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4章英灵归乡还随俗5

如果不参杂入对奥洁莉亚的印象，白雁羽到底是怎么样的人呢？ 我第一眼对她的印象是暴力、旁若无人、唯我独尊。 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呢？那要回朔到半年前我刚从医院结束初期复健，接受了乐姊的建议准备回到校园时发生的事。 还记得当初只是想去看看因为发生意外阔别了两年多的校园，却见到了令人惊讶的一幕。 一名女学生在校园的角落与一群男学生发生争执，原因似乎是因为抽菸的问题。 相信大家都清楚，校园内是禁菸的。就算有吸菸区，学生的资格也不可能享有光明正大吞云吐雾的权利。 厕所、顶楼、人少的教室、校园的角落，任何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都成了拥有学生之名的瘾君子们聚集的角落，带来的除了菸蒂与观感不佳外，还有意外发现这些情景旁人的侧目。 大部分的人顶多多看两眼，但是这名美丽的少女却是不同，面对几乎十倍的人数，她勇敢走了过去。 “烟味很臭耶，把它熄掉。” 没有一点点修饰与客气存在，少女直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想当然尔，不管是对是错，没有一个人能够接受这种态度，本来稍微提醒便懂得自制的本校学生也动了肝火，出声反击。 “抽根菸会死喔！老师下班，校规也放假啦！” 虽然在校园角落抽菸，但抽菸者与坏人并不相等，本校学生终究不是大恶人，虽然不听劝却也还在正常范围，并不打算对少女作人身攻击。 我当时站在空教室的内部，心想这场战斗大概是以吵架收场，再怎样本校的男学生也不会在校园里对女学生施暴。 然而，我的预测却是有盲点的。 “谁管校不校规，那个味道让我不舒服，给你们三秒钟熄掉，不然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少女的用词已经踏入了威胁的程度，这种说话方式完全不是想解决问题，不如说想要让问题爆发。 而她的目的达到了，一群男学生聚了过来，被看扁到这种程度，就是佛也有三把火，可是先动干戈的却不是这群男学生。 少女直接出手，率先开战，一脚踹在一旁两人大的资源回收桶上。回收桶像是纸糊成的，被踢飞了半天高，乱七八糟的瓶瓶罐罐飞了满天。 这些垃圾就算是健壮的男学生两三个人要将其搬起也是十分吃力，但却在这惊天动地的一脚下高高飞起。不只是我，连那些男学生都傻了眼，任凭着几个被踩扁的铝箔包砸在身上。 我是猜不到现在男学生们在想些甚么，但他们的气消了是可以肯定的。 之后一群人将场地收拾干净大概是三十分钟后的事了，这一日的经验已经完全奠定了我对这名少女的印象。 一阵子之后，我复学了，由于依旧必须花上不少时间健行复健，加上上学期的课程已经上过了，翘课成了常态，即使碰上这名少女也没有对话的打算。 现在仔细想一想，这名名为白雁羽的少女说不定真的如女武神口中所泄漏的，十分孤僻。 正如现在，中午时分，唯一能够容纳这名少女的地方，也只有教室的顶楼，那孤单的场所。 不过今日有不同的变化，我与纯真的少年一起到了这里。 颜俊龄，纯真的少年，他将要做出这辈子的第一件大事！ “搭哥，那窝区了喔。” 即使被灌注了勇气与信心，纯真的少年身体还是僵硬得像是机器人般，连说话都没有高低起伏，这样真的没有问题吗？ 总之得再添加点信心，对着眼前的少年比出没问题的手势。 “没问题！我会在这里唱首歌支持你！” “奢摸哥？” “成功再告诉你，快去吧！” 得到了后方的支持，少年举步维艰地朝着目标对象前进，一步一步地接近名为白雁羽的少女，我也得依约唱首歌来支持他。 娃娃国，娃娃兵，纯爱藏真心，求婚没花没钻戒，英勇存人心。 如今有我的歌声加持，你安心地去吧！ 这时少年已经停在少女的面前，但显然因为过度紧张难以开口。 “有事吗？” 少女对着眼前这名脸已经成了猪肝色的少年报以冷淡的眼神，果然是孤僻与暴力的综合体，桀骜不驯的代名词，完全不因为对方的异状就有所动摇。 “白白白白白白同学！” 纯真的少年用尽一切的力量想要反应，但脑中一片空白，直吃螺丝。 虽然知道你很紧张，可拜托别再白啦！你以为对方姓桃啊！口吃也要有个限度啊！振作点！别让在门后偷看的人都帮你冒冷汗啊！ “啥？”然而对于对方异于平时的表现，少女只是哼了一声，依旧不为所动，不愧是冰山美人选手杯的国家代表！ “我，我……”纯情的少年在面对真正的挑战之际，却还是驻足不前，难道就要在此功亏一篑？ “你到底想干啥啊！是男人就不要吞吞吐吐，把话讲清楚！”少女一脸不耐烦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霸道的气势让少年几乎想要缩回龟壳去。 然而这句话却是刺激了少年的自尊心，在喜欢的女性面前背上“不是男人”这种名号大概对他而言比死还要痛苦，终于鼓起了有生以来全部的勇气，对着眼前的少女开口了。 “我，我喜欢你很久了，请你跟我结婚吧！” 成功了！少年终于将心中的话说了出来！面对自身的懦弱与既定的命运仍然同其搏斗，绽放出人性中最为光辉的一面！只有在今天历史将为你喝采！只有在今天你就是英雄！ 可惜面对少年的告白，少女稍微愣了几秒钟，没有吃惊与困惑，而是一脸阴郁地看着对方。 “呵呵，你说结婚？” 一股恐怖的杀气在校园的顶楼蔓延，少女冷言冷语地看着眼前，对这出乎意料的结果完全无法理解的少年。 如此反应有八成以上的机率是我家那个暴力上司，这下还真是可怜了纯真的少年，如果没有发生黄泉路上的那件事说不定会有机会有情人终成眷属。 可惜现在那个额度大概已经用完了，只是没想到那一次的PTSD这么严重啊，是不是该找个心理医师会比较好？ “第一次告白就对别人求婚的人十之八九会在最后关头背叛对方你不知道吗！” 说起来直接求婚会背叛可是偏见，没有证据支持这项结论。希望天下人即使在感情的道路上受了伤也能够勇往直前。 不过当务之急，是得先想办法把，被眼前恐怖景象吓软了腿的少年，从因为抓狂而把水泥墙击破的恐怖大王手下救出来才行！ 瞬间作出决定，我迈开脚步冲出门后，站在少女与少年之间。 “真心话大冒险结束了！这位女同学谢谢你的配合，快要到午睡时间了，还请快点回教室喔！走吧，俊龄！” 拉着被少女的斗气震慑得神智不清的少年，就要脱离战线之时，却听到身后传来包含肃杀气氛的脚步声。 该死，这又不是没看过恐怖片，为什么事到如今还会冷汗直流啊！ “我早该想到，有你这个家伙在就不会有好事。” 就在少女再次出声的同时，我忽然发现身体无法前进，应该是被甚么东西勾住衣领了吧。应该是吧？ 呐，来人告诉我是衣领被勾住了，而不是被某个恶魔抓住啊！ “啊哈哈，你在说甚么啊，这位同学，我们应该从来没有说过话才对啊。” “呜恩。”少女满脸愁容，看来是因为话被堵住，暂时不知道怎么接下去。趁这时得先想办法，不然我大概就要再去见一次殿长了。 “不好意思，颜同学，你可以先回班上吗？我有点事要跟这个浑蛋沟通。” 就在我沉思解套方法之际，少女已经先一步出招了。 听到这段话，纯情的少年如获大赦，点头如捣蒜，像只小狗般夹着尾巴，屁颠屁颠地逃走了。 太没义气了！我是要带你走，但没道理我留了下来你却走了啊！抓交替也不是这样吧！你要我怎么对付眼前这只愤怒状态的无敌女金刚啊！ 说来这个家伙甚么时候变得这么精明，难道只是欠缺磨练，实际上成长图形是几乎贴着X轴吗？ 得想个办法，百分之百确定对方的身分并且从这危险的母老虎嘴下逃脱才行。 “我说白同学，我们两个应该没有熟到可以在阳台上甜言蜜语吧？还是你在那家店打过工？” “甚么？” 果然，在我莫名其妙的言论之下，少女很快就被转移了注意力。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下一条活命的蜘蛛丝从上天降下来了！ “你真没在我之前去的那家店打过工？” 得赶紧攀上这条思路不放，务必要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掌握主动权！ “甚么店？” 被勾起好奇心的少女疑惑道。果然暂时争取到了时间，被逼上绝路的反派喜欢说一堆废话不是没有原因的。 “一家角色扮演咖啡厅啊，入店时的招呼很有意思喔。” “欢迎光临？” “哈哈，怎么可能，这样哪里有趣啦？” 这比月球表面的植披还贫乏的想像力是甚么？难道有人觉得千篇一律的“欢迎光临”很有趣吗？ “不然是甚么？” “你真想知道？” “你说不说啊！” 虽然我喜欢卖关子，可这次却不打算多生枝节，我开口说出了那个魔法咒语。 “蛇的肚子里是甚么感觉？” 听到我说的话，少女似乎在微微颤抖，忽然，一股恐怖的声响在我耳边传来。 一片小石子弹到我的脸上，这才发现少女的右手不知何时已经一拳将我身后的墙壁打出一个砂锅大的坑洞。 “姓巫的，你记错了吧？那家店应该是丧葬社吧？来，今天给特别服务，把你的遗言说出来吧！” 唉？甚么时候走到BadEnding了？蜘蛛之丝呢？说好可以脱离苦海的蜘蛛之丝呢？怎么断了！我明明是被踹下去的那一个啊！难道连极乐世界也是个诈欺案？ 老天，如果我交代完遗言就必须死去，请让我用双手在遗书上抄写下巴尔札克的大作。 话说回来这个反应可以百分之百确定眼前这暴力的女性就是菜鸟女武神，奥洁莉亚了。 然而就算确定了对方的身分，我现在却是命悬一线，必须想个办法来化解这场灾难。 “慢着！我得先确定，我该叫你奥洁莉亚还是白雁羽。” “那很重要吗？反正你今天是死定了！” 眼前的少女散发出异样的杀气，看来如果没有办法好好安抚她今天是不能善了了。 “这可不一定，白雁羽可没有理由对付我。” “你策动了那个家伙来对我假告白，引我上钩这不是理由？” “等一下！我是说服他来告白没错，但那可是他的真心真意！作为一个男性他也是拚了命才做到的，如果你就这样误会他我可不接受！” 对于少女所说的可不能够随便接受，不管男性女性告白都是一样困难的选择，也许我把少年推进这个必定失败的陷阱之中，然而我不打算随随便便否定他的勇气。 “可即使要确认也还有其他方法吧！” “难道直接问你会对我表明真实身分吗？” “谁要跟你这种人有所牵连啊！” “你看吧！而且我可是让一个纯情少年完成他一生一世的心愿，让他在年老之际减少一丝遗憾唉！” “就算这样也没有必要在我的伤口洒盐吧！” “不然你要我怎么做啊！写情书等你校阅啊！” “情……情书！也不是不行啦！如果寄给我也会勉勉强强的收下。” 别看眼前的少女做起事来风风火火，我敢保证如果真的将情书塞到她手上大概等到新买的泡面都过期了，外面的信封还是完好如初。 “即使署名是我也无所谓吗？” “……总觉得会感染些甚么。” 你以为里面夹着甚么啊！炭疽吗？蓖麻吗？T病毒吗？ “所以说不可行嘛。” “就算是这样也不代表我能接受突然出现一个对我真心真意的人！” 面对少女倔强地否认别人的心意，我不禁感叹这是哪门子的阴谋论爱好者啊！你是DavidIcke的支持者吗？ 总之，为了挽回少年的名誉，我必须证明那不过是其中一个不那样重要的选项，所以没有欺骗的必要性。 “就算他最后不打算跟你告白我还是有很多办法。” “比如说？” “用别人的名义在布告栏张贴大字报，弄个大气球上面贴布条，当然内容都是求婚。” “唉？不只当面求婚跟情书不能相信，连当众求婚也不行吗？” 少女的表情充满梦想被打碎的辛酸，但我可不打算耗费唇舌与她说明罗曼蒂克和礼盒外包装的关系。 “不说这些了，这里有一些消息，我想跟殿长做些确认。” 看来对方的情绪是平复了，那也该进入今日拦轿告御状的真正目的。 “消息？” “是阿，关于殿长的策略，关于“混沌前线”的相关消息。” 少女疑惑地望了过来，我随手将手机掏出，展示信件内容。 “你看，大概就是这么一回事。” “这只是一般的招兵买马而已吧？哪里奇怪了？” 对于少女的发言我感到讶异，根据情报内容这个少女应该是财团的第三代，照理说政治敏感度应该没有那么差吧？难道我在不知不觉触碰到了富不过三代的原因？ “唉，你想想嘛，有哪个国家会在人员足够使用的时候还招考公务员啊！每张嘴可都要吃饭，每个玩家也都要有英灵素体，如果人数突然增加，殿长他们应付不来可就会出现严重问题。” 冗兵过员会导致整体财政负担，以至于一有外力介入便让国家本身崩溃，这种情形历史上层出不穷，宋朝便是其中一个例子。 “但是这种程度的情报直接联络殿长大人不太好吧？” 甚么叫做这种程度啊！孙子不是说了吗？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如果错过细微的情报导致出现全盘性的错误怎么办啊！古有名言：不治以乱治未乱，防患未然乃是最佳战略。 “就是蛛丝马迹也应该注重才对吧！” “这个，不然就用公文的方式上批好了。” 少女提出了一个听起来很正经，但效率上绝对差强人意的办法。 “那要多久？” “经过主批人员然后到队长手中，如果队长认为可以再到副官手上，只要不碰上例假日大概一两个星期吧。” 太慢了！太慢了！为啥连老天都要放假啊！这样不要说情报了，连防腐剂都要过期了！才刚登基就要退位让贤了！ 这可攸关地球的安危，得想个办法让这情报被快速上呈才行。 “难道你想要抢功劳？” 忽然改变口气，试着用激将法看看少女的反应吧。 “你在说甚么啊！” 少女激烈地回应，看来这招激将法是恰到好处。 “当然啦，你做了三年还毫无建树，而我上班第一天就立下大功，你会抵制我也是情有可原的。” “谁会在意那种东西啊！” “不在意你怎么可能会在这里阻止我呢？” “我只是判断这个情报不是那么重要而已！” “呵呵呵，话随人讲，事随人想，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话。” “你这家伙！到底想怎么样！” “当然是把消息传出去拉！” “可是我就说这则消息……” “重不重要你真的能判定吗？做了三年的菜鸟！” “你这家伙!！是想找死吗？”抡起拳头，少女一贯的暴力作风再次出现，但是这一次我可不怕！ “你要打我吗？你想打我吗？我的肉身可是由殿长钦定下凡，这拳打下去我可要去告御状了。” 实际上，仔细思考就可以知道我根本不用怕她，如果因为她的怪力导致我的身体不能动弹影响到任务执行那她也完蛋了。看她在长官旁那种孬样，我能够肯定她绝对没有这个胆子。 “你你你你！” 少女激动地说不出话来，看来我已经是胜券在握了！ “我怎么啦？老老实实地传吧！传吧！传吧！”人只要不害怕暴力，就能获得应有的权利！ “可恶！这样你满意了吧！”少女随手将资讯上传，愤恨不平地说道。 见少女终于将讯息传了出去，我也放下心中的大石头，此时得表现好意挽回两人的关系才行。 “呵呵，如果加薪请你喝杯牛奶也不是不行。” “为什么是牛奶啊？” “据说缺钙的人容易发怒啊。” “你的意思是说我很容易发怒是不是！”少女紧紧地攫住我的衣领，摆着一张几乎快要从曹操变成关羽的脸．恶声恶气地说道。 是谁说这是大财团的千金啊！分明就是校园中不良分子！纠察队！纠察队在哪里啊！ 这样稍微挑衅就抓狂的人还认为自己不需牛奶不缺钙吗？这根本就是缺钙到情绪疏松的地步啊！你们家不是很有钱吗？买个十几二十只牛回家供奶不行吗？ “等等，你不能这样！你会被惩罚的！” 可是对于我的抗议，有着少女外壳的猛兽丝毫没有任何的犹豫，使出一手怪力把我挂上了伫立于围墙边缘的升旗杆上。 “你就给我待在顶楼吧！” 少女踩着愤怒的步伐离去，而我现在终于理解每日随风飘扬旗子的感受。 望司徒鹏程面，五楼高加上旗杆约六楼的高度真是让人晕眩又发软，但一直吊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的志愿表里面可没有晴天娃娃这个选项。 看来只有牺牲衣服，来个金蝉脱窍了。 双手举高，成万岁的姿势，身体理所当然地直接下坠。 啪疵！ 正当我接受地心引力的招待，回归地球表面之时，旗杆旁的铁丝护栏却是勾到了长裤，裂帛声响，不用看便知道，连裤子也报销了。 这下子不去找件衣服只得裸体逛大街了。 然而刚踏入下楼的楼梯间，一群大概是因为察觉到趴着睡会对身体造成永久损伤而放弃睡眠的学生站在眼前。 “你们在这干嘛？” “听说有修罗场才来凑热闹，但看来是落幕了。” 开口的是一名戴着黑框眼镜，一脸斯文的男学生，正是之前提及的管禄生。 “看你个头啊！” 对于凑热闹的路人甲乙丙完完全全没有客气的必要性，特别是损失了妹妹钦点，一身乌漆抹黑的衣物之后，心情特别火大。这时候围观的好事者除了被迁怒外不会有第二种下场。 “话不是这样说，女方气冲冲地回到教室，男方衣不蔽体地走出来这一定有甚么猫腻。” “那有甚么猫腻，你们不知道在第一次相约，被美女扒个精光是常识吗！” “是不是常识很难说，但在学校裸体不太好吧？” “裸体有甚么不好的！而且我可是有好好穿着四角裤！要说的话也叫做半裸！” “那就随你吧。” 黑框眼镜的男学生笑道，好事者们也如红海般分开让出一条路来。 对我来说此时的当务之急是去找件衣服。按照早上的低血压来看，即使是英灵战士，没穿衣八成还是会感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