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未雨绸缪

双眉微挑，龙海涛仍是那副淡漠语气道：“失踪多久了？” 龙海波也上前一步，接口道：“他们预计直接下到第十层历练十天，分为三个小组彼此相距不出十里，互为犄角、相互照应；可十天过了却没有一人回来，四哥和我商议，由我带了十名族中弟兄去小阴冥界查了十天，却是一无所获” 当下也将自己在小阴冥界的查探过程一一道来。 龙海涛闭目不语、只是静静聆听，龙海波说完后见他依然没有动静，不禁和龙海浪面面相觑，却不敢出声；室内三人，一时之间竟是谁也没有开口。 良久，龙海涛睁开眼来，手掌有节奏的轻拍著扶手道：“事有蹊跷，这件事不简单” 龙海浪苦恼的道：“涛哥说得没错！十八个大活人不声不响的就这么没了，怎么说都不应该。以往也不是没有过分殿弟子在小阴冥界遇险的事，可人数超过十人却全军覆没的还真没听说过。龙海等人又不是傻子，大群冥兽他们绝对不会去招惹、肯定远远的就会躲开；若是倒楣碰上落单的厉害冥兽、怎么也都该有人能跑出来、不至于全数消失啊！” 龙海波没出声、只是一个劲的点头附和。 龙海涛摇摇头道：“不，这件事多半和冥兽扯不上关系就如我等猎杀冥兽图得是它们死后可能出现的阴煞珠一样、它们对人族武者的血肉也是垂涎欲滴，可对人骨却是没有任何兴趣的，武者的灵器、元兵乃至衣衫等等对它们也毫无作用，冥兽杀了人更从来不会刻意去毁尸灭迹” “各分殿弟子在小阴冥界历练、不幸殒落之事时有所闻，有哪一次是连尸首骸骨甚至衣衫随身器物等都找不到一丝半点的？一次都没有。若我所料不差，龙海他们并非死在冥兽口中” 双眼瞪得恍若铜铃、龙海浪不敢置信的道：“涛哥，你是说？怎么可能？有谁敢对咱们青龙部族人下手？就算有这狗胆、又有谁能做到？这可是足足五名聚气境和十三名化气境啊！难不成是东海、南朝抑或西漠人针对咱们青龙部？” 漠然瞥了他一眼，龙海涛平静的道：“用点脑子！如果有凶手，绝对是咱们北地人！若说龙海他们是落单后被其他大陆的武者盯上了还有这可能；足足十八人的队伍，没有哪方武者敢冒这个大不讳动手将他们全灭，要知只要逃出一人或露出一点蛛丝马迹、立刻就可能引发两方大陆弟子在小阴冥界的大规模对抗甚至战争” “小阴冥界是给磨刀楼、万法宫、千宝阁和咱们蛮神殿弟子的历练场所；四方弟子的个人摩擦时有所闻，却绝不会有任何大规模的争斗发生，这是四大势力之间的默契，绝不容许打破” “况且若要将龙海他们杀光，除非是化液境出马、否则对方人数也不可能少到哪儿去，我对咱们青龙部子弟这点儿信心还是有的；在小阴冥界若是远远见到人数众多的队伍，双方都会选择避开以免引起误会，龙海他们又不是白痴、看到其他大陆十几人的队伍还会傻傻凑过去吗？” 龙海浪登时哑口无言，一旁的龙海波闻言却是一惊道：“涛哥你说凶手也是北地人？这北地哪有人敢捋五级部落的虎须？能将咱们青龙部多达十八名弟兄全灭，什么势力拿得出这么多弟子来付诸行动？这”，话未说完，他面露骇然的声音蓦地中断。 龙海涛冷笑道：“想到了？咱们不妄自菲薄、青龙部身为五级部落是强没错，可北地只有咱们一个五级部落吗？抛开其他四家暂且不提，若是多个四级部落联合起来、要灭杀龙海他们也未必办不到！千百年来，北地明面上和咱们敌对的只有西方那群大虫，可暗地里仇视咱们的部落多如牛毛，你如何保证他们在各分殿的弟子、不会于私底下串连好了来对付咱们？” 龙海浪恨恨的吐了口唾沫道：“呸！只敢在背后暗算玩阴招的卑鄙小人，若是给咱们查出来是哪些杂种干的，非得将他们挫骨扬灰不可！我看西方那些病猫就最可疑！” 龙海涛没有理会他的话茬，而是目注龙海波道：“目标与范围要厘清、有目的性的调查方能有的放矢。你与海浪两人带领所有地字分殿的兄弟去小阴冥界，从营地各分殿传送台的管事杂役那儿开始查起，先将龙海他们出事后、所有通过传送台离开营地的弟子名单列出来，哪怕是化气境都不要漏过，这些都是时间上吻合、值得我们怀疑的对象” “名单列出来之后再分类，看看有哪些化液境、以及同一分殿三人以上的聚气弟子团队是与龙海他们同期出没在小阴冥界的？要知道有实力下到第十层的，除了化液境弟子、就是抱团的聚气境，这些是最有可能碰到龙海等人的；至于化液境以上的就不用管了，没人会拿凝液武者来对付区区几名聚气弟子和一些化气境” 自座位上缓缓起身，龙海涛目光炯炯的沉声道：“我会飞鹞传书向族中长辈禀报。若是真有人暗中针对咱们出手，必须让部落有所警惕、认真应对此事；我亲自去第十层走一遭看看能否找出些端倪，回头我会和其他四家在天字地字分殿的首领弟子打个招呼、要他们也帮咱们留意下相关线索，你们就先照我说的去搜集资料！” 两人不敢怠慢，面色肃然的齐声应是，龙海涛微微颔首，双手负于背后、一跨近丈的踱步离去。 …… 四匹青鳞马两两并骑、风驰电掣向著前方隐约可见的寨墙急驰而去。 元武目光从前方柱子和蹦子两人挪到左侧的狼岩身上，皱眉道：“到底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使你甫到猿川部便一刻也等不及的急著往回赶、还非得拉我立刻陪著你们跑这一趟？如今狼山部的寨子就在前方，你总可以对阿舅透点口风了吧？” 狼岩随著发足狂奔的青鳞马上下起伏、上半身却是没有一丝晃动，闻言脸色凝重的道：“阿舅，非是小岩对您卖关子，兹事体大、三言两语根本说不完；一会儿等见到了九太公和药族长，我再一次说个清楚，此事先不能让其他任何族人知道、必须是你们这些猿川狼山二部的最高层先商量个章程出来。我只能说，事关咱们两部的生死存亡” 元武悚然一惊，见到狼岩脸上那抹凝重，他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以他对这个便宜外甥的了解，这娃儿心性果决、有勇有谋，绝非夸大不实或危言耸听的人；去西南分殿一路上面对蛇木等三部的截杀、入谷后选拔大比时的种种难关，这些连自己与狼大石都觉棘手的问题，狼岩无不是举重若轻的一一从容解决，却是从未有过眼下这等沉重神情。 如今连这娃儿都觉得兹事体大、事关两个部落的生死存亡，元武绝不相信他只是随口说说而已。 想到这儿，他不由得沉默下来。 狼岩没再多说，转而向前方的两人扬声道：“一会儿进了寨子，柱子带小三回家去见阿娘、也替我报个平安；我先带阿舅去找九太公，蹦子你则去找药族长、请他老人家尽快去九太公那儿和我们会合。记住别惊动其他人，明白吗？” 柱子回头大声应喏，蹦子虽然不解、但见了狼岩的脸色也没敢多话，同样点头应是；两人同时一夹双腿、将马速催到了极致。 一旁的元武见狼岩一刻都等不得，一进寨子就打算立刻找九公与原先的药长老、如今的药族长议事，竟是连家都不回了，当下心中更是一沉。 青鳞马确实脚程奇快，一行四骑全力奔驰、数里距离瞬息即至。 蹦子隔著老远便扯开大嗓门向寨墙望楼里守卫的族人招呼，四人没在寨门前多作耽搁，略缓马速、一阵风般的打马进了寨子里，随即分道扬镳。 寨子中段，九太公所居木屋。 屋中四人围著一张矮几而坐，除了九太公年纪大了、坐的是张靠背躺椅，药族长、元武和狼岩三人均是铺著兽皮席地而坐。 九太公一双混浊的老眼一瞬不瞬的盯著狼岩，端著烟杆缓缓开口道：“娃儿，说吧！是什么事让你如此紧张？甚至连石头、火子和你霸爷爷都不能知道的？” 药族长和元武均将目光落在了狼岩身上，凝神等著他回答。 狼岩面色凝重、语气低沉的道：“事关重大，三位长辈都是能替狼山与猿川二部拿主意的人，小子先说了，您三位再决定要告诉谁。” 当下深吸一口气，便将伟哥那儿听来的，关于南朝极有可能在一两年内再度入侵北地、蛮神殿各分殿为此决定大量派遣弟子去北方战场实战磨练的事一股脑的说了。 末了狼岩沉声道：“据分殿一位与阿爸有旧的长辈判断，由于我北地最后一位尊者也去了阴冥界前线，没了他老人家的威慑，南朝此次入侵极有可能规模胜过以往，兵分两路分别绕过东海与西漠、由东南与西南两地同时登陆。到时位于我西南区域外围的部落首当其冲、狼山与猿川二部必无法幸免。” 九太公闻言双目陡然精光四射，药族长与元武更是霍然色变、相顾骇然。 良久，老人眼中光芒稍敛、沉声道：“既然是分殿重要人物透露的讯息、真实性不必怀疑。狼山猿川二部早已是共同进退，药小子和武子都说说，若是南朝人来了咱们该如何应对？” 在座的除了九太公、便以药族长年龄居长，当下便由他先开口道：“部落必须迁移。咱们位于西南区域的最外围，附近人烟稀少，千里范围内包括咱们两家还不到十个部落，南朝人打过来咱们根本没有足够人手可以聚集起来应战。既然如此、不如向内地迁移，至少得到人烟稠密、部落众多的地区才行。” 九太公不置可否，又问元武道：“你怎么看？” 元武缓缓点头，面色沈重的道：“我赞同药叔所言，迁移一事势在必行！留在此地，南朝人来了咱们就是有死无生之局；况且咱们两家虽说是一二级的小部落、然而加起来也有两三千人，举族迁移耗日费时，必须眼下就开始筹划相关事宜” 目光最终落在狼岩身上，老人轻叹口气道：“娃儿你早已得知此事，想必也就此思考过对策了吧？说说你的想法！” 狼岩不假思索的道：“迁移是绝对要迁、然而迁向哪里就有待商榷了！族长请恕小子直言，往内地而去绝非上策。诚然越往内地部落越多、看似南朝人来了抵抗力量也会越强；然而您三位试想，部落多了就代表空间越少，人家世代群居的地盘、我等初来乍到的两个小部落要如何生存？哪个部落愿意平白无故的让出自己土地供咱们栖息？” “况且眼下消息尚未传开，一旦南朝人要打来的意图曝光了、到时往内地迁移的小部落绝不会只有咱们，人一多了，土地的问题更难解决、麻烦也会不断的接踵而至；一旦起了冲突，或许南朝人还没来、咱们西南区域自己就先打成了一团糟。而到时咱们这样实力弱小的部落夹在众多大鳄之间何以自处？一个不慎就是灭顶之灾啊！” “虽然蛮神殿必不会坐视大伙儿闹得过于出格、最终会出面压下动乱，然而以咱们两个部落的实力、无论乱不乱也没有半点话语权是可以肯定的。” 药族长悚然而惊，仔细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当下不禁伸手抹了把额头上的汗，连连点头道：“岩娃儿说得在理！” 元武也是不发一语的点头赞同，九太公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颔首道：“不只这样吧？娃儿你接著说！” 狼岩微微点头，续道：“要知这迁移并非一月两月之事，这烽烟一起、谁也不知道这场战争会持续多久，一年、三五年甚至十年？原住内地的部落不愿自己资源被大幅占去、新去部落为了生存也不得不虎口夺食，可以预见，长此以往，内地新旧两方部落必定会形成敌对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