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内外差距

虎啸山原本文质彬彬的脸上满是狰狞，然而没等他开口，走至大堂门口的虎啸林已再度扬声道：“差点忘了！守山兄弟的儿子托我带句话给你，三年后他会上门亲自向你讨回大木兄弟的血债！记住了，他叫狼岩，相信到时会给你个天大惊喜的哈哈哈！” 狂放的笑声刺耳无比，就这么伴著三人的背影走出议事大堂、扬长而去。 “乒！”精美茶盏摔得粉碎，虎啸山目光阴鸷无比的重新坐回虎皮大椅上，一旁的虎烈咆咬牙道：“混帐东西！全是养不熟的一群白眼狼！啸山” 虎啸山摇手打断了话语，和声道：“没事，放心吧阿爸！至少他们三个对外仍是咱们虎溪部长老，短期内对部落不会有丝毫影响，您先回去休息吧！族中有我，不会有事的！” 虎烈咆沉默片刻，低声道：“那个狼守山的儿子” “哈哈哈！”充满不屑的笑声骤然响起，虎啸山语气森冷的道：“无知小儿不知天高地厚的一番气话，阿爸您还当真了？当年狼守山八岁便化气入选西南分殿，也得两年后才能聚气去了地字银殿；他那儿子如今不过纳元境，短短三年修为能提升到哪儿去？莫非这狼崽子比号称数千年来、蛮荒修炼第一人的他老子还强？呵呵！” 虎烈咆自嘲的一笑道：“也是，我倒是关心则乱了！” 迈步走下石阶，虎烈咆向大堂外行去的同时、背对著儿子道：“无论如何，当年是咱们欠了狼守山的！三年后那狼崽子真要找上门来，你能不杀就不要杀、留他一条性命也算是还了当年情份” 虎啸山面无表情、目光阴冷，语气却是温和恭谨的道：“阿爸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虎烈咆不再多言，独自一人离开大堂。 虎啸山伸手对著大门虚抓，元力流转、劲气嗤嗤作响，“砰！”地一声，大门如被一只无形大手拉著重重关上。 温文尔雅的面目陡然扭曲，虎啸山低声咆哮道：“既然已是敌人、斩草就要除根！任何可能的威胁都该扼杀于摇篮之中！三年后留他一条性命？呵呵怎么可能？我连三年都不愿再等了狼岩是吧？你就早早下去与你那英年早逝的老子作伴吧！哈哈哈哈！” 肆无忌惮的笑声回荡于整间大堂，若是虎烈咆在此，也定会为话语中那浓浓的阴狠毒辣所震惊。 …… 如穿花蝴蝶般飞跃舞动的十指缓缓趋于平静。 感受著周遭浓郁的天地灵气，狼岩抖手将最后一丝风元素散去，起身下床出门、穿过小厅，来到了院子里。 还在狼山部时，狼岩将一身元力尽数散去、以浑沌本源吐出的原子重组元力，那时的他修为已是纳元境颠峰，体内元力饱满，已无法再有一丝一毫的增长。 为了参与大比、将柱子与蹦子带入分殿，他选择了暂停元力修炼、将修为压制在纳元境，入了分殿后亦同样如此；既然元力方面暂时无法提升，他的修炼重心便完全转移到了魔法方面。 梦中世界的魔法修炼体系分为两大部分，一是法力的增长，二是各种法术的模型构建。 法力修炼与蛮荒大地这儿的元力修炼大同小异，靠冥想法来吸纳与自己体质亲和度相对应的元素，剔除其馀能量后、将纯净的元素纳于体内储存便是法力。 当体内法力储量达至极限，便需将其压缩、凝实，完成这个过程后法力会产生质的变化，也就是魔法修炼者的晋阶；如按照梦中世界的魔法体系划分，狼岩此刻还是最初级的法徒，若他能将体内法力储满、完成一次彻底凝缩后，便能晋级为法士。 若他愿意，早便能著手法力的凝缩，然而他如今的法力修炼有个最大的问题，就是由于识海中浑沌本源的存在，他得以任意操控所有各系元素，不再局限于所谓的元素亲和度，这么一来，他该在体内凝炼哪一系元素成为自己的法力？ 狼岩过往使用魔法的战斗，风、雷、水、火、土、诅咒、生命等各系魔法都施展过，可他若在体内每一系法力都凝炼储存，彼此容易冲突不说，所能容纳的各系储量自然要远少于单系储量，导致战斗时各系魔法的续战力也远低于单系法力。 若正常的火系法徒一身法力、能持续不断的施展十馀次初级魔法火球术，多系法力并存的狼岩则只能施展三五次火球术、体内的火系法力便会消耗殆尽。 然而多系法力并存的最大缺点，是各系的储量远低于单系、他要如何使各系法力都饱满后再来凝缩、最终得以晋阶？ 可若是只在体内凝炼单系法力，他又要如何在日后的厮杀中、重现之前已渐渐形成自己风格的多系魔法组合战斗？以火系法力去施展水元罩或御风术？那只能是个天大笑话。 法力修炼如今成了困扰狼岩的最大难题，他日夜苦思之下、始终没有完美的解决办法。 最终他退而求其次，只能由浑沌本源将吸纳吞噬灵气后、分解得来的原子，散布充盈于体内来代替法力，战斗时视需要、再临场用原子组合成施展魔法所需的该系元素。 这么做的缺点便是要多花一重功夫；正常施法时是用法力排列组合出该魔法的元素模型，而狼岩如今便必须先以原子、组合出该系元素或者说法力、再组合成法术模型，多了一道手续、临场战斗时便需更多的时间来完成施法，而生死搏杀时、哪怕一瞬都足以成为胜败的关键。 而好处，一自然就是不用受限于单系法力，他可以如以往般、施展梦中雷米尔所掌握的所有魔法；二就是此前他无意中发现的，以浑沌本源提供的原子组合出元素再来施展法术、会有不同于梦中世界的特殊效果，如在雨中仍可持续燃烧的火焰、识海中那个时限到了却依然没有消失的亡灵等等。 这些天来他魔法修炼的重点只有一个：一次、十次、百次、千次乃至万次，不断的重复以原子来组合出他首先挑选的两种最常用元素、风系和诅咒系元素，两者分别对应狼岩最常使用的御风术和迟缓术，务求将这个组合过程缩短至极限。 从狼山部出发来分殿的近一个月、选拔大比持续的十几天、以及进入外院后的这十天，他全用在了不断重复以原子排列风系和诅咒系元素上，他的目标是未来能在自己心念一动之下、体内原子瞬间组合成任何所需的元素，完全不再需要自己分心去操控。 眼下距离这目标依然遥远，然而狼岩并不气馁，他要走的这条修炼之路，本就是前所未有、毫无前人经验的只字片语能够借鉴；这是连梦中的雷米尔都无法理解的未知领域，只能靠他自己一步步摸索。 在院中抬头仰望，天上仍是一片墨染乌黑。 狼岩深信，既然无论梦中那世界的先人抑或蛮荒大地这儿的前辈、都能开创出属于各自世界的修炼体系；拥有了浑沌本源、起点比任何人都要高的自己，凭什么不能筑出一条属于他狼岩的前进道路？ 望著漆黑的天空、彷佛能望透那黑暗背后即将到来的光明，狼岩无声无息的笑了。 …… 天才蒙蒙亮，狼岩一行八人已出了狼山部所在院落，在朱靠北的引领下，往内院的方向而去。 昨日小家伙带回来的包袱，里头有元香给狼岩柱子和元豹做的衣袍，甚至看蹦子家没个女人、只有狼霸父子俩，元香给蹦子也做了一件；另外就是猿川部那头、王家兄弟和元馨的家人也托带了几件，眼下众人身上皆是焕然一新、个个意气风发的随著朱靠北边走边聊。 蹦子四处张望著沿途两侧的院落，口中随意问道：“我说小胖！在咱们这届新生弟子入住以前，这外院还剩下多少老弟子？” 朱靠北心中默数片刻后答道：“不到三十人吧！” 蹦子瞪大了眼睛道：“还不到三十个？每两年一届选拔、每届都有四五十名纳元境入选，怎么一届届下来只剩下你们二十几个？你没算错吧？” 朱靠北无奈的道：“蹦子哥，每届是有四五十人进来外院没错；可你要知道，不少新弟子都能在两年内、也就是下届选拔前成功化气进入内院，还要考虑到年满十五岁却未能化气、不得不离开分殿的淘汰弟子，这么算下来，每届进来的新弟子、到下届选拔后还待在外院的能有多少？” “如我这般十岁就能进来的可说是凤毛麟角，大多新来的纳元境都是十二三岁，就算两年后的下届选拔你还不到十五岁、那再下一届你也早就过了年限，没能化气就得收拾包袱滚蛋了！所以如今外院的老弟子大多都是上一届进来的，像我这能呆上两届的可谓绝无仅有。” 一旁的王豪插口道：“怪不得我粗略数了数、整个外院只有三十座院落，想来就是因为人数始终不多的缘故吧？” 朱靠北点头道：“外院人数最多时、就是每届选拔结束后的几个月，然而再怎么多也从无过百的，八九十人便顶了天了。你们这一届入选外院的共是四十六名弟子，加上我们这不到三十个老弟子，也不过七十馀人，之后随著陆续有人化气或年限到了离开，人数自然会越来越少。” 一直没开口的狼岩将肩上小家伙拎起、轻轻抛到跟在柱子后头的小黄背上，不顾它的吱吱抗议声，转头问道：“你大哥既然两年前就化气了，内院那儿的情况你也多少有些了解吧？内院的化气弟子有多少？” 朱靠北沉吟著道：“据大哥所言，之前内院约有三百多名弟子，这还不算本届新进的化气境。” 元豹惊呼道：“三百多名？本届直接入选的化气弟子就有两百四五十人，那如今内院岂不是约六百人了？比外院多出好几倍啊！” 蹦子疑惑的道：“不对啊！选拔时直接入选的化气境都是十五岁以下，而内院的年限是二十岁未能聚气者淘汰，也就是他们进内院后至少也能待个五年；若每届都能进个两百多名化气弟子、还要加上不时有外院弟子化气后填补进来，怎么也不该只有六百人啊？” 朱靠北脸色一黯，尚未答话，狼岩已沉声道：“那是因为内院的各大试炼场所、以及不时组织的历练，弟子都有殒落的危险！那些数目不符的部分、想必都死在各种历练及试炼场中了！” 众人闻言脸色都不太好看，王豪迟疑著道：“蛮神殿宗旨不是要培养我北地的青年俊彦吗？既然如此，为何要将弟子置于可能殒落的危险中？” 狼岩摇头道：“没错！蛮神殿的宗旨是集合北地优秀的年轻一代、从中培养出未来能撑起北地半边天的强者；可你以为他们要的是每天从早到晚、只知呆在聚灵阵内吐纳修炼、按部就班晋阶的所谓优秀弟子？没有生死厮杀的砥砺、血肉横飞的磨练，又哪能培养出真正的强者？” “四方蛮荒中，我北地幅员最广、生存环境也最是恶劣；北地武者从小便得与蛮兽搏斗、与其他部落征战，无时无刻不在厮杀，而外面东海、南朝、西漠等皆对北地这块最大的土地虎视眈眈。别忘了！东海有磨刀楼、南朝有万法宫、西漠则是千宝阁，论实力我蛮神殿位居其末，咱们蛮神殿弟子不拼命不流血，未来又如何能与那些地方出来的同辈菁英放对？” 狼岩脚步不停、环顾众人道：“既然来了蛮神殿，咱们就要不停的向上爬！遇到生死历练便逃避、危险试炼场所不去，固然可以安安稳稳混日子，可如此一来咱们进这蛮神殿还有何意义？你们看那些没死在历练中、安全离开蛮神殿的前辈，哪个不是叱咤一方的强者？至不济也是各自部落的首脑人物！” 见众人情绪渐渐沸腾，狼岩微笑道：“我和柱子说过，这一生都会追随著我阿爸的脚步不断前进！咱们既然有缘在这蛮神殿相遇相聚，我希望五年、十年后，大伙儿都能一个不少的成长为顶天立地的汉子，从容面对东海南朝西漠的三方强敌、成为我北地的擎天巨柱！”