，不久就进入了梦乡…… “各位乘客，终点站北京站到了，请各位乘客拿好自己的行李，有序下车……” 广播里的温馨提示吵醒了夏枫。 做了一晚上的梦，梦见自己在家里，在父母的身边，梦见自己和同学穿着崭新的衣服，高兴的一同去上大学，梦见了自己的姐姐，来大学找他玩…… 睁开眼睛，原来一切只是一场梦。 自己还在火车上，夏枫意识到自己已经到北京了。 车上乱哄哄的，人们开始起身拿自己的行李，纷纷下车，顿时火车过道变得拥挤了起来。 夏枫揉了揉自己睡眼惺忪的眼睛，然后起身，从行李架上取下自己的大提包，跟着人流依次下车。 出了出站口，站在偌大的车站广场上，看着熙熙攘攘的各种各样的背着大包小包的人们，远处一栋栋高楼大厦，夏枫一下子感觉到十分陌生。 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呈现在了夏枫的眼前，一个即将开始的陌生旅途就摆在了夏枫的脚下。 熙熙攘攘，许多人的说话声让夏枫的头脑一下子混账起来。早晨的北京天气已经燥热的不行，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开始冒汗了。 提着越来越沉重的破旧的大提包，穿着和周围的人比起来明显不合时宜的衣服，夏枫感觉到一种从未有过的窘迫和慌张，一种无名的紧张开始充盈于他的头脑。 夏枫茫无目的的走着，看着从自己面前走过的一张张陌生的脸孔，面无表情或者带着焦躁的神色，他的心里也不由得跟着焦躁起来。 还是先吃顿饭再说吧，夏枫心里想着。 来到广场外面围栏处的一个小小的卖早点的摊位前，夏枫朝那位忙碌的上了点年纪的大妈说道：“大妈，给我两个包子。” “两个包子？小伙子，我这里不这么卖的，你看看，都是一笼一笼卖的，没单个卖的，你这样吧，我给你来一碗混沌一笼包子，包你吃饱喝足，倍儿有精神，怎样？” “……那该多少钱啊？”夏枫弱弱的问道。 “不多，就十元钱。” 夏枫的心里一惊，这么点东西就要这么多钱啊，来的时候父亲只给了自己八百元钱，在火车上的时候，夏枫就仔细算过应该省着点花，谁知道什么时候才有工作呢，所以呢，一切都得从长打算。 “哦，算了，我现在突然不饿了，不买了……” 夏枫撒了一个自己都信不过的慌，感觉到自己的脸都红了。 “你这个小伙子，不吃就不吃，还问这么多，走吧走吧，别影响我生意啊。” 大妈有点厌烦的说道，一边挥挥手，示意夏枫赶紧走。 夏枫红着脸赶紧离开了这家摊位。 想了想，还是从提包里掏出一个干馍来，难受的嚼着，没有水，就那样使劲的往肚子里咽，看着眼前川流不息的人群和车流，想着家里的父母，自己一人漂泊在外，夏枫的眼泪差点都要快掉落下来了。 夏枫又想到了自己手里大提包里的那张通知书，是的，既然已经决定了，已经来到了北京，那么就好好下定决心，大干一场吧，不要给自己泄气才是。 想到这里，夏枫三两口就吃完了手里的干馍，使劲的咽了咽唾沫，然后鼓足力气，沿着眼前的一条商业街茫无目的的向前走去，同时朝一家家的店面看去，希望看到哪家门口贴着招聘广告。 走了整整两条大街，夏枫的腿都走的软了，可是还是没有看到有一家贴着招聘的店面，到是看到了路边的一些树上贴着一些野广告，这些东西十之八九都是不可信的，而且没有信誉，骗了也找不到人。 正在茫无头绪，几乎要泄气的时候，夏枫突然看到了不远处的一家店面。 那是一家职业中介所，门口摆着各种招聘职位。 夏枫走进去找到了老板，向老板说明自己想找工作。 老板看了看他，“你是第一次来北京吧？” “是啊，你怎么知道？”夏枫惊异的看着老板。 “呵呵，看你的打扮就能看出来，说吧，你向要份什么样的工作，这样吧，我看你是刚来北京，我就给你介绍一份工作吧，是在一家物业公司当保安，像你这样的条件当保安最合适了，你刚来，先落稳脚跟再说，以后不想干了，再找别的工作不迟啊。” 老板笑眯眯的向他推荐道。 “恩，这样好，我也这样想着呢。”夏枫说道。 “好吧，你先交一百元的中介费，我们这里是职业中介所，所以要收些手续费用，这个你能理解吧？” “哦，这样啊……” 夏枫犹豫了起来，中介费就要一百？不过人家是专门做这个的，要不人家靠什么吃饭啊？先落稳脚跟，攒些钱再说吧。 夏枫想了想，还是从身上掏出钱交给了老板。 老板很快的给他写了一张纸条，然后交个他。 “按照这个上面写的找去吧，祝你多多挣钱啊。” 夏枫打听好了行走路线，就走出了中介所。在茫茫车流中，夏枫边打听边留意路边的公交车站，好不容易坐上了通往那家物业公司的公交车，然后在车内异常拥挤的环境里站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达了自己要下的站。 好不容易来到那家物业公司，在一个领导摸样的中年人面前，夏枫说明了自己的来意，并且将中介所老板写的纸条交到那个中年人的手里。 中年人看了看，然后对夏枫说：“恩，是这样的，我们这里确实招保安，不过不知道那个老板对你说了没有，我们这里保安的工资是一个月一千五，不过前三个月是一千元，而且不包吃住……” 啊？夏枫愣了一下，不由得张大了嘴，半天说不出话来。 “不包吃住？”夏枫再次确认。 “是的，不包吃住，而且工资是第二个月的中旬发，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你如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问我，你先考虑下，如果想清楚了想干的话，明天早上八点来我们这里上班吧。” 中年人面无表情的说道。 夏枫的心里一下子凉到了底，看着面前的这个中年人，就像看着一堵冷冰冰的石墙一样。 不包吃住，而且第二个月中旬才发工资，自己身上现在不到六百元了，要是这样的话，自己一定会饿肚子的，而且最重要的，是没有住的地方！ 要是找个这样的工作，那么自己每天晚上住到什么地方去呢，总不可能住到大街去吧？ 夏枫一边往外走，一边思索着，一定要找到一个包吃包住的工作。 又回到了那家中介所，向老板说明了情况。 “哦，是这样啊，那好，那我再给你介绍一个包吃包住的工作吧，不过，你还得再交一百元的中介费。” “什么？还得再交一百元？不是我已经交过了吗？怎么还要交啊？” 夏枫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是啊，你是已经交过了，不过那一百元是那个保安工作的中介费，现在这个是包吃包住这个工作的中介费，不是一回事啊，你明白吗？” 那个总是笑眯眯的老板的此时脸上全然没有了春天般的微笑，冷着脸看着夏枫。 夏枫的脑子一下子懵了，是不是自己碰到骗子中介了？还要再交一百元？与其这样，还不如不在这里找了。 “好吧，我不要你介绍现在这个工作了，你把我原来的那一百元退给我吧……” “什么？哪有这个道理啊，我不是已经给你介绍了保安的工作吗？你不是也去了吗？而且你也知道，那边确实在招人，不过是你自己不想干，与我们有什么关系啊，干嘛要我给你退钱的道理啊？” 老板一脸的凶相，不依不饶的样子。 夏枫被老板凶巴巴的样子吓坏了，不禁说不出话来了。 看来今天算自己倒霉吧，碰到这么一档子事。 在老板的狠狠的目光中，夏枫无望的走出了中介所。 此时已经是午后的时光了，阳光照在人的身上，分外的燥热。 想比这无情的大热天，夏枫的心里却是一片冰凉。 刚来到这个城市，就遭遇了这么个事情，真是倒霉透了。 可是没有办法啊，谁刚到一个陌生的城市，不是都要经历一些挫折吗？算了算了，吃一堑长一智，认了吧，下次注意点就行了。 夏枫此时只感觉自己的肚子饿的咕咕叫了，双腿也由于长时间的奔走，已经酸困不堪了。 前面有家小面馆，还是先进去填饱肚子再说吧。已经无缘无故的被骗了一百元，还在乎这点面钱吗？毕竟肚子要紧啊，光啃干馍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夏枫走进那家面馆，要了一大碗扯面美美的吃了一顿，吃完后才感觉舒服了很多。付了帐，夏枫又来到了大街上，太阳已经走向西边了，四五点的时光，眼看今天一天什么收获都没有，总不能干等着到天黑吧，晚上睡大街吧？ 落进肚子的面条此时正在发挥能量，夏枫觉得自己现在浑身充满了力量，一下子就有了精神，乘着这份劲头，他又迈开步子，继续坚持不懈的向前走去，一家家店面寻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