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开赴北方

西南分殿这次支援北方战场的行动可谓倾巢而出，内外两院总共近八百名弟子全数出动，分为八支百人队、由伟哥以外的八名分殿使者率领。 一行人浩浩荡荡自分殿骑乘青鳞马全速赶路数十日，到了贯穿东西两方的龙虎江后转为水路、搭乘事先预备好的数艘特制大船一路顺流而下。 这种特制大船以元石驱动、顺流而下时速度犹胜青鳞马，沿途却不需为了进食和休憩而停下；如此一来行程大幅缩短，短短二十天已抵达位于北地中央区域的蛮神总殿，再换乘了眼下这艘飞鲸船赶赴北方玄武部。 号称八支百人队，可弟子人数却只有七百八十一人，这就注定了会有一支队伍无法满员。八名使者拈阄之下，这支不满员的队伍便归了倒楣的周胖子。 可周胖子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死缠烂打的要求拥有至少指定选择十名队员的权利，否则宁死也不接受这支队伍。其馀使者好笑之馀便也答应了，条件便是周胖子不得指名内院大比排名前十的弟子。 周胖子爽快点头、内心却暗自庆幸得计，毫不犹豫的第一个便挑了狼岩，此时另七名使者方才猛地醒悟过来、大呼上当；接著周胖子在与狼岩沟通后，将柱子、蹦子和猿川部五人也一一挑走，馀下两个名额一个指定了猪峰部的朱靠北，最后一个则是身背斩伟刀、出身蛮熊部的雄壮强。 飞鲸船虽然是大型飞船、然而在飞行灵器中却并不以快速见称，但速度依旧远胜青鳞马，日行数千里可谓毫不夸张；众人在船上待了一个多月，眼见便要抵达玄武部了。 内部船舱共分三层，负责操控飞鲸船的管事及其他杂役尽数位于最下一层，八名使者及其所属的队伍则平均分配于中上两层。 此时位于上层船舱的一处角落，狼岩等十数名弟子聚成了一个小圈子、将周胖子围在中间，正聚精会神的听他侃侃而谈：“总之就是如此，到时出战仍是以各自队伍为单位、配上几名北方当地部落的子弟作为向导。这数十年来，那些北溟族的蛮子们已是给杀得哭爹叫娘、再也集合不起大部队会战了，因此如今北方这儿的战斗都是以数十上百人的小规模厮杀为主…” 狼蹦开口问道：“周使者，既然那些北溟蛮子已经给杀得这么惨了，为何北方诸部却依旧不停的要求各分殿每年派弟子支援他们”抵御”蛮族？难道那些蛮子真的脑子不灵光到这种地步、被打得满头包了还不依不饶的赶著来进攻送死？可即便如此，大占上风的也是北方诸部啊！怎么还会需要各分殿增援？” 朱靠北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您都说了北溟蛮族被杀得哭爹叫娘、导致如今都只能以小规模的袭扰战斗为主，既然如此，就算蛮族脑子一根筋的死也要打，难道北方诸部还无法守住极北冰原的出入口吗？要知他们当中还有玄武部这等五级部落啊！怎都不至于连被打残了的蛮族都无法抵挡吧？” 一旁其馀人等纷纷出声附和，唯有狼岩意味深长的看著周胖子不语。 周胖子用衣袖擦了擦汗，避重就轻的道：“难道咱们北地被那些蛮子打了这么多年就白挨打了？趁著如今蛮族势弱、北方诸部想必也是打算倒过来攻入极北冰原，让他们也尝尝被入侵的滋味，这又有何不妥？” 不待有人接口，他抢著继续道：“这些都不重要！你们唯一要谨记的就是团队作战讲究配合、讲究信任，你们要有将性命托付给身边同伴的觉悟！这不是单打独斗或三五人打群架，这是战争！上了战场、你们唯一能依靠的就只有手中武器与周遭的战友，明白吗？” 众人齐声应是，唯有狼岩仍是一言不发的瞅著他。 周胖子挥挥手道：“都散了都散了！还有半个时辰咱们就能抵达距离玄武部五十里处的集合点了，那儿是北方诸部为了这次各地分殿大规模来援而修建的一处大型庄园；你们抓紧时间打坐吐纳、给我将精气神恢复至颠峰！咱们这一队本来人数就少、若到时还精神不济状态不佳，丢脸就丢大了！” 众人在船上闷了一个多月，一听就目的地快到了，一个个对周胖子的驱赶不以为意，兴高采烈的应声散开、各自找地方打坐去了。 周胖子长长的吁了口气，一回过头来却见狼岩正似笑非笑的望著自己、那双目光彷佛能洞悉一切，当下心头不禁一跳，强笑道：“你怎么不和大伙儿去休息一会儿？” 狼岩耸耸肩道：“休息了一个多月、骨头都快生锈了还休息？我如今只盼著北方诸部的防御别太严密、好多少漏些蛮子进来给我练练手！” 周胖子自从分殿选拔大比后就再也没对狼岩摆过使者或长辈的架子，可方才这话怎么听怎么别扭，一时摸不清对方用意，遂试探著道：“如今蛮族势弱、打应是打不进来了；你想练手，到时分配了向导、咱们请他们带路打进极北冰原去不就行了？” 嘴角浮现一丝嘲讽笑意，狼岩放低了音量道：“使者大人，莫说什么如今蛮族势弱，给小子一句实话，从头到尾，蛮族可有走出过极北冰原、踏入我北地一步？” 周胖子闻言一惊，挺直了身体、面上再无丝毫笑意，狼岩却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表情、坦然与他对望。 半响，周胖子摇头叹气，苦笑著低声道：“别！千万别叫什么使者什么大人的、我受不起，胖子我还想多活几年呢！看得起我就叫声老哥。说说吧！北方的事儿你知道多少？” 狼岩微微一笑道：“不多！只是比其他弟子多听说了一鳞半爪。据闻北溟族人实际上从未主动攻打过北地，一直都是北方诸部、说穿了也就是玄武部带著底下的一些喽啰部落，三不五时就杀进极北冰原四处劫掠，就如南朝对我北地一般，不知这事儿是真是假？” 周胖子面色一变、目光飞快的扫过四周，见最近的弟子都在数丈之外、绝无可能听见两人的低声细语，这才掏出一方帕子抹了把脸，目注狼岩道：“你这些话是听谁说的？” 狼岩迎著他的目光道：“伟哥，你该不会说他是信口雌黄的唬弄我吧？” 周胖子倒抽了一口冷气，连连摇头道：“当然不会！我哪儿敢？我道是谁这么清楚北方的事儿、原来是他老人家…他怎么会和你说这些？你们俩有交情？”，不待狼岩答话他又摇手道：“算了，当我没问！我可不敢打听伟哥的事儿…” 将湿透的帕子收了起来，周胖子斟酌著道：“大致上如你所言，所谓的北方诸部并非北方区域所有部落、而是玄武部带著底下的一些附属部落罢了。他们也并非防守、而是主动进攻极北冰原去打那些蛮子…” 狼岩接口道：“所以，什么玄武部率领北方诸部力抗北溟蛮族、死死的守住了极北冰原的出入口等等都是狗屁！实际上他们就如同南朝人将咱们北地人当作猪一般放养、时不时的就打入冰原去大肆宰割一番？” 周胖子迟疑著道：“也不能这么说，如果没有他们强势守住了冰原入口，也难保那些蛮子不会跑进北地来。要知道极北冰原一年到头都是冰天雪地的、生存环境极其恶劣，若有机会迁移到北地、蛮族肯定是乐意的。” 说到这儿抬起头来，神色不解的望著狼岩道：“你既然都知道了，为何还要问我这些？我知道的绝对没有伟哥清楚！” 狼岩神情郑重的道：“因为我需要知道蛮神殿对此事的态度，更重要的、是你的态度！” 周胖子一脸茫然的道：“态度？什么态度？” 狼岩往后挪了挪、背靠在舱壁上，嘴边浮现一抹冷笑道：“北溟族根本无力进攻、只是一味的被动挨打，北方诸部从头到尾都占据著主动、何需增援？他们每年向蛮神殿要求各分殿派弟子支援，目的不外乎减轻他们自己族中子弟的伤亡，以最小的代价来持续对北溟族不断的劫掠…” “那些所谓的向导、职责除了带路，最大的作用恐怕就是负责战后收拾战利品、防止咱们这些外来的援军私吞吧？伟哥能看清这点、西南分殿的其他高层自然也能看清，其他分殿想必也心知肚明。既然如此，为何各分殿每年却依旧派遣弟子来此？咱们西南分殿每年轮换至北方的弟子死亡率超过三成，就为了每战从他们搜刮的好处中分一点残羹剩饭？” 脸上的冷笑愈发明显，狼岩续道：“打开天窗说亮话，周老哥你也别拿什么磨练弟子的藉口搪塞我，磨练的地方多著去了！你自己也说过，如今极北冰原上顶多就是数十上百人的战斗而已；真想体验大型战斗，小阴冥界每一层内成群结队的冥兽多著是，甚至可按弟子实力直接送往不同层数，磨练效果未必便比来北方差了，何况还有阴煞珠可拿…” “我也不怕对老哥说句实话，若北方真是奋力抵御北溟族入侵，身为北地男儿、来此增援自然是义不容辞！可若事实并非如此，咱们来只是充当玄武部走狗，冒著生命危险深入极北冰原大肆搜刮抢掠、甚至连老弱妇孺都不放过的斩尽杀绝，那么很抱歉，我没兴趣！分殿若要弟子磨练群战，我和伙伴们宁可去小阴冥界面对成千上万的冥兽厮杀！” 瞥了额头又开始冒汗的周胖子一眼，狼岩语气平静的道：“因此我想知道蛮神殿或至少西南分殿对此事的态度，你是咱们的领队、我自然也想知道你个人的态度！我可不想自己或身边这几个伙伴连南朝人的影子都没看见、就先糊里糊涂为了玄武部的贪婪而永远留在极北冰原上！” 周胖子迟疑片刻道：“玄武部毕竟是北方区域最大部落、又是执整个北地牛耳的五大部落之一，蛮神总殿那儿的高层本就是他们五级部落的占了多数，就算知道北方这儿的真实情况，多少也要卖玄武部一点面子…至于咱们分殿这儿，胳膊拧不过大腿，就算明知道玄武部打的什么算盘，在其他分殿都派人的情况下、咱们也无法独善其身…” “不过这次分殿之所以将所有弟子全数送来，原因倒真的是为了磨练你们面对大型战斗的实战经验；不错，小阴冥界虽然成百上千的冥兽群也常见、可那毕竟是冥兽，真正上了战场、面对成百上千的武者与面对冥兽完全是两码子事儿。而眼下综观我北地、唯一能让你们面对人族武者厮杀的地方也只有北方战场了…” “我也不瞒你说，至于我个人也委实提不起多大劲儿，上了战场双方是敌人、遇到了拼个你死我活谁都无话可说。可北方诸部做得有些过火了，如你所言他们连老弱妇孺等没有修为的普通人也不放过，所过之处就是抢光、杀光，历年来也有不少各处分殿来此增援的弟子、为了这事儿和北方诸部的子弟起冲突…” “可那有啥用？末了还不是得乖乖照他们的规矩来？就算有那死活不肯对普通蛮子下手的弟子，回头不是死在战场上、就是莫名其妙的从此消失，久而久之，谁还敢有异议？这次我成了你们领队，我的态度就是，咱们尽量虚应故事、能敷衍唬弄过去最好，敷衍不过去也要尽量避免和那些老弱妇孺照面，总之到时叫那些向导带咱们专找蛮子武者就是！” 狼岩在周胖子说到有人不肯下手、不是死在战场便是失踪时，眼中闪过一抹隐晦杀机。当年围攻阿爸的七名元丹境武者中便有玄武部之人，导致他对这部落没有任何好感，如今还要替这些在他眼中已是不共戴天的仇人卖命、自然本能的排斥抗拒。 听得周胖子如此回答，狼岩缓缓点头，低声道：“好，有周老哥这番话我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