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代理村长

中午吃饭的时候，史墨想了想下午评估低保户的事儿，悄悄地取出几叠现金放在一个袋子里，然后进屋拿给赵银花看。 “史墨，你哪儿来的这么多钱？” 赵银花看到钱的时候，第一个表情不是高兴，而是变得更加严肃，连称呼都变了。 史墨叹了口气，他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摇了摇头，坐在妈妈身边说：“妈，您从小就教育我做人要脚踏实地，不是自己的东西不砰，不该自己拿的钱不拿，这些我都记着呢。这些钱都是我这两年时间赚的，来路都正经的。” 看到赵银花依然狐疑的表情，他又说：“妈，下午的时候乡里会来个大官。儿子做生意人家帮了不少忙，到时候你问问他就行，这些都是良心钱。” 赵银花不再纠结钱的事儿，而是说：“那你这两年也不知道给家里捎个信儿啊，你不知道我和你爸担心成什么样子了。” 呃…… “我一开始失忆了呢，很多事情记不得了。后来那个大官见我可怜，带我做了点儿生意，我赚钱了之后才找了一个老中医把病给看好的。”史墨赶紧编了一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赵银花一把把史墨搂了过去，抱着说：“小墨啊，你别怪我们啊。你小时候家里条件不好，确实吃不上多少营养，要不然也不会有这失忆的事儿了。现在你还有没有什么感觉不舒服的地方，有就赶紧说，这不咱家有钱了嘛。” 母子俩谈心半天，史墨总算把该交代的事儿都给解释清楚了。 下午，史墨独自一个人拿着家里户口本往村部走去。他妈妈是个厚道人，知道家里不缺钱就不愿意去关心低保户的归属问题了。 史墨没问过去两年家里头还有什么艰难的事，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爸妈过得很艰辛。乡亲们家里都不富裕，不帮忙他也不怪他们。 但是沈义勇和那帮吃闲饭的村干部他是不会放过的，欺负老实人不懂行情，把家里的地低价骗走，逼得自家老爸外出打工，却连个低保户都不给，简直不干人事！ “史黎明家里有人来没？没人来的话可就当弃权处理了。”沈义勇站在村部大院喊道。 张小龙虽然搞不懂史墨为什么没来，但他还是赶紧说：“村长，他家人不来的话，那这个低保户就是我们家的了吧。” 这最后一个低保户名额是三户人家在争，但作为第三家的刘婶一看史家都弃权了，也没有开口说话。 “村长，快盖章吧，完了我还得去看牙医呢。”张小龙催促了一句。 史墨带着户口本刚刚赶到，他把户口本一举说：“我是史黎明的儿子史墨，我回来了，今天我代表我家人过来。这个低保户的名额，我们家不要了。” 他说完这句话又朝着张小龙看去：“哟呵，张小龙，你的脸不疼了吗，还敢过来争？” 村民顿时恍然大悟，张小龙这两颗门牙原来是史墨打掉的呀。 张小龙刚看到史墨出现的时候心里还咯噔一下，但是一听他说他家不要低保户了，就小声回了一句：“那……那你们家都不要了，还不许村长给我家呀。” 史墨眼睛一瞪：“其他的我不管，反正这个名额给谁都行，就是不能给你家。” 张小龙：“你别太欺负人了！” 史墨嘿嘿一笑，露出满口白牙：“我就欺负你了，怎么着吧，来咬我呀！” 沈义勇看了看史墨手里的户口本，板着脸说：“既然不参加评估，就不要说话。” 张小龙仿佛瞬间找到了靠山：“反正你说了不算，村长说了才算。” 史墨扭头看向村长：“村长，我能建议一下把这个名额让给刘婶家吗，她家的条件比张家差多了。” “去去去，别妨碍我们工作。”沈义勇头也不抬地摆了摆手，说：“到底是怎么个情况村部有专门的记录，不需要你操心。” 坐在旁边的书记说：“史墨啊，你这失踪了两年了，还是回去多陪陪家人吧。根据调查结果，这最后一个名额我们要分给张海龙家了，你回去吧。” 这边说着呢，沈义勇那边就站了起来，大声说：“下面我公布一下这次低保户的名单。” 妈的，看来还是要老子出手了！ 史墨给躲在暗处的薛飞打了打手势。 “好了，如果大家对这次名单没意见的话，过来统一签个字……” “我有意见！” 沈义勇的话说了一半就被打断，脸色铁青，皱着眉头朝着说话的人看了过去。这一眼看过去，差点儿没把魂儿给吓没了！ 薛主任？ 什么情况？！ 平日的话，他自然不怎么害怕这个乡长办公室主任，但是现在……自己手里头的名单20户里头姓沈的就占了11户，这个…… 沈义勇来不及多想，赶紧迎了上去：“薛主任，您这大驾光临的，也不说一声，我们好去迎接您啊。” 薛飞摆摆手，丢过一个文件袋：“不用了，说一声的话我怕你们是不会欢迎我了。” 村书记一边干笑着一边说：“看您说的，再怎么说您都是我们三岔村的贵客，怎么会不欢迎您呢。” “老薛，这事儿可不能随便开玩笑，我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接到呢。”沈义勇打开文件袋，一眼就看到了文件名字《下山乡关于三岔村村干部任免问题的处理决定》。 听到沈义勇的话，薛飞冷笑一声：“看，我说怎么着，刚刚还薛主任呢，这就变老薛了。懒得看你们这副德行，吃相这么难看，难怪老天看不下去了。” 薛飞转过身子，对村民大声说：“大家好，我呢是乡政府办公室主任。这次来是跟大家宣布两件事儿的，第一：三岔村村长、书记全部免职，正式的文件已经在沈义勇手里；第二：由史墨暂代村长一职，其他各部门干部继续各就各位。” 这可是天大的新闻啊！ 大家的目光都朝着沈义勇看过去，仿佛在问这个什么办公室主任说的是不是真的。 文件是做不了假的，沈义勇一看大势已去，一声不吭，袖子一甩直接走人了。书记看了看周围，也低着头离开了。 看着旧领导离开，一帮村干部脸上的表情都很精彩。 管财务的苏倩倩看着史墨那张略显稚嫩的脸庞，冷哼一声：“我倒要看看你怎么处理这个低保户的问题。”几个村干部听了都点点头，假如史墨确实有能力处理好这个问题，他们也不介意好好帮他的忙。 对这个问题，史墨心里早就胸有成竹。 他的年龄小，不足以服众，那就选些老人来补足嘛。 “麻烦你们几个去把咱们村的村民们都请来吧，告诉他们，今天来的人每户补助一袋白面，这个钱我史墨个人出。”大家一听有好处，都纷纷奔走相告。 薛飞一拍脑门，赶紧跑去开车。难怪之前通电话的时候史墨就说了，让他开卡车过来，顺便带一卡车的白面。 …… “这是关二爷的像，我想大家都认得。很多人以为什么神啊、鬼啊的，都是迷信。当然今天我们不讨论这个问题，我失踪的这两年学了点儿特殊的本事，我给大家做一个表演。” 史墨给关二爷像鞠了一躬，然后神神叨叨地念了几句咒语，然后走到卡车面前，两手举了一扎白面卸了下来，原本议论纷纷的人顿时都安静了。 要知道，这一扎白面可是10袋，总重500斤！以前村部集体采购的时候大家也这么买过，当时可是至少要3个壮劳力一起才能卸下这一扎来呢。 “我滴个乖乖哟，我来试试。” “这……我也看看。” 几个村民凑了上去，横刀大马地站定，伸手使劲儿去搬这扎白面，但目标却纹丝不动。最后还是四个人费了劲儿才搬了起来。 “邪娃子，你这咋弄的咧。” 一个老人家走上前踢了踢这些白面，发现都是实打实的份量，奇怪地问道。 史墨咧嘴一笑：“这就是我在外面学到的一些东西，可以偶尔请动关老爷赐给我一些力量。” 看到很多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子，史墨继续说：“接下来，我会请关二爷见证一下今天评估低保户的投票。只要是无愧于自己良心的投票，会保佑大家来年财源滚滚；但是对于昧着良心的投票，那个人不久之后会家破人亡，妻离子散。” “现在，请大家每户认真商量一下，派一个代表出来投票吧。” 看着认真思考的村民们，薛飞跑过来给史墨树了个大拇指，小声说：“你这方法会不会太损了？” 史墨：“但是很公正吧。” 薛飞听了嘴角抽了抽：“确实，我敢肯定真没人敢昧着良心投票。” 苏倩倩叹了口气：唉，看来确实得给这个小家伙打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