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拜师

天色大亮，房间却无一丝暑气入侵，内室依旧昏暗，床上的人儿不见一点动静，拥着衾被睡得正熟。 “我看这下你可以放心了。” 雪莲一脸诧异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向晴，又看了一眼身旁的无忧，那不可思议的眼神很明显是在说明这一切是不是只是她的错觉。 深知佳人的心思的无忧很配合地点了点头。 这丫头自从醒来之后是真的大不相同了。 “唔……莲姨，早啊。是不是要吃早餐了啊。”向晴打了一个哈气，很没形象地在床上滚了两圈，双脚叉开，随后整个人笔挺地仰躺在床上。 显然她还没意识到自己如今“挺尸”的地方在哪里。 向晴一心想的是今早要吃什么，自从尝过雪莲做过的美食，她的味蕾就已经记住了那些味道，储备的记忆再也没有办法接纳其他的吃食。 可以说真正入了“吃货”的行列。 “哦……”雪莲下意识应着。 可是随即反应过来自己不是因为这个才来水榭的。 “小晴，你昨天一整晚都是在这里睡的？”虽然事实摆在自己的面前，可是雪莲还是一脸的难以置信。 “嗯，是啊。莲姨你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啊，我在我自己房……” 看着青绿色的布幔，向晴终于缓过神来了，这不是她的房间。 记忆快速倒带，她记得自己昨天来给冰块送饭，看见他好像很痛苦的样子，然后就很鸡婆地留下来，接着她就……睡着了！ 向晴惊得从床上蹦跶起来，低头看向自己的衣衫，突然自嘲，她现在这副发育不良的小身子板很难引起男人的兴趣吧。 尤其对方还是一个大冰块，不冻死她也就算万幸了。 可是想到两人同床共枕一夜的可能性，她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她怎么能这么大意。 “怎么了？想起什么了没有？” 雪莲看向晴突然陷入沉默，神色懊恼，不禁开口问道。 “没事没事。”向晴立马起身下床。 可是心里想的却是，没事才怪，也不知道大冰块去哪了，要是他日后秋后算账怎么办，自己小小年纪不懂事也就算了，他一个大男人怎么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真的是被他给气死了。 “莲姨，少主去哪了？”她有些不放心。 “可能是出谷了，他说这几日有要事要办。”雪莲猜测。 一想到月无殇口中的那件“要事”，她不禁娥眉紧蹙，这个孩子还是放不下啊，暗暗叹了口气。 神伤之际，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雪莲转头便看见无忧安慰的眼神，她勾唇暗示自己无事。 向晴满心思都放在“出谷”两字上，丝毫没有察觉到身旁两人的互动。 那人出谷了？竟然连招呼都不打，她这几日心心念念的就是出谷，这里虽然与世无争，生活无忧，可是终究比不上外面多姿多彩的生活来得吸引人。 大千世界的诱惑总是来得猛烈，向晴一颗心蠢蠢欲动。 “莲姨，我也要出谷，你知道哪条路可以出去吗？”向晴一脸的期待。 “你要出谷？”雪莲因为错愕看向了无忧，随即又将视线转移到面前的小人儿身上。 心想着，这个丫头在谷里生活了十几年都没有念过出谷的事情，怎么这会就表现得这么兴趣盎然了？ 当真有些奇怪。 向晴看两人都沉默着，不禁有些着急。 “没有吗？可是冰……不是，少主不是出去了吗？总有一条路是通向外面的吧？”向晴有种不好的预感，可是也不想轻易放弃。 “有是有，只是一般人是没有办法出去的。” 无忧无情地浇熄了某人过于旺盛的热情。 一般人？ 像是看出了向晴面上的疑惑，无忧为她解答，彻底断了她的念想。 “要出去必须经过寒潭，这里通的潭底距离地面大概有数百丈，不是内力极为高深的人是无法通行的。” 无忧短短的几句话就让向晴失了力气一般软瘫，难道她一辈子都要困在这个地方了。 虽然一开始就知道这个地方与外界隔绝，可是她总想着自己有一天是能出去的，现在她能寄望什么，往后几十年努力成为一个内力高深之人，不要说她没有这个慧根，就是真到了那天，她也走不动了。 看着向晴倍受打击的样子，雪莲嗔怪地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男人。 “小晴为什么那么想出去？是想买些东西吗？下次让你月哥哥给你带好不好？” 看着一脸温柔的雪莲，向晴更想哭了。 本来抑制在眼眶的情绪不自觉地倾泻，她想回去，真的很想。 怎么哭了？ 无忧大叔不知道自己实话实说还会引起这样的麻烦，触及女人略微责怪的眼神，不由噤声，他也很委屈。 “莲姨，我不要呆在这里，我不要！哇……” 忘记自己曾经是二十一世纪的事业女性，坚强如她，就连最困难的时候都未曾留下一滴眼泪，可是现在她竟然哭得像个小孩子一般。 跌坐在地上，眼泪鼻涕一大把，双腿不停地在地上摩挲着，俨然一副撒泼的模样。 雪莲无奈，这孩子的情绪来得太快了。 只能蹲下身子细哄，可是无论她说什么，向晴都能用更大的声音盖过她，最后只剩下恼人的哭声了。 无忧大叔此时是眼不见为净，背过身去，一边感慨“女人果真是水做的”，这么多的眼泪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就连一个乳臭未干的小丫头都不例外啊。 这是怎么回事？ 月无殇回到自己的房间，不是看见小丫头“忘我”的睡相，而是瞧见她肝肠寸断的模样，此时的她眼眶微红，鼻子“抽搭抽搭”地吸着气，樱唇抿着，修长的羽睫还沾着雨露，眼眸微阖，一串珠帘直垂而下，俏皮地打着旋，最后停至菱唇淡入紧抿的双唇之间。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她的眼泪，他莫名觉得心口晦涩。 “无殇，你来的正好，快帮忙劝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雪莲的声音难掩一抹慌色。 大概也是急坏了，雪莲竟然让月无殇来安慰人，只有意识过来的无忧在一旁扶额，少主劝人，人不晕倒就已经不错了。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向晴不仅没有晕倒，还大胆地伸手抓住了月无殇的衣摆。 抬头，盈盈的眼眸之中哪有一丝的畏惧，无忧和雪莲微微一惊，正想上前，可是随后向晴的话又将两人雷在了原地。 “我要拜你为师。” 拜师？ 不仅雪莲和无忧愣住了，月无殇也是半晌没反应过来，这个丫头说了什么，就在他以为自己产生幻听的时候，向晴便腾地起身准备行拜师大礼。 他人一闪，便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向晴抬头，面前哪还有月无殇的踪影，只有面前依然一脸诧异的人与她大眼对小眼。 人呢？ 她无声询问。 屋里的两人很默契地指了指外头。 哇，什么时候消失的？向晴一脸的敬佩，这不会就是传说中的轻功吧，看来他还真的是无忧大叔口中的“不一般人”啊。 那么他一定能发掘自己这块璞玉的吧，向晴更加坚定了自己要想月无殇习武的决心。 虽然觉得月无殇人冷冰冰的，又不怎么好相处，可是至少能帮助自己出谷，一想到这里，向晴脑中闪过的关于月无殇的种种缺点都只是芝麻绿豆点的小问题了。 向晴不好惹，下定决心的向晴很麻烦。 以前在大家眼中对月无殇避如蛇蝎的向晴，此刻是恨不得天天都黏在月无殇的身边，搞得谷中的众人都是一头的雾水。 虽说人都是会变的，可是向晴的变化的确来得莫名其妙，一个人的性情是会那么容易改变的吗？ 要不是还是同一个人，他们不禁要怀疑是不是经人掉包了，前后落差太大啊。 “我来我来，哑四哥哥累了一天了，还是赶快回房休息吧。” 向晴殷勤地从哑四手中接过食盒。 看着向晴远去的身影，哑四侧首挠了挠头，面上很是疑惑。 向晴相信，刘备三顾茅庐都能感动诸葛亮，以她“水滴石穿”的精神绝对也能感化月无殇这块冰块。 可是好像也是她将事情想得太过顺利了，月无殇那人根本就不能用正常的思维衡量，说不定就连血液也是冷的，要感化这样一个人实在是难啊。 因为第一次的经验，她轻车熟路就来到了听风阁。 “师父？师父？”向晴推开门往里走去，可是卧室里却没有月无殇的踪影。 “去哪儿了？”向晴低语，将食盒放下，开始打量月无殇的房间。 因为整座阁楼坐南朝北，阁楼外又有一大片的竹林包围，即使在盛夏，依旧不见光线透进，屋内阴森异常，向晴不自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她都不知道月无殇是怎么忍受下来的。 能住这样地方的人，怎么会有“人情味”。 点燃火折，看着火星渐深，她的思绪渐行渐远。 “你在干什么！” 一回头，看见似是镶在门框上的黑影，她一惊，手一滑。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