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初生毛犊不怕虎

简介： 她的人生改写，是自从学了花滑之后。无论遇到何种挑战，她都将迎逆而上…… 2004年，冬季，加拿大温哥华，花式溜冰国际联赛 “现在正是男子单人自由滑的决赛现场，现在就让我们的电视镜头转向几位获奖有望的运动员吧，近来，人气极旺。 同时，也是这次比赛站上最高领奖台位置可能性最大的选手——卡罗，正跟着他跟前的那位身形健壮的教练——瑞恩，有条不紊的进行着热身动作，同样获奖有望的运动员斯内普以及阿纳托利此时也正仔细聆听着他们各自教练的赛前叮嘱。 这次比赛的运动员里面，最值得一提的是来自亚洲中国的一位运动员，他先前的短节目表现的十分出色，被冰迷们戏称是这次比赛的小黑马，他，年轻青涩，充满着斗志，无时无刻不是自信满满的模样。”解说员正侃侃而谈现在场上的情况。 压轴的是男单，此时此刻，空气的氛围就像这场上的冰块一般凝结起来，偌大的体育馆鸦雀无声，似乎往场内丢一根针都能响彻全场，最扣人心弦的环节终于来到了，光洁的冰层中央印刷着大大的，鲜明的三个ISU字符，这是无论场面、影响都仅次于冬季奥运会的国际联赛，世界顶级高手们现在都汇集于此，享受着这视觉上的盛宴。 “亲爱的观众朋友们，目前比赛已经接近尾声，最末组的参赛选手们已做好了候场准备”。播音员正用着字正腔圆地英文向观众们传送着联赛的信息。 如雷的掌声犹如浪潮般响起，充斥着全场，这个此时正装载着几万人的会场济济满堂，那热情的氛围就像是要将冰场融化了一般。 纵然观众席是环绕着圆形的冰层设计的，可是在这热情的氛围与璀璨的各种灯光的照射下，竟无丝毫凉意。观众们有的热火朝天的谈论着比赛的细节，有的聚精会神地观看着场上的进程。 掌声、欢呼声、呐喊声逐渐的停息下来，比赛场上渐渐恢复了平静，最末组上场的运动员们都是曾经在冰场上驰骋多年、囊括多项奖项的选手们，在冰场上表现的精彩度都要远远高于前几组选手，从候场的准备工作中就管窥一斑，他们此时正全神贯注的在冰场上追风逐电，宛若飞燕，时不时地做出三环跳，甚至是更高难度系数的跳跃，与脚下冰面浑为一体，一串串动作掀起了场上一阵阵的热潮。 “comeon!comeon!myboy！”只见一身材健壮的教练在场边不停的来回奔走着，扯着嗓门大声叫喊着，在一队员完成顺畅、利索的三连跳后，他欣喜若狂地抱着旁边地候补队员热烈的亲吻着。在他的身后——英国队的教练，微卷着的红发，“红狐狸”——瑞恩，此时此刻正带着若有若无地笑意观看着这一切的一切，而他的弟子——卡罗，则在旁边不紧不慢的练习着，简单的滑行着，他的神情与动作都充满着优雅与高贵，时不时的换两连跳等一系列难度系数较低的跳跃缓冲着身体。 “在单滑赛中，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世界顶级选手也可能会一败涂地，随时被人取代，因此，技巧和心态才是胜利的法宝……好了，现在，慢慢的点燃你的身体吧，过于兴奋会抽离你的精力，不利于比赛过程中的发挥……三环跳……OK，状态不错。”瑞恩满意的看着卡罗的跳跃动作微微地点着头跟他低语着。 卡罗正是上一届国际联赛的银牌得主，为了成为此次比赛的金牌得主，他和瑞恩已准备了差不多一年的时间，增加心理辅导，扩大训练力度，提高装备的先进性以及安全性，砸重金约请顶级的舞动编排团队……因此，近来几次比赛的发挥更加趋于完善，这也使得原本就高大帅气的卡罗近些日子以来堆积了不少的人气。 “斯内普是卡罗此次比赛中最强的竞争对手，但是今天的斯内普看起来似乎很是紧张，拘谨，身体似乎放不大开的样子，感觉身上的肌肉都是紧绷着的，待会儿比赛时他是最先出场的运动员，要是无法及时恢复常态，想必是会出事儿的；阿纳托利也是不容小觑的一名选手，不管怎么说俄国花式滑冰之国的地位是不可动摇的……张志明——如今冰层上面罕见的亚洲人，他的速度以及跳跃方面都令人吃惊不已，不禁让人想起韩国的金雅静——凭借火箭的速度获得女子单人滑的国际冠军。过去从未有人留意过这个亚洲小子，也许，只能说明，在冰层上面，亚洲人的辉煌时刻还未到来呢。” 被瑞恩时时刻刻关注着的张志明，方才做了一个跳跃感极强的内点四环跳，引发观众席上的阵阵掌声与呼喊声。跟场上的其他选手们相比较而言，这位青春帅气的小黑马运动选手，很快就吸引了全场观众们的注意力。 在几天前的短节目比赛中，张志明的技术分在所有选手中勇夺第一，但是总名次却只排在了第三名，可是由，于花式溜冰赛的分数是有两个的缘故，包括技巧分和冰面表现分，按往常比赛来看，新手的表现分一般不高。 但是，仅仅是这样，张志明的分数却已经是中国男单的最佳成绩，就算是总名次排在了第五名，对于亚洲选手来说，也算是打造了单人滑的历史里程碑了。所以说，对于一个来自于单人滑平均水平偏低的国家的选手而言，要想进入最后决胜负的阶段的话，没有扎实的技术，也就是难度系数作保障，是无法实现的。 滑行、预备、跳起！张志明又来了一系列动作优雅急速的跳跃，并且落冰以后右脚快速的点冰，凌空掠起，这算是他在这次男单赛中难度系数排名第二的动作了。 尽管人们都满怀着希望，可是依然阻挡不了意外事件的发生。中国有句古话：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如此看来，幸与命也不过是瞬间之事，世间之事，还真是瞬息万变呐。 砰！张志明狠狠地摔落在了冰场上面，并在冰面上滑了几秒钟的时间，最后甚至滑出冰面直到挡板。 此时的一幕，惊呆了在场的所有人，这一瞬间，对于有些人可能是过眼云烟，相反地，对于有些人可能就是终身的阴影了，也没有人会料到，这一刻的狼狈，改变了张志明终身的命途。 一直密切关注着他状态的师傅——孙建平的心瞬时蹦出了心口，只见他大呼一声“志明！” 只见张志明在冰面上趴了几秒钟后，就抚着身上缓缓的爬起来了，甩甩胳膊，踢踢腿，缓缓地滑到了场外师傅那儿。 “怎么样？还好吗？还有哪儿不舒服吗？”孙教练急切地发问。 张志明嘴角缓缓上扬，悠悠笑着，轻轻的说“没多大事儿，带子断了而已。” 孙建平轻忽了憋在心口的气，眼神触及了张志明脚下那双早已磨得不成样子的鞋，差不多两个多月的时间就能滑坏一双冰鞋，那同时也是数不清的难度系数较高的跳跃动作下所产生的代价，因此，为了缩减成本，张志明脚踏的是中国本国的鞋子。 花式溜冰是一种相对比较冷门的运动类型，在中国本土还未有比较专业的部门来研制这种高端的鞋子，沿海几个小作坊似的工厂也只能提供像张志明脚下的冰鞋，这样的在国内已经可以称得上是最高端的鞋子了，由于无法做到既轻便又稳固，所以只能在承受范围内不断地弄厚重一点。 纵然如此也还是有很多不妥之处！孙教练明白，张志明由于要不断地适应所替换的鞋子，脚上已经磨出几圈暗暗的或深或浅地疤痕。 孙建平十分难受的打量着这个最得意的门生。“好了，你看时间也快到了，把鞋子脱下来吧，让我瞅瞅是怎么回事。” 在选手候场室，孙建平迅速的从备用箱中拿出两根鞋带，立马就给张志明换上，“放心放心吧，只要按照平时训练时候的水平发挥就没什么问题了！” 感觉是在安慰张志明却更让人觉得其实是在安慰他自己此时急速跳动的心。 张志明并没有吭声，只是微微地低了低头，看着师傅憨憨的笑着耸了耸肩，穿好冰鞋，使劲的收了收带子。 不出瑞恩所料，德国运动员在男子单人滑过程里已经失误好几个高难度的跳跃动作，最后时刻，尽管匆匆忙忙地完成了一系列规定的动作，但还是有些超时了，成绩出来后，他沮丧地摇了摇头，叹了叹气，他已然明白，领奖台的距离于他而言已经很遥远了。 依照他们抽签的结果来看，卡罗是第二个走上冰场的，他这次所选择的音乐可以说是男子单人自由滑中基本上不会有选手会选择的伴乐，随着热情洋溢的乐曲的响起，身穿紫衣的那些舞蹈人员们在洁净平滑的冰层上娴熟的旋转、飞跃，一头黄发光彩夺目，脚步在最终的节奏上终止。 此时，全场涌起一阵雷鸣般的声响，各种捆绑好的鲜花跟玩具就如同雨点似的洒落在冰层上，在花样滑冰的比赛中，这也算观众们对于表现优秀的选手们最棒的嘉奖。 “卡罗在冰面上的发挥非常好，他在男单滑中杰出的展现着所有已规定好的动作，比赛过程中气场十分强大，他在滑行的过程中，观众席上的人们都站起来自觉的跟随着节奏为他打着节拍，oh，mygod，他的成绩即将产生，5.89、5.80、5.90……卡罗即将创下属于他的辉煌……” 播音员尽管处于转播席中，但是，兴奋之情也难以自抑。 教练瑞恩坐于等分的位置处，听闻最终成绩后激动的上前紧紧地拥抱着卡罗，但是目光却始终牢牢地盯在了冰面上。 冰童这时去冰面上收拾着冰层上面那些礼物和鲜花。场内逐渐归于平静，孙教练关切的轻声叮嘱了几声，张志明颔了颔首，轻轻滑向了冰层的中央，自信的等待着音乐的启奏。 偌大的冰场上，全部人的视线这时都会聚在了这个相貌英气的亚洲男人的身上，只见他此时脸色淡然，眼神炯炯有神。 努力让他的呼吸逐渐的平缓，其实，也就是让自己尽量忘掉脚踝上面隐隐约约的痛楚。 只需滑出平常的训练过程中的水准，你就可以创造出中国自由滑的新的里程碑！ 紧握着的手掌，慢慢的沁出了汗渍。 钢琴的韵律轻缓的响起，张志明在进行了一系列娴熟的滑跑过后，开始慢慢的提起脚下的速度，忽然间音乐开始变得低沉起来，转身、旋转、点冰。 跳跃！ 全场人这时都屏住呼吸等待着他进行惊人地跳跃，一个四环半跳开始！ 砰！ 宛若琴弦崩开一般，张志明已然落至冰层的右脚，忽的一崴，整个身子都摔趴在冰层上，这时全场都发出一阵阵惊呼声。 “赶紧起来呀！爬起来呀！”孙教练在场外急的连连跺脚,沉着嗓音叫喊着。 张志明吃力地用手撑着身体，试图爬着起来，但右脚才搭上冰面，身子就瘫趴在了冰层上，反复下来这脚感觉已不再是他自己的了，丝毫力量都不再有。 音乐此时也戛然而止，那些医疗人员此时正从候场区慌慌张张的端着个担架迅速的跑来，场外人们都纷纷的低语着，甚至有人拿着眺望镜来看着这个受伤的运动员，场外的记者们也纷纷将镜头调准到了退场的位置——说实话这次意外着实罕见，并且早已超乎人们的预料。 整个比赛的进程也失去了控制，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这位失意的运动员身上，大家都表现出了惋惜的神情，既为这位运动员的不幸感到惋惜，同时也为冰坛上即将失去一位栋梁之才感到惋惜。 此时，中国央视五套正对这场比赛进行着赛程直播，电视频道里的这位解说员已经是泣不成声了，原来，他是张志明的超级冰迷，对于张志明的运动生涯很是了解，他明白这位中国男子单人滑运动员这么些年来的不易，这次迈出国门更是通过层层角逐争取而来的。 仍留于场外密切注视着这次比赛过程的瑞恩看着场上的画面轻轻的叹了口气说：“瞧他这个模样，估计是因为右脚所承受的力量过大所引起的，并且刚才在场外热身时的摔倒本已使他元气受损，估计这次如若不是因为骨裂就是由于足腱裂开，想来也是可惜得很啊！他对于技巧的掌握度让我很是欣赏，原以为中国男子单人滑能够在今天重现辉煌的，真让人惋惜呀！” 担架悠悠晃晃地从场上离去，场上的灯光耀眼，右腿是钻心的疼痛。难道就这样结束了吗？心里着实不甘心得很呀！ 卡罗惊讶的注视着那个从他身边被抬走的男人，这个令自己印象非常深的冰场机器，他的面色惨白，目光却幽深得宛若是一望不见底的深潭，忧伤和沮丧的表情，使他在多年之后回想起这个事情仍为这个中国男人感到惋惜。 就如那夜间绽放的昙花一样，张志明的光辉仅仅是这一夜，似乎短暂，却又似乎很漫长。 一点小小的插曲丝毫影响不了赛事的继续，当金银铜三个奖牌的获得者站在高高的台阶上时，全场观众激动热情的欢呼着、呐喊着。是的，尽管任何比赛人们都是以友谊第一，比赛第二的口号呐喊着，可是真正结束以后，没有人会在意这名原被称之为小黑马的选手的伤势与情绪，人们永远都会关注着、祝贺着获奖者，而往往会忽视对于他们而言的失败者。 不过，尽管如此，由于这场比赛中发生的事情在冰坛史上极为罕见，因此，后来，冰上运动员们都心有余悸，甚至于冰迷们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在讨论这场赛事。这事后的讨论虽说对于那名运动员而言没有什么实质性的意义，但却也能警醒后进者：比赛场上一切皆有可能，成功与失败也是一刹那间的事情。 比赛的结果大家也是众说纷纭的，谁也没有想到，这位原本得奖有望而如今再难上冰场的运动员仅仅是因为冰鞋的质地过差而导致比赛场上的意外。 这被人忽略掉的细节却毁了一位前途光明的年轻人一生的命运。 也可谓是“人生如戏”，不知这位选手将如何对待他这戏剧般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