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冥冥感应
类别:
玄幻
作者:
久大魔王字数:4019更新时间:18/04/28 15:22:29
南朝先锋营虽退不乱、队伍井井有序,慕容充更利用北地人挟著初胜之势的骄兵心态,设伏将急于立功而毫无防备、率众衔尾急追的边长老杀得大败,跟著他的五千人马只馀一千馀骑逃回后方大军,而南朝先锋营不过付出了八百馀人的伤亡。
荆四勃然大怒之馀、也更坚定了自己以谨慎为前提的用兵要旨,不再分兵、而是亲自率领大军从后方追击,却又被慕容充故布疑阵成功惑敌,导致荆四疑神疑鬼的步步为营、错失将南朝先锋营尽歼于途的良机。
慕容充亲率三百骑兵断后,途中与南朝左军主帅司马浩闻报后派出接应的八千援军会合,双方合军一处后兵力近万,与西南联军人数已相差不远,使得荆四更是小心翼翼,雄若海等人几次请命另率一军由侧翼包抄、均被他否决,只敢隔著数里远远吊著慕容充尾巴。
西南联军就在与敌人一进一退、长达大半个月的这种可笑僵持中,以优势兵力眼睁睁看著慕容充这块肥肉从嘴边溜掉。
当一座从未见过的雄伟城池出现在远处的地平线时,荆四傻了眼、西南联军各部落首脑也傻了眼。
一万四千馀人就这么目瞪口呆的目送著南朝人从容退入城中。
至此荆四方才恍然大悟。
为何南人一反以往历次入侵时闪电行军、快速推进的战术,而是以先锋营区区三千人推进数百里后便深沟筑垒、固营坚守?为的就是要牵制住自己主力、将己方的注意力局限于前方,好让南人大部在后方抓紧时间筑城。
可恨自己还真就无比配合的与慕容充前后耗了三个月,而这已足够南人大军日夜赶工、从无到有的建起了眼前这座大城,从此南人北侵便有了坚固据点,可以源源不绝的接收由海路而来的援军及物资,真正是进可攻、退可守。
就是这关键的三个月,葬送了北地诸部可趁南人立足不稳、后方未固而给予迎头痛击的大好机会。
至此西南联军先机尽失,战争将无限期延长。
来龙去脉本就不复杂,结合过去三个月来敌人的动静以及眼前的城池、荆四只要略略一想就能明白,然而战机错失、悔之已晚。
加上刚撤入城中的一万人,如今南朝左军主帅司马浩手上已有两万五千兵力,而后续还会有数万武者将从海路先后登岸,可说双方眼下众寡对比已经反过来了。
朱震北等人的第七哨探小队再立一功,靠小三于高空侦察、摸清了城内大致兵力,荆四闻报大惊,立刻在距离城池十里处扎营停了下来,犹豫是否退兵。
司马浩以城中仅有的一千五百骑兵杂在两万步卒当中为掩护、出城逼向西南联军营地;荆四不顾朱行癫及雄若海等人劝阻,一仗未打便下令弃营撤退。
司马浩见机不可失,先命慕容充领著一千五百骑兵冲出军阵闪电追击、再亲率大队步卒自后掩上,打了荆四一个措手不及。
主帅先退、底下武者自然毫无战意,从高空望去,一万四千人马给一千五百南朝骑兵赶得狼奔豕突,更后方还有大批步卒迈著大步追赶,委实蔚为奇观。
好在西南联军尽为骑兵,撒开了蹄子跑、速度远非靠著两条腿的南朝步卒能比,又有朱行癫及雄若海领著本部人马奋力抵挡;加上慕容充毕竟只有一千五百骑兵,司马浩亦不敢让其追得过份深入、以免反被敌人杀个回马枪给包了饺子。
南人自后掩杀一阵、留下了两千馀具北地武者尸体,便见好就收的鸣金收兵、凯旋归城。
至此西南各部首脑对主将的不满已是溢于言表,荆四到前线以来这三个月的种种作为、包括边长老和他的两场败仗,皆由众人公推的金赤明一一记下、以飞鹞传书急报蛮神总殿。
蛮神殿的反应亦是极快,任命尚在途中的西方援军主将、出身白虎部的虎仲奇接替荆四为西南战区统帅,同时将已不容于西南各部的荆四及其心腹边长老召回,除去其天字白银分殿副殿主之职,再调去东南战区统帅麾下效力,责令其戴罪立功。
虎仲奇深知形势不容乐观,将西方援军交由副手率领、自后而来,自己则带著数名心腹日夜兼程急驰,终于在司马浩再次发动攻势之前赶到前线、稳住了局面。
司马浩见没便宜可占,率军退回被命名为扫北城的坚城,随即将所有马匹集中起来,派出十几支百人小队,迂回绕过西南联军,往西南区域后方推进,目的便是袭扰一些来不及撤往内地的小部落、制造恐慌兼且劫掠物资,而任务的重中之重便是搜集坐骑、不论是抢掠西南区域部落或者寻找北地草原的野马群。
南人远渡重洋而来,因路程太远、武者数量又过于庞大,无法用飞行灵器运载,只能以大型船舶运兵;而马匹这类坐骑经过船上几个月的颠簸,能活著上岸的不过十之二三,这也是为何司马浩手上的骑兵如此稀少的缘故。
只靠南朝武者的两条腿、与北地人人皆为骑兵的武者野战太也吃亏。除非他们肯长期缩在扫北城里不出城野战、抑或寄望于北地联军领兵的将领个个都像荆四那般无能,否则光是机动性一项、北地武者便能将他们耗死。
而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两种选择皆是没有可能的。因此司马浩的当务之急便是收集坐骑、且多多益善,尽快建立起数量足够的骑兵,好应付接下来的长期战事。
除此之外,他又将麾下步卒择其精锐充入斥候营、大量散往城外,专责劫杀北地人的哨探小队,一来锻炼久未经历战阵的南朝武者、二来抢夺坐骑。
虎仲奇亦非省油的灯,派金赤明这个西南分殿副殿主带人四处巡视,遇到尚未迁徙的部落、便以西南分殿之名责令其立即迁往内地,所有粮食牲口皆不留下半点,打定了主意坚壁清野、长期和南朝军耗下去。
西南区域各地部落的武者,亦源源不绝的前往西南分殿所在山谷,于该处集合到一定数量后、再由分殿派人领往前线虎仲奇麾下效力。
手中兵力越来越多,虎仲奇遂将西南区域划分为十块,拨出一万人分为十队,由各三级部落熟悉地形的地头蛇带头、四处狙击渗入后方的南人小队。
他又在扫北城和其后方的南人登岸码头之间的数十里、撒下了大量的游骑哨探,不断袭扰这条对南朝人堪称命脉的运输道路;同时枕戈待旦,准备随时绕过扫北城,以优势兵力突袭码头、毁去敌人的这处登陆据点。
大仗没有、小战无数,西南区域外围各处顿时烽烟四起,数不清的小部落纷纷向著西南分殿所在山谷举族迁移,偶有倒楣的小部落碰上南人的突袭小队,必然是死伤惨重、物资牲口被抢掠一空。
数月之间,西南区域各地人心惶惶、随处可见部落匆匆迁徙留下的帐篷或空寨,甚至被南朝小队袭击后的断壁残垣及满地尸骸、惨状令人不忍卒睹。
……
朱震北站在林子里一棵高达数丈的大树上,藉著茂密的枝叶遮蔽身形、凝目远眺。
小队馀下的成员几乎人人带伤,此刻正围著大树团团而坐,纷纷取出干粮就著水袋果腹。
狼柱自己随便吃了几口便站起身来,提著水袋过去给正低头啃著青草的坐骑喂水。
朱靠北将手中几个点心纸包一股脑的给了小三,伸了个懒腰道:“他奶奶的!这些南朝狗子发了疯似的,还咬著咱们不放了?就算将咱们全宰了也不过十颗脑袋而已,战功还不够他们分的,何苦来哉呢这是?”
雄壮强正拿著一块布仔细擦拭著他那把宝贝斩伟刀,闻言嗤笑一声道:“咱们这大半年来宰掉的南狗斥候没有八百也有五百了吧?别说化气境、便是聚气境的耳朵也割了不少;就连最不爱杀戮的小馨妹子手上也有几只聚气狗耳朵”
“咱们战功赚到其他小队眼红得都要滴血了,可想而知南狗有多痛恨咱们!只是大伙儿手下少有活口、又来去如风,他们无可奈何罢了!好不容易这次被他们摸到咱们的影子,还不许人家来报仇?我敢保证咱们每个人这颗脑袋的战功都能以一当十、甚至当百,值钱的很!”
狼蹦唉声叹气的接口道:“战功是不少,可原本还能更多的啊!我说小三,下次将狗子打伤就行了,最后一下子留给大伙儿来!你说你又没分殿的名牌可以记录战功、杀那么多狗子不是浪费吗?”
往常见了点心就顾不得其他的小三、此刻却有些坐立不安的望著某个方向,闻言只是目露凶光的回头瞪了狼蹦一眼、便心不在焉的继续拨弄著纸包里的糕点,不片响便将几包点心弄得支离破碎、却楞是没吃上半口。
一旁的莫威低声道:“小三这几天似乎有些不对头!做什么都提不起劲、脾气还特别暴躁!不是有什么事吧?”
众人当中除了狼柱,也就狼蹦、元豹与朱靠北能和小三交流几句,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自己身上,朱靠北和狼蹦连忙举起双手、异口同声道:“别问我!你们谁有胆子就自己去问小三!”
元豹若有所思的道:“柱子哥也发现了小三有点不对劲,可他说问过小三、却也没能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一向寡言少语的元馨忽地开口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小三这几天常常望著某个方向发呆?”
众人一怔,不约而同朝小三望了过去。
王豪顺著小三的视线望去,目光所及除了树就没别的东西,不禁疑惑的道:“林子里都是树,有啥好看的?”
元馨摇摇头,轻声道:“你们没注意到吗?他看的都是固定一个方向”
狼蹦目光停留在小三望的方向,猛地瞪大眼睛道:“北方?”
周遭登时静了下来。
当初狼岩为了让队伍能顺利脱身撤回聚居镇、孤身一人前往拦截伏击他们的北溟族人,这一去便杳无音讯,算算日子也有一年了。
小队当中,除了在树上瞭望的朱震北可以不论,柱子、狼蹦和元豹三人和狼岩本就关系亲密,馀下六人也皆与狼岩相处了很长一段时间、更在极北冰原上并肩战斗了数个月,感情深厚,对他的失踪谁都感到不好受。
从北方回到西南区域后,众人都小心翼翼的避免提到狼岩名字,以免触痛性情变得愈发沈默寡言的柱子;在内心深处,大伙儿都一致认为流落在极北冰原那个对北地武者极端仇视的危险地方,一年来再无消息、不用说也是凶多吉少,可就是没人愿意去多想、宁愿选择忘记。
狼蹦这北方两字一出口,顿时又唤起了众人不愿去面对的残酷现实。
同样话不多的王雄也忍不住出声道:“可咱们离开北方都大半年了,为何小三近日才开始如此?”
一阵沈默。
元馨沈吟著道:“柱子说过,小三和岩哥之间有种神奇的感应,他这几日如此应该与这感应有关有两种可能,一是岩哥已回到北地,且已在小三能感应到的距离内”,说到此处,她蓦地沈默了下来。
众人正聚精会神的聆听,见她停了下来、王豪忍不住催促道:“这是好事啊!有一必有二,那第二种可能呢?”
元馨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迟疑了片刻,才语气低落的道:“二就是岩哥真的已经所以小三才会有所感应、表现得如此焦躁不安”
众人面面相觑,一时之间再无一人出声,周遭静至落针可闻。
“不会的!”,元豹年纪最小也最藏不住心事,一个箭步来到小三身边蹲下,轻声问道:“小三,你是不是真的感应到岩哥了?”
小家伙转过头来一脸的茫然,似乎他自己也不明白为何会感到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