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自卫还击战（六十一）

1979年2月16日晚19时，三排长刘汉文带领八班在通天岭主峰北侧，向全班交待战斗任务及其注意事项：“同志们！我们八班的任务是：在明天凌晨天亮之前，要穿插到达敌910高地背后指定位置，断910高地之敌的退路，打敌增援，为连队全歼910高地之敌创造条件。在战斗中全班同志要坚决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我们全班同志要紧密团结，同心协力，要拿出百分之百的勇气和信心去完成这一次光荣的战斗任务”！指导员赵西贵也到八班给大伙鼓劲增强必胜的信心。排长刘汉文逐个检查完八班全体同志的战斗装具之后，下达战斗出发命令。 1979年2月16日19时天黑下来了，在排长刘汉文的带领之下八班全班成一路纵队从通天岭主峰右侧越过国境线…… 中越边境120界碑作证！边境线上的通天岭高地作证！中越边境魏魏群山作证！中华民族优秀儿女的血肉之躯，我们八班这13条好汉，我们这13个并肩战斗的兄弟！我们从这里开始奔向杀敌的战场！现在离2月17日凌晨4时30分全线发起自卫还击作战还差9个小时。 八班全体同志，在全线自卫还击作战打响前的2月16日晚黄昏时越过边境线之后，由于地形及前进路线不熟悉，只能是边参照着一张越军使用的老1：100000地图，边判定方位，边摸索地前进―― 八班在半夜里进入敌纵深之后，遇到越军布设的地雷场、铁丝网、壕沟、板钉、竹签等障碍物的阻拦，前方搜索组每前进一步都是极其困难的。他们每前进一步都要用探雷针小心详细地探测，遇到地雷要小心地绕过，遇到板钉、竹签之类的障碍物时，我们战士穿的是作战防刺鞋问题不算很大，只要小心一点蹋过去就行了。这一夜，排除地雷、开避通路、可以说八班这13个同志把平时训练到的十八般武艺都用上了。 半夜2点多钟，当八班进入离敌910高地前沿不远的地方，在一个狭隘的山路口上，又遇到一道3米多高的石墙阻隔。全班13名同志，相互配合翻越过高墙之后到达了敌910高地右侧山脚下，见到一个小村寨。打开地图对照之后得知，这个小小村寨在地图上标为布苗村。八班到达这里之后，村子外侧山垭口旁边的敌潜伏哨及村里的守敌也已发现他们了，此时村子里的敌人顿时开始搔动起来。村里的守敌及刻向八班开枪扫射，敌人的火力封锁了八班前进的道路，八班前进受阻。 “报告连长！八班到达910高地右侧山脚下布苗村附近，受到敌人火力封锁射击，八班前进受阻”！排长刘汉文在报话机中，用很小的声音向连长郭胜利报告情况。 “八班注意！你们现在不能与敌人纠缠，要想方设法通过敌人的火力封锁线，尽量想办法到达指定位置！”这是连长郭胜利（北京通县籍1969年入伍）在对讲机中向八班发出的指示、命令！ “同志们！现在上级发起自卫反击作战总攻时间，可能很快就要到了，根据现在的情况，我们已到达敌910高地山脚下。但是我们所要到达的910山背后还有一段距离。我们决不能受敌人的火力射击封锁影响，我们要想办法到达910高地背后指定位置。我断定敌人现在还未能判断出我们的全部实力，敌人现在是惊慌地打枪。我们全班现在是孤军深入，没有别的退路。我们不能过早暴露我们的实力和意图，决不能与敌人纠缠恋战，只能是想尽一切办法到达指定位置，全班同志利用土坎、沟沿，采用分组单个跃进的方法，尽快通过敌人的火力封锁线，到村子后侧集中”。 三排长刘汉文带领八班通过敌人火力封锁线之后，此时已是凌晨4点30分了。 1979年2月17日凌晨4时30分，这是一个终生难忘的时刻。亚洲遥远群山中的隆隆炮声震惊了全世界，中越边境自卫还击作战打响了！ 愤怒的炮火震天响，铺天盖地的炮弹划红了黎明前的天空，源源不断的复仇炮弹倾泻在越南霸权主义的阵地上。轰！轰！轰！轰轰――！铺天盖地的炮弹从我们的头顶飞过。炮兵兄弟！猛烈一些！再猛烈一点！把他妈的全部给我炸粉碎――！” 经过炮火猛烈轰炸20多分钟之后，敌910高地已是面目全非了。 八班全班同志现在也只是到达敌910高地的右侧山脚下布苗村背后，还未能按时到达敌910高地背后指定位置。 一排、二排、三排在上级炮火打响前1个时越过边境线，计划在上级炮火准备之前接近910高地前沿。由于工兵班夜晚排雷动作比较缓慢，所以在上级炮火开始轰击时距910高地前沿还差500多米。 此时，天还是朦胧朦胧的，八班全班同志虽是未按计划到达910高地背后，他们求战心切拼命地往前赶，因天黑看不清道路，在行动中摔伤、手脚被刺划伤几名战士，在炮火消停间隙他们已经接近到了敌910高地，在敌前沿阵地50米处，向敌阵地高处看时，还是能把整个910高地的轮廓看得比较清楚，排长刘汉文向八班发出了向敌阵地发起冲击之命令。 敌910高地前沿突出部左侧第一道堑壕，很快就被八班占领，迅速向910高地侧后迂回。 连队主攻排一排在排长彭锡江的带领下也到达910高地前沿突部与敌交上火，一班班长陈进光带领一班很快就占领了敌前沿突出部。 一排正在向第二道堑壕迂回攻击时，一个送死之敌在交通壕中跑进来向一班战斗队形射击，你他吗的，来送死吧！一班长陈进光端着冲锋枪抵近射击给他一梭子弹就四脚朝天了。一排不停地向堑壕、交通壕里之敌进行攻击，虽然是天黑未能完全看清敌堑壕掩蔽部里面的敌人，但是凡是发现掩蔽部、掩体的位置都要给他一梭子弹。 还有个找死的越军，在第二道堑壕的掩体中想向一排的战斗队形射击抵抗，“你找死吧”！三班副班长石水明端起冲锋枪一梭子弹过去，他也就倒伏在掩体边不动弹了。 炮火轰击停之后，敌910高地最高顶端的高射机枪及第二堑壕右侧碉堡里机枪开始向主攻排猛烈的扫射了，此时一排向敌阵地纵深突击时受到较大的困难，伤亡较大。 一排长彭锡江迅速向连指报告，一排已突破敌前沿阵地，正在准备向纵深发展时受到敌机枪火力压制！请指示！连长郭胜利在对讲机中向一排发出命令：“请你排马上巩固已得阵地，防敌反扑，暂停冲击！连指在你们背后200米处，上级炮火马上就要进行第二轮压制炮击，请你们利用好既得工事注意隐蔽，防炮火误伤！暂停冲击！”连长郭胜利不停地指挥着。 “四0火箭筒手！小吴（吴周生，广东化州籍1977年入伍）！你马上向第二道堑壕左侧碉堡射击”！“轰！轰！”两声巨响――。好家伙！你这家伙白天射击训练以为不怎么样，现在夜晚真是超水平发挥了。他把火箭弹打进碉堡的射孔在里面炸开了！“机枪手小邹（邹俊生，湖南衡南籍1977年入伍）！你马上用火力封锁第二道交通壕！全排注意隐蔽，注意搜索！防敌反扑！”排长彭锡江不停地指挥调整着全排的战斗队形，我们这时侯已突破敌阵地，占领了敌第一道堑壕，在这一时刻决不能松懈啊！ 轰！轰－－！轰！轰－－！我们的炮兵再次向敌910高地第二轮压制射击开始了。“打！打！打――！打狠一点！”此时的910高地又成为一片火海。连长郭胜利，他在对讲机里反反复复地讲：“请全体同志，要充分利用工事、掩体隐蔽好，防止炮火误伤！防止炮火误伤！”上级炮火压制射击几分钟之后，也就开始向敌纵深转移了。 此时的八班也迅速迂回到了910高地的侧后山鞍部，发现有几个想逃命的越军向莫隆方向溃逃时，三排长刘汉文一声令下几个逃命的越军几乎同时上了西天。 一排战士利用交通壕向敌第二道堑壕发起突击，左侧的碉堡很快就被二班的40火箭筒摧毁了。 此时，一排向敌阵地第二堑壕发起攻击时未遇到很大的抵抗。在敌人堑壕里的各种武器被炮弹炸得七零八落，摆在面前的只是发现几具被炮弹炸死的、被我们打死的越军横七竖八的尸体。此时此刻，在堑壕、交通壕里是否有活着的敌人还不太清楚，一排比较顺利地占领了第二道堑壕。 连队的预备队二排，在排长蒙栋森带领下也从910高地东侧攻击上来了，我们连队已成为一个紧握的铁拳向910高地之敌猛揍……。一排的战友干劲真大啊，他们一鼓作气就向910高地顶部猛冲。 但是，一班长陈进光同志倒在血泊之中……。 指导员赵西贵带领三排（欠八班）及火力队共80多人，接敌开始之后沿着战前的部置路线向敌910高地发起攻击。赵西贵指导员战前他曾当任过121师教导大队战术教员，他对于在战斗中的战术应用可说是随心应手，他担任指导员之后教育党员、干部、骨干冲锋在前，身先士卒做出表率。攻击发起后同七班长唐伍元（湖南祁阳籍1973年1月入伍，属于超期服役战士）一直冲锋在最前，意图是干部骨干做表率。但是从进攻发起之后，在接敌运动之后不久，他就发现后续梯队很少有动静了，他回头一看只有10多个战士跟上来了，当时十分着急，他向七班长唐伍元和七班副班长陈明良（广东湛江籍1977年1月入伍）说：“你俩带着队伍往前打，我到后边看一下”！他亲自退回约20米，发现队伍后面的同志才陆陆续续跟上来了，这种情况下不能动作太慢啊，慢一分钟就会造成更大的伤亡。他强忍着性子说：“加快速度，慢了会被敌人消灭掉的”！可是最后面仍有2、3个战士动作缓慢，他手枪一挥，骂道：“妈的！快！快！跟我来！”这几个战士一看指导员急了才就赶紧跟上去了，因为当时由于天黑也看不清是哪位战士。战前准备的再周密，一但打起仗来也会发生意想不到的事。三排突击队越过一条河沟上岸之后就遇上一道越军利用两座山谷垒起的高4米、宽1米、长20米的石墙阻拦，挡住了我们的接敌路线。搭人梯爬过太慢，时间也不允许了，怎么办？时间就是胜利，时间就是生命。决定用40火箭筒打开通道。令40火箭炮瞄准墙中心开炮，随着一声炮响，阻墙被炸开了一个2米宽的大洞，三排突击队勇猛冲过去了，部队接近敌阵地前沿时。上级炮火实施延伸射击，敌散兵开始向三排对抗射击。命令火力队长四排长卢社召（广西桂平籍1968年2月入伍）组织火力掩护，火力队的60迫击炮、40火箭炮、重机枪向敌阵地猛烈射击，打得敌人抬不起头来，七班、九班两个步兵班突击队趁机向敌人阵地发起猛烈攻击。“冲上山头就是胜利，谁先到就给谁记战功，共产党员要冲锋在前”！指导员赵西贵大声地高喊这些口号，他这大声门山东口音在这时候很管用，这时候突击队的动作与平时电影上出现的攻占山头的画面没有两样，只是一个劲拼命地向910高地顶部猛突猛冲，三排突击队员未等敌人全部进入工事就冲上去把他们消灭掉了。 我炮火停止射击后，担任侧翼主攻的连主力也攻占了910高地。敌910高地第二道左侧及顶端之敌还不甘死心，还断断续续地向我突击队射击，想阻击我们向高地纵深突击。“你这些散兵败卒能成得了什么气候！”一班副班长罗志强（广东广州籍1976年3月入伍）他战前是41集团军射击队的比赛选手，在这个时候他就充分体现出来神枪手的作用了，一枪一个地把他们送上西天！在靠近910高地顶端的敌高射机枪，第三与第四道堑壕之间右侧的天然山洞洞口的机枪又开始扫射起来。“龟儿子！炮火未把你送上西天，看你还能活多久！等我们来给你送行吧”！此时七班与九班突击队员就有大显身手了。 此时，天还未完全亮，可以说敌人是在惊慌之中半盲目地打枪，也可能是做最后的垂死挣扎吧。当三排的突击队员冲击已快到堑壕前了，敌人的枪法不可能就是这样的差劲，突击班的同志就在他的跟前不远，可他们就偏偏把子弹射向我们背后离我们有二、三十米的地方。“小吴！隐蔽接近一点把它干掉！”轰―！轰―！火箭筒炮弹二下子，就把天然山洞口的敌机枪炸成了哑吧――！七班长唐伍元和副班长陈明良带着七班突击队同志一冲、一跃、一冲！很快就占领了整910高地的制高点。 2月17日凌晨6点左右天还未完全亮，五连以压倒敌人的英雄气概攻克敌910高地。 指导员赵西贵大喊几声“小朱！小朱！（即：通信员朱铁平，湖南新邵籍1978年3月入伍）你赶快发射三发绿色信号弹！” “砰”！“砰”！“砰”！三发绿色信号弹腾空而起。这三发信号弹是战前规定向师、团部队发的信号，表明我们五连已攻克了越军设防多年的910高地。 天渐渐亮了，敌910高地上的情况也都基本看清楚了。这时我们也只是在敌910高地各条堑壕、掩体里搜索一会，有活体与我们抵抗的就把他处理掉。在这时间紧迫的情况之下，只能是简单地对阵地进行搜索，没有发现活着的敌人隐藏就行了。五连首战边境开口战斗的主要任务完成了，我们粗略地清理一下战场，共歼敌19名，击毁敌高射机枪一挺，缴获82无后座力炮一门、自动枪6支、机枪一挺、弹药一批，我连阵亡4人，伤5人。五连边境开口这一仗打得是多么漂亮啊，这是自卫还开始后的一个非常好的开端！敌910高地的后续工作交由边防部队管理。 攻打敌910高地这一仗，师长许天文首长在2008年国庆节五连战友联谊会上，称赞为是自卫还击作战中开口攻坚战的典范战例。 攻打完敌910高地之后，天也完全亮了。但是我们也来不及彻底清理战场，就得马上协助营主力向910高地背后山脚下的敌人莫隆营区发起攻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