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记忆中的他

周承好多天也没有等到乔绵的那个再见。 乔绵出事了。 一夜之间，狼子野心的亲戚谋权篡位将父亲逼上了绝路，母亲接受不了父亲死亡的消息整个人痴傻疯癫。 乔绵从小公主顷刻间跌入谷底。 她向来低调，校内给出的解释是她要生了场大病需要疗伤。 但周承知道，乔绵走了。 他动用了所有关系才查清了乔家的内幕。 周承光是看了眼调查出来的信息都让他血脉喷张。 她这么美好善良的一个人，居然生生的被逼上了绝路。 父亲死亡，母亲疯癫，周承无法想象她这么娇弱的小姑娘该如何面对这一切。 光是想想，他都要疯。 那晚的月光昏暗，周承带着一群打手砸开那家人的房门，撕心裂肺的哭叫和刺耳嘈杂的砸房音足足持续了半夜之久。 “她在哪。” 周承的双眸赤红，说出来的字都在颤抖。 他的脸颊上还缓缓往下滴着鲜红的不知道是谁的鲜血，趁着窗外电闪雷鸣狂风大作的夜色显得如此可怖。 就像是刚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撒旦，浑身都散发着噩梦般死亡的气场。 陆国超看着这个如恶魔般恐怖的男人，害怕的全身都在颤抖：“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话音刚落。 周承浑身的力气都被抽之一空。 她真的离开了，这是不折不扣的事实。 周承很清楚的知道乔绵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他对于她而言只不过是顺手救下来的路人。 但乔绵不会知道。 她就像一束光照亮了他的世界。 他明明都想好好的在她身边守护她，明明都想金盆洗手陪着这个让他一眼心动的姑娘。 但她却在月色朦胧时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连带着他所有的温柔都随着那个明媚的人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此，乔绵的名字便像一道枷锁沉寂在他的心头，久思成疾，化为禁忌。 时光匆匆的脚步，更替着四季的风景。 一年转瞬即逝。 “一中那边外婆问过了，你还在清北班。”外婆收拾着新房内的行李，朝着正在帮忙的乔绵笑了笑。 乔绵的外婆和她一样，自带书卷香气，带着大家闺秀的端庄优雅。 那日过后，大学教授的外婆就把她和妈妈接到了乡下，方便照料。 好在乔绵适应性很强，将悲伤埋入心底继续生活。 而现在烟城这边的大学要返聘外婆，她和妈妈也跟着一起回了烟城。 她成绩一直很好，加上之前又是一中的学生，学校只是安排了个简考。 乔绵很争气。 她的分甚至比现在清北班的第一名都要高出三分。 对于这种天才学霸，学校自然敞开了校门欢迎。 “绵绵你去超市买点菜回来。” 乔绵乖巧的应了声：“好。” 外婆看着正在换鞋的乔绵，让她等下。 从行李箱找出口罩递给她：“外面雾霾天，带个口罩。” 乔绵弯下腰，外婆细致的问她带好。 她推开门，看着京都格外熟悉的风景，莫名的想到了那个人。 他今年，也高三了吧。 乔绵走进超市，里面正有个绿色头发的少年正在买烟。 她拿了个篮子朝着蔬菜区走了过去。 赵天祥看着不远处戴口罩的小姑娘，莫名觉得眼熟。 他一边嘀咕着奇怪，一边朝着前方的一群机车少年走了过去。 “赵天祥，真希望你在床上也跟买东西一样慢。”林泽从他手中抢过烟，嘴里还笑笑咧咧的。 “我刚才看到一个戴口罩的女孩，好像一个人。”赵天祥摇摇头，脑海中想的还是刚才看到的人影。 林泽点燃一支烟，白雾打在赵天祥的脸上：“那你说说遇见谁了？仙女啊？” “好像是乔绵……”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了。 目光不约而同的落在最后面的人身上。 他面容冷峻，刚硬的五官深邃迷人，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冷漠气息。 一年时间里，周承已经成为了烟城附近学校公认的龙头。 他打架狠下手重，只要出手不见血就不会停。 光凭着这一股不要命的狠劲，就成了方圆十里外最大的狠角色。 而在周承身边的人都知道，乔绵这两个字是不能触及的字。 这是他的绝对禁忌。 周承掐了烟带上头盔，大步流星的朝着超市走去。 “啧啧，一年了，承哥还是没放弃找她啊。”林泽暗暗称奇。 像他们这个年龄段的，什么天长地久山盟海誓都是过往浮云。 只有周承，日复一日周而复始的等待着那个随着记忆浪潮越来越远的人。 乔绵正在挑土豆，她刚要拿袋子手边便有人递了过来。 “谢谢。”她抬起头，只看到一个银色的头盔。 这人生的高大，身姿俊拔挺立，伸出来的手也骨骼分明纤细修长。 周承内心最后的防线在她开口后顿时崩塌了。 “你也要拿土豆吗？”乔绵看着这人一动不动，只是盯着她发呆好心问道。 眼看他不回答，乔绵就从自己的袋子里跳了两个品相不错的土豆装好递给他。 周承看着白嫩的小手，朝思暮想的姑娘就这么俏生生的站在他眼前。 内心仿佛受到了重重一击，大脑也头痛欲裂。 汹涌而出的情绪贯破牢笼，暴戾的气息将他全然吞没。 周承拽过土豆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只有空气中还未散去的烟香证明着他曾来过。 指尖传来的痛意让乔绵微微愣神，记忆中的那人的影子仿佛和刚才的机车少年重叠。 她看着泛红的手心，内心有些不平静。 外面等待的林泽等人看到自家老大抓着一袋土豆跑了过来，顿时黑人问号脸。 周承没解释，只是冷声道：“走。” 走？ 那里面不是乔绵？ 其他人并未多想，而是跟着周承疾驰而去。 他们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 原来承哥喜欢吃土豆啊。 乔绵拿着份量不小的食品朝着新家的方向走去。 烟城最近都是雾霾天，灰蒙蒙的。 看到天色渐晚，她加快了步伐。 若是此刻她回头看一看，必然能发现一个黑色外套的少年正不远不近的跟在她身后。 一中和乔绵记忆中的一个模样。 新旧更替，变的是人，不变的是风景。 乔绵再次出现在校园时，还是引来了不小的轰动。 作为曾经被誉为一中最漂亮的校花，她踏入校门的瞬间就被人认了出来。 “乔绵学姐？” 乔绵落落大方的和她问好。 一路上，她收获了各种不同目光。 羡慕也好，惊讶也罢，乔绵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礼貌又疏离。 她提着曾经的那个皮包，朝着高三教学楼走了过去。 清北班的人倒对她不太关注，毕竟这里都是万里挑一的学霸。 他们都在为了那个遥不可及的梦想榨干全身的力气，只希望在未来的那天为自己交上满意的答卷。 乔绵也乐得自在，她长得漂亮性格又好，周围的女孩子对她都很有好感。 只是一个上午，她便交到了新朋友。 京都的课本还是没变，乔绵早在高二时就已预习过一遍，这些知识很快就消化干净。 “乔绵，回家记得给我打电话啊！”许柯蕙走到她身边，曾经稚气未脱的娃娃脸现在已经变得柔润，带着少女特有的青春张扬。 这句话仿佛穿透时空，连带着乔绵的思绪都被扰乱了半分。 “好。” 她听见自己说。 外婆单位配的房子离一中很近，乔绵没再骑车。 她走出校门，一如曾经很多天。 看着迎头撒下来的阳光拨开雾霾，照亮了她回家的路。 乔绵眯着眼睛，看到了不远处那颗树下的少年。 清冷的眉眼，刚硬的五官，以及那双万年不变宛如深潭般的黑眸。 他的身姿变得更加俊拔高大，愈发成熟。 好像有点变化，但又好像什么都没变。 一如记忆中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