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攻营与守寨

波陆蚪闻言大惊，面如土色的哆嗦著道：“老老大！这玩笑可不能乱开、会死人的！你看清楚，我可是你最忠实的仆人波陆蚪啊！你看我自追随老大以来，战战兢兢从无懈怠，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不是？何况少了老波、只剩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小雾头能顶个屁用？老大有事还能找谁给你办得妥妥贴贴的？” 不理一旁“嘶嘶！”抗议、躺著也中箭的小雾，波陆蚪又忙不迭的对著狼岩肩上的小曲点头哈腰、一脸谄媚的道：“小曲哥！曲爷！你不会叫这些小东西靠近我的对不？当初还是我叫老大收留你的，况且你是老大的伴生灵兽、咱们可是自己人呐！我” 一对触角微微抖动、看得波陆蚪胆战心惊，小曲两只灵动大眼骨碌碌的转动、也不知有无听懂这一番示好？ 对波陆蚪这个老滑头、狼岩时不时的就要敲打一下，此刻见目的已达也就不为己甚，淡淡的道：“我只是由能量想到你的本体、随口一问罢了！你心中无鬼、这么紧张做甚？得了，你带著小雾去帮老风他们，将被掳的活人以及雪驼兽都集中起来，一会儿咱们就离开！” 波陆蚪活像头中了箭的兔子，连声答应的同时、一把拽著小雾飞掠而去。 “沙沙！”声嘎然而止，却是蚁群已进食完毕，所有尸体尽数消失、连沾了血的冰碴子都没剩下半点。 狼岩一招手、地上一只魔蚁立刻飞入掌心，他仔细端详，只见其原本灰白色的身躯彷佛蒙上了一层极淡的血光、顿时显得活力精神十足。 神识中又传来一阵意念波动，狼岩微微一笑，将所有魔蚁及小曲都收回了灵兽镯中。 通过与小曲的交流，他已知道魔蚁吞噬进食不单单是为了其本身成长；蚁群回巢后，还要将吞噬的东西经过消化后转换而来的能量、分出部分来供养小曲这蚁后。 没有蚁群的吞天蚁后只能靠自己吞吐天地灵气修炼；而有了蚁群、小曲的修炼速度与先前将不可同日而语，兵蚁数量越多、他等阶就提升的越快。 眼下的兵蚁尚未成长到水火不侵、刀剑难伤的地步；而小曲自己也不知道下次产卵会是何时，因此狼岩暂时还不能随意驱使魔蚁对敌、反而得小心保护它们，避免因损失过多而耽误了小曲晋阶。 不过亲眼见识过了吞天魔蚁进食的凶残，狼岩对这些小家伙的成长充满了期待、对其未来在战斗中能起到的作用更是信心满满。 地上只剩下一堆凌乱衣袍，狼岩屈指弹出数颗火球、片刻便将其化为一堆灰烬。 目光扫过另一头正兴高采烈给战利品分门别类的大丫，狼岩嘴角勾勒出一丝笑意，缓步行去。 …… 北地，西南区域。 战云密布、喊杀震天。 二十馀名装束各异的武者聚集在上万人马前方的一杆大纛下，凝目远眺著百丈外的惨烈攻防。 旌旗招展之下，数千名武者自四面八方策骑冲向那座恍如铜墙铁壁的营寨，不少人弯弓搭箭、配合著藏于队伍中的元力弩，登时万箭齐发，场面壮观至极。 营寨的四面寨墙及上方不约而同的亮起一阵炫目光芒，一道宛如水波般流转的光罩升起、将整个营盘笼罩在内，任由外间箭如雨下打得光罩震颤不已、却依旧屹立不摇。 每面寨墙上方都布置了十馀台元力弩，在一阵密集的战鼓声中，周遭小校一声令下、登时展开了还击。 粗如儿臂的弩箭长达七尺有馀，面对进攻的人潮根本不需瞄准，一箭过去就能带走数条至十馀条人命不等，哪怕挨著擦著一点也是断手断脚的下场，四方一轮齐射、至少也有两三百名骑士坠马而亡，甚至还有两三人被串在一根弩箭上的、惨状令人不忍卒睹。 然而也只有第一轮取得了如此战果，四面的进攻队伍不待后方号角声响起便自动散开、队伍顿时变得稀疏，寨墙上的元力弩再也无法如第一轮齐射似的箭无虚发，开始频频落空。 慕容充面无表情的沉声道：“元力弩停射，弓箭手准备！每个方向分为三队轮流发箭，宁可减少杀伤面积、也要保持箭矢不断。告诉儿郎们，在援军到来之前、箭矢没的补充，给我瞄准了再射！” 一旁的西门苍宇立刻转身打出旗号，寨墙上的元力弩登时停下，代之而起的是一队队身背箭筒的弓箭手，在各自队长的率领下，开始了一波波的射击。 “后方可有消息传来？”，整整守了三天三夜没合过眼的慕容充面上微露疲色、身形却依旧挺拔如山。 “郑统领与齐统领已各率三千士卒，分由西、南两个方向绕路而行，预计将于傍晚时分绕至蛮子大队所在！”，副统领慕容普上前一步，轻声道：“司马将军传书言道，后方筑城到了紧要关头，他不克分身、亦无法全力来援，且需留足够兵力守护城池，望二哥见谅！” “够了！”，慕容充嘴角罕有的露出一丝笑意道：“筑城一事乃我军命脉所在！一旦事成，后方有了这座城池则我军进可攻、退可守，后续物资也有了集中囤放的转运点，此乃重中之重，司马将军的作法完全正确！” 手指轻轻扣击著寨墙，慕容充眼中闪过一抹凌厉道：“况且这次来的蛮子陆陆续续、总共也不到两万人！可笑的是竟然试探了近两个月、这几天才发起猛攻，虽然咱们损失了几百人，但作为进攻一方、蛮子死的只会更多。嘿嘿！真当我慕容充是泥捏的？” “传令下去！”，他不容置疑的道：“将所有的防护符都拿出来、不用再有所保留，务必将护罩维持到傍晚；寨墙上只留弓箭手，让其馀儿郎们立刻抓紧工夫歇息，一俟郑、齐两位统领发起攻击、蛮子大队起了骚乱，就是我等反守为攻的一刻！” 周遭的慕容普、南自远、西门苍宇、文子凯等人轰然应喏，纷纷下了寨墙、各自前去准备不提。 …… 大纛下一名长相斯文、华服长髯的中年人，胯下骑乘的一头剑齿虎王许是被战场上的厮杀声激起了凶性、昂头咆哮不已，华服中年人伸手轻轻拍了拍坐骑安抚，微笑道：“南人的符阵果有其独到之处！这几天若非有这防护罩作梗，营寨就算还没打下来、里面也剩不了几个人了！” 身旁一名相貌粗豪的大汉、正是西南分殿暂代殿主的实际掌权者金赤明，望著远处那将整座营盘都罩在其中的光罩、微微皱眉道：“这几天下来、南人的护罩都只开半日，想必是他们手上的符箓也所剩不多了、故需省著用。我们是否该发起总攻、一鼓作气将他们的符箓全迫出来？一旦没了符箓、这座符阵就只是个摆设，营寨弹指可破！” 华服中年人没有作声，另一侧一名长相阴沉的肥胖老者接口道：“金老弟此言差矣！一旦发起总攻固然可更快消耗南人的符箓；然而我方人马密集、在对方护罩耗尽之前的箭雨下死伤也必然惨重，如此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惨胜岂是智者所为？眼下能以最小的代价磨掉护罩、就算多费一两天工夫又有何妨？为将者当爱惜麾下儿郎的性命啊！” 另一名衣著与周遭格格不入、一身文士打扮的瘦高中年人颔首笑道：“边长老所言极是！不愧是白银分殿的护法长老、见识远非我等能及！原先我虎啸山对荆殿主的安排也是不解其意，经边长老这么一剖析才恍然大悟啊！呵呵” 周遭不少人内心暗骂这虎啸山无耻、却是没人敢表现出来，甚至还有几人出声附和，一时之间谀词潮涌，听得边长老双眼眯缝、得意洋洋，华服中年人也是手捋长须、微笑不语。 金赤明心中暗叹，不再多言。 明明人数远超对方，在这营寨面前试探、佯攻等虚耗了近两个月不说，几天前好不容易决定强攻敌寨，却又不一鼓作气的将其拿下、而是这等不痛不痒的小打小闹；如今敌人后方消息隔绝、战场形势又千变万化，岂有时间让大伙儿在这里慢慢的磨护罩？ 每多耗一天，登陆的南人就越多、敌人于北地就立足越稳，如此浅显的道理都看不明白、使得己方近两万人被区区三千南朝武者牵制在这儿长达两个月，这仗还要怎么个打法？ 可惜金赤明虽身为西南分殿的副殿主，在荆四这个天字白银分殿的副殿主奉总殿之命、前来暂领西南联军后就说不上话了；在荆四面前，无论修为、地位他都差得远，且对方似乎对西南分殿颇有意见，一来一去的，大伙儿都看出金赤明不受荆四待见，他这个以往在西南区域位高权重的副殿主竟有被边缘化的趋势。 然而不是所有人都买这边长老的帐，一条铁塔似的雄伟大汉蓦地开口道：“爱惜麾下士卒性命是指不让他们做“无谓”的牺牲、并不是不能牺牲，南朝那些酸子都知道慈不掌兵的道理、咱们难道还不如南人？打仗若不死人还能叫打仗？” 无视荆四捋须的手猛然顿住和脸色沈下来的边长老，大汉自顾自的续道：“一万七八千人给三千南人拖在这里、一耗就是两个月，边长老可以无动于衷、雄某却没脸见人！什么时候咱们北地男儿也开始怕流血了？甚至是在敌人打到家里来的时候还在考虑会不会死人？” 一番话酣畅淋漓，周遭这些西南区域的大部首脑多数听得热血沸腾、暗自点头。是啊！北地人什么时候怕流血了？以往南朝入侵，哪次不是大批的北地男儿前仆后继、抛头颅洒热血的才将南人赶回剑南大陆？ 北地向来民风悍勇，多数人对近两万武者在这儿和三千南人干耗了两个月本就不满，尤其底下的低阶武者更是时有怨言；只不过这些部落首脑各有城府，碍于荆四这白银分殿副殿主的身份、无人愿意当这个出头鸟出声质疑罢了。 眼下这大汉开口就将边长老的面皮抽得劈啪响，众人虽不至于傻到公开附和、心下却无不称快。 “雄若海，你！”，边长老满脸通红的才开口就给荆四抬手止住，后者一手轻轻抚摸著座下剑齿虎王的颈部皮毛、微笑著道：“雄长老这话说得也不无道理！上回南朝入侵，蛮熊部可是西南区域的中流砥柱、令祖雄昊天前辈更是令我等后辈不胜景仰。雄长老家学渊源、想必对局势早有过周详考虑，不妨和大伙儿说说，你对眼前这一战有何高见？” “高见不敢当！”，骑著一头铁背苍熊的雄若海挺了挺腰杆、本已雄伟的身形顿时更显得气势迫人，他沈声道：“眼前此战，我军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将身后这一万人也投入战场，以雷霆万钧之势将这营寨一举拿下” “二则是如边长老所言、慢慢在这儿耗，但只用一半人就够了；另一半人马可绕过这营寨，徐徐往南人后方推进。一来可以切断这营寨与后方的联系，二来一旦我军兵压后方、南人便无法派兵来援，这营寨也就彻底成了孤军、破寨指日可待” 众人听到此处、无不暗暗点头。 当年雄昊天时代的蛮熊部、乃是整个北地最为顶尖的四级部落，甚至雄昊天一旦破境碎丹成了尊者、蛮熊部就能晋升为第六个五级部落，与如今的五大部并驾齐驱。 虽然自雄昊天死后蛮熊部没落已久、跌为如今的三级部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雄若海一开口便知其确有真才实学、非是如虎啸山这等拍马逢迎之辈。 “然而最重要的一点”，雄若海虎目环顾四周，冷笑道：“南人究竟在后方干什么？为何弄了区区三千人在此筑垒坚守后便没了动静、任由我等围攻而不闻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