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初窥身法秘

南自远充耳不闻、神色自若，西门苍宇则是一脸苦笑，想要解释几句、又不知如何开口。 正尴尬间，慕容充轻咳一声道：“自远能想到这些已是难能可贵！尔等三人下去，从各自直属的三百人中挑出一百精锐来充入斥候组，明日起由苍宇安排、将哨探主力放在左路，务必弄清楚我方斥候损失惨重的原因！” 三人躬身应是后，西门苍宇请命道：“统领，要不我亲自率一队斥候去探探左路？” 矮壮青年文子凯闻言立刻两眼放光，忙不迭的抢著道：“好主意！不过西门兄身兼斥候组的指挥，责任重大、不可轻离。小弟不才、好歹也是个化液境，就替西门兄走这一遭、将蛮子大部的尾巴给揪出来吧！” 南自远微笑不语，一副事不关己的悠闲状。 一旁那名相貌普通的中年武将始终一言不发，极易使人忽略他的存在。 慕容充摇头道：“就因为你们三人都是化液境才去不得！自古以来，四方蛮荒的战争，将纳元、化气与聚气三境划为低阶，化液凝液为中阶，最后元丹境则为高阶；四方大陆皆有默契，大规模战争中除非两军对垒的战阵中、否则高阶不会对中阶出手、中阶也不会对低阶出手” 文子凯一脸茫然的道：“有这回事吗？这又是什么狗屁规矩？” 慕容充眼角一跳，身后的中年武将倏地跨前一步，低喝道：“放肆！统领面前口出秽言、你眼里可还有上下尊卑之分？” “嗯？”，文子凯面色一变就欲发作、脑中却瞬间闪过临出门前家中长辈的叮嘱，当下深吸一口气、换了一副笑脸打躬作揖的道：“副统领见谅！小子一时嘴快口不择言、并非有心冒犯虎威，多谢副统领大人提醒，小子一定谨记在心、不敢再犯！” 中年武将正是慕容充的副手兼族弟，先锋营的副统领慕容普。 深深望了文子凯一眼，目光掠过苦苦思索的西门苍宇、最终落在了负手而立的南自远身上，慕容充缓缓道：“自远可知其故？” 南自远微微躬身道：“昔日在族中上课时、倒是曾听长辈提过那么一嘴。这不成文的规定其实对交战双方都有好处、且十分必要！大伙儿试想，两方大陆交战，军队肯定是以成千上万的低阶武者为主，若有一方不管不顾的派出元丹境，不用多，只要十名元丹境各出一式武技，恐怕上千名低阶武者就没了” “这么一来中低阶武者还打什么？直接将双方的元丹境拉出来对拼，输的一方战败就好了！是以大规模战争仍是以双方的低阶武者为主，而中高阶武者、说到底只是用来牵制或剿杀对方的中高阶武者罢了！双方皆投鼠忌器、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破坏默契。” “在一方的高阶武者死光之前，双方强者是不会越阶对低阶武者动手的，因为你做初一、对方自然就能做十五；当一方的中高阶武者死伤殆尽，若低阶武者仍不投降，则另一方的中高阶武者才能毫无顾忌的出手” “至于各阶的划分，为何纳元化气聚气分为一阶？是因为纳元化气人数多了仍可伤到聚气，而化液凝液为一阶同样如此、化液境多了也可威胁到凝液境” 西门苍宇恍然大悟，点头赞同道：“听南兄如此一说，这默契确实有必要！否则即使我们先锋营有三千人，北地蛮子来几个元丹境就能将大伙儿全灭了，还打什么？” 慕容充朝南自远赞许的点了点头，淡然道：“所以你们三人都不能去！敌我双方斥候都是化气与聚气武者，若咱们贸然出了个化液境将蛮子的低阶武者全宰了，不就正好给对方高阶武者一个绝佳的出手藉口吗？到时来个元丹境蛮子，咱们谁上去挡？” 首先提议要亲率斥候上阵的西门苍宇惭愧不已，正要开口认错，慕容充已重重一拍他的肩膀、示意不必多言，目光环视三人道：“你们各挑一百名精锐！三百人当中至少要有六十名聚气武者，明日起，由苍宇安排数支全由聚气境组成的斥候小队、混在其他小队当中轮番前往左路哨探！下去吧！” 三人躬身领命，各自退下不提。 慕容充目送三人背影远去，迈步向著主帐踱去，轻声问道：“你怎么看这三个小家伙？” 在他身后亦步亦趋的慕容普踏上半步与之并肩而行，沉吟著道：“南家的小子文武全才、西门家的沉稳端凝，至于文家的”，他摇了摇头道：“草包一个！假以时日，自远必将一飞冲天，而子凯难成大器！” 慕容充嘴角露出一丝笑意，不置可否。 慕容普见状不由问道：“莫非二哥有不同看法？” 在这一辈的慕容氏嫡系族人中，慕容充叔伯兄弟排行第二，故慕容普以二哥呼之。 两人进了主帐，在案前落坐，自有亲兵奉上茶水后退下。 轻轻啜了一口热茶，慕容充道：“西门苍宇沉稳端凝没错，虽非领一代风骚的绝世之资，然而却胜在一个稳字，若能顺利成长，未来终将是我剑南大陆的中流砥柱之一！况其为人处事不失厚道，看著似乎容易吃亏、却同样容易结下善缘，日后三人中若论人脉之广，当以此子为最！” 慕容普颇有同感的点头赞同。 “至于南家的小子”，慕容充脸上闪过一丝不屑、冷笑道：“看著金玉其外、不过败絮其中罢了！与文家小子正好是两个极端。他们手下直属的三百人，都是在集结后、于登船前临时分配给三人的，你可有注意过他们各自是如何带兵的吗？” 慕容普闻言低头沈思，片刻后霍然抬头，若有所悟的道：“我明白了！西门苍宇中规中矩、几乎完全是照兵书中的内容来带兵，虽无出类拔萃之处、却也无甚纰漏；文子凯则与士兵同吃同睡、一同训练一同流汗，看似全无主将风范，却最得人心” “我们登岸后一路行至此处扎营、沿途不断有蛮子游骑骚扰，三人中就属他麾下的士卒最为精神、士气高昂不受影响！反观南自远，军法严苛、训练时动辄用刑，又处处摆足了主将架子、高高在上，行军时看似他麾下军容于三人中最为严整，实则却是士气低落、士卒并无效死之心！” 慕容充微微颔首道：“你在军中多年，这些细节自然瞒不过你！文子凯大智若愚，看似疯疯癫癫、一副没个正形的纨袴德行，一路行来却和西门苍宇、南自远相处融洽。呵呵！他若表现的木秀于林，那表面淡然、实则心胸狭窄的南自远焉能容得下他？” “你别忘了，文子凯的亲姑姑就是当年南无畏之媳、南冲远之妻！按说他和如今南冲霄这一脉只有仇怨而无交情，他却能压下自己心头喜恶而与南自远相安无事，年纪轻轻的就有这等城府、又岂是等闲之辈？” “南家号称四大世家之首、如今甚至有南家人私下自称剑南第一世家！自十几年前南家惊变，长房南无畏一脉死光死绝、换了如今这个三房的南冲霄接任家主之后，南家就不是以前的南家了。上行下效，即使对咱们其他三大世家，如今的南家人也是鼻孔朝天” “你说他对麾下士卒高高在上、摆足架子，倒并非他有意对儿郎们如此、而是他发自内心自然而然的行为；南冲霄一脉，已将高傲刻到了骨子里，恐怕连皇族都不放在他们眼里，嘿嘿！得位不正、虚伪至极，只知玩弄阴谋诡计的小人又怎上得了台面？南家恐怕风光不了多久了” 慕容普闻言悚然一惊，然而有些话慕容充能讲，身为慕容家旁枝的他却不敢接口，只得将话题岔了开去道：“若是锋儿也在二哥麾下就好了，也能让那三个小子见见我慕容家的千里驹！不过三大世家的俊彦都在先锋营效力，由此可见上头对二哥的看重！” 慕容充即使坐著，身形依旧如标枪般挺直，闻言望了族弟一眼，嘴角微微露出一丝苦涩道：“看重？呵呵这三个小家伙就是三块烫手山芋，谁碰谁倒楣！战场上刀枪无眼，几千几万人的厮杀、谁敢保证自己毫发无伤？这三个小子名义上归我统领，要是伤了死了、怎么向其背后家族交代？这个黑锅不算我的算谁的？” 慕容普显是没想过这些，听得张口结舌、却说不出话来反驳。 “说是前来军中效力，其实大伙儿心知肚明，他们就是来混军功镀金的。问题这可不是军中操演，而是要真刀实枪的上战场厮杀！以他们的家族背景、其他领兵的老油条谁敢担这个干系？于是大伙儿默契的顺水推舟，美其名曰先锋营最多立功机会、众口一词的将三个烫手山芋丢我这儿来了” 探手轻拍了拍族弟的肩膀，慕容充感慨的道：“你为人一板一眼，对这些权谋算计向来不屑一顾，这可不行！自己不一定要去做、但你一定要懂这些伎俩，免得以后被人算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端起茶盏一饮而尽，站起身来道：“至于锋儿，是我暗地里使了手脚、故意将他调去右军的！呵呵若是锋儿也在我麾下，那不管他表现如何亮眼、旁人也会说是有我这个亲叔叔关照的缘故，其他三家更会由此心生不满。” “既然如此，索性让锋儿去右军，囊中之锥、自会脱颖而出，我这儿也能少些闲话。看著这三个小子已经够我头疼的了，其他麻烦能少一点是一点！” 言罢摆摆手、制止了举步欲跟的族弟，双手负在背后，缓步踱出了主帐。 那依旧挺拔的背影，此时落在慕容普眼中、却怎么都有股说不出的苍凉意味 …… 大丫趾高气扬的握著宝剑挥舞道：“六个！老娘宰了六个，其中两个还是化气境，嘿嘿！我就说嘛！只要老娘愿意，还不是要宰几个就几个？” 二毛在身后扯著她衣角低声道：“阿姐！没有小虎和鹏子在一旁看著，我们早给雪盗乱刀砍死了！何况还有最后那个化气境的临死反击，若不是风大哥先一步替你挡下” “哼！”，大丫恼羞成怒，气呼呼的道：“那个杀千刀的化气境、我早就看穿他的诡计了！只是我看羊角风抢著表现、故此将机会让给他罢了！”，说著转头望向一旁因羊角风三字而眼角不住跳动的风羽道：“是不是这样？” 风羽苦笑著唯唯称是。 和小雾一同清理善后的波陆蚪提著两具尸体走过来，见状眼珠一转，凑过来轻声道：“姑奶奶，那些尸体你都搜过了没有？我和小雾搜出来的战利品都得上交给老大，你动作慢了可是连渣都剩不下了哦！” 大丫就像被蜜蜂螫了一口似的跳了起来，急步奔向不远处正在搜索尸体的小雾，口中大喝道：“小雾！我没搜过的尸体通通不准动！” 二毛讪讪的走到风羽面前，嗫嚅著道：“谢谢风大哥！对不起，阿姐她” 风羽对这个只有十岁的憨厚男孩极有好感，重重拍了下他肩膀、微笑示意，随即转向波陆蚪道：“多谢波老哥！” 几十具已被搜刮干净的尸体堆得像小山一样，波陆蚪将手中死人往尸堆一抛，拍了拍手、不怀好意的笑道：“嘿嘿，不用在意！下次要是老哥倒楣、就轮到你来给我解围了！” 风羽闻言一愣，只得苦笑不已的点头。 二毛低声问道：“风大哥，阿哥在那儿干嘛？” 望著数丈外满身血迹、正闭目静立的狼岩，风羽也压低了声音、心有馀悸的道：“应该是方才和那个半天云一战，有了什么体悟吧？那家伙委实阴险狡诈，原来以往他一直隐藏了实力，今天对上老大时才拿出了压箱底功夫，可笑我还以为自己破境化液之后就能稳胜他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